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偶的禁忌 (2)
“我也去。”星日冰雖然表情淡漠，但也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窺探出他的焦急與擔憂。小舞對他來說何其重要。那麽重要的人，現在卻在無盡深淵的結界之中受難。
“不要衝動……”上弦月的聲音仿佛都帶著顫抖，“貿然前去的話，小茉莉會有危險……”
“既然你那麽怕，不如不要去好了。”慕秋夜的眼眸平靜如水，語氣也是淡淡的，但卻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作為火屬性的狼人，還沒有人看到過他這樣子。
“現在試不試都是這個樣子。既然神祀夜把小舞留下了，那麽他就沒有要殺她的打算。”星日冰冷靜地分析，“總算，他的良心還未完全泯滅。”
“星日冰，和他多話做什麽？”慕秋夜冷冷地盯著他，“上弦月，難道你對小舞的愛已經不足以讓你舍身涉險了嗎？”
“不！我不會辜負小茉莉，一定會救出她。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上弦月痛苦地壓抑著自己快要宣泄出來的情緒，盡量冷靜。他說的是實話，而並非他自欺欺人。
“哼，星日冰，我們自己去。”慕秋夜幹脆地轉身，一臉決絕，“上弦月，但願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敢辜負小舞，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星日冰微抿著唇，默不做聲。
算是默認了吧……
“星日冰，我們走。”慕秋夜第一次難得地沒有和星日冰吵架，隻是用平淡卻不容置疑的決絕的聲音說道。
星日冰於是站起來，一道光芒包住兩人，腳下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魔法陣開始轉動，當轉動到最快速的時候，他們失去了蹤影。
自從慕秋夜對上弦月指責之後，從頭到尾，星日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上弦月的胸口堵得難受，但是他也隻是冷冷地望著兩人消失的地方。
“哥塔納……嗎……”
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慕秋夜說的，但願不是真的。
哥塔納城，讚高樹海。
砰！
一聲槍響驚得無數鳥兒紛飛。
穿梭在樹海中的年輕人有著一張帥氣的臉，銀色的短發，純黑至極的眸子。
他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獵槍，裏麵裝的都是銀製的子彈，腰間還別著一把銀劍。
“這些惡魔，真是難纏啊。”
他不耐煩地抱怨，很快就殺死了沿途所有惡魔，成功地走出了樹海。
真是麻煩，每一個人類要進入惡魔之城都得經過這片樹海，難怪惡魔之城幾乎沒有人類涉足。他剛才見到的那些白骨，恐怕就是從前想要闖過樹海的人的屍骨。
但這些惡魔，對於他來說根本弱小得不值一提。隻是他們人數多，而且是群攻，所以才費了不少時間。
他將獵槍靠在肩上，步履平穩地走到讚高鎮門口。
這裏是除了城中城外最靠近眾神之巔和無盡深淵的地方。他要先在這裏歇一下，然後再前往城中城，拿到想要的東西，就去無盡深淵救小舞。
沒錯，他是要從那個被稱為“榮耀之王”的神祀夜手裏，救回吸血鬼王妃夏靈舞。
即便無法救出小舞，至少也要拿到依還鏡。
“森尋冽，你還真是傻。”休息時，他突然低下頭，自嘲般地笑道。
兩年前，他差點就殺了她。而兩年後，他要救她，並且是不惜任何代價的。
不僅僅是為了小舞。他同神祀夜一樣有仇。惡魔都跟他有著深仇大恨。他母親是一位很厲害的賞金獵人，曾獵殺過無數惡魔，因此惡魔公主才會和當時的吸血鬼殿下——也就是現在的吸血鬼王上弦月合作，殺了他的父母。上弦月殺他的父母也許隻是因為父親是獵殺他無數子民的最厲害的吸血鬼獵人，又剛好出現在他麵前揚言要殺他。但惡魔公主……卻隻是因為母親不肯效忠於她，所以就殘忍地痛下殺手。
惡魔公主夏莉莉……他無法忍受。夏莉莉也是神祀夜的旁支，所以他和神祀夜也有著血海深仇。隻是因為力量的懸殊，所以才遲遲沒有動作。
他們肯定忘了吧……他們，曾經那麽殘忍地殺了他的父母。他們殺人無數，又怎麽會記得這區區一兩個？
聽說依還鏡在城中城的城牆邊，靠近荒野的地方。他還是第一次來到哥塔納，對此地不熟悉，恐怕還要費上一番工夫。
“你是誰？”對方的聲音低沉冷淡，明晃晃的刀就架在森尋冽的脖子上。
“你又是誰？”森尋冽卻完全把刀當空氣，隻冷笑道。
他有數以千計的方法可以躲開這刀的致命攻擊，所以他不怕。
“魅影。”對方倒是絲毫不忌諱說出自己的名字。
“森尋冽。”森尋冽也亮出了底。沒辦法，對方都坦誠了，他也不能小肚雞腸啊。
“嗬，看來你和我是一樣的目的。”聽到這個名字，魅影收起了鐮刀。他掌握的消息就是最年輕的吸血鬼獵人森尋冽也會為了救出夏靈舞來尋找依還鏡。反正他們最後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不如……
“合作吧。”魅影摘去鬥篷，露出蒼白俊美的容貌。他穿著黑色的長袍，手上舉著鐮刀，麵無表情，語氣冷淡，仿若死神一般。
“為什麽？”森尋冽挑眉，憑什麽讓他和一個陌生人合作？
“就憑你是為了救出夏靈舞。”魅影淡淡地說。沒有森尋冽，他也能拿到鏡子。隻是，他覺得和他合作，進度會快一些。救小舞，真的是一分都不能耽擱的事情。
每秒，小舞的生命力都在流失……畢竟是脫離了身體的靈魂，即使有神祀夜的結界扛著，如果不能回到身體裏，她的生命最長也隻有三年了！
“那麽你也是？”森尋冽沒來由地興奮起來。他之前還擔心自己人生地不熟會迷路，拿不到依還鏡呢！
“沒錯。”魅影說完轉身朝城中城的方向走去，“跟上，我知道最近的路。”
森尋冽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雖然似乎這家夥有點臭屁……但是他別無選擇了。
所謂通往荒野最近的路，就是挖地道……
森尋冽滿臉黑線地走在魅影的使魔挖出的地道中，一臉鬱悶地懷疑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否正確。
而當事人魅影卻安然自若地走在前麵，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麽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安靜得詭異。
挖地道的確是最快最近的路，才過了五分鍾不到，他們就走到了要去的地方。
從地道上來後，天色已經微暗。魅影皺了皺眉，看來他們來得有些早了，還要等一等。
依還鏡隻有在午夜零點才會出現，到那時將會從鏡中湧現大批幽靈怪物，而且靈力不弱。他們隻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在那群怪物手中。
怪物是不會防禦的，也不會感到痛。因此他們的攻擊尤為猛烈。這是以前曾經成功取得依還鏡的人說的。如今出現在世上的依還鏡之所以如此稀少，就是因為它太難取得了，而且稍有不慎，它還會從溝通的橋梁變成禁錮的枷鎖。一般來說，能夠取得依還鏡的人，都有能力救出自己的心上人。
——依還鏡已經被定義為和心上人溝通的橋梁了。
一般隻有陰陽相隔的戀人才會想要拿到它。
“我們在這兒等等吧。再過四五個小時，依還鏡就會出現。”魅影說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徑自躺坐在城牆邊上了。
沒想到，他們還沒等到依還鏡，卻先迎來了偷襲者。
夏家別墅。
夜已深，森滄月和水蒼遲換了班，出來透透氣。
森滄月今天一天都在斯蕾的床邊，寸步不離。她怕自己漏掉了哪怕一絲斯蕾醒來的痕跡。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斯蕾，正在做著不安又縹緲的夢。
……
她來到了水蒼的別墅。
“斯蕾，你怎麽來了？”水蒼原本坐在石桌旁看書，午後的陽光為他精致的臉龐鍍上一層暖暖的淺金色的光芒。感受到斯蕾的氣息，他抬起頭來。
他感覺斯蕾的氣息十分紊亂，而且還摻雜了不屬於人為氣息的靈力在裏麵。如果他沒想錯的話，是人偶的禁忌生效了。
“斯蕾，快回去，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在這裏待著超過一晝夜，她就真的再也醒不來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回去……”斯蕾說得沒錯。她的確不知道怎麽回去。閉上眼，努力平靜下來，深呼吸，再睜開眼，她還是站在原地。
她被鎖在了夢境裏。
“對不起。”水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而後露出溫文爾雅的微笑，“斯蕾，你很快就能回去的，在你的朋友的幫助下。”幸好，幸好夢境和現實有時差。夢境中的一晝夜，等於現實世界中的一周。
一周，她那夥神通廣大的同伴，一定能夠找到讓她回去的方法吧。
“先進來坐坐吧，黑影也在。”水蒼微笑著起身，牽著斯蕾的手走到大廳裏。
斯蕾躁動不安的情緒被慢慢撫平了。
從手心傳來的力量，暖暖的，像哥哥般的溫柔。
斯蕾很快就把自己回不去的事情拋之腦後，鑒於她曾經說過要和黑影做好朋友，所以也欣然地上前和他打招呼。
他依舊坐在沙發上，但笑容中多了些親切。
“斯蕾，你真漂亮。”黑影毫不吝惜他的讚美的詞匯。斯蕾發現他比第一次見麵開朗了不少。
“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很熟悉的人。”黑影修長潔白的指尖抵住自己的心髒的位置，輕輕地說道，“他讓我第一次，有了溫暖的感覺。”
那個人有著精致的如烈火般的外表，和自戀張揚的性格。
“哦？能讓吸血鬼感到溫暖的，不多呀。那個人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斯蕾很肯定地點點頭，在黑影對麵坐下。
水蒼望著他們無奈地輕笑了一下，轉身去倒茶。
還好……斯蕾的夢境中有他。
還好……她不會孤獨害怕。
鏡頭轉回哥塔納城。
城中城外，森尋冽和魅影被偷襲了。
來者是一個白布蒙麵的黑發男子，長長的如墨玉般的黑發垂到的光潔如玉的腳踝，身上穿著如同日本和服般的術士長袍，外白裏紅，光滑的絲綢布料，和殷紅如血的底色。
他懶洋洋地攜著長劍，修長的身影就浮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竟然是一個人。”森尋冽有些意外。他早就料到會有偷襲者，不過……不是怪物嗎？竟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俊秀清逸的年輕男子。
“小心，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很強大。”魅影卻立即警覺了起來。
已經快要到零點了……這次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從城中城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就沒有辦法再等待下一次了。
“初次見麵，請多指教。”蒙麵的修長男子挑眉輕笑，聲音慵懶動聽。
“連名字都不說，談什麽請多指教。”魅影淡淡地回應。那男子也不惱，慢悠悠地回答：“殺手的名字，自然是不能隨意透露的。”
“在你看來，我們即將成為兩具死屍了吧？”魅影說到死屍時竟然也麵不改色，淡然自若，倒讓一旁的森尋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都要成為死屍了，告訴我們也無不可。”
“不，你們不會成為兩具死屍。”男子輕輕搖搖頭，又笑，“我還會放任你們奪取依還鏡，隻要你們沒奪取成功，就不需要我動手了。但是，一旦你們成功，我就會動手。到時能不能趁機逃跑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你給我們放水？怎麽回事？”森尋冽顯然不解，而且不相信。敵人的話，他一向不信。
“這份工作無聊透頂。”男子聳聳肩，“我希望找點樂子。”
所以……他是把他們當玩具了嗎？！
森尋冽怒，魅影卻還是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欠奉。
“你們除了相信我，別無選擇。”男子自信地笑，“不要站在這裏耗時間了，依還鏡已經出現了。”他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了指他們的後方，魅影轉過身去，的確是依還鏡出現了。
它的周身刻著複雜的紋路，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穿衣鏡般，將人從頭至尾都照了出來。
從那裏頭，還蹦出了數以千計的怪物！
“森尋冽，替我看著他。”魅影話音未落，雙手已在胸前結印，很快腳底下一個閃爍著的旋轉的紫色魔法陣就形成了。
“地獄最深層的邪魔啊，請您睜開您沉睡了億萬年的紫眸，傾聽您子孫的禱告！您的子孫於這裏獻上擁有強大力量的祭品，讓它成為您身體的一部分，並在這裏宣告無視這個世界的秩序，以您的意誌主宰祭品存在的形式！”
“魔化紅蓮！”
隻有50%成功率的魔法。但是在魅影這裏，每一個魔法的成功率都必定是100%。
魔化紅蓮的攻擊範圍很廣，是無差別攻擊，而森尋冽早已待在了安全的結界之中，至於那男子……哼，死不死與他無關係。
沒料想怪物們這麽不堪一擊，亦或許是他太過強大，總之依還鏡很順利地就拿到了。
“嗬嗬，秒殺，挺厲害，符合我的胃口。”那男子倏地出聲輕笑，未收回的手指指尖已經是點點熒光縈繞，“看來會讓我玩得十分享受呢……那麽我現在也要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