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原形畢露
唐晦的出現出乎林離的意料，這個世界上有活人，有死人，也不乏死而複活的人，所以死了人要停屍，因為還抱著死人能複活的希望。這純屬扯淡，《聊齋》看多了。
最驚訝的是苦證，當初他和張一峰信誓旦旦地說唐晦死了，難道是尹度再次借屍還魂？
“你們不用驚訝，我不是唐晦，也不是淳於棼，我是尹度，的的確確是尹度，尹度是我的本我。”唐晦很坦然地笑道。
“老公，你怎麽了？”宋楠露出關切的表情，她始終不信唐晦已經死了，這時見到活人，自然地想起自己妻子的角色來，畢竟，唐晦曾經救過她。
“小楠，很抱歉瞞了你這麽久，我想真相你也已經知道了！我這次來一是想看看你和女兒，二是請上尊到酆都走一趟。”唐晦依然笑著說道，很瀟灑、風度翩翩，有一種中年男子獨特的成熟魅力。宋楠的心裏一陣酸痛，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唐詩走到母親身邊，輕撫她的背。
林離走到唐晦麵前，側身對著他，眼睛垂視地麵：“你說你能救她們，怎麽救？”
“很簡單，給她們還魂！”唐晦聳聳肩膀，“像我這樣！要盡快，不然的話，她們會害死更多的人！”
“你知道是誰把她們弄成這樣的？”林離眼睛裏燃燒著怒火，腳在地上劃出一個叉，冷冷地問道。
“是我！”唐晦挺起胸脯，高聲回答到。林離即刻轉過身正對著他，眉心竄出一團火焰，手中畢方蠢蠢欲動，一字一字地說道：“是方彬吧！”
“上尊果然聰明，沒錯，方彬就是我，我就是方彬！”唐晦背著手，走到康、方二女的床邊。
名字，隻是個符號！可是，世界上很多人都相信，名字能夠左右一個人的命運，我們中國人尤其相信，所以起名字有很多禁忌。而這個人沒有，他換名字跟換衣服一樣。他的靈魂叫尹度，他應該叫尹度，可是他總是能借著別人的取另外一個名字。
他說：“我是尹度！”從現在開始，我們叫他尹度，但不能確保他以後叫什麽。
尹度殺了方彬，這對於一個鬼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隻要隨便把頭飛出去，或者把舌頭伸到地上，就可以嚇死一個人。方彬是被嚇死的。尹度知道考古隊的駐地，他也知道金樓的事，按照金致的吩咐，他附在方彬的身上做了臥底，繼而在林離他們尋找金樓的時候殺了任繼儒，設置了一個弱智的謎語引林離上鉤。
金致攝走了康情和方媛的部分魂魄，本來想讓他們去做慰安婦，尹度又出主意將她們改造成鬼姬，和林離自相殘殺。這個計謀確實不錯，一般的壞蛋都能想到，可惜林離已經是金剛不壞之身。尹度能算到軒轅劍在涿鹿現世，卻算不到林離在金樓的奇遇。世界上哪有算命算得那麽準的？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殺了你嗎？”林離平伸出左掌，畢方豎立在掌心燃燒。
“怕！嘿嘿，我怕你舍不得這兩個的美女！”壞蛋的本質露出來了，“她們已經開始吸人血了，往後……嘿嘿！”
“你怎麽知道她們吸人血，她們還沒有變成僵屍！”河監侯看不慣尹度趾高氣昂的樣子怒道。
“恐怕這裏絕大部分人都相信是她們做的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要麽跟我去酆都麵見鬼王，她們還有一線生機，要麽就等著給這裏所有人收屍！”尹度緩步走到宋楠母女麵前，柔情似水地說道，“你們跟我來！”
一家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出房間。河監侯拍拍林離，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林離一把揪住他的兩隻大耳朵，瘋狂地叫道：“這是什麽爛故事，真他媽爛，爛，爛！”聲音尖銳刺耳，眾人盡皆捂住耳朵，苦了河監侯，想捂住耳朵卻不得。
白馬寺塔林。
尹度對宋楠耳語一番，宋楠初時驚愕，接著憤怒，繼而迷茫，最後竟然害羞起來。“你我緣盡於此，今後你是人、我是鬼，你可以追求你的幸福，我可以完成未竟的事業，互不相幹！女兒交給你，你好好照顧她們！”
“可是你為什麽不能站在我們這邊呢，河監侯不也在我們這邊嗎？”宋楠不甘心似的問道。
“我和他不一樣，你先回吧，我和女兒說幾句話！”尹度揮揮手，示意宋楠離開。宋楠愣了一會兒，轉身離開。尹度和唐詩交談起來。
林離現在很混亂，一幹和尚竭力要求將康、方二女火化，群情激憤，連苦證也壓不住局麵。最後林離不得已祭出畢方，在地上鑿出一道鴻溝，才嚇得眾僧閉了嘴，一窩蜂地離開了。
河監侯想說幾句安慰的話，見林離似乎不欲與人言，便拉著泥鰍出了門，好讓林離一個人靜一靜。
隻要能救康情和方媛，林離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但是他要自己去酆都，他要找金致和薩多算賬，與其在尹度的慫恿下鑽進薩多的圈套，還不如主動出擊，打他奶奶個措手不及。
不過，走前得給苦證一個交代，不然自己心裏始終會有個陰影，他不相信兩女會吸人血，今晚他就要查清楚。
入夜，全寺的僧侶在經受了白天的驚恐後疲憊地睡去。林離吃了些廚房送來的春卷，不知怎的，竟然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終於熬不住，趴在桌上睡著。
樹的影子像隻鬼手在窗戶上撫弄，一個黑衣蒙麵人推門而入，在林離身上摸索起來，找到一張人皮，興衝衝地離開。河監侯和泥鰍從床底下鑽出來，泥鰍朝床底喊道：“師傅，出來吧！”露出一個圓溜溜的光頭，羞慚地說道：“老衲一生清譽就這麽被你倆毀了，惡哉惡哉！”“別囉嗦了，快追吧！”泥鰍催促道。再看林離打了個轉，變成畢方，破門而出。
黑衣人一路疾奔，來到白馬寺塔林。另一個黑衣蒙麵人正在等他，急切地問道：“到手了嗎？”
“隻拿到天衣，沒有拿到匕首，匕首不在他身上！”聲音竟然是個女的。
“那匕首哪兒去了？”接過天衣，不解地問道
“在這兒呢！”河監侯三人突然冒了出來，麵前是威風凜凜的飛刀畢方。“尹度，原來是你！怎麽指使女兒做起小偷來了？”
“哼，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河監侯，我勸你及早棄暗投明吧，跟薩多鬥沒有好結果！”尹度將天衣揣入懷中，冷聲說道。
“老夫我已經遺臭萬年了，做鬼可要流芳百世，誰暗誰明，你不比我清楚？”
“爹，別跟他們廢話，通通殺了！”蒙麵女摘掉麵具，河監侯三人一愣，“唐詩，你那麽善良乖巧，怎麽會做這種事？”
“長這麽漂亮，真是白瞎了！”泥鰍搖頭歎息道。“臭小子，你說什麽？”唐詩身形一閃，轉瞬到泥鰍麵前，掐住他脖子，用力一吸，泥鰍渾身的血管似乎要爆裂，所有紅細胞輕飄飄地往唐詩鼻子裏鑽。
“畢方，出擊！”一個人影從尹度懷裏鑽出來，以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側後踢將尹度踹飛，一聲令下，畢方直衝唐詩而去，唐詩急忙閃開，畢方緊追不舍。唐詩不得已張開嘴，吐出一顆明珠，向畢方還擊。畢方和明珠纏鬥一番，逐漸分出高下，明珠被畢方迫得四處逃竄。道理很簡單，畢方是尖的，明珠是圓的。
泥鰍被人扶起，清醒過來，驚惶地叫道：“林大哥，嚇死我了！”林離笑道：“膽子這麽小，以後怎麽和我闖蕩江湖？”
轉過對唐詩說道：“宋詞，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想必讀者早已知曉唐詩不是真唐詩，而是宋詞！
宋詞驚愕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你明明吃了……”“你想說我吃了鬼芥菜怎麽會醒，最起碼也得睡個兩三年對吧？”林離笑道。
鬼芥菜不是芥菜，隻是和芥菜很像的一種植物，人誤食會昏迷不醒，最長可達三年。宋詞一早將它采來送到廚房，被做飯的和尚當成芥菜做成春卷。這是一個陰謀！
“你怎麽不用用腦子，剛才我從哪兒出來的？”
原來林離一早就披上天衣變成天衣，讓畢方變成自己的樣子，鬼芥菜被畢方吃了。從宋詞進寺門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唐詩在他印象裏是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可是卻一點不做作。宋詞假扮的唐詩雖然說話柔聲柔氣，卻仍讓人覺得有些假。真正的溫柔是裝不出來的，何況宋詞原就是個野蠻潑辣的人。
“尹度，你打算乘我睡著了，把我背回酆都嗎？你讓宋詞吸幹氣定神閑的血是想嫁禍給康情和方媛，目的是摧毀我的意誌，好讓我乖乖跟你去酆都！”
“你錯了！宋詞吸人血是因為她正在練噬血術，需要補充大量的新鮮人血。”
“噬血術？你竟然練這種邪惡的武功！”林離大怒，他聽修曼說過，有些鬼修煉噬血術增強自己的功力，但是壽命會大大減少，一般的鬼是靠攝取精魂來修煉的。
林離真想一掌拍死宋詞，因為她看起來像個魔鬼，沒有一絲人性。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酆都你一定要去，康情和方媛的魂魄在那兒！我是接薩多的命令來邀請你的，偷你東西是殿下臨時給我的命令。”尹度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