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第29章(2)

小丫頭眼仁一晃,驀地閃亮,拍手大笑:“好神奇啊!”

亦隨之大笑。

幾個店員也低笑起來。

覺得不對勁兒,向她們投以警告的視線。再回頭,小丫頭左肘撐在台麵上,托著下巴笑容詭異,伸著她那隻貴重的右手,指指白金戒指:“拿的是我戒指你這個缺心眼兒的。”

細看果然不是新的。樣式好熟啊,捏著它回頭看和琳娜說話的那黑社會。

他也被這邊的談話聲吸引看過來,語氣威嚴:“別搗亂。”

說我?指自己鼻尖。好大膽子。

身邊咯咯一笑,小丫頭奪下戒指,給一個無聊的眼神,跳下椅子朝沙發走去:“完事兒了是嗎,有空管我?”

琳娜笑著站起來:“是不是餓了?一起去吃個飯吧。”假溫柔到一定程度了。

幹嘔,她眼泛不悅,卻仍是一副笑臉麵對:“楊霜你胃不舒服就不用去吃了吧。”

於一把小丫頭攥手裏的那隻戒指給她套進無名指:“再抖擻丟了。”

小丫頭一臉皮笑:“那不能。”她的手指上,竟也盤著根刺青,跟於一的一樣。

看清楚了,倆人戴的是對戒。

可惜,這麽嫩不是小丫頭而是小少婦了。

憂心地望向王鵬琳娜:你愁不愁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看懂了,狠狠瞪來的目光像要剜人。

心一虛,拍手:“走吧走吧,我做東接個風。”

琳娜也勸,於一說:“那不客氣了。”

小少婦突然低低地啊噢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麽,抓抓後腦勺轉到剛才挑戒指的櫃台前:“咦?”又繞回來看看沙發前的茶幾:“哎?”

於一懶洋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車鑰匙:“這兒呢。”

佩服地望著他:“你們開車來的?”黑龍江到這兒一千多公裏呢。

小少婦嘴快地回答:“我姐在北京,開她的車。”接過車鑰匙,對監護人低喝:“我找這半天你不吱聲!”

扇風撿樂:“故意的。”

看她凶悍的眼神是想罵人,結果醞釀了半天:“你咋那麽頑皮呢。”

憋不住笑,說:“我開車就好了。”

敗家琳娜搶白:“不行!”

真想的暴捶一頓打老實她,人多留點兒麵子,僵笑:“我開慢點兒。”

好奇的小少婦問:“你開車很彪悍嗎?”

掏出拴著F1掛墜的車鑰匙耍個花兒:“職業的。”

“英雄!”這回眼裏的閃亮是真的崇拜了。

洋洋自得。

中餐廳—包廂

小少婦是本家,單名一個“毅”字,比“霜”更像男名,作風也有些男孩子氣。他們夫妻的嘴好像都長她一人身上了,整頓飯叭叭叭這通說啊,巨能噴。東拉西扯,別人說什麽她都跟著說,聽不明白就刨根兒問底,不會不懂裝懂那麽矯情。她問琳娜:“你是姓王還是姓王鵬?”

琳娜說姓王,但家譜兒到了這一輩排鵬字,不經心瞥來一眼,接著說:“後來說女孩兒叫‘鵬’太硬氣了,就加了兩個柔和的字來中和。”

楊毅似前所未聞:“這還能中和?那我回家改戶口叫楊毅琳娜。”

信息傳達得不夠完整,沒說是誰給她改這麽好聽的名。很不滿,補充道:“她原來叫王鵬舉,我一聽這也忒不像話了,作主給改了。”

好奇小少婦果然追問:“你為什麽有給她改名字的權力?長輩?”搖頭,“似不像。”

挨罵的時候反應要快:“似乎不像,好嗎?”省略一個字兒就成動物了。

被拆穿的人隻是哈哈笑道:“幸虧沒姓嶽。”

琳娜笑,微微搖頭。

不解:“為什麽?”

楊毅鄙視地斜睨:“你一定沒聽過嶽飛傳。”

感情人家聽評書長大的。

遇見傳說中的話癆了,看來想打斷她很有困難。

突然想起,難怪剛才在店裏聽店員說於一酷。不說話的人當然顯得酷啊,想是在家就習慣沉默寡言了。不時夾菜給媳婦兒,嚐試製止她的聒噪。

此舉卻惹琳娜妒忌:“你們感情真好啊。”

不服輸地也效仿,一塊賣相精致的小排骨段兒落到紅眼兔子碗裏:“多啃肯頭補補鈣,長個一米六的大個兒。”

琳娜沒在乎取笑,反倒是楊毅慢條斯理反駁道:“誰說啃骨頭就長骨頭的?英雄,你吃再多綠色蔬菜也不會光合作用的,這是常識。”

隱約地,怎麽感覺有些敵意呢?

琳娜一笑,夾起的排骨掉回盤子裏,濺起油星兒,起身去了洗手間。

楊毅認真地問於一:“她吃得不太多,是不是我吃相影響食欲?”

搶著回答:“甭理她,窮折騰減肥呢。”

“啊~~節食減肥不好。”她突然壞笑,“你知道嗎?節食過度會形成慣性嘔吐。”

話題不太下飯了。

她表情更奸詐:“半夜吐了也不知道。”

胃縮一下。

她抬手到嘴前,掌心往下一壓:“又咽下去了。”

於一皺眉咄道:“楊毅?”

她笑嘻嘻地:“這樣容易嗆死。”說完最後一句,大快朵頤,還熱情招呼:“吃飯吃飯。”

根本吃不下去了。

楊氏北京總店外—停車場

肚子還餓著,但沒什麽食欲,略顯萎靡。好在客人吃得酒足飯飽。

分手時候不忘盡地主之誼,許諾:“親妹妹,明年這時候再來,哥領你去鳥巢看奧運會。”

她比個V型手勢:“就這麽說定了,親哥哥。”坐進車裏問於一:“奧運火炬咱M城傳不傳?”

聽見於一告訴她:“傳。挨個鄉鎮屯子都傳。”車子打火猛地一躥,走了。

啟車也很彪悍,飯桌上似有提起,早些年他是玩亡命摩托車的。

印證了黑社會一說。

琳娜目光放在滾滾車流中:“他們是從初中就開始談戀愛的。”

埋頭於掐手指頭算到現在幾年。

琳娜又說:“誰說青梅竹馬都走不到最後呢?”詠歎調。

雞皮疙瘩。抖落,納悶:“這孩子為什麽整我?沒得罪她啊。”

琳娜已聽說楊毅的惡行,絕望一瞥:“別說人家個子矮!”

醍醐灌頂。小少婦身高也很可憐的。

看琳娜背影,本來就上身短下身長,又喜歡穿高跟鞋,整個人看起來像副沒撕開的衛生筷子。

想起十一的形容:遠遠看她,腦袋,然後就開始分叉……

這兩條大長腿,怎麽好意思就海拔了一米六掛零呢。

背影猛然回頭怒吼:“滾回你店裏看著去。”

暴驚。什麽人啊,說翻臉就翻臉。

不服氣地聽話回到店裏,睡兩個半小時。接老爺子電話一通,車友電話三通,某屆女友和保險公司及複仇討債放貸的廣告短信各一。吵得睡不著。電話十一,在開會,客氣說稍晚打來,結果沒信兒了。稍晚追一通回去,被罵。

等狐狸下班,打電話。

狐狸嗓音敗火:“又落單了嗎?”

沉醉地約她:“出來吃酒。”

狐狸說話欠揍:“不行,晚上有安排。”

當下胃酸:“陪十一?”

狐狸態度撩人:“不告訴你。”

苦求陪吃酒。

狐狸說今天真的沒時間。

繼續苦求。

狐狸說忙完了給你電話。

心滿意足。

店員鎖好櫃台準備下班,轟人。無處可去。征陪吃酒前餐者,保證維持純潔的雇主雇員關係。乏人應征,個個笑容神秘。

出門,有六十分美女斜倚愛駕邊,身材筷子狀。

告知這車有日子沒洗了。

她不在乎,挖苦地問:“據說又落單了?”

修身的製服襯著大紅跑車,突然想起夜央天白時的夢,紅緞子映得新娘子嬌靨如花。

她笑:“吃酒。去不去?”

相處二十年的人,竟然於夢裏發現成長。

一句話沒及時答上,她不耐,叫著二十年前原創的外號:“牙刷!”

再說一遍啊,我不叫牙刷,雖然音似,但請叫我楊霜。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