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的村莊 農村婆娘

風起了,吹得棗樹的葉子“嘩啦啦”的響。這棵棗樹雖是百年高齡,但是葉子,依然繁茂;枝幹,依然蒼勁。就像中年的女人,臉麵雖經是布滿滄桑,但是****和臀部卻是仍然滾圓和柔嫩。棗樹的樹幹已經幹裂,就像張老五的手,滿是勞動和歲月留下的痕跡。

葉子在風的誘惑下犯了一個足以讓它後悔一生的錯誤——離開了樹枝。風並沒有實現帶她到月亮之上尋找夢想的諾言。明白了終究要落地的現實之後葉子身不由己的墮落,一不小心,貼在了張老五的臉上。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裂紋,肌肉,傷痕,黑,洗臉洗不幹淨留下的汙垢,還有憤怒的表情。一條紅紅的糙糙的肉帶,把這片被風騙了的尋找理想的倒黴的葉子卷進了一個叫張老五的老男人的嘴裏,被粉身碎骨之後進了他的腸道。

“我是男人!”張老五的聲音被風淹沒,沒有人聽到他痛苦的聲音,因為他的聲音是卑微的,渺小的。一個沒有發言權的人,就算是怒吼著喊啞了嗓子,也是絲毫沒有用的。

張老五提著拳頭,就要邁出腳步。

老八豪爽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馬仙仙,沒想到生了兩個娃了,還這麽的緊湊。”裏麵的女人“嘿嘿”的笑著不搭話,一陣陣喘息又撲耳而來。

張老五想象著自己女人在那個男人身子底下的模樣,不禁打顫。想象著婆娘胸前的那兩堆肉,此時定是上下晃動,定是被老八那雙粗糙的手狠命的揉搓,就像蒸饅頭一樣,然後變形,然後複原,然後再變形,然後再複原;想象著她一定是翹著屁股,一次一次的迎合,並且一定是半長著嘴,讓老八粗糙的舌頭吮吸她口內的津液,並且在她口內肆虐。

張老五血脈噴張,這一次的噴張,是因為激動,也是因為男人的野性!張老五提起了腳,他要破門而入,他要找回自己的麵子!他要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忽然,柴房停止了晃動,喘息聲也已結束。馬仙仙靜靜的躺在老八的胸膛上,呢喃的道:“真好。真行。”老八粗糙的聲音穿過窗戶,再次飄入張老五的耳朵:“能不行嗎?你嫂子給我生的那三個娃,一個比一個猛,都是我下麵這個大家夥整出來的!——以後莊上要是有誰敢欺負你,你知會一聲,保準把他打得稀巴爛。”

風繼續怒吼著,張老五卻一下子愣在了地上。伸出去的腳,停在了半空。

“不早了,該走了。”馬仙仙的聲音。屋內傳出了窸窣的穿衣聲——雖然風很大,但是張老五卻能清晰的聽到。又是一陣喘息聲,好像女人又被放在了床上。“剛完,又要!”馬仙仙的聲音裏麵透出的不是埋怨,而是喜悅。張老五這個粗糙的漢子也聽出來了。

這個悲哀的男人隻能長歎一聲,走出了院門。

終於,柴房不再被蹂躪。房門打開了,大門打開了。兩個衣冠楚楚的人坐在堂屋內,一個抽煙,一個低頭。張老五回來了。老八熱情的打招呼道:“老五,日弄啥去了,才回來。”

張老五咧咧嘴,不知是哭,還是笑。

老八“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對張老五道:“老五,這一次選村長,咱可得選好了。”馬仙仙頭也不抬的忙著手中的鞋底,道:“還有啥說哩?肯定都是投你唄!”老八皺皺眉,道:“可不能這麽說。這一回有東西著哩。聽說咱西菜園那片地,要開放,能整不少錢哩。村長,這回可是都想幹嘍。”馬仙仙抬頭看了看老八,道:“讓誰幹誰得敢幹哩。你的威望又不是整麵條的。”老八道:“不好說,這一回有好幾個人,有競爭力的。張平,小曾,他們已經挨家挨戶的行動了。——對了,還有小帆他爹,也有很多人看好的。”

“小帆他爹?——嗤,讓他幹?我不相信。”馬仙仙撇撇嘴。

老八道:“不可小瞧,不可小瞧啊!小帆是咱村唯一一個考上八中的,聽說還是學校的第一名。以後出息著哩,——要是吃了皇糧,他爹可就名人了。”

馬仙仙停止了手中的活計,渾濁的雙眼看著公路對岸張老漢家的石棉瓦棚。那個破舊不堪的棚子,在風中顯得更加的渺小,更加的飄搖。卻因為小帆,而神秘繼而神聖起來。

屋內飄香。小小的石棉瓦棚裏擠著一口地鍋,一張床,一個案板。還有兩個人。鍋底下裏的火把張老漢的臉映得年輕了少許。“廣啊,把紅薯皮鏇掉,多放點玉米糝,熬得黏黏的。”天喜躺在床上,用手支著頭,對張老漢道。張老漢又往鍋地裏塞了一把硬柴,回過頭點了一支煙,道:“天喜,你先眯一會兒,做好了叫你。”

天喜眯了眼,打盹。

張老漢把玉米糝摻上水,攪了攪,放進鍋裏。天喜一叨盹,醒了,道:“廣,還沒好啊?有菜沒?把窖裏的蘿卜扒出來一個洗洗,用辣椒調調。”

蘿卜窖在屋後,張老漢彎下身,費力的扒開濕潤的泥土,就想把開女人的兩片生命之門手伸了進去,摸索出一個蘿卜,嫌小,又換了一個。進屋,拿起菜刀,把稀疏的毛皮削去,放進盆子裏,洗幹淨,切成細細的條兒。又用壘臼把紅紅的辣椒搗碎,兌上油,用調羹把辣椒油挖出,放進蘿卜絲裏,端著盆子上下一陣顛覆,一盆拌蘿卜絲做好了。紅紅的辣椒點綴在白白的軀體上,煞是好看。

鍋“咕嘟嘟”的響著,紅薯和玉米糝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高溫的愛讓兩個人都粉身碎骨,融化在了眼淚裏。紅薯的殘渣在做最後的堅持,但是螳臂當車的精神是不值得發揚的。終於,火熄了,飯,成了粥。

張老漢把蘿卜菜放在了床沿上,用一個破舊的碗,盛了一碗紅薯玉米粥,用半濕的手巾包著,遞給婆娘,道:“小心,燙。”天喜接過,用嘴吹了一下,道:“先放在一邊吧,涼了再喝。”張老漢道:“涼了就不好喝了。”天喜歪過頭,並不說話。屋內回蕩著張老漢“哧溜哧溜”“哢嚓哢嚓”吃飯的聲音。

好一會兒,天喜道:“廣,你說,我這最近老吃不下飯,咋了?”張老漢夾了一筷頭菜,邊往嘴裏塞邊道:“啥事兒放寬心,都好了。”天喜沉默不語。張老漢放下碗筷,把窗台上的飯端過來,道:“喝吧,涼了。”天喜起身,喝了兩口,吃了一筷頭蘿卜,道“嗯,真好。這燙熬到勁兒了。”張老漢指著蘿卜道:“這菜也好。我把辣椒搗得稀碎。”天喜輕輕一笑,道:“差不離,就是有點兒鹹。”張老漢又吃了一口,道:“鹹嗎?你口味兒輕,我還專門少放點鹽哩。”張老漢今天的胃口特別的好,天喜隻吃了小半碗,張老漢把一鍋的紅薯稀飯和蘿卜菜全部消滅。天喜躺在床上,道:“廣,你去熬點絲瓜蘿卜水,我這胃難受。——再給咱買點兒瓜子,想吃了。”

天喜把瓜子殼兒吐得滿地都是。張老漢道:“代銷點這一次賣的瓜子兒可好,比前幾次的好。前幾次的啊,一口一個黴,苦死了。”天喜道:“夏天的瓜子容易壞,現在是秋天了,當然好了。”

張老漢美美的抽了一口煙。小帆送到學校了,自己總算是暫時的了了一樁心願了。

秋風繼續刮著,屋內,卻是暖和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