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戀愛的“界限” (1)
夜色蒼茫，天地氤氳，米瑩瑩沒有察覺到，今天正是自己人生中最昏暗的一晚。月亮的臉眯成一條縫隙，猶如陰森的眼睛，在偷偷看著弱肉強食的故事。
1.
橘子腳上中的毒像司澤之前那樣沒有大礙了，但是傷口始終要好好處理，所以橘子的飲食也要清淡一點。自從上次被懷疑是間諜之後，橘子跟大家都變得疏遠了，他們跟米瑩瑩相處了這麽久，米瑩瑩到現在還是一口咬定橘子是間諜，所以當然對她有所避忌，橘子也能夠體諒。為了不給大家添麻煩，橘子這幾天的飯餐也都是自理的。
做飯的材料已經用完了，橘子瞞著司澤一個人走出陣地，免得他又為自己操心。
住了好幾天，橘子對這附近已經很熟悉了，雖然此地比較荒蕪，但走上一公裏左右總算有個小型超市，白清泉的菜最近都是在這裏買的。
踏入熟悉的超市，橘子突然感到一種跟平日截然不同的氣息，然而這種氣息是來自收銀台的！
謹慎的少女瞄了收銀台一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攝入眼底！橘子猛地一愣，沒有立刻走過去，隻是選了一些食材，才裝作若無其事地來到收銀台。
“那件事，現在好了嗎？”不冷不熱的聲音讓橘子更肯定了這個人就是玫蘭玥。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把手機扔掉了，所以玫蘭玥隻能用這個方法跟她見麵。
“嗯，他們暫時不懷疑我了。對了，怎麽旋日會在B組首領那裏發現這種字條？我明明是九個月前才加入B組的啊！難道這些證據是你弄的？”
“嗯。上次你們保護B組成員的時候，左夏看出米瑩瑩的疑心，把事情告訴我了，我擔心她會發現什麽，就找人潛入調查。你們現在住的那間大屋是我派人賣給白清泉的，在某些不顯眼的地方放了竊聽器，所以我就知道你被囚禁了。於是我在B組首領房子裏留了假證據，還找來一隻靈獸，我讓它先是對付旋日再幫旋日，希望可以加強旋日的信任。”
“他現在可能還是不太相信我，昨天他發現了血宛的陣地，居然要我和司澤兩個人去觀察，我懷疑他是想試探我。”
“他已經發現血宛的陣地了？”玫蘭玥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要撤退嗎？”
“不，貿然撤退的話他們就懷疑你了，我會想一個讓血宛撤退又不會令他們起疑心的辦法。”玫蘭玥放開這個疑慮，又呼出另一份擔憂，“他們有沒有為難你？有嚴刑拷問嗎？”
“沒有，隻是囚禁了而已，但現在大家都對我有所戒備，特別是米瑩瑩，她好像一直在暗中調查著我，現在我出來都不知道有沒有被她跟蹤。”
“這個你放心吧，我會處理的。”
橘子點了點頭，收了玫蘭玥找回來的零錢便轉身離去。
看見少女急促的背影，玫蘭玥不禁衝動地小聲喊了一句：“記得我上次說過的話，跟司澤保持距離！”
生怕自己被跟蹤會引起懷疑，橘子沒有回答，默默走出超市。
開始的時候，橘子還以為是自己敏感，但當她聽見越來越明顯的腳步聲時，她就確定自己被跟蹤了。
橘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白清泉裏麵，直直走進廚房。
大家已經吃了晚飯，所以飯堂裏麵沒有其他人，橘子才放肆地向“空氣”說了一句：“跟了我這麽久，該出現了吧？”
背後的少女不忿地埋怨一聲，再猜疑道：“原來你早就發現我在跟蹤你了！”
“對啊，所以我故意跟剛才那個超市職員多說點話。”橘子傲然回頭，問道，“怎樣？你有沒有懷疑那個是血宛的人？”
“哼！你以為這樣說我就不會起疑心了嗎？告訴你，最好給我小心做事，不要再露出馬腳了！”
橘子淡然一笑，沒有理會米瑩瑩，繼續做自己的飯。
米瑩瑩猜不透橘子到底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但是米瑩瑩就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古怪，而且身形有點熟悉，難道是玫蘭玥？
腦海突然浮現這個想法，令米瑩瑩自己都嚇了一跳，但仔細想想，的確有這樣的可能性。玫蘭玥是血宛派來的間諜，橘子也是，那麽他們極有可能之前就認識了，甚至是玫蘭玥安排橘子進入白清泉的。
米瑩瑩越想越覺得可疑，甚至肯定橘子在結賬的時候跟那個人有交談，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玫蘭玥！
米瑩瑩突然站了起來，下定決心再去超市一次，就算可疑人物走了，她也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橘子知道米瑩瑩又跑出去了，但她沒有阻止，默默含著嘴裏的菜，卻無法細細咀嚼。橘子的眼睛一直凝視著雪白的牆壁，思想開始放空了，心也漸漸墜落……
她很了解玫蘭玥的性格，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辦不到的。
他沒有走，正在默默等待獵物上鉤。
夜色蒼茫，天地氤氳，米瑩瑩沒有察覺到，今天正是自己人生中最昏暗的一晚。月亮的臉眯成一條縫隙，猶如陰森的眼睛，在偷偷看著弱肉強食的故事。
米瑩瑩遠遠望過去，超市裏麵的男子沒有離開，身影仍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難道真的是玫蘭玥？米瑩瑩心裏泛起了疑惑，但無論是與否，也不妨進去一看。
踏入超市，米瑩瑩正想感受一下收銀員的氣息是靈力者還是普通人類時，一股強勁的氣息突然衝擊而來，頓時壓迫得米瑩瑩連氣也喘不過來！
“就憑你這點能耐，居然敢一個人進來找我？”一陣陰冷的氣息突然在背後傳來，米瑩瑩渾身一震，驚駭轉身，一張熟悉的俊臉呈現眼前！
他沒有掩飾的意思，因為他知道米瑩瑩沒有機會告訴任何人。
“是你！剛才的收銀員真的是你！”直率的少女驚呼起來，隨即又冷靜了一點，下意識醞釀靈氣，呼喚雷電，欲以絕技雷係魔法對付玫蘭玥！
“在你進來之後，我的手下已經設了結界，你無法跟大自然的氣息接觸了。相識一場，我也不想你死得那麽難看。”玫蘭玥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盒子，盒子裏麵有一隻透明的生物，宛如方形的水母，隻有在黑色盒子裏才看得清它的形態，感覺就像是昨天橘子形容的那種方水母！
“你……你想怎麽樣？你殺了我有什麽好處？他們都知道我來了超市，他們發現我這麽晚都不回去會過來救我的！”依米瑩瑩的性格絕對不會這樣跟玫蘭玥討價還價，但現在她的身體在這種壓迫的力量下變得無法動彈，根本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是不是動不了？這是我的氣息，你連我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抵抗不住，居然敢送上門？本來我都不想欺負女生，可是你太笨了，明明知道橘子是什麽人卻咬著她不放。”
“橘子是血宛的人？她是血宛的人對吧？”米瑩瑩寧死也要知道結果，或許靈力者死後到了靈界還有一線複活的機會呢！
“她……不是血宛的人。”玫蘭玥搖了搖頭，嘴角彎起諷刺卻有點甜蜜的微笑，“她——是我的人！”
話音一落，莫名的刺痛突然落在米瑩瑩的手背上，她想用力甩開那東西，全身卻迅速麻痹起來！
米瑩瑩驚駭地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玫蘭玥，怨恨和震驚暴露無遺，卻無法將獲得的信息通知熟悉的人。
她的意誌力很強，她認為自己能夠熬到大家來救她的一刻，她要告訴司澤橘子跟玫蘭玥的秘密，她甚至要為司澤討回公道！
當白清泉的人發現米瑩瑩去超市已經很久，大家便紛紛擔憂起來。司澤和橘子首先前往超市。
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超市一般很早關門，然而，這家超市裏麵燈火通明，卻多了一層濃鬱的瘴氣，猶如一層霧，令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當看清楚的一刻，殘酷的畫麵足夠讓人五內俱崩了。
米瑩瑩的死，比希的死亡來得更轟動更震撼，也更悲痛，特別是旋日，因為他一直把她當女兒看待，教她、罵她、訓練她。
白清泉每一個犧牲的成員都不可以留屍，包括死不瞑目的米瑩瑩，司澤親自把她的屍體燒毀，再把她的骨灰送到白清泉以前的墳墓。
他說：“瑩瑩一直都很怕寂寞，晚上一個人待著她會害怕的。”
橘子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沒有說過一句話，暮氣沉沉，心事重重，更像個半死不活患了癌症晚期的病人。
2.
旋日曾經到超市觀察過，雖然結界已經解開了，但強大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消散，旋日感受得到對方的力量，那是比米瑩瑩強大好幾倍的力量。從米瑩瑩的手背上發現的傷口確認了她的死因，也確認了敵人的身份。
米瑩瑩的死給大家的打擊很大，甚至連旋日都傷心得理智脫離了軌道，當他提出建議攻陷血宛時，白清泉裏麵每一個人都非常讚成！
旋日跟白清泉的全體戰士計劃如何圍剿血宛陣地，商量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立刻起程。
白清泉B、C組大部分成員包圍了整座山，封鎖了每一個出口，而A組全體戰士及B、C組精英則坐著馬車靠近山頭。他們本打算利用這一點越過河流，可惜血宛山頭竟然建立了一個巨大的結界，他們無法降落在山頂，而看起來山頂也不是正式入口。
除了山頂之外，最可疑的就是河流對麵的瀑布，那裏妖氣最盛，陰冷無比，猶如冰封的雪山。
旋日命白清泉最出色的三大結界師把結界破開，然後再由結界師開路進入瀑布。
當大家緊張地準備麵對這場戰鬥時，血宛卻僅以十幾個低等成員應戰。
其實當時玫蘭玥殺了米瑩瑩之後，血宛已經撤退了，為免白清泉懷疑橘子，玫蘭玥就抽取了一些自願為了組織犧牲的成員留守陣地。
懷著替米瑩瑩報仇的憤恨，白清泉殺光了這些血宛成員，但是旋日和司澤一點都不高興，因為戰鬥過後他們都找不到那個可以輕易殺掉米瑩瑩的高手。
他們沒有立刻離開，默默看著這些血宛成員的屍體。死後大概二十分鍾，便有屍體開始慢慢消失，化成一種黑色的氣體，如煙幕一樣離開了衣服。
有的人認為這些可能是靈魂，猶如魂飛魄散，有的人卻認為是幻術，或許他們根本不是實體。
另一部分到處搜查的成員尋找到一座藏在瀑布裏麵的冰山，相信寒氣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大家趕到冰山，發現這裏竟然冰封了數十具屍體，全部都由獨特的結界保護著，所以身體才沒有消散。
旋日沉思了許久，終於遲疑地回應大家的議論紛紛：“我想你們都猜錯了，他們的確是實體。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過黑夜流沙，但依我對黑夜流沙的認識，我肯定這就是被黑夜流沙侵蝕的身體，血宛肯定就是血花王族當年被將軍帶走的那一部分逃離了黑夜流沙的吸血鬼。現在由這些冰棺木來看，血宛找尋到保護屍體的方法，卻沒有找到令體內的黑夜流沙病毒散去的方法。”
在大家沉默下來，不知所措之際，橘子卻大膽發言：“我之前聽說過一個前輩進入黑夜流沙又成功離開的傳說，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旋日點了點頭，再道：“你去查查吧，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要去群魔市調查，大概需要一周吧。”
“好。”
旋日點頭答應後，司澤便呼出霸道的提議：“我也要去！讓我跟橘子一起去吧。”
旋日看了看司澤，無奈一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特殊成員的要求。
橘子所說的前輩是一個女生，但她要去的卻是一個男生的家。
坐在陌生的遊輪上，搖搖蕩蕩，不安的感覺讓人臉色也開始下沉了。
失去了相識最久的朋友，司澤怎麽會在這麽短時間內好起來，但是看見橘子也愁眉不展，司澤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了。
“橘子……橘子？”司澤喊了兩聲，橘子才遲疑地反應過來。
“為什麽看著海發呆啊？”司澤問道。
“我在想，一個人如果不幸掉進海裏，可不可以抵抗海洋的力量？但是海洋太大了，又一望無際，我想再厲害的人也未必抵抗得了吧。”橘子苦澀一笑。
司澤突然握著橘子的纖手，緊緊地，“不要想這種事情，我不會讓類似瑩瑩的事再發生的！對了，你說的那個前輩是個怎樣的人呢？為什麽我們現在不去找她而是找她的朋友？”
眼看司澤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連話題都改變了，橘子便回應道：“我隻能憑她的一些信息知道她的未婚夫曾經住在群魔市，所以隻能到她未婚夫的舊居看看有沒有線索。”橘子望向司澤，笑問道，“你會覺得我在忽悠你嗎？”
“怎麽會呢！”司澤的大手遊移到橘子的腦袋上，輕輕把少女攏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相信你，一直都是。”
一股酸澀的浪潮突然洶湧到心頭，橘子抿住雙唇，露出苦澀不堪的微笑，卻連一句謝謝都說不出口。
群魔市其實名不副實，住在這裏的普遍都是人類。司澤向一個商店老板詢問過，原來這個城市曾經被妖怪侵襲，後來有一男一女來到這裏之後，那些妖怪就被殲滅了，之後群魔市就平靜了，大家都陸續搬了回來。
打聽良久，司澤和橘子才找到一間姓夏的人曾經住過的屋子。他們之所以出名，因為他們的小孩曾經被怪獸捉走了……
二人闖進已經塵封的屋子，搜遍每個房間，來到三樓的主人房，才發現櫃子裏麵有一本奇怪的畫冊。一般畫冊是放著珍貴的照片，但這相冊裏麵全都是剪報。橘子打開一看，發現剪報並不是什麽新聞，而是從一些關於傳說和妖怪的書籍中剪下來的圖文。裏麵有一些用筆畫下來的摘要和一句親手寫上的話：他學任何東西都快人一步，我很清楚這個人並不是什麽天才兒童，因為他看見街上的妖怪使用那些可怕的魔法，他一下子就學會了。
“難道這個就是剛才的老板所說的一男一女中的男生？也就是協助前輩對付黑夜流沙的那個人？”橘子把畫冊遞給司澤，喃喃自語地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