四十三、 千鈞重擔

覃煌道:“毛老板知道渡邊芳澤嗎?”

毛老板道:“山口組的第五代話事人,這次濠江花會的發起者。”

覃煌道:“他為什麽要發起花會?”

毛老板道:“為了錢吧,想擴大山口組在**業的地盤,這行利潤太高了。”

覃煌盯著毛老板道:“還有呢?”

毛老板沉默了會,道:“可能想把自己的少女工廠,打造成最大的娛樂基地,重新奪回新宿的歌舞伎町,支撐山口組在黑道爭霸?

覃煌盯著毛老板道:“還有呢?”

我站在毛老板身後,看了一眼覃煌的眼光,那眼光讓人很不舒服,一陣發麻。

毛老板道:“還有還要請覃兄指教。”

覃煌道:“為了錢,渡邊是山口組的太上皇,他缺錢嗎?又或者,山口組很缺錢嗎?為了黑道爭霸?山口組已經是日本黑道不爭的霸主了,他用得著為了一個夜店,對著“關東二十日會”大動幹戈,又組織這樣全球性的花會嗎?”

覃煌停了會,將頭靠在何青的胸上,道:“毛老板,你知不知道,山口組在日本還有一個名字叫什麽?”

毛老板搖了搖頭。

覃煌鏗鏘有力道:“日本皇民黨!”

毛介衛騰地站了起來,我心裏一震,毛老板道:“日本右翼?!”

覃煌點頭道:“毛老板果然精通曆史,你不要覺得日本右翼是很遙遠的事。就在四年前,四月二十三日,皇民黨製造街宣車闖入中國駐大阪總領事館事件,就是渡邊指揮的。這一個行動引起了中國國家安全部門的高度警覺。渡邊做的事,如果你認為僅僅是為了錢,那你太低估山口組了,也太低估日本右翼的野心與智商了。那麽花會也就一敗塗地了。”

毛老板笑道:“我也聽說過,日本右翼死灰複燃,但我聽說,在日本支持右翼的,也隻是個別人。我查過資料,現在日本右翼也隻有不到十萬人,應該成不了什麽氣候,難不成還敢侵略中國?”

覃煌盯著毛老板笑了會,道:“你不明白日本的國民性。他們的憂患意識、集體意識是全世界最強大,做為一個地震頻發的島國,他們的不安全感,已經溶入了民族的血液中,這個本質屬性是不會變化的。大多數日本百姓是善良的,彬彬有禮的,但一旦有人煽動,很快就可以變成一群狼。你認為十萬右翼不足為道,但毛老板,中國有一些高層卻憂心忡忡。你要知道,防微杜漸是什麽意思,你也要知道邪惡的種子是什麽意思。而且這十萬人有多少是日本的精英你知道嗎?日本普通民眾的服從性你知道嗎?我舉一個例子,這次花會,說是山口組渡邊組織的,但幕後還站著一個金主,川賢太郎,三菱重工業集團的會長,日本國會忌憚三分的鐵杆右翼。”

“三菱重工?”

“受戰敗的影響,日本現在沒有自己的軍隊,隻有自衛隊。但一旦日本想裝備自己,憑借日本的科技與工業基礎,就三菱重工一個集團,可以在十天內,製造出大量先進的飛機、坦克,甚至原子彈。”

覃煌點頭道:“確實。日本工業實在不可小覷,看一看東莞,說是世界工廠,無非就是幫外國人貼牌打工而已,基本沒有什麽技術可言。隻是這跟花會有什麽關係?”

覃煌道:“日本要重新進攻中國,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一件過時的事情。除了個別精神病,日本右翼也沒有做這個夢了,當然如果中國內亂,而日本又擺脫了二戰戰敗的陰影,比如進了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可以發展自己的軍隊,那就難講了,至少相當長時間,是不可能的。但控製中國,未必要靠飛機坦克,先控製中國的經濟,影響中國的政治,攫取中國的資源,這不也是很好的嗎?”

何青道:“日本鬼子啊,在床上花樣也是最多的,不能不防。”

覃煌正色道:“渡邊舉行這次花會,向中國各酒店發出了幾十張請柬,而日本隻有一個,名古屋大酒店。說是名古屋大酒店,實際上,是集中了日本所有的酒店資源,包括新宿歌舞伎町,渡邊新打造的少女工廠,還有日本各大影視公司的新星與精英。到時。日本人會展現自己在酒店管理,酒店設計,酒店文化,尤其是酒店服務一條龍的強大實力。各自為戰,一盤散沙的中國各酒店,自然隻有也隻能失敗,進而崇拜的份。然後,渡邊會以合資,共享酒店管理技術,提高中國乃至東亞酒店整體水平等名義,提出建立東亞酒店聯盟。那自然是以日本為首了,然後,以之為契機與跳板,慢慢的,滲透並控製中國的酒店業。這是右翼計劃裏很重要的一環,也是舉行花會的原因,甚至是山口組搶歌舞伎町的原因。”

毛老板道:“這個不太容易吧,中國酒店這麽多,而且跟政府關係也是千絲萬縷,也有一些實力是很強的。”

覃煌舉手打斷了衛哥,道:“最怕的就是這種思想,要不,我也不會從秦城出來了。”

覃煌道:“你不要高估了中國企業的實力,我們很多牛B哄哄的民族品牌都被外資控製了。在其它行業裏,達能控股蒙牛,收購樂百氏。歐萊雅收購小護士;德國拜爾斯道夫收購絲寶日化股份;美國東方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成功收購我國中藥企業廣西靈峰藥業有限公司;中華牙膏是屬於聯合利華的;南孚電池,本來是民族品牌的代表,現在72%的股權落入吉列手中;蘇泊爾品牌銷售額占壓力鍋市場40%,現在是法國的企業。強生完成對大寶的收購,中國化妝品市場的已經全麵失陷。你不要小看了外資的實力,和中國買辦賣國的決心。如果渡邊的計劃成功,中國大多數龍頭酒店都可能被日本控製,你也不要覺得是天荒夜談的事,當地政府還有可能當成招商引資的成績,興高采烈的慶祝。”

毛老板道:“覃兄放心,家華雖然做的不是什麽光彩的買賣,但賣國還是不會的!”

覃煌道:“家華靠什麽賺錢?”

毛老板,笑笑沒有回答。

覃煌道:“桑拿部吧,明人不說暗話,中國大多數星級酒店真正賺錢的都是靠這個。現在金融危機,毛老板的家華,生意也差了一些吧?”

毛老板點了點頭。

覃煌道:“開酒店的,貌似很風光,日入鬥金的,但幹這個就像AV,看著的人很爽,幹的人未必。隻有我們自己知道,黑白兩道需要打點多少人,這又需要多少錢。而且全打點了之後,仍然可能進牢裏去,還增加了一個行賄罪。哈哈。”

覃煌苦笑道:“如果,一個日本人,一臉誠懇的要給錢你,幫你對付酒店的金融危機;要給你日本最先進的技術,幫你訓練囡囡,提高酒店的業績;要把你的企業變成合資企業,幫你合法的降低稅收,甚至幫你跨國逃稅;尤其是在你犯事之前,把隨時可能進監獄的你,弄到日本去享受人生。你認為,多少中國酒店的老板會拒絕?”

“然後,他們買通的市政府幾個的招商官員,前來開幾個會,一邊強調招商引資的好處,一邊告訴你政府準備掃黃打非了你怎麽選擇。”

毛老板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無論如何,我們家華不會!”

覃煌道:“毛老板是條漢子,但是,其它的老板呢?如果我是渡邊,我不需要所有人都屈服,隻要有人投靠,我就有了跳板。資金、技術、管理優勢都在我方,我可以慢慢地擊敗不服我的酒店。比如,假設家華不服,我在厚街投資一家酒店,然後我把日本一線的囡囡運過來,跟你的家華打對台,打到你沒有生意為止。到時毛老板不要吃飯,毛老板的手下也要吃飯吧?”

毛老板擔憂道:“我隻怕真到了那一天,中國酒店業全麵淪落,大量資金會流入日本右翼之手。”

覃煌道:“這都不算什麽,最大的憂患是,毛老板,酒店桑拿業除了賺錢外還有什麽作用?”

毛老板睜大了眼睛:“交際!”

覃煌道:“賴昌星一個紅樓,籠絡了福建省半壁江山的官員。如果中國一流的酒店落入渡邊之手,做為交際的平台。在權錢交易遍地,法律到處是漏洞的中國,利用日本右翼無法想象的資金,培植一批親日派,你認為勝算幾何?有了這批親日派,控製中國的經濟,影響中國的政治,攫取中國的資源,還是不是無稽之談?”

毛老板道:“能不能現在通知中國的各酒店不去參加花會。”

覃煌搖頭道:“現在的世界是扁平的,示弱於人,終不是長久之計。”

毛老板道:“那覃兄有沒有中國參加花會的各酒店名單,我們通知一下,曉以大義,爭取聯手抗日。”

覃煌嗤笑了一下,盯著毛老板道:“毛老板有沒有把握把東莞的酒店聯合起來?”

毛老板搖了搖頭。

覃煌道:“那厚街呢?”

毛老板還是搖了搖頭,“厚街六七個大場,誰都不服誰,家華也就是略領先一點罷了。”

覃煌道:“我早就知道了。以中國人長於內鬥的特點,這個任務太難了。說句托大點的話,如果我還在天上人間,或許還有幾分薄麵,建立中國的夜店聯盟,現在?誰敢挑頭組織?晚了,這個名單是經過渡邊精心挑選的,都是中國業績最好的酒店,同時有幾個在國內就是怨家。現在一個個摩拳擦掌,很多都以擊敗自己同胞為目標了。而且,據我的線報,就是這些挑出來的各地龍頭,估計有一些已經也被渡邊收買了,比如上海的“上一會館”。”

毛老板凝色道:“渡邊不愧是日本黑道的太上皇,自己整合日本的所有資源,卻給中國發幾十張請柬,讓中國各自為戰。夠狠。我該做些什麽?”

覃煌道:“第一,想辦法破壞東亞酒店聯盟的建立。第二,盡量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建立中國統一戰線。第三,盡力展現中國酒店的實力,讓渡邊感覺到這個柿子不是軟的。第四、你們可能麵臨很多的困難,要記住,雖然我們是撈偏門,但走出國門,我們就不能丟炎黃子孫的臉。”

毛老板沒有回答,不敢回答,開玩笑,讓東莞一個酒店對抗日本的山口組?

毛老板道:“覃哥你來這的目的是?”

覃煌道:“請你做中國酒店的中流砥柱。”

毛老板道:“為什麽覃哥會找到我?”

覃煌道:“因為我的老板告訴我,東莞大酒店的大佬,隻有毛介衛是參加過解放軍的人,信得過!”

毛老板站起道:“你的老板,是老人家嗎?!”

覃煌道:“噓!否則,我也不能從秦城出來了,嗬嗬,我呆的那個牢房,以前住的可是姚文元,還有***啊。”

毛老板站起道:“我毛介衛一定竭盡所能。”

覃煌道:“這事不僅需要勇氣,而且需要腦子,我已經知會過了延慶山莊的七爺,如果毛老板賣我麵子,到時好好輔佐他。恕我直言,名氣在東莞,但高端還是在京城。七爺能夠動用的人脈,不在我覃煌之下。另外,如果你能統一東莞的四大酒店,那將是延慶山莊最強有力的幫手,或許能夠震懾其它想賣國的酒店,把那些彷徨的酒店還有他們身後黑白兩道的資源聯合起來,這是我們對渡邊唯一的勝算。”

覃煌摸了一下後麵的何晴的嬌臀,楚妖精和白素素都一臉鬱悶,這個很拽的男人,一直都沒正眼看過她。

我們都在思考覃煌的話,這時,外邊走來一個獄警,麵無表情對著覃煌道:“781號,時間到了,上車回京!”

覃煌回頭望了何青一眼,苦笑了一下,猛地吻著何青的唇,又推開她,站起道:“哎,走吧。”

毛老板趕忙起身,滿臉笑容地對著獄警道:“這是什麽話,剛來東莞,馬上就走,怎麽也得過夜嗎?幾位警官,你們通融一下,我給你們開家華最好的房間,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你們也可以休息休息,明天再走。”

毛老板從茶桌下抽屜裏,拿出四個最大的紅包來,滿臉笑容地悄悄送到幾個獄警的手裏。毛老板在商場上縱橫捭闔多年,這實在是必備的手段,黑白兩道,很少失手。

那四個獄警個個肌肉發達,年紀也不大。卻全部把手放在身後,領頭的一個怒道:“老板誤會了,我們窮是窮點,但我們是秦城的警察。”昂首闊步地把覃煌押走了。四個人,沒有一個用正眼看紅包的,齊步走了。

毛老板和我呆在當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一會後,覃煌又被獄警押回來了,覃煌道:“毛老板,忘了還有一句話要交代。日本人對中國的了解和研究,比我們中國人做的還好,很有可能會利用很多**的政治勢力。你要萬事小心。還有不管此去成功或者失敗,明年新中國六十周年,都會有一場大的掃黃,東莞會首當其衝,請你保重!”

回到家華,我的整個腦袋都是亂的,正想叫笨笨狗來按按頭。白素素走到我的套間外敲門。

白素素道:“江磊老師,你在嗎?”

我道:“在啊,素素,幹什麽?”

白素素道:“我有個字不會寫,昆明的昆怎麽寫啊?”

我道:“簡單,上麵一個日,下麵一個比。”

白素素巧巧一笑,無邪道:“那老師,要不要跟素素昆一下啊?!”

我懵了,囡囡漂亮不可怕,就怕囡囡有文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