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的村莊 父女之事

農村的夜晚格外的安靜,家家戶戶都早早的插上了門;灶房的煙囪都冒著灰灰的煙;公路上偶爾傳來一聲車響,“嗖”,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了這急促的喘息;暗黑的天空上沒有一顆星,幾隻烏鴉和夜貓瞪著綠油油的眼睛觀察著這人世間的形形色色。

“吱——吱——”一隻倒黴的老鼠,掉進了深深的麵缸,等待它的,是死亡前的絕望;長長的蛇,昂著頭,在房梁上惡心地滑行;暗色的壁虎俯首貼耳在暗色的土牆上,等待著獵物的到來,一張嘴,歡樂飛翔的蚊蠅便成了它的糞便;夜色的恐怖,擋不住土鱉的辛勤,草房的牆根,是它們的萬畝良田,忙碌的身影,在一天天的腐蝕著這快要傾塌的房屋。

張老拐打了個哈欠,睜開眼,摸摸索索的找煙袋,手卻無意間碰到了小妮兒腿。

張老拐是一個光棍,五十多歲了沒娶上媳婦,後來怕無法養老,就抱養了這個小妮兒。小妮兒沒有名字,人們都叫她小妮兒,便把小妮兒當了名,——於是戶口上就叫了張小妮。張小妮今年九歲,黑黑的臉,黑黑的身子。農人的愚昧使得張小妮每天晚上還和張老拐睡在一起。

張老拐把小妮兒的腿擺正,歎息道:“睡相這麽難看!”

點了煙,隨著“吧唧吧唧”的聲響,煙霧繚繞在黑黑的屋內。雖然沒有燈,但是張老拐能想象得到,滿屋煙熏的情形。閉了眼,張老拐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有一股恨父母的衝動。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父母給了自己什麽?——,除了,什麽也沒有。房子沒有,媳婦兒沒有。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毀了。是自己毀了自己嗎?

是嗎?不是嗎?

“咳咳!”小妮兒受不了這煙霧,一扭身,緊緊的抱住了張老拐,迷迷糊糊的睡著。

小妮兒熱熱的體溫,傳到了張老拐的身上。張老拐竟然激動起來。幾十年的死潭,被小妮兒這一抱,抱得張老拐竟然渾身熱燥!張老拐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能啊!不能這樣想啊!這可是自己的妮兒啊!雖然不是親生,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啊!怎麽回事兒今天?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雖然這樣想著,張老拐放在小妮兒圓圓的屁股上的手,卻像著了魔似的,怎麽也移不開。

小妮兒把腿蹺在了張老拐的肚子上,濕濕的下身正好挨著了張老拐的軀體,張老拐一下子激動起來,一隻手劇烈的抖動著,在小妮兒的屁股上,腿上,身上,輕輕的撫摸,一隻手狠命的套弄**。“噗!”黏黏的東西流了一手,澎得小妮兒大腿根部都是斑斑點點……

秋漸漸的深了,麥的種子潛伏在地下,等待著瑞雪。人們也漸漸的閑了。

又是一個暗黑的夜晚,張老漢石棉瓦棚裏的燈,卻是亮堂堂的。小平臉上堆著笑,對張老漢道:“廣哥,好久沒有見您了。身子還這麽硬朗。”張老漢打哈哈道:“哪像你們年輕人,老嘍。三十年頭裏還行。”小平道:“廣哥的娃多,拖累人。小帆還上學,這兩年,苦哇!不過熬過這兩年,就好嘍。”張老漢把蒸好的紅薯,用手捏了一個最軟的,給小平遞了過去。小平接著,倒了兩次手,涼了,才把皮剝了,放在桌子上。嘴一張,一個紅薯少了一半。“嗯,好吃。——不過這是新紅薯,放到過了年,能更甜。”

張老漢道:“你嫂子嘛。老念叨著吃,就吃了兩回。不過還行,還能吃。”小平道:“是啊是啊,咱們農村人不就靠著紅薯嘛?廣哥啊,這兩年村子裏不富裕,還是有很多原因的。您看人家其它的村子,都是村長帶著頭兒幹,雖說也是窮日子,可是人家過得可是比咱滋潤呢!這個村長,還是能起一個領頭羊的作用的啊!廣哥,又要選村長了,咱這一次可要選一個能管事兒的啊。”張老漢憨厚的笑了笑,道:“平子,都想好了,不是你,就是小曾叔。兩個都是本家,都能幹。”小平矜持的一笑,道:“廣哥,這是啥話?倒像是我來問你要票的啊?到時候我可是要選你的,我和小曾叔都商量好了,您德高望重,小帆又是高中生,很有號召力的。”張老漢“嘿嘿”的道:“平子,這廣哥可要被笑掉大牙了。廣哥會啥?有啥?除了整天借錢有一屁股兩肋巴的賬,啥也沒有啥。你娃中啊,種樹賣樹,能倒騰,莊上都看著呢。還有小曾叔,德高望重,都是這塊料啊。——莊上都服啊!”小平吃完了紅薯,抿抿嘴,道:“廣哥,啥也甭說了,我和小曾叔還有其他人都說好了,選你。到時候選上了,可別拍屁股溜號啊。”張老漢“哈哈”一笑,道:“好好,選上我了給娃們都分好地。”

從張老漢家裏走出來的時候,小平正好碰上了從李仙閣家出來的小曾,二人會心的一笑。刻滿滄桑的臉上,都是自信。

不知怎的,這幾年來,老天總是和這個窮苦的村莊的百姓作對。一年旱兩年澇的。人們能維持的,僅僅是溫飽而已。

這個窮苦的村鎮,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時代的變更,世世代代過著和很久以前一樣的日子。就像野人一樣,外界與他們似乎隔絕。他們唯一的信息的來源,就是在外上學的張帆和那些打工仔嘴裏的零零碎碎。朝代?紀年?這裏的人們可以和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裏麵的人們相媲美了。不知有漢,遑論魏晉。

張老拐伸了個懶腰,用手捏了捏妮兒的屁股,道:“快,吃飯上學了。”張小妮“格格”的笑著,穿起衣服,隨便扒了兩口飯,像小鳥一樣,往學校奔去。小妮兒這個年紀還是一個不知道憂愁的年紀,還是一個不知道什麽是世道,什麽是人心的年紀。

“死妮子,就這個勁兒,飯也不好好吃,咋長身體?”張老拐整理著桌上的殘羹冷炙,憂心忡忡的自言自語。這些殘羹冷炙被張老拐“胡隆隆”放進盆裏,碗和盤子被熟練的洗幹淨,切好中午的菜,打好中午要用的水,定好了表,然後找老八下棋去了。

“張小妮,你的作業怎麽沒有教?”

張小妮低著頭,不說話。張小妮的數學老師也是她的班主任,非常嚴厲。“你這個小妮,平時就知道玩兒,你說,幾回沒交作業了?”張小妮道:“老師,在家幫幹活,沒時間……”馬哲吼了一聲,道:“胡說!現在是啥季章

?農閑了,家裏有啥活兒?”張小妮的謊言一下被戳穿了,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中午留校,不準回家!”馬哲的話就是這一班學生的聖旨,沒有人敢不聽的。

馬哲領著張小妮到了教師宿舍。

學校的教師宿舍是一排土牆瓦房。單身教師都是一間。房間頗大,用簾子一拉,前麵是廚房,後麵是臥室。馬哲把白菜放進鍋裏,“糍啦”,油和水狹路相逢,水獲勝了,油發出了悲慘的絕望。小妮在馬哲的身後站著。“去,到裏麵做作業去。”馬哲道。小妮兒極不情願的坐在馬哲的床上,一邊寫,一邊發呆。

馬哲添上水,把鍋蓋上,走進屋裏,看著小妮兒,道:“每次都是你不完成作業,這樣咋行?今兒個不做完作業,就甭回去了。”馬哲“哧溜哧溜”的把做好的麵條吃掉,暗暗的給小妮兒留了一碗。小妮兒也是餓極了,飛快的做完了作業,道:“老師,我做完了,可以回家了吧?”

馬哲看了看小妮兒的作業,完成的不錯,便欣慰的笑道:“看,多簡單的事兒,以後要好好的完成。——作業不完成,關鍵原因是你不想寫,不想投入,而不是不會寫。”

小妮兒道了一句:“嗯。”便要離開。馬哲拉著道:“甭回去了,我讓學生給你爹捎信,說你留校了。——給,這是我給你留的飯,吃完進班吧。不要耽誤了上課。”

張老拐黑著臉站在院子裏。張小妮低著頭,一言不發。——她在等待著張老拐的爆發。張老拐這個老農,這個老光棍,雖然暇字不識,但是他知道,這個社會,沒有知識是不行的。張老拐把自己對未來的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了這個抱養的女娃身上,可是小妮兒卻是這麽的不爭氣,連作業也不完成,還騙老師!張老拐氣急了,一腳踹過去。張小妮趴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老拐心內在滴血,但是臉上卻是如冰霜。

天黑了,張小妮趴在張老拐的懷裏睡著了。身上一絲不掛。這是張小妮的習慣,睡覺從來不穿衣服。張老拐愛憐的撫摸著張小妮的身體,身上的一處處傷疤,都是他打的。

“妮兒啊,爹,這可都是為你好啊,你可不要怪爹啊!”張老拐低聲呢喃。

——愚昧的農村人,從來都拿著“為子女好”這個借口來發泄自己對世界的不滿。張老拐撫摸著懷裏的小妮兒,手,卻又停留在了小妮兒的肥肥的屁股上。不由自主的,張老拐又喘起了粗氣,閉著眼睛套弄起那個一碰就發怒的部位……

而此時的張小妮,卻瞪大了雙眼,在黑暗中感覺著這一幕足以令人窒息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