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童主任，你是省裏的領導，我田百成巴結都來不及，隻要你童主任不嫌棄我的地位卑微，那是我田百成的福分。我就怕與你童主任交朋友，玷汙了你童主任的身份。你童主任眼前有困難，我豈能袖手旁觀！既然我們是朋友，我就要硬著頭皮去試試。警察能不能買我的麵子還是未知數，我也不敢保證能把童主任的麻煩擺平，但我一定去，一定盡力而為。”
“隻要你田主任去說情，童主任的麻煩肯定會擺平。”
“田主任幫我擺脫困境後，我將感激不盡。”
“童主任啊，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嘛。我看你童主任一身福相，我想你這個麻煩會平風息浪的。我現在就到公安局找得木同誌去談談，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邵承峰待田百成走後，安慰童欣旭一番，也告辭走了。
這晚，童欣旭想著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連覺也沒睡好。
天剛亮，童欣旭就起床了。他拉開窗簾，憑窗遠眺，聯係自己來雲霧縣後的遭遇，他想自己被陷害，一定是邱俊香報複自己曾向省紀委巫書記反映過她受賄的情況，和阻礙自己調查她弟弟邱俊輝強奸姬淑媛的案子。這個推測決不會錯！
那個女人偷偷地跑進自己的房間裏睡著，一定是邱俊輝的秘書田百成，夥同那些趨權附勢的警察，為阻礙自己調查邱俊輝的強奸案而設下的陷阱。把自己俘虜後，自己就不會再認真調查下去。他們這樣幹的目的，顯然是要為邱俊輝開脫罪責！
童欣旭不敢往下想了。他這時候很後悔，懊悔自己不該來雲霧縣。天底下被冤屈的人，例不枚舉！
他洗漱完畢，就給田百成打電話。哪知田百成關著機。他想自己急著給田百成打電話，也許他還沒有起床。
童欣旭吃過早餐後再打，田百成仍然關著機。他想今天又不是雙休日，田百成為什麽關著機呢？難道他是有意回避自己？
童欣旭打田百成手機幾次都關著機，其實田百成這時候在費友財的辦公室，和封得木以及阮史進為童欣旭鑽進他們設下的陷阱裏而開懷暢飲，距躍三百。
田百成這次例外的是，叫封得木打電話，把阮史進也叫來了。在田百成的眼裏，阮史進是個現代高科技的“精英”，又比封得木要聰明許多。他這樣的高科技人才，說不定日後還要用上他，要多給他些溫暖，不能冷待。
邱縣長這幾個月，被姬淑媛誣告搞得食不甘味，人也瘦了許多。盡管每次都逢險化夷，可仍沒解決根本問題。這隻怪封得木沒有能力，主持公安局的工作後，就應該采取斷然措施。
說起封得木這個庸才來，還真讓人頭痛。像他這樣考慮事情不深遠的人，隻能給個副職讓他當一輩子，虛度年華而已。且不說姬淑媛的證據被剪走一塊的情況，隻說姬淑媛三番五次地跑省裏告狀，要是封得木有能力，姬淑媛就沒有告狀的機會。
邱縣長不提拔他當公安局局長，這是明智的選擇！與邱縣長相比，自己要遜色許多，還是邱縣長聰明過人！
田百成不急著到雲霧賓館見童欣旭去，是想把童欣旭的精神拖垮。他想，把童欣旭的精神拖崩潰後，與他商談調查邱縣長的案子就容易多了。因此，就把手機關了，還向政府辦主任榮飛其請了幾天假。說最近身體不舒服，要到醫院檢查去。
然後，田百成又對邵承峰吩咐，童欣旭和韓璐珠被拍照的情況，暫時不要告訴縣紀委書記項鬆林。前天晚上，項鬆林醉得像灘稀泥，全不然不知道後麵所發生的事情。
當晚，邵承峰把童欣旭攙扶進房間裏後，才到餐廳的包廂裏背項鬆林，叫輛慢慢遊將項鬆林送家裏去了。項鬆林本來就不勝酒力，比童欣旭醉得還要嚴重。到第二天的中午，還是他妻子給他灌了樟腦藥後才醒過來。要不然，至今也許還長眠不醒。
費友財待阮史進走後，當著田百成和封得木的麵，給了韓璐珠一萬塊錢。費友財要當著田百成的麵，給韓璐珠付錢是有意圖的。那意思是說你田主任的要求，我費友財都如實地辦了；我費友財的一切要求，你田主任也要不打折扣地來滿足我。
韓璐珠拿著一萬塊錢，喜得嘴也合不攏了。她為費友財當二奶，和每天在家電城的營業廳上班，費友財每月才給她八百塊錢。這一萬塊錢是她的額外收入，怎不使她心花怒放。她想單靠體力打工，哪掙得到這麽多的錢啊！
她看著自己手中這一疊鈔票，便想起童欣旭被警察抓時，童欣旭那狼狽不堪的樣子，不覺撲哧笑出聲來。
她衝封得木笑道：“封局長，那個省裏的大幹部還沒嗅到我私處的氣味兒就被警察抓了，你們警察是不是做得太損了啊？”
費友財馬上接話道：“領導幹部搞嫖娼就要抓！這是上麵的指示，損了什麽啊？你同情他，我還不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不就是想嚐個新鮮味道！”
韓璐珠頂嘴道：“怎麽，我們女人就嚐不得呀？就隻你們男人嚐得新鮮味道啊！”
“你們女人哪能和我們男人比！舊社會裏的男人有三妻四妾，為什麽女人就沒有三夫四君？這是因為我們男人有養活一家人的能力，你們女人沒有這個能幹！”
“你們男人有什麽了不起啊，世上也有女人養活男人的！”
田百成對費友財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友財，好了，你們不要再爭吵！”
韓璐珠翹著嘴巴走了，邊走邊嘟噥道：“你們男人有什麽了不起啊！巴結當官兒的，總離不開我們女人出力！”
田百成待韓璐珠走後，一臉嚴肅道：“友財啊，璐珠為我們畢竟出了許多力，這個事實不能否定，你與她爭吵什麽呢？她又不是你的妻子，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啊！”
“田主任，我是鬧著玩的。但是，我不給她敲個警鍾，她就會紅杏出牆。”
“友財啊，女人都是禍水，玩過之後，就莫要動真感情！”
“那是，那是。我費友財聽你田主任的。”
“今天，我們就不談這些無聊的事情了，還是言歸正傳吧。史進同誌和璐珠已走，我們商量正經事兒。”
41、博弈
封得木望著田百成，道：“田主任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得木同誌啊，雖然童欣旭鑽進了我們的圈套裏，但我們仍要考慮這個善後工作，怎麽做才天衣無縫，怎樣做才能使童欣旭把調查材料拿出來。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商量的事情。”
費友財道：“田主任，我看幹脆對他把話挑明，不把材料拿出來，就把那些像片寄到省紀委去！”
“友財啊，童欣旭不是一般的幹部，而是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和判斷能力的領導幹部。我隻接觸幾次，就已感覺出來，我想他當上省紀委信訪辦公室的副主任，絕對不是靠著官場背景被重用的。因此，我們向他硬要那些調查材料，就會引起他的警覺，就會使他懷疑警察拍他和韓璐珠的像片是設下的陷阱。友財，你想想看，如果他孤注一擲，不把那些材料交給我們，把在雲霧縣調查的情況，向省紀委領導如實匯報，而且還把我們設圈套的懷疑也反映上去，我想省紀委又會派人下來調查，又會忙得我們暈頭轉向，到時我們還不見得能扭轉乾坤！”
封得木心想，田百成這會兒好像聰明已極，把事情考慮得這麽周到。今天叫自己來商量怎樣擺布童欣旭，自己不能在他的麵前再班門弄斧，從今往後，在他的麵前要裝出沐猴而冠。
“田主任，我看這樣吧，你要童欣旭招待我們一頓。在餐桌上，你就說邱縣長給我已經打過招呼，我同意放他一馬。我想他對邱縣長必然感恩戴德，說不定就會把他調查的那些情況隱瞞而不向領導匯報。加上他和韓璐珠的像片又在我們的手裏。”
“得木同誌，要童欣旭招待我們一頓這不難，難就難在要他不把調查的情況向省紀委的領導匯報，我們怎麽開這個口？剛才我也說了，童欣旭又不是一般的領導，洞察能力肯定很強，我們事先不把計劃想周到，臨場就會亂陣腳。你的這個假設，我覺得很不妥，要另想辦法。”
封得木假裝思考了一會兒，問道：“田主任，那我們用什麽辦法呢？”
“得木同誌，這事兒我已琢磨了一天，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與友財在省城拍過長複，和憨狗兒****姬淑媛的像片，把那些像片都給你，到時你把那些像片拿出來讓童欣旭看，說是警察拍的嫖娼像片。這與童欣旭被拍照正好吻合。你就說邱縣長與姬淑媛通奸，也屬於嫖娼行為，公安機關礙著邱縣長是縣長不便追查。你看這個辦法行不行？”
“田主任，這個辦法有些不妥。像童欣旭這樣的幹部不會沒長腦筋，既然邱縣長與姬淑媛是嫖娼，那她為什麽還要告狀呢？這個理由的疑點很大，不能自圓其說！”
田百成沉下臉來道：“我說得木同誌呀，如今是什麽時代，是改革開放時代！我說過多次，改革開放時代不存在強奸案子，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三陪女，還需要費手費腳搞強奸？姬淑媛告狀為什麽屢告不響，就因為這個致命的問題。這不是我個人的想法，也許上級領導和我有著共同的觀點。童欣旭又不是神仙，怎麽會知道這個事兒的底細。隻要你把事情說得圓滿就成了。”
費友財忙插話道：“對的，對的，我想童欣旭也不會長了幾個腦子。要是他懷疑警察拍他和璐珠的像片是圈套，肯定早鬧翻天了，說不定省市領導早打電話過問這個事兒了。”
“我說友財呀，你也聰明多了。你友財的分析就有道理，童欣旭還沒有站出來鬧事，我認為，他隻會往璐珠是賓館的三陪女那方麵去思考，絕對不會往別人設圈套這方麵去分析。”
“田主任，我是跟著你學聰明的啊！”
“友財啊，以後遇事要像你今天這樣多動腦子，莫要讓邱縣長的姐姐和穆副省長失望。要對得起穆副省長，因為你與穆副省長合影過，不能給穆副省長的臉上抹黑！”
說起費友財與穆副省長合影，那張像片被放大後，懸掛在營業廳裏讓人見了羨慕。但是，費友財每每望著自己與穆副省長合影的像片就覺得美中不足，因為當時田百成吩咐買照相機，他為省幾個錢就買了一部傻瓜照相機，照出來的像片不盡人意。像片被放大後，圖像的層次有些不清晰，讓費友財抱憾終生。
費友財的膽子越來越大，並不是因為他和穆副省長合影過，而是沈長複和憨狗兒在省城****姬淑媛，沈長複被警察抓住後，田百成說穆副省長打個電話，警察就放人了。他想沈長複回雲霧縣後至今安然無恙，就因為穆副省長這蔸大樹遮罩的地方太寬了。所以費友財以前害怕的心理，也就煙消雲散了。
“田主任放心，我費友財保證與官方保持一致！”
“得木同誌啊，對童欣旭如何擺布，你還有什麽打算？”
“我就按你田主任剛才說的意思辦，到時臨陣再發揮。”
“得木同誌，這事兒就這樣說定了啊！”
田百成心想，邱縣長果然沒把封得木看走眼，他這個人確實無能，每每遇到麻煩事兒後都束手無策。封得木的腦子看來隻偶爾聰明一瞬間。不過，把他逼急了也不好，對付童欣旭的事情，就讓他臨陣去發揮吧。他萬一說走了嘴，到時自己再打圓場。
田百成對封得木又叮囑一番後，才到雲霧賓館去。對童欣旭撒謊道：“童主任啊，我已經說服邱縣長。接著邱縣長就給公安局的封局長打電話。封局長答應不把那些像片寄到省紀委去，並保證為你童主任保密。不過，封局長對我提出，要招待那幾個警察一頓便餐，以便把他們的嘴巴都堵住！”
童欣旭在雲霧賓館的餐廳包廂裏，設宴招待田百成、封得木、阮史進以及縣紀委的邵承峰。縣紀委書記項鬆林沒有參加，因為那晚酒醉後，生出許多病來了，住進醫院至今還沒有痊愈。剛開始，田百成還有些擔心，生怕童欣旭會請項鬆林來赴筵。
前天，邵承峰告訴田百成：“田主任，童主任請客，就是童主任請項書記來赴筵，項書記也來不了。那晚項書記醉得不輕，什麽肝呀肺的病都出來了，十天半月也不見得好轉。”
田百成不覺喜形於色，心想項鬆林被搞成這個樣子，看來要感謝那些不法商人。這假酒的威力，還真不小啊！
童欣旭選定今天招待田百成他們，是他去醫院看望蔡耿賢之後決定的。醫生說蔡耿賢的病才剛剛被控製住，還需要治療一段時間，近幾天內不能出院。童欣旭擔心蔡耿賢會知道自己招待田百成他們的內幕，心想待蔡猴子一出院，就回省城去。
田百成為把童欣旭的情緒調動起來，率先端著酒杯對眾人說：“童主任來我們雲霧縣這麽久，難得與我們基層幹部聚一塊兒。我們呢，又沒機會與童主任幹上一杯，今天童主任做東，設筵盛情款待我們，我借花獻佛，就先敬童主任一杯！”
封得木馬上附合道：“對，對，我們要先敬童主任一杯。童主任是省裏的領導幹部，又是高水平的領導幹部，我們基層幹部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童主任海函！”
童欣旭苦笑道：“封局長說哪裏去了，我哪算得上什麽高水平的幹部呀？”
邵承峰笑道：“童主任是省裏的領導，我們今天陪您喝個痛快，不醉不散啊！”
童欣旭與田百成碰杯後，仰脖就把酒喝下去了。他想，你們把我搞得狼狽不堪，還說我有高水平。要是我有高水平，會被你們搞成這個樣子？看今晚的樣子，是非醉不可！
阮史進端起酒杯站起來，笑道：“童主任到底是省裏的領導，喝酒和我們就不一般，喝得蠻有水平啊。來，我和童主任也幹上一杯！童主任啊，希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前我們就像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您今晚也要陪我幹下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