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北伐和清黨 (3)

漢陽克複後，唐生智命劉佐龍師一部防守漢陽和龜山。一部協同八軍第一師主力，於6日晚，強渡漢水，進取漢口。7日晨，北伐軍占領漢口。之後勢如破竹，連克橫店、孝感、廣水、東篁店、九裏關、武勝關、平清關。旬日之內，將敵驅趕至武勝關外。

至此，武昌成了孤城，糧彈來源斷絕，給養奇缺。守城敵將陳喜謨、劉玉春派武昌總商會會長丁舜臣等，向蔣介石請求停止攻城，雙方議和，並提：“（一）給餉20萬元；（二）保全各將領之生命財產；（三）準其攜帶武器整隊而退。”蔣介石堅持其無條件投降，拒絕了這些要求。

隨後，蔣介石將圍攻武昌城的任務交給了第四軍承擔，副軍長陳可鈺任攻城司令。鑒於前兩次攻城受挫，蔣介石決定對武昌實行長期封鎖。9月14日，下達嚴密封鎖令。

9月18日，蔣介石到達長沙，致電廣州張靜江等報告離鄂入贛後的安排，另立湖北臨時政務會議，蔣介石任主席。同時向城內守軍發出最後通牒，令其24小時內投降。21日拂曉，北伐軍按預定計劃，開始攻城。三次攻城不克，付出了極大犧牲，後不得不發動工人、學生挖地道，出奇兵。固守在武昌城的敵軍幾次企圖突圍，也都因北伐軍防備甚嚴，未果。

久困孤城之敵，傷亡慘重，民聲沸騰，重要將領發生動搖。10月6日、7日，武昌守軍幾次派員和北伐軍談判開城投降事宜。10月10日，在北伐軍猛烈進攻之下，城裏內應積極配合，經過殊死搏鬥一舉將武昌城拿下。至此，圍攻40天的武昌城終於被攻克。

二、攻擊贛閩浙滬寧

1．攻克江西

按照北伐出師前的決策，第一步是打下武漢，第二步是進取河南與馮玉祥的國民軍會師，與蘇俄取得聯係，直接獲取蘇聯的支持。但是，8月25日，蔣介石致電廣州李濟深、汕頭何應欽、醴陵朱培德稱對贛作戰計劃，大體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為我北伐軍克複武漢時；第二時期為我軍尚未決心攻贛，而閩周已犯我潮梅時；第三時期，為閩周不犯潮梅而援贛時，在三時期中，無論敵方行動如何，我軍皆以進攻江西為唯一方針。”從這時開始，蔣介石已經開始明確將進攻江西作為下一步主要軍事目標。

8月29日，蔣介石電令李濟深、何應欽、賴世璜出擊孫傳芳，次日，又電朱培德改變原有計劃，集中兵力展開攻擊。9月1日，蔣介石再電程潛、王柏齡集中醴陵，令王柏齡3日前率軍赴瀏陽集中，歸朱培德指揮，於5日以前發動對贛作戰，並電令程潛第六軍加入右翼歸朱培德指揮，準備進攻江西。9月3日，蔣介石以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的身份，又任命第一軍軍長何應欽為東路軍總指揮，第四軍軍長李濟深為攻贛軍總司令。

蔣介石於17日離開湖北前線，並於19日到達江西萍鄉，開始指揮江西軍事。當時，北伐軍派往江西的兵力約5萬人。這支部隊分三路進攻：一路在贛西，一路在贛南，一路在贛西北。

在贛西，第三軍於9月2日從醴陵出發。6日晨，開始攻擊，隨即拿下萍鄉，7日，占領安源，14日，北伐軍主力進占分宜。16日，又占新喻。革命軍人贛以後，還有一部分兵力從左右兩翼向萬載、上高、永新、安福夾擊唐福山、張鳳岐部。9月14日，第三軍二十六團攻占高安，俘敵數千。18日，三軍主力直搗高安，六軍十七師占領高安，大敗敵軍。19日，兩軍克複清江，敵部被徹底擊敗。革命軍正麵戰場及左右兩翼的勝利，使革命勢力進入了贛中腹地，南昌大為震動。

在贛南，賴世璜率部歸附北伐軍，增強了北伐軍在贛南的力量。此後，北伐軍分兩路圍攻贛州：一路由賴世璜獨立一師擔負攻擊任務，另一路由第二軍王柏齡師負責進攻。北伐軍選在夜晚進攻贛州，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攻下贛州後，9月13日，蔣介石命何應欽等，“應以主力協同譚師迅攻吉安、樟樹（清江），以便會攻南昌”。隨後，革命軍急攻遂川、吉安，連克數城，直逼南昌。

在贛西北，第六軍和第一軍第一師，分別從鄂南通城和湘東瀏陽向修水、銅鼓展開攻勢。9月5日，程潛率第六軍越過幕阜山分兩路進入江西，第十七師由通城至修水大道，第十九師由通城鳳鼓泉繞出修水背麵，抵古石、隋山、陽溪之線。11日，克複修水。13日，分五路攻入銅鼓，殲滅敵楊震東旅大部。12日，蔣介石命在瀏陽的朱培德，“督軍從速猛進南昌”，命程潛“占修水後，必向奉新、南昌前進”。

此時，六軍主力到達三都，二軍一師在銅鼓附近向東進攻。第六軍取得修水大捷後，從9月16至18日，繼續進攻武寧、奉新、高安，讓謝鴻勳退守建昌，威脅南潯路中段和南昌之敵。與此同時，第一軍第一師連克上高、奉新、高安、進至長橋，迫使敵軍向南昌潰逃。北伐軍在贛西北的勝利，完成了對南昌之敵的三麵包圍。

孫傳芳在南昌受到三麵包圍後，於9月15日致電蔣介石求和，企圖用緩兵之計。17日，蔣介石複電孫傳芳：“雙方既經衝突，和平不可托之空言”，要孫拿出誠意來，否則免談。

南昌為江西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交通便利，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北伐軍進抵武漢以後，敵我雙方都把南昌作為爭奪的焦點，南昌成了江西戰場的戰局中心。19日夜，北伐軍開始攻城，旋下南昌。

南昌被占後，孫傳芳立即令鄭俊彥率第十師及楊賡和獨立旅迅速南下，並在南昌對岸布置炮兵猛攻南昌。還電令鄧如琢由豐城回師北攻，限期奪回南昌，否則軍法論處。孫傳芳本人則於20日下午，由山東濟南趕回南京，並在當夜淩晨3時半乘江新輪出發赴贛督師。在他的指揮下，對北伐軍進行南北夾攻。北伐軍陷入重重包圍之中，戰局嚴峻，在與敵軍淺戰之後，傷亡慘重。加上三軍未援，六軍不得已於25日晚撤出南昌。

9月下旬，蔣介石親臨江西督戰，第一軍第二師也隨其入贛作戰。21日，蔣介石抵達宜春，並在此召開了軍事會議，決定以收複南昌為唯一任務，要求第一、二、三軍必須在最短時期努力衝鋒，以竟全功。

革命軍再戰南昌是否獲勝，關鍵在於能否破敵之南潯線。南潯線是孫軍的重要防線，利用南潯線，孫傳芳就可以運兵增援，南昌就可保住。所以，孫軍以重兵把守，革命軍欲破此防線，絕非易事。10月4日，蔣介石下達進攻命令，命第三軍前往南潯線南段，第六軍和第一師攻建昌、塗家埠，第七軍進占德安，第二軍及第二師回攻南昌，第十四軍出撫州堵截敵軍東竄。

10月9日，蔣介石以自湖北調來的第一軍第二師為主力，會同第二軍、第三軍，第二次進攻南昌。總攻開始後，很快取得了一定戰果，但不久就出現了困難。

12日，北伐軍第三軍在牛行敗北，第六軍進軍塗家埠時，受到敵人的還擊，第七軍向南潯路方麵進攻牽製敵人時，出現了被動局麵。特別嚴重的是，敵盧香亭部打通了南潯線，其增援南昌之敵軍可以及時南下。

10月9日，蔣介石不得不把總部行營由草山搬進生米街，指揮第二軍各師和第一軍第二師，攻打南昌各城門。

攻城開始後，蔣介石親至南門口的南關口附近督戰，命令強行攻城，失利。在北伐軍圍城戰全麵敗退的情況下，蔣介石不得不於13日在南昌南門外的農業學校發表訓令，下令撤退。15日，蔣介石退抵高安。

再攻南昌失敗之後，蔣介石痛感麵子盡失，威信掃地。他不得不重新冷靜下來，再作打算。在加倫等的幫助下，10月14日，他通知各軍，暫取守勢。

其時，孫傳芳也正為調整兵力、重整旗鼓，施緩兵之計。孫派人到奉新向蔣介石求和。北伐軍正好也利用這一機會，重新擺兵布陣，以期三度進攻。很快北伐軍穩住陣腳，對南昌再形包圍之勢。

10月15日，蔣介石發布聲討孫傳芳的通電，展開強烈的政治攻勢，揭露孫傳芳利用“承軍閥割據之風，行魚肉人民之實”的罪行，指出孫傳芳為“帝國主義走狗，中國內亂之罪魁，三民主義之障礙，乃吳佩孚之二，而人民之公敵也”，號召東南人民一齊奮起，共同討賊。北伐軍廣大官兵鬥誌昂揚，提出了“收複南昌”、“打到九江”、“為已死同誌報仇”、“為南昌仇”的口號，同仇敵愾。

為了確保對南昌決戰的勝利，蔣介石重新發布命令，除以第一、第六、第七軍對南潯線作戰外，還從湖北抽調張發奎的第四軍主力第十二師4個團，及獨立第二師加入贛北作戰，增強南潯路中段的戰鬥力。命令第二、第三、第十四軍，在10月下旬，掃除東南外圍之敵，為南潯路大決戰及圍殲南昌守敵，並截斷敵軍南竄入閩之路創造條件。

為此，第四軍於20日由武昌乘船至大冶，趕往武寧。第六軍也於20日開回安義，對永修、塗家埠警戒。第二軍主力協同第十四軍，解決撫州之敵。第十四軍於11月12日克崇仁、南城，並向臨川進軍，威脅南昌之敵的左側。第八軍一部在湖北圻春、廣濟、黃石港之線，與武穴、富池口之敵相對峙。

孫傳芳在北伐軍進攻南昌一敗再敗的情況下，認為北伐軍無力再三進攻，遂自以為是，主動調整兵力改變戰略，由對鄂主守變為對贛主守，對鄂主攻。在此思想指導下，南昌守敵力量自然減弱，並且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內部分化，其將領紛紛與北伐軍相通，與蔣介石取得聯係，所以形勢越來越有利於蔣介石在南潯線與孫決戰。

10月29日至11月1日，北伐軍各軍在蔣介石命令下進入南潯線指定地點，蔣介石親臨前線指揮作戰。11月2日拂曉，總攻開始。北伐軍采取避實擊虛的戰法，首先發動對北段的攻擊。第七軍和第四軍於2日攻克德安，占領了敵軍所有的高山陣地。同時，第二獨立師同第四軍配合，出擊馬回嶺、萬家壟一線之敵，將敵顏景崇第六方麵軍大部殲滅，3日，占領馬回嶺。

北伐軍占領北段重要據點後，第二獨立師向九江方向追擊前進，在賽湖橋與敵激戰一晝夜，在沙河又與烈斯旅激戰，把烈斯旅趕入九江。這時，北伐軍第八軍除對鄂東方麵作戰外，同時向九江進逼。為占領九江，北伐軍早已派兵潛伏江邊，並轟擊孫傳芳乘坐的江新輪，5日晨，占領九江。

九江被北伐軍占領後，敵軍各殘部無路可逃，除少數於戰前逃竄河口、玉山、饒州、樂平等處外，其餘約5萬多人均被俘虜，北伐軍完全占領南潯線北段。

北伐軍向南潯線北段進軍的同時，從10月30日起，第十四軍主力也由南昌東南移向撫河左岸，協攻南昌。11月2日，第三軍及第六師、第八師亦向南潯線南段，攻擊前進，並占據有利地點。第七師之一部，已將附近之敵完全驅逐。南昌東南外圍之守敵受到了攻擊。

5日，北伐軍占領東化車站，6日，塗家埠被攻，南潯線孫軍被全部肅清，南潯全線為北伐軍控製，孫軍被迫退守南昌城內，等待援助。

南潯線大決戰後，北伐軍第二、三、六、十四軍主力及一、七軍部分隊伍，集結於南昌城下。城內孫傳芳殘部已被團團圍住，敵我力量對比懸殊。孫軍最終絕望，樹旗投降。

北伐軍占領南昌後，蔣介石直轄之警衛團、第一軍王俊所部之第一師、劉峙所部之第二師、第二軍魯滌平全部、第十一軍方本仁全部、第十四軍賴世璜所部之吳建中師，共約5萬餘人駐贛。蔣介石於9日中午，由南昌車站渡河入城。

2．攻克福建

福建地處東南邊隅，長期以來是通往浙江、江西、廣東的門戶。當時，孫傳芳之部將周蔭人任福建省督辦兼第十二師師長，有兵力3．6萬人，在東南五省聯軍中被編為第四方麵軍。盡管周蔭人不是孫傳芳的嫡係，在戰略意圖上與孫傳芳也有出入，但作為聯軍的一部分，陳兵閩粵邊境，確是北伐的後患，蔣介石的一塊心病。

初期，蔣介石決定對福建采取守勢，派第二、第五兩軍的一部分駐守粵贛邊，控製周蔭人並監視江西之敵。以第一軍軍長何應欽3個師，警戒福建之敵，防其攻北伐軍側背，保障廣東安全，並伺機進攻福建，抄襲贛省。

1926年8、9月間，北伐軍節節勝利，戰場從兩湖向湘北、鄂南和武漢推進，江西戰場也即將打響，閩粵形勢日趨緊張。周蔭人開始調集部隊到福建西南沿海一帶，準備大舉助孫犯粵，於是廣東東部的黃崗、大埔情況危急。江西戰事開始後，周蔭人探知革命軍在粵東兵力薄弱，便傾師西移，配合孫傳芳入贛援鄂，牽製革命軍在贛南對南昌的作戰，周蔭人以兩千多兵力追至廣東沿海東部邊境。

是時，蔣介石在粵東布置的防禦兵力約1萬多人，在軍事力量對比上處於劣勢。但由於周蔭人在福建施殘暴統治，人民恨之入骨，且其各部之間互相傾軋，無法協同作戰，因此革命軍在政治上又占有優勢。

8月上旬，國共兩黨對閩軍開展了策反工作。何應欽任潮梅警備司令後，秘密派人入閩，疏通周蔭人部屬曹萬順、杜雲起兩旅長，聯絡其下屬官兵，動員其響應北伐，瓦解周蔭人的部隊。在這種情況下，北伐軍可能轉守為攻，由被動轉為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