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雲霧縣政府代理縣長邱俊輝同誌,強奸政府打字員姬淑媛同誌的案子,經過有關部門的同誌來調查過,可都沒有結果。”

“這件案子我比誰都清楚。當初縣裏人大沒調主任來之前是我兼職主任,姬淑媛控告邱俊輝同誌強奸,是先向我控訴的。我的眼光當時有些偏見,看到姬淑媛打扮得性感誘人,曾懷疑是誣告。可她父親我又了解,是一位法院老幹部,不可能慫恿女兒誣陷邱俊輝同誌,加上證據確鑿,我就督促公安局立案偵查!”

“姬淑媛的證據被調換這個情況,究竟是誰指使的呢?病室裏就我倆,晏書記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

“後來,姬淑媛的父親告訴我,說公安局把他女兒的證據調換了,我的眼光才完全改變過來:你邱俊輝沒強奸人家,警察幹嘛要調換被害人的證據呢?不久,公安局長蒲相權同誌被上級領導免職,封得木副局長被提拔起來主持日常工作,我便對封得木產生了懷疑,調換證據的人想必就是他。”

“這個情況,蒲相權同誌已經向我們反映過,並且還反映了另外一個情況,就是曾保管過姬淑媛同誌證據的警察邰休衛,在一次車禍事故中殉職了。他懷疑這不是意外事故。”

“我們山區出車禍事故是常事,那個情況我不清楚。”

“姬淑媛在上訪材料裏寫道,有個叫鄔婷紅的女人,曾參與過偽造假證據。我也聽過那個女人說的話,不須猜疑,公安局現在的證據,想必就是她參與偽造的那個假證據。”

“鄔婷紅說的話,我在姬華衡的家裏也聽過錄音。就因為這個情況,封得木擔心調換證據敗露,下令刑事拘留姬淑媛。公安局執行任務的警察不服,曾向我反映過情況。我與邱俊輝同誌沒有什麽矛盾,我隻希望他這個事兒早日澄清真相,僅此而已。”

“晏書記,這麽看來,你遭到槍擊,絕非偶然,與你暗中支持姬淑媛同誌上訪,也許有些關聯。因此,我懷疑雲霧縣有股強大的黑惡勢力活動,並有少數領導幹部充當了保護傘。”

“樊書記,全縣的老百姓婦孺皆知,友財家電城的老板與穆副省長合影過,那張像片懸掛在營業大廳裏格外顯目。老板費友財的勢力很大,縣城的家電市場被他已經壟斷。他一直想當人大代表,我懷疑他帶黑社會性質,就堅決不同意。”

“那個民營老板和穆副省長的合影,我們也感到驚訝,便秘密地拍照了,作個證據。我還要問晏書記的是,省紀委的童欣旭同誌,曾來雲霧縣調查過,結果不盡人意。他來雲霧縣調查的情況,晏書記你知道些什麽,抑或聽說過些什麽?”

“童欣旭同誌來雲霧縣調查期間,我在市裏開會,具體情況不太清楚。縣紀委書記項鬆林同誌應該清楚,你可向他打聽。”

“我們找項書記已經了解過,他說也不清楚。”

“項書記都說不清楚,哪就沒人知道了。”

“既然這樣,我們回去再問一下童欣旭同誌吧。”

樊超國心想,晏書記對童欣旭的情況,也許真的不清楚,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收獲。便想打道回府。

“晏書記好好養傷,保重身體,我就不打擾了。”

樊超國與晏葉放握手後,走出了病室。與解家軒回到賓館,就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想,蒲相權說雲霧縣的黑惡勢力已經有了官方的保護傘,這不是蒲相權被免職後的怨言,而雲霧縣確實存在一股強大的黑惡勢力,晏葉放遭到槍擊就是例子!

因此,童欣旭一定遭到雲霧縣的這股黑惡勢力的陷害!童欣旭不敢向上級說出調查的情況,就是擔心會連累家裏的老小。種種跡象表明,穆副省長難逃黑惡勢力保護傘的嫌疑!

53、重要人證

樊超國喃喃道:“雲霧縣的這股黑惡勢力非打掉不可!”

解家軒聽到樊超國的自語聲,忙建議道:“樊書記,我們回省裏後就向米書記匯報這件事情,打黑除惡不能耽誤!”

“家軒同誌,我也是這樣想的。這股黑惡勢力已經有了官方的保護傘,隻有把這股黑惡勢力打掉以後,調查邱俊輝強奸姬淑媛的案子才沒有阻力,案情也才能真相大白。”

“樊書記,我總覺得邱俊輝強奸姬淑媛的案子,一直有什麽人在幕後操縱著。”

“家軒同誌,這不是你多慮,事實的確如此。蒲相權同誌反映的那個民營老板,我懷疑就是雲霧縣的黑惡勢力的老大。他與穆副省長合影過,我想絕決不是電腦合成的。所以我們繼續調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令人滿意的結果。我們回去向米書記匯報,雲霧縣的黑惡勢力究竟是鏟除,還是繼續養癰遺患?”

“樊書記,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收拾行李,明天回省裏去。”

解家軒開始收拾行李,猛然傳來叩門聲。

樊超國見解家軒正忙著,便走過去開門。走進來的人是邱俊輝。他沒帶其他人,一個人來的。

邱俊輝走進房間後的神態很自然。見樊超國他們已經收拾好行李,便問道:“樊書記,你們怎麽把東西收起來了?”

樊超國原在省政府工作的時候,和邱俊輝在一個辦公室裏工作過,比較親近。後來,邱俊輝又常到省紀委姐姐的辦公室來,常與樊超國照麵,隻是近幾年倆人遇到的機會很少。

樊超國與熟人相見,親切依舊,笑道:“哦,俊輝呀,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樊書記,您來雲霧縣這麽久,我沒來看您,希您樊書記多多原諒!”

邱俊輝說話十分謹慎,因為樊超國的幹部級別比他高幾級,所以在樊超國的麵前顯得還有點兒矜持。

今晚,邱俊輝來見樊超國,其實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電話,催他來見樊超國。說接觸,就是聯絡感情,哪怕隻做個樣子,人家自然會明白意思。你姐夫給樊超國已經打過招呼,你再登門拜訪,樊超國必然要網開一麵。

“俊輝不必說客套話,我們曾是同事嘛。”

“樊書記,您沒來雲霧縣之前,姐夫就打電話告訴我,說組織上要調查我的問題,要我積極配合組織。當然,姐夫對我又敲了一個警鍾,說接受組織調查,澄清是非,這是件好事情。”

邱俊輝平生第一次撒了個彌天大謊,穆副省長沒打電話對他講過這些話。這是他姐姐教唆的,是他姐姐天天打電話威逼的。

“俊輝啊,你在雲霧縣的工作情況,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都清楚,成績斐然。我們來雲霧縣調查的情況,想必你姐夫已經告訴了你。雲霧縣政府的那個女打字員告到米書記那裏,米書記批示要省紀委作調查,我們就到雲霧縣來了。”

“樊書記,我在您的麵前交代,無論姬淑媛怎麽控告我,我仍是在市紀委領導麵前的那句話,我承認與姬淑媛發生過那事兒,但我決不會承認強暴過她。我也願意接受組織上的處分。”

“俊輝啊,你不要常擔心這個事兒,還是好好地工作吧。這個問題,組織上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我在雲霧縣的工作情況,不管是做得對的,還是做得不對的地方,樊書記在省委的領導麵前,可如實的反映。我做得不對的地方,就請及時地指出來,我就會及時糾正。”

“俊輝呀,說實話,你的改革工作的確做得好,是位難得的代理縣長。也怪不得雲霧縣的老百姓舍不得你調走。隨著你的工作深入抓下去,摘掉雲霧縣的貧困帽子,我想沒一點兒問題。”

“感謝樊書記誇獎!我會一如既往地抓下去!”

“俊輝啊,雲霧縣的老百姓已經離不開你,你安心地工作吧。我來雲霧縣之前,米書記對我再三叮囑,說省裏的領導會傾力配合,讓邱俊輝同誌把雲霧縣旅遊區的工作徹底抓到位。俊輝,希你不要辜負了組織上的重托,和雲霧縣老百姓對你的期望!”

“感謝樊書記鼓勵!”邱俊輝的心裏踏實下來。

“俊輝,你來得正好,今晚我們收拾東西,才想起雲霧縣有人給我們寄了一封匿名信。這封匿名信是從本縣發出,郵政快遞寄給我們的。當時我琢磨很久,也沒想出個名堂。我懷疑與你有矛盾的幹部搞的惡作劇,今晚把它丟垃圾桶裏去了。家軒同誌到垃圾桶裏找找,把那封信找出來交給俊輝吧!”

解家軒走到垃圾桶旁,在裏麵尋找著。一會兒,那封被搞得皺皺巴巴的信封,被他拿出來了。

解家軒把那封沾著不少髒物的信封遞給邱俊輝後,便到衛生間洗手去了。盡管那封信上沾著很多的髒物,但邱俊輝沒有露出厭惡的神情,當即就把那封信打開了。信封裏裝著,一小塊水紅色而汙漬斑斑的棉紗布料,和幾片手指甲,再無他物。

邱俊輝見到這塊非常熟悉的女人內褲時,心裏不免激動起來。這塊內褲像鉛似的壓得他的心裏沉甸甸的,搞得他食不甘味,心緒不寧。晚上有時候做夢,夢到這塊內褲而心驚肉跳。

今晚,這塊內褲完壁歸趙,他的心裏頓然踏實下來。為這塊內褲失而複得,暗自慶幸。剛開始以為是幻覺,便伸手在自己背後的脖子根狠勁擰了一把,覺得肉皮痛疼,疑竇冰消雪融。

邱俊輝揣測:姬淑媛的內褲被誰剪走一塊的情況,樊超國和解家軒究竟是真不知情,還是假裝不知情呢?看樊超國一副茫然的樣子,又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如果他們知道這塊內褲的隱情,就不會把它隨便處置而丟進垃圾桶裏去。

“感謝樊書記關心!今晚我就不打擾您們了!”

邱俊輝與樊超國和解家軒握手之後,便走了。

一路上,邱俊輝心想:今晚要不是姐姐再三威逼,自己就不會來見樊超國。哪想來後的收獲,出乎意料,能夠證明自己強暴姬淑媛的唯一證據,這塊內褲和手指甲,落到了自己的手裏。從此自己再不為這個事兒擔心了。

以前,田百成和封得木都懷疑這塊內褲是被邰休衛剪走的,而今看來另有其人。盡管剪走這塊內褲的人,知道這個確鑿證據的情況,但一旦失去了它,也就有嘴難言了。這個事兒再不能告訴田百成和封得木,不然他們又會興風作浪。

今晚,樊超國的話已經說到盡頭,說省裏的領導會傾力配合自己把陰門旅遊區的工作抓到位。很顯然,這是省領導暗示自己放下思想包袱,把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去。原來自己和樊超國在一個辦公室工作幾年,樊超國也不是個說假話的幹部。

樊超國送走邱俊輝後,輾轉難眠,也沒睡個安穩覺。心想姬淑媛與邱俊輝究竟是通奸還是強奸呢?市紀委和市公安局都來調查過,因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對邱俊輝也不便作出處理。

樊超國回省城後,把雲霧縣黑惡勢力活動猖獗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懷疑,向米盛慶作了匯報。

米盛慶囑咐:這件案子暫撂著,同時也要保密。對其他人就說找不到知情人,再調查也是枉然。

樊超國去雲霧縣調查的情況,童欣旭非常重視,曾旁敲側擊地找同事們打探樊超國他們的調查情況。讓他驚訝不已的是,樊超國和解家軒與他一樣無果而返。

當晚,童欣旭來到梅傑群的家裏,隻有梅傑群的母親和姬淑媛在家。寒暄過後,童欣旭對姬淑媛說:“樊書記去雲霧縣調查回來了,你控告邱俊輝強暴的案子又落下了帷幕,同事們都說米書記沒再指示調查。我想樊書記受製於人,不得不爾。”

姬淑媛愁眉苦臉道:“這個狀,我早沒信心告了。”

“姬淑媛同誌,你先不要著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這時候,梅傑群下班回來,進門見姬淑媛憂愁不堪,便問道:“小姬,你怎麽啦?童主任什麽時候來的?”

“我前腳進來,你後腳到。梅所長,樊書記回來了,姬淑媛同誌的案子又沒有指望。”

童欣旭把在省紀委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梅傑群。

今晚,他來梅傑群的家裏,是來鼓勵姬淑媛繼續告狀的。他想隻有姬淑媛繼續告狀,她被邱俊輝強奸的案子大白天下之後,他被雲霧縣的那些家夥陷害的情況也才會真相大白。

“調查又隻做個樣子,還不是穆副省長的官場背景!”

梅傑群為樊超國麻木不仁而憤慨,卻又隻能發泄一下自己心裏頭的憤怒。他想,樊超國這樣的領導幹部調查都潦草塞責,那其他領導幹部就更不須說了。而今的領導幹部為不得罪上級領導,調查常常敷衍了事,把老百姓的冤屈於不顧。

“梅所長,你不要感情衝動,我想樊書記他們是事出無奈。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省委的米盛慶副書記這次怎麽也一反常態,按以往的慣例,他批示過的案子,必須有個明確的結果。”

“童主任,樊超國他們是怎麽說的?”

“同事們告訴我,說找不到知情人。不過這也是事實。我去雲霧縣後,找過一個叫鄔婷紅的女人,結果沒找著。樊書記他們也沒找到。找這個女人主要是核實那個假證據的情況。”

“童主任,你是說找叫鄔婷紅的女人是不是?”

“是的。姬淑媛同誌的材料裏寫的有這個女人,你忘了?”

“小姬,童主任,我真的糊塗了,把這個重要女人給忘了!而今有門了,這個叫鄔婷紅的女人,被我所的警察抓住了。”

“梅所長,她犯什麽事兒被你所警察抓住?”

“賣淫!剛開始她不坦白,後來把雲霧縣的賣淫事實都交代了。當時是所裏其他的警察審訊,所以我才忘了。剛才經童主任說起鄔婷紅,我陡地才想起她來。”

“梅所長,被公安局調換的那個假證據,就是鄔婷紅與其他男人鬼混的汙跡。她的錄音證詞,我交給省紀委的那個女人了。後來那個女人說轉交給了童主任。她是個重要人證!”

54、計捕嫌疑人

童欣旭說:“是的,她轉交給我了。我到雲霧縣後,找過這個女人,去過她家裏。她家裏人說不知她的去向。哪想她跑到省城來了。這次樊書記和解家軒去雲霧縣後,也說找過這個女人,也說不知她的去向。說找到她的下落後,采血樣作鑒定。”

“童主任,這麽說來,鄔婷紅是小姬惟一的人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