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辰之音海選 (3)
“沒錯啊！”麻凡凡顫著手拍拍雲淩卓，眼眶裏滿是晶瑩的淚花，“我們淩卓之所以隻能穿這樣的衣服比賽，就是因為貧苦的家庭環境。從小他的父親就離開了他，家裏隻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跟他相依為命，還欠下了巨額的債務，忍受著親戚的白眼，每天都被債主追得滿世界跑。可雲淩卓自強不息勤工儉學，一天隻吃一個冷饅頭，有時隻吃得到半個！有什麽好東西都留著給媽媽，自己默默挨著饑餓和寒冬酷暑幹髒活累活。這樣惡劣的環境都沒有打倒雲淩卓，相反他比一般人更加堅強，更加開朗！他熱愛唱歌，可沒有錢接受訓練，也不敢讓媽媽知道他的喜好為此內疚，就抓著空子偷偷地唱，他的歌聲是那麽的純淨那麽的積極，沒有一絲生活的沉重陰影，你們也有聽到的！為了參加這一次的比賽，他穿上了自己從小到大買得最貴的一件衣服，西門小市場裏買到的，二十塊錢的T恤，雖然還是磨出了幾個小洞，但他並不為此感到羞恥，還是以健康活潑的麵貌來參加這次比賽的。我作為雲淩卓從小到大的鄰居，深深地被他的精神感動著，他實在是21世紀難得一見的好青年啊！”
這一番聲嘶力竭的陳述震驚了在場的所有記者，有一些甚至眼中還泛出淚光，記者們全部丟下其他選手一起湧向雲淩卓，向他不停提問。比記者更加震驚的是雲淩卓，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可憐的身世和這麽勵誌的故事，聽天書一樣聽完，還嘖嘖稱奇，本來挺能說的一張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有發呆的份兒。
“淩卓他很低調，不希望公布這些秘密，博取別人的同情，為自己取得某些好處，都怪我一時衝動。希望大家不要問他這些問題，如果實在要問，我隻能……隻能再透露一點點了……”麻凡凡做沉痛狀接下所有問題，不用打草稿樣流利地回答起來，還偷偷地朝雲淩卓做了一個鬼臉。上次她在采訪時吃了一回癟，總想著雪恥的一天，醞釀了很久總算等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招呼著一大幫記者也沒有絲毫力不從心。
沈嘉很新奇地見藍曜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他的風格難得對什麽人有關注的興趣，就順著他的興致跟著點評起來：“這個小姑娘很有趣，很適合在這個圈子裏工作，你的才華可能正需要她這樣的人去幫你雕琢、放大，也許會閃現出更耀眼的光芒。”
“她在撒謊。”藍曜挑眉盯著正說得眉飛色舞的麻凡凡。
“那又如何，演藝圈會有幾個說真話的人。隻是有一些謊話有意思，別人願意聽；有一些沒意思而已。”沈嘉頓了一頓，“我說這些並不隻是單純想幫你，因為，我想我的節目大概需要你，不希望一個出色的選手因為個性強烈太快消失，浪費了大家的期待。你要輸，不能因為一些無聊的小事輸，隻可以輸給比你更強的人，不是嗎？”
藍曜沉默片刻，突然桀驁不馴地一笑：“不會有那個人，我會贏到最後。”
沈嘉搖搖頭，也笑起來，這個年輕的男孩的確有著常人無法取代的魅力。
這頭麻凡凡越說越投入，渾然忘我且人戲不分，還暗示雲淩卓配合自己演戲。雲淩卓騎虎難下，隻好勉強幹笑。這笑容在記者們眼中就有著五分的明媚和五分的憂傷，更相信他在如何艱難的環境下也保持著樂觀的心態，更加感動。一群人就這樣打得火熱，惹得被冷落的其他選手們大為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看著雲淩卓大特寫的報紙吃早餐，打開電視還是關於他的報道，打開論壇網頁大半都是關於雲淩卓的討論，沒有藍曜，沒有藍曜，沒有藍曜，這個世界是如此清淨美好，令人心曠神怡。麻凡凡深吸一口氣，陶醉地轉了一個圈兒。
勝利就握在她手中了，臭屁鬼藍曜也來嚐嚐被全世界遺忘的滋味吧！麻凡凡得意地在各大論壇發著帖子，當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注冊了各色賬號發的，變換著風格炒作。比如在雜燴論壇發“錯過了星音初賽，聽說非常感人，來說說你最感動的地方”
對，不是歌唱得最好的不是表演得最精彩的，而是最感人的，底下討論的肯定會是雲淩卓的淒美事跡。還有“每天隻吃一個饅頭皮膚卻這麽好，氣死姐了！標題要長長長！”而“選秀節目裏的各色亮點”這樣的帖子，就是憑麻凡凡對選秀的深入了解，寫上一堆以前大紅大紫的選手，在最後不經意地帶出雲淩卓，以淡定中帶點驚喜的口吻感慨新一屆星音也出現新亮點，諸如此類。重點是不讓人發覺是特意在說雲淩卓，營造出大家都覺得這個新人很不錯的氣氛。當然更少不了在星辰之音官方論壇裏發表“雲淩卓是誰？我一眼就愛上他了！”“淩卓哥哥好可愛好讓人心疼”這樣的花癡帖，還招來了一些人回複，麻凡凡滿意極了。
不過很快她也發現了，雖然報紙電視沒有關於藍曜的報道，可網絡上卻還是有很多關於他的討論，又是讚外型又是讚歌藝又是讚吉他又是讚個性的，花癡的數量也相當可觀。其中最讓麻凡凡留意的是幾個替藍曜抱不平的帖子，埋怨著說他一看就是頂尖的選手，卻不被媒體重視。
“不被重視還不是他自找的！”麻凡凡一皺鼻子，隨便找了一個賬號回帖：“我聽說是因為他的個性太糟糕的關係，看節目錄影就發覺這個人目中無人，不知道在傲什麽勁，不喜歡這種人……”
麻凡凡悠閑地喝杯茶，過了一會兒隨手一刷新，沒想到她的發言沒招來共鳴，竟然還引起了二十多帖的反駁，全是表示那是他不屑諂媚的真性情，有才華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協什麽的。這論調她看著感覺十分眼熟，想了想，就站起來小聲往麻璿的房間走去。門沒關嚴，麻凡凡探進頭去，麻璿對著筆記本電腦正神情激憤地敲字，那個論壇頁麵就是熟悉的亮藍色。麻凡凡又罵一聲反骨仔，明明都被藍曜欺負哭了竟然還在幫他說話，無可救藥的花癡少女。
麻凡凡回到電腦前就用一個男性身份的賬號發帖：“藍曜歌唱得好難聽啊，人也拽得要死，快被淘汰吧！”很快引起了新一輪的圍攻，其中肯定有麻璿的賬號，不過這回她也贏得了一些男性網友的認同，一起罵藍曜拽個屁啊。兩幫人馬開始掐成一團，掐得廢寢忘食。晚飯時間雲淩卓抱著肚子叫半天餓也沒有一個人理會，直到晚上十點多，麻凡凡和麻璿才不約而同麵泛青光殺氣騰騰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互相仇視對方一眼，心照不宣。
麻凡凡在網上的炒作還是有一些效果的，開始吸引到更多的人討論雲淩卓，或是本來就對他有好感的人也跟帖表白。雖然效果不明顯，但炒作這種事就是要循序漸進，太過急進反而會讓人產生排斥心理。遵循這個理念，她又開始發起了吹捧藍曜的帖子，到處宣稱藍曜是天下第一，世界最強，所有藝人包括老前輩們在他麵前都是小角色……果然效果顯著，替他招來了無數罵聲，麻凡凡開心地掩嘴直笑。
扮演藍曜的粉絲當然還要盡責地替他掐架，麻凡凡用非常欠罵的口氣掐著：“你們是豬啊？這麽強實力的選手也不懂欣賞，他不管海選還是初賽比分都大大高於其他人，每一首歌都能演繹出自己個人的特色，不像別的傻子隻會模仿，那種專業的現場表演能打敗多少已經出道的對口型假唱藝人，星音曆代選手哪一個剛出來就有這樣的水準？”
結果打這行字越打她越不經腦子，打完的時候看著內容發了一下呆，不知哪裏不對勁，她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可帖子已經發出去了。
麻凡凡也沒有心情繼續糾纏藍曜的事了，開始專心替雲淩卓策劃，上次的采訪這麽成功，必須趁熱打鐵趁火打劫乘勝追擊，她開始劈裏啪啦地打起演講稿，把藍曜拋到腦後，致力要再為雲淩卓做一個更加完美、更加深刻、更加難忘的經典采訪！
因為網上的那麽點事，麻凡凡在隔天彩排時再看到藍曜都有點心虛，沒怎麽敢正眼瞧他，不過還是發現他身邊多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初次見麵時就跟他在邊上的斯文助理張君樹。麻凡凡有點詫異，看藍曜也不大理張君樹，任由他為自己忙前忙後，她條件反射一樣地開始萌動，不過強迫自己打消掉了這萌意，這對狗男男害得她還不夠慘嗎？！
星辰之音的特色傳統是初賽過後的全部選手都會住進節目組特別安排的星音宿舍，美其名曰進行集訓，其實不過就是確定了有實力的選手陣容之後開始造星運動，不隻有台上表演的一麵，還會時時記錄他們生活中的樣子，猛力地讓選手表現出親和可愛的一麵，不隻跟觀眾培養感情，也讓選手之間朝夕相處，大打友情牌，淘汰賽的時候才更狗血更賺人熱淚。
說是宿舍，其實差不多是一幢小公寓，抽簽決定三個選手一間房。麻凡凡以前也總感慨如果是兩個人一間房不是更圓滿嗎，小小的二人世界更容易發展出愛恨交織的美麗故事……抽簽的時候同樣有錄影，她是助理兼經紀人允許在旁邊觀看，因為幾次錄影已經跟工作人員混了個臉熟，她無比熱情地提出要幫忙沒有被拒絕，就抱著簽盒忙這忙那。
抽簽結果出來了，雲淩卓跟藍曜一間房。二十個選手，七個房間，就這麽巧合，雲淩卓和藍曜抽中了唯一的一間雙人房。雲淩卓雖然不知道麻凡凡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不過她痛恨藍曜的同時，又總是死命“撮合”他倆在一起的行跡由來已久，一見到結果就轉頭去看麻凡凡，果然見她笑得跟狐狸一樣，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宿舍是不允許家人或助理同住的，但他們可以時不時過來看看情況。比起其他人收拾東西亂成一團，麻凡凡和雲淩卓根本沒有什麽生活用品可收拾，無事一身輕，反而樂得自在。她看看張君樹沉靜地為藍曜打理房間，抓過雲淩卓小聲說：“機會我可給你創造了，你可要把握好啊。”
“把握什麽機會？”雲淩卓等著麻凡凡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當然是讓藍曜愛上你，非你不可，債務全免的機會啊。”麻凡凡理直氣壯地眨眼表示，好像這是大家早應該達成的共識，“現在還不知道他喜歡什麽類型的，所以你要多多地觀察，跟我匯報，我再幫你分析出對策。這麽好的機會不能放過，星音要贏，金龜婿也要釣，這才是雙管齊下！”
雲淩卓震驚了半天，震驚完抬手給了麻凡凡腦門兒一記爆栗子：“打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壞主意，連我也不放過！變態妞真沒叫錯！”
“我不管，你們給我快點生米煮成熟飯就好！”麻凡凡抱著腦袋，兔子一樣跑了。
生米煮成熟飯？這句話讓雲淩卓接下來每次看到藍曜都一身雞皮疙瘩，能有多遠就離多遠，反而讓藍曜樂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