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26章

把她露在被外微涼的手合在兩掌之間,輕輕摩挲,溫潤幼滑的觸感讓他胸口發漲,發疼,但他卻太喜歡這種感覺,無法形容的奇妙,快樂?喜悅?充實?或者還有滿足。

她的手,尺寸不大不小,不是肉乎乎的胖,也不是皮包骨的瘦,十指纖長,凝脂般膩白之下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管,指甲也不似一般女孩兒留得那麽長,修得短而整齊,淡淡的粉紅光澤鮮亮。幾年前,手背上還有淺淺的窩,現在早已消失,指節骨肉都充滿了女性的優雅。這雙手無疑是美麗的,但也勿庸置疑,是因為它的主人才讓他如此迷戀。多少次,滿是碰觸的衝動,也隻能遠遠地看著,不像現在,可以撫摸到,親吻到……

手腕青紫的淤痕分外驚心,是他這笨蛋幹的!吻著圓潤小巧的腕骨,一想到她有多疼,就無法原諒自己的粗暴。但是他忍不住啊,原來想好的溫柔對待,在碰到她的身體之後就變成了狂暴,心和身體都在叫囂著,吻她,愛撫她,占有她,蹂躪她!

他想他剛才一定是瘋了,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過對她做這種事。當獨自一人坐在某個不知名的飯莊喝著悶酒的時候,耳邊還是消不去著她那句“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心揪作一團地疼,隻能閉上眼用手按住胸口。一直以來,想起她的時候這裏都會痛,但那痛卻是隱約的,帶著些許酸軟,些許甜蜜,不是這種仿佛擠壓在一塊,透不過氣來的痛。

她對他不屑一顧,為什麽他卻不能就此拂袖而去,不再看她,不再想她……他做不到的,試過一次,就足夠讓他放棄任何掙紮。早就認清這一點,所以不求她以同樣的心對他,甚至知道她心裏有別人,他也可以裝作不在乎,隻要她願意施舍他哪怕是一點點憐憫。為什麽她甚至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她就這麽討厭他嗎?討厭到隻想遠遠避開他。但是就算這樣,他也不可能放她走,他這輩子是賠給她了,要麽就死在她手裏,要麽就使盡一切手段得到她。

抱著懷裏的人,他不後悔做了這極盡卑鄙的事。她翻了個身背對他,他便輕吻她的頸項,解開她的麻花辮,讓那頭濃密誘人的長發在他手中散開。也許是發絲觸得她皮膚發癢,她皺了皺眉,“唔”了一聲,用臉蹭了蹭枕在她身下的他的手臂。酥麻感就立刻從她碰過的位置傳遍全身,撓得他心裏麻癢麻癢的。她就像貓咪一樣蜷在被子裏,他忍不住把唇壓到她臉上,從耳際到唇角細細添吻,隻聽她含糊不清地命令了一句:“敏敏,下床去。”他抑止不住地笑,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不想下床去,怎麽辦……”然後從她的脖子一路往下吻,隨著被子被他推往一邊,她的身體一點點在他麵前展露出來,他饑渴地吻上她的鎖骨,再滑到她的胸脯上,一手罩住那令他瘋狂的渾圓輕撫著。她不安地扭動,也因為寒冷在他身下瑟瑟發抖,當他想壓到她身上時,她咕噥了聲“好冷”,便伸手緊緊抱住他。

蠟燭在此時燃到了盡頭,毫無預兆地滅了,室內頓成一片黑暗。接著就輪到他不安地動了動,她卻把他當被子似的緊抱不放。他多麽渴望的主動擁抱的滋味,終於幸運或者不幸地嚐到了。他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好吧好吧,那就這樣睡吧。扯過一邊的被子蓋到兩人身上,擁著窩在懷裏的寶貝,吻了吻她的發,滿足地沉入夢境……

夢中,仿佛又看到多年前的那個午後……四哥和八哥一邊對弈一邊說著他聽來隻想打瞌睡的話題;十哥早拉著九哥避到別處尋消遣去了;不想在昏昏欲睡中度過整個下午的他,對著一邊似乎聚精會神觀戰的十三哥輕聲耳語:“與其傻呆著,不如出去逛逛。”這位最小的哥哥,年紀跟他最近,也最好說話,毫不意外地得到肯定的答複。於是,他們便遇到了她。一個漂亮,卻脾氣很壞,眼神討厭的少年。

第二次見麵,他想,她對他們兄弟的態度,大概不算最惡劣的。

第三次,則是他最丟臉的一次,被李浩從河裏地拖上岸來的時候,他就發誓要把泅水學到最精。她大笑著調侃他,然後把外袍脫下來給弟弟披上。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他覺得,也許,她的脾氣也不是那麽壞。

第二天在他們家遇到她,他是足夠震驚的。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親了親她的臉,好歹他也讓她呆了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

當他站在冰冷的水裏,看著她對他嫵媚地笑——對,嫵媚,他隻能想到這個詞——然後輕問:“涼快嗎?”他想,他可能一輩子也不能把這一幕從腦海裏抹去。

然後他便開始了無止盡的追逐。從未想過放棄,隻有皇父給他指定了嫡妻的時候,深深絕望之餘,曾考慮是不是該放開手。因為,他或許永遠無法給她該有的尊榮。婚禮的前一天,他忍不住去見她最後一麵。他把特製的手籠遞給她,她伸手接住,他看著那雙從為他係上鬥篷的帶子就愛上的手,不忍放開,不想放開。他終於將她抱在懷裏,埋首在她頸側,她身上沒有脂粉或者其他香料的味道,卻有她獨特的馨香,讓他迷醉。放開她的時候,他便知道,沒有她,他永遠不會有快樂可言。吻著她手的同時,他也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是他的。不管身份如何,他心中的妻,隻有她一個。

“幹什麽呢?”

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他一跳,轉身就見到老十站在一邊,盯著他手裏擺弄的東西看,便道:“十哥,你瞧瞧這個。”

老十瞄了一眼,道:“不錯的藏刀,不過看來像女人家用的。”

他“嗯”了一聲,輕輕地撫著刀鞘,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這把匕首,是隨扈去熱河的時候,看到和碩特部的一個武士配在身上的,據說是打算送給心上人的禮物。偏他一看到就想起她,他好說歹說,拿一柄雲鶴梅花碧玉如意才換了來。

“就知道你一定又在想著你那個心肝寶貝!”老十翻了個白眼,又說,“昨兒在九哥府裏,你不是沒瞅著機會跟她單獨待著?正好拿著這個去找她,說會兒親熱話。”

他想了想,卻說:“不了,還是過些日子再說。”

老十沒好氣地道:“最煩你這婆婆媽媽的樣!平日那股子倔狠的勁兒哪去了?早就跟你說,真喜歡她就趕緊討回府去,怎麽寵著供著都隨你。”

他默然不語,隻是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放回匣子裏,蓋好蓋子,遞給一旁伺候著的傅有榮,道:“派人把這個給李姑娘送去。”傅有榮剛想接過,他卻又抽回來,吩咐道:“找個機靈點的人。”

老十看著傅有榮答應著退下,搖著頭歎了口氣:“唉,算了,不跟你纏這個。不過提起那丫頭,倒真覺得她是越長越好了,你挺有福的。”

他有些迷惘地問:“十哥,你真的,覺得她美嗎?”

老十斜了他一眼,有些惱怒地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他回答。

“你是瞎子,還是當別人是傻子?”老十譏諷道。

而他卻似沒聽出那話裏譏嘲的味道,納納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美人,但我覺得她美,隻有她那樣的才美!隻要我認為她好就行了,旁的人怎麽看,怎麽覺得,我管不了。”

老十氣得不輕,指著他鼻子怒道:“我看你是著了瘋魔了!”拂袖而去之前,又甩給他一句,“勸你還是看好她!哼!”

原來不過是十哥的一句戲言,沒想到卻成了真。看到她被別人摟在懷裏,那個別人就是他血緣最親的四哥,他僵在原地,動彈不了,腦子裏隻不停地閃著同一句話,‘沒看好她’。他們那樣親密,肯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想到她對別人笑,被別人擁抱,讓別人牽她的手,他就想殺人。這一刻,他第一次嚐到嫉妒的滋味。看著四哥離開,他幾乎咬斷牙根,挪著終於可以活動的肢體,靠近她,質問她。當她答應,會跟四哥斷的時候,他鬆了口氣。他信她,她說到做到。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不安,等待她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知道逼她沒有用,隻有等,一直等……等待的時候越來越心慌,擔心她厭惡他那天的態度,擔心她不高興見到他。然而,等來的卻是她要嫁給別人的消息。他的心徹底涼了,原來她選誰,也不會選他。哈哈,他的確是個傻瓜!好吧,那就讓他傻到底吧。明知道她會厭惡,她會恨他,他還是破壞了她的婚事。那個她選的人,他隻是派人去打聽,聽人形容是怎麽樣的。他多想見見那個未曾謀麵的對手,卻終於決定作罷,見了麵,他可能無法遏製自己的脾氣。他知道,如果真對那人做了什麽,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理他。

隻要讓她知道,可以牽著她的手一輩子的,隻有他,這樣就夠了……

睜眼之前,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探身邊的人。落空的時候,他立刻警醒,看到她還在,就鬆了口氣。

她坐在那裏,用手撩了下長發,現出肩膀優美的弧線,黑色的發和瓷白的膚在微光之下有些朦朧。他坐起來,將她連被子一起擁住,讓她的掌心壓在他心口上,告訴她,這顆心他雙手奉上給她。然後,他也要她的。吻著她的胸口,可以感覺得到她輕微的顫抖,憐惜地放她躺在錦被之上,掬起那烏黑的長發,吻了吻發稍,一絲絲捋順,歸到頸側。接著,撫上她光裸的背,比玉石更滑膩的質感,那白皙也像是籠罩著一層光暈。用唇探索每一寸肌理,第一次這樣心甘情願地讓理智被吞噬。

但是,在這樣的碰觸之後,他卻還是無法滿足,對,他想看著她的臉,吻她那讓他又愛又恨又心痛的唇……看到她緊咬的唇瓣和顫動的眼睫,他隻能吻著她的臉安撫她,動得也越加小心翼翼,這種折磨,足以讓他瘋狂,卻又是這樣的甜蜜噬骨。當她的手搭上他的雙肩,他立刻被潮水般洶湧而來的狂喜淹沒。他忘了一切,隻能看到她,感受她,體驗他從未想象過的絕妙滋味……

他們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她的呼吸和心跳也跟他一樣急促,然後,一起慢慢平緩下來。把她擁在懷裏,他覺得他從沒像現在這麽開心和滿足過。

傅有榮讓他的婢女福兒捧上一套女人的衣物,努著嘴示意福兒去伺候她。他卻對傅有榮使了個眼色,傅有榮立刻明白過來,招手把福兒喚到跟前,拿過她手裏的衣服,交給他。

他又回到床帷內那個美妙的天地,看到她皺著眉研究經過昨夜皺巴巴的衣服,笑著對她說:“我幫你。”不出所料,她馬上撲上來搶他手裏的衣服,也毫無意外地讓他抱了個滿懷,如果不是怕她冷,他真不介意就這麽一直抱著她。

給她圍上白緞繡牡丹紋的肚兜,吻著她的肩背,係好帶子;套上中衣,在扣上襟扣前,舔吻她的鎖骨;而褻褲則是在她不耐煩的瞪視下很快地為她穿上,否則,他很想再品嚐一下她修長的腿。他發誓要好好學怎麽擺弄女人的衣服,扣子啊,係帶啊,都讓他有點為難。她像是不太欣賞他的服侍,這讓他感到挫敗,下次,下次一定要讓她滿意。

握著她最後**的腳,腳背腴白細膩,圓圓的腳趾好像在誘惑他咬上一口,不過它的主人可能不會允許他這麽做,被踢上一腳沒什麽,如果因為這惹她生氣就不好了。這個不行的話,就是讓他親吻一下那褲管下隱現的可愛踝骨也好啊!正在猶豫著,她卻沒興趣繼續等他磨蹭,自行穿上襪子,他才暗歎錯失良機。唉,算了,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把她的腳擱在他腿上,為她套上繡鞋,再換另一隻,然後扶她起來。

坐在桌邊等她梳洗過後一起用早飯,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一直都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就算她再餓,也感覺得到那渾然天成的舒緩和優雅。相較之下,其他人吃喝的樣子,簡直像是狼吞牛飲。看著她像是極滿足極享受地喝著粥,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想法,如果她像喜歡那隻調羹一樣喜歡他該多好。

她沒吃飽,他知道的,她的胃口一向很好,所以問她還想吃什麽。她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餛飩。傅有榮這猴兒挺有眼色,回頭再好好賞他。

在等餛飩上桌的空檔,她又看上了一塊糕點,咬起來會有“喀哧喀哧”的脆響,從沒覺得這聲音如此悅耳。看她全部咽下之後,唇上還留下了一點末子,他好想嚐嚐那個味道,也許,真的很好吃。不自覺地傾近她,她卻用手捂著唇冷著眼擋開他,無奈隻好作罷,眼看她用帕子抹掉那些美味的粉末,真是可惜呢!

吃完東西,他便試探著跟她說婚事。原以為馬上可以娶她,她卻說要去南方看祖父。他不想讓她離開身邊哪怕一刻,但是觸怒她卻是更不智的行為。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她不理睬他,被她視若無物的滋味讓他想起來就心寒。

就等幾個月吧,等她回來,他便可以看到她為他披上嫁衣。那時春天已經過去,也許是夏天,他喜歡看她穿紫色或者粉色的紗裙;也許是秋天,京師的秋天很美,卻也幹燥,他得準備最好的香脂嗬護她的手;到了冬天,他們便可以相擁在爐火邊取暖,帶她去打圍一定能讓她高興。她騎馬的時候,臉頰上會浮現一抹嫣紅,很美很美,但眼神卻這樣飄渺,仿佛下一刻就會飛離他遠去。也許,可以說服她跟他共乘一騎……

怎麽辦?她剛離開,他就開始想她,真的要讓她走嗎?可能現在追去,還能截住她,不,不能這麽幹,她會很生氣……就讓他想念她吧,幾個月一定很快就能過去,她回來的時候,便能聽她講述美麗的江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