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間斷的言語交流 (2)
啊……好難受……
頭好暈，肚子好餓……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應該吃了早飯再出來運動了！
努力地撐著意識，一日吃力地拿起地圖看了一下她現在所處的位置……
“啊啊啊……還有那麽長的路，根本跑不完嘛！”一日抓狂地大喊道。
這個時間小徑上的人很少，幾乎沒有人會像她一樣選擇跑去學校。
那根本就是間接自虐。
現在一日深有所感。
唉……她該怎麽辦……跑回去還是就這樣磨蹭著走去學校，接受怎麽都是遲到的最終命運？
“唉……”
嘀嘀——
一日的輕歎被車子尖銳的鳴笛聲淹沒了，無力地轉過頭，她看到了一輛外形以及顏色都無比拉風的紅色跑車停在了她的身後。
逆著光，一日看不清開車的人，她條件反射地白了對方一眼。
萬惡的有錢人，可以開車去教學區！
一日在心裏嘟囔著，她站直身體準備繼續往前走，隻是她還沒走出一步，一個魔爪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手臂快速地從後麵穿過了她的脖子，粗暴地勒住了她！
“救……救命，有人……”
“臭丫頭，才幾天不見竟然敢白我了？你欠揍啊！”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一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喊出對方的名字，另一隻魔爪就已經落在了她的頭上，將她原本就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揉得更像個鳥窩了。
“怎麽？終於意識到自己體質太差了，所以上課第一天打算跑去學校嗎？”
“不……不是啦！咳咳……蘿卜絲大叔，放手啦……我要喘不過氣了！”一日艱難地求饒道。
因為剛才她已經跑了半個小時，體力早已不支，加上被勒住後不由自主地輕咳，這虛弱的聲音聽上去要多淒慘有多淒慘，竟讓暴力的羅伯特乖乖地放開了手。
“喂，丫頭，你沒事吧？臉色這麽難看？”
“我……”
咕嚕嚕——
肚子長長地鳴叫了一聲，頓時氣氛安靜了。
一日看到羅伯特先是一怔，然後他“撲哧”地笑了出來。
羅伯特笑著把一日拖上了他的跑車：“算你運氣好，能夠遇到我。走吧，我就免費做回你的司機，送你去學校。”
“你送我？蘿卜絲大叔……這是你的車？”
“廢話，不是我的，還能是我偷的不成！”羅伯特伸手，手掌從後麵“啪”的一聲擦過了一日的後腦勺。
看著一日捂著腦袋一副吃癟的樣子，羅伯特愉快地大笑著，然後他從車裏拿出一袋麵包扔到了一日的懷中：“吃吧，丫頭，肚子叫得快比我車子的鳴聲響了，我可不想等會兒到教學區被別人說我虐待你！”
呆呆地拿著羅伯特送的早飯，一日覺得臉蛋熱熱的。
她坐在車座位的邊緣，不敢抬頭去看羅伯特。因為她的心髒在怦怦地跳個不停，她害怕被羅伯特聽見。
芙蕾雅說，如果心跳加快，看到對方會開心，那麽就是喜歡……
那麽她現在……
一日使勁地搖了搖頭，她快速拆開麵包的包裝，將食物滿滿地塞進了嘴裏。
“你慢點兒吃，我又不會跟你搶。”羅伯特笑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現在的課程，你是被分配到普通係的學部嗎？”
“嗯。”
“啊……那以後要見一麵就難了。哈哈，丫頭你到時候別忙過頭把我忘記了啊！”
一日沒有看羅伯特的表情，但是她聽得出他口吻中所帶的笑意。明明是叮囑的話他卻說得跟笑話一樣，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日會不會忘記他。
“因為蘿卜絲大叔不是我的老師，所以以後我不能找你了嗎？”想到了昨天芙蕾雅的話，一日冷不丁地問道。
也許羅伯特也沒想到一日會突然問這個，他先是一怔，然後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如果你不怕麻煩來找我也行啦。我現在除了在學校有幾堂課之外，還有一份比較重要的工作，我不能保證你隨時都能找到我。”
羅伯特慢慢說著，似乎是在回憶他的行程表。
車子裏靜悄悄的，隻有一日啃麵包的聲音。不知道過了有多久，車子才停了下來。
羅伯特替一日打開了車門，紳士般地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丫頭，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出去後你往前走，右邊的一幢樓就是普通係的教學部。以後記得早點兒起床去傳送室排隊，這樣也不至於等太久。”
一日點點頭，抱著書包就往外走，可剛走出沒幾步，身後的羅伯特就又叫住了她。
“喂，丫頭。”
“嗯？”
“如果有人要欺負你，你就挺直腰板警告他們，讓他們小心點兒。你的蘿卜絲大叔不管多忙，都會幫你幹掉那些不聽話的小鬼。”羅伯特咧嘴笑著，他的口吻中帶著幾分和他身份不相符的張狂。
這還是一日第一次聽到羅伯特稱自己為“蘿卜絲大叔”，記得一開始在遊戲裏，一日每次這麽叫他的時候，都會被他用手狂打腦袋。
想到那個畫麵，一日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我知道了。”
她愉快地跑進了教學區，在大門口，她忍不住回過了頭。
羅伯特已經開車離開了，遠方空蕩蕩的，就像她的心情。
可開心過後，更多的……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情緒湧了上來。
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被水流抓住，那麽她和夏知時是不是都不會離開遊戲，而羅伯特也不會結束他的監考任務重新回到學校任教呢？
如果現在，她還在那個迷宮裏，跟著大家奔跑著……
如果現在，還是從前，一瞬和她，和大家生活在一起，那或許，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一切都在發生，太多的事情都沒有如果，所以……
一日收回了視線，快步走進了教學大樓。
2．
新來到一個環境，一日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尷尬，尤其是當對方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她。
一日剛進辦公室見到班主任的時候，老師正在看她的檔案。
麵對家屬那一欄，他更是推著眼睛停滯了好一陣子。
“你是一瞬的孿生姐姐，但是你卻隻有普通係魔法？還是隻有在虛擬空間裏才會體現出來的？”
老師雖然沒有擺出太誇張的表情，但一日可以想象得出他內心的詫異。
全校最厲害的，史上唯一一個擁有三係體質的學生一瞬，他的姐姐竟然跟個廢物一樣，什麽好的能力都沒有。
或許是害怕傷害到一日的自尊，老師沒有再接著問下去，他合上了資料夾，帶著一日去了新教室報到。
這次，考慮到自己的無用，一日不想再給一瞬丟臉，所以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一日刻意省略了自己是一瞬的姐姐這件事。
幸好，因為回到現實，一日又戴上了那傻兮兮的眼鏡，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俗上了好幾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外貌上和一瞬的相似點，而老師也沒有多加補充就開始上課了。
由於一日是臨時的插班生，所以普通係的第一節課她幾乎沒有聽懂。她很想等下課了去詢問老師一些問題，可教課的老師一聽到下課鈴聲後，雙腳就跟綁了火箭一般“啾”地離開了教室，一日根本來不及叫住他。
轉身再看看班級，原本教室內整整齊齊的桌椅此時就像失重了一般都漂浮在了半空中，有好幾個同學坐在漂浮著的桌子上閑聊，有的人用水筆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個模樣簡單的動物，僅在幾秒鍾內，畫好的東西就變得立體了，然後活靈活現地在教室四周亂跑。
教室裏亂糟糟的，大家的那些特殊體質讓一日看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該跟誰搭腔，隻能傻傻地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大家玩耍。
起先還有幾個同學在看一日，似乎在等她向他們展現特殊特質，但是見她一直都沒有反應後，他們也就不再答理她了。
唉……大家的能力看上去好好玩……可是她的……
遊戲裏她的體質根本派不上什麽大用場，現實中她更加是個廢柴……
不知道夏知時和一瞬的下落，也不知道夜深眠在遊戲裏任務完成得如何了。
之後的幾天裏，一日吸取了先前的教訓，每天天還沒亮，她就背著書包跑到傳送室門外排隊了。
漸漸地熟悉了學校的生活後，一日發覺，在莫哈特學院的生活除了上課之路比較艱辛，課程比較難懂，同學比較冷漠之外，其他的都還比較好處理。
於是，在課外，剩下的時間裏，一日的雙手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地圖。
她花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地圖上比較大的幾塊區域跑了個遍，然後她也有了一些很驚喜的發現。
比如之前她在虛擬空間裏看到的小徑。
兩邊的林蔭道，時常都能看到有人在長椅上休息、閑聊。她找到了那時候羅伯特坐過的小徑邊唯一一張沒有樹蔭遮蔽的長椅。因為它完全暴露在太陽、風雨下麵，已經不如一日看到時的那樣幹淨了。
白色的漆早已脫落了，它的表麵布滿了鏽斑，鉤花的鐵欄也變形了，早已不能坐人。不同於其他的椅子，它就像廢銅爛鐵一樣占據小徑的一處，無人答理，也無人注意，一副陳舊而寂寞的樣子。
凝視著這張破長椅，一日有些困惑了。
她總覺得，在虛擬空間裏她所看到的場景，像學校，但又不像。
好像存在了某種斷層，好像，是被刻意製造出來似的。
之後，她也試著去尋找那片荒地。
她記得，那裏有一幢廢棄的樓，那裏的雜草長長地長到了她的腰際，而她的意識也是在那裏戛然而止的。
但是，不管她怎麽尋找，都沒有找到那裏。
地圖上也沒有顯示任何有關荒地的圖標。
難道……那塊地方是遊戲裏虛假構造出來的場景？包括那個坐在屋頂上被黑暗籠罩著的身影？
在尋找荒地的時候，一日無意間找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圖書館。
在圖書館裏，她借到了很多記錄基礎知識的百科全書。裏麵說到各種體質所能學習的不同魔法，一開始一日會看得有些茫然，但多看了幾本後，她就漸漸弄懂了一些。
就如一日在遊戲裏所知的，機械係和合成係是兩個比較強大的體質，他們能學習、專攻的魔法類型也比較多，而普通係的學習多半取決於個人的素質和智商。
這等於間接說明，一日基本就屬於那種什麽都學不會的人……
至於意念係，不管是哪本書，對於它的資料都很少。
翻了十幾本有手掌那麽厚的百科全書後，她才在某一本書上的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瞳孔變色”這一介紹。
上麵說，意念係的人在操控他人意識的時候，他們的瞳孔會根據情緒而改變。
憂傷的時候眼睛會發出藍光，憤怒的時候是紅色，平靜的時候是橙色，而當情緒進入某種極端，產生殺人的時候，他們的眼睛就會變成深紫色，散發出很詭異的光。
怪不得羅伯特說，在看到他們眼睛變成紫色的時候，一定要遠離他們。
可是那個時候……一瞬和夏知時他們的眼睛都……
弟弟依舊下落不明，而夏知時的去處現在更是沒人願意告訴她，真不知道他們那時候發生了什麽，現在他們怎麽樣了。
一日苦惱地輕歎了一口氣，翻過了書頁。按照目錄所顯示的，意念係的介紹隻有兩頁不到，而書後麵的那一整頁卻被人撕去了，於是書中剩下的介紹隻有前麵短短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