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上午拍戲時遭遇的糗事讓夏憂始終耿耿於懷,自己在眾人麵前大言不慚之後又被當事人當眾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最關鍵自己信誓旦旦的對象還是個比自己小的男生……她覺得自己需要放鬆一下出去走走,她大概是因為精神壓力大才會這樣開不起玩笑,一點小事也會讓她鬱悶上個半天。下午正好閑來無事,她決定去看看媽媽,沿途,她還順道買了一束花。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才想起如果要到林家墓園祭拜的話,是需要提前預約的,否則墓園的鐵門是掛著大鎖,禁止閑雜人等隨便進入的。
她於是無奈的止步於市中心的商業區內,正在猶豫著要去哪裏打發時間,這時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頭,有些吃驚:“Jacky先生——”
Jacky則是一臉焦急的模樣來不及和她寒暄些什麽:“夏小姐!在這裏碰到您實在是太好了!您能不能跟我來一下,阿徹遇到些麻煩事,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您能不能幫我一下?”
夏憂立時緊張的問道:“他——他出了什麽事?”
Jacky欲言又止,最後一臉哀求的表情:“夏小姐,您還是自個兒去看看吧。”
夏憂想也沒想,點頭道:“他在哪兒?快些帶我去!”她沒發現,她此刻說話的聲音都明顯的顫抖著。
夏憂見到淩雪徹的時候,他已經是喝的酩酊大醉了。
Jacky苦著臉道:“阿徹喝醉了,我正不知道怎麽辦呢?我怕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抱出酒吧會被記者拍到,可是,我又不能將他一個人留在這兒,我怕他一個人到處亂溜達去,到時候再惹了事,總部那邊不會放過我的,可是,你看,我又沒辦法一整個下午都在這裏陪他,導演組那邊催著我去開會呢,所以,夏小姐,你看你可不可以在這裏幫我留守一會,我這就回去幫阿徹取一下他的變裝衣物,之後我會馬上趕回來的。”
夏憂看到他心急火燎的表情,趕緊體恤的應道:“成,沒問題,你快去吧。”
Jacky感激涕零的連連謝過夏憂,之後風風火火的去了。
夏憂在包房裏挨著他倦懶的身軀坐下,情不自禁的垂眼看他,他此間安靜的模樣倒像是睡去了,隻是偶爾發出酒醉不適的輕聲悶哼,長長的眼睫垂落下來,皮膚仍是好的不像話,隻是兩頰明顯的泛出潮紅,迷迷蒙蒙的,為他的俊魅平添了一股別樣的唯美。
她抬眼環視四周,這是一間地下酒吧的豪華包廂,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酒瓶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多數都已經是空的了。
可想而知,這個男人獨自在這裏喝了多少酒。
他幹嗎這樣?沒有工作要做麽?
她無奈的聳聳肩,搞不清他的想法。
他毫無預警的醒來,就那樣掙紮的撐起身子,死命的看著她,像是深惡痛絕的恨著,更像是拚命的想要確認什麽,直看得她顫顫巍巍的呆坐原地、噤若寒蟬。突然他大吼一聲的叫來侍者,胡亂的摸出一把VIP金卡散在沙發上,蹙眉辛苦的眯起眼,困難的對準聚焦想要看清眼下的卡,之後拿出一張硬塞到瞠目結舌的侍者手裏:“去,給我買煙花回來,把全台北最美的煙花都給我買來,這張信用卡沒有密碼,上不封頂,讓我滿意的話,這張卡就送給你!”
夏憂驚了,他這是在幹什麽啊?她怕把事情鬧大,引來諸多人的圍觀,於是趕緊塞給了侍者不少小費,拿回了信用卡,之後把侍者打發走了。
這時,淩雪徹卻突然像是發瘋了一般的對她怒目相向:“你幹嗎?”說著,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跌跌撞撞的腳步明顯說明了他的神誌不清,她想讓他回到包房裏好好呆著,卻拗不過他的蠻勁,又怕拉扯的動靜太大惹人注目,於是隻好任由他拉著她上了街。
他腳步淩亂的拽著她來到了一家禮品店,一推門便狂狷的叫囂:“煙火,拿你們這裏的煙火出來!”
服務員看到他這個樣子,都在紛紛小聲議論:“你看那個醉醺醺的人是不是淩雪徹?”
“我覺得就是他。”
“怎麽會是他?淩雪徹一貫優雅的無懈可擊,怎麽會這麽一副潦倒的樣子出現在大街上,我看,隻是長得像而已。”
夏憂驚惶的聽著她們的談話,不知不覺間早已駭出一身冷汗,待收下服務生遞來的煙火後,她急忙付了帳拉著他做賊似的逃離。
她絲毫也不敢在街頭多做停留,一路領著他跑回了剛剛的包廂,這時一直迷惑不清的淩雪徹仿佛又恢複了一絲神智,他撐起身,搶過她剛剛慌亂的放進手提包中的煙火,硬是固執的塞進她的手中,這時,他始終陰沉著的麵容突然變得和緩起來,甚至是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樣才像你。”他說了這樣幾個不著邊際的字之後便再次自顧自的倒下呼呼大睡起來。
夏憂愣住,根本搞不明白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好在這個時候Jacky回來了。
他一進來便擔心的問:“夏小姐,怎麽樣?阿徹他沒有折騰吧?”
“沒——沒——”夏憂表情僵硬的搖搖頭,很勉強的笑了笑。
Jacky卻沒有留意夏憂的異樣,隨口說了句:“哪來的煙花?很漂亮!阿徹要是清醒的話說不定會從你手裏買下來。”
夏憂納悶:“他買這個幹嗎?”
Jacky一臉驚訝的瞅著她:“你不知道阿徹他有收集煙花的習慣嗎?無論到了哪裏,他隻要看到新穎別致的煙火都會買下來,我看阿徹那麽緊張你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們很熟呢。”
“他緊張我?——”夏憂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是啊。”Jacky一邊幫助淩雪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邊點點頭,“你不知道嗎?那次你在Sam的休息室裏暈倒的時候,阿徹二話不說就想抱著你去醫院,幸虧我當時在,阻止了他,要不你們可就要被記者們拍個正著了,那可會是勁爆的大新聞。那天,不知道你看出來了沒?他大概是為了怕令你惹上不必要的傳聞,所以跑了樓梯上去找你,星娛的樓梯幾乎沒有人會用啊。”
Jacky的話讓她記起來了當時的場景,她的心憑空飛揚起一股怪異的悸動,怪不得那個時候他的身上出了那麽多的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那之後,他還不放心的趕到醫院來看你,我讓他進病房呆著,他當時說不用,後來他就哄我走了,也不知道他最後進去了沒有,我也沒再問他,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問他也不會和我說實話。他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不說自己的事,就算是做了好事,他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可是那天,他破天荒的在醫院的走廊裏和我說了許多話,幾乎比他這輩子加起來和我說的都要多。”Jacky有些慚愧的撓撓頭,“可能是我這個人讓他信不過,看上去口風不太緊吧,這不,我又和夏小姐說了這麽多沒用的話。他那天說,他和有些人在一起沒法演戲,他說他會失控。這句話我一直記得很清楚,因為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他沒有看到夏憂瞬間僵住的神情,隻是接續說著,“印象裏阿徹這個人一向是自律能力極強,像是因為醉酒耽誤工作這樣的事,在我記憶裏也隻有過一次,就是他17歲那年的一個晚上,他喝了好多的酒——”
夏憂愴惶的打斷他:“那天是什麽日子,您還記得嗎?”
Jacky停下手中的動作,托著下巴想了一下:“好像白天的時候他拍了個廣告。”
夏憂緊張兮兮的盯著他:“是不是一支在戶外拍攝的汽水廣告?”
他興奮的一拍手:“對,沒錯啊,你也看到了嗎那天,那隻廣告就是在離他學校不遠的地方取的景呢。就是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喝了個爛醉,差點鬧出人命。我送他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再晚送來一會,這孩子就毀了,那次啊,他因為酒精中毒洗了胃差點體力透支死在操作台上。第二天還為此推了那年一個最大的廣告,還因此惹上了官司,最後陪給了對方800萬才平息了這件事。印象中雪徹這個孩子一向都是冷靜的無懈可擊,從來都是學業和工作並行不悖,可就唯一的那麽一次他出了狀況,43度的威士忌他居然整整喝了兩大瓶。”
夏憂徹底的愣住,她腳下的能量迅速的流逝著,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站在這裏了。
Jacky幫醉的不省人事的淩雪徹熟練的易容改裝著:“哎呀,你看我一下子說了那麽多,阿徹總埋怨我像個女人,嫌我囉嗦,實際上我知道他這個人就是嘴巴壞,心眼兒其實比誰都要好。記得因為醉酒惹上官司的那個時候,他欠了一屁股債,可就是那樣,他一個孩子,也自己撐著,一分錢也沒有開口管我要過,我知道,他是看我那個時候老婆剛剛懷孕,家裏正是緊張的時候,一個17歲的孩子就有這樣的心思,多難得啊。每次我問他需不需要錢的時候,他都笑著告訴我沒事,其實我有好多次看他因為累的在幾場通告的間歇就那樣靠著牆壁睡著了,那個時候我覺得他那瘦弱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可憐。還有好幾次他因為剛剛洗過胃,身體吃不消負荷那麽重的工作,胃疼的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卻還是咬著牙去一場場的趕通告。那段時間,他因為頻繁的出現在中性風和視覺係的秀場上,還被競爭對手向媒體大肆爆料說他是Gay。我就心痛的替他叫冤啊,他從前不是走那種妖豔路線的男模,他是怕被人看出病態的臉色,那個時候才專挑那種妝容華麗的舞台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