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橫戮使者
華榮劍派內,最近風聲鶴唳。
風家四少在華榮劍派劍修院內身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四周的劍派。
有很多原來交好的劍派,將派駐到華榮劍派之中的交流劍師撤了回去,免遭可能存在的報複。
而無回城內明麵上控製華榮劍派真正實權的長老會已經許久沒有出聲了,整個華榮劍派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是的,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傳言之中將要來到華榮劍派處理一切事情的使者。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他會處理成什麽樣子。
但是如今,所有人都在等著他。
當然,這所有人之中也包括梁靖。
對於梁靖來說,從榮奎的口中他已經知道了如今自己的處境。
華榮劍派之中可以說除了華霜,甚至沒有人再對他的命運有所懷疑了。
在那些人的眼中,梁靖,已經同隕落劃上了等號。
梁靖略微有些後悔,不是後悔比鬥,而是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硬下心來,終於還是同華霜開始了感情。
可是到如今,在這種時候,梁靖卻不想讓華霜因為自己而到處奔走。
於是,在榮奎將華霜帶進來之後,梁靖僅僅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語,讓華霜放了心。
不過在最後,華霜問他:“這件事情,究竟會怎麽解決?你到底會不會有什麽事啊?我哥哥說,你已經沒什麽路可走了!”的時候,梁靖還是有些許的緊張。
梁靖知道,華安說的對。
之前他的推測太過樂觀了,如今梁靖自己確實是陷入到一個進退不得的漩渦之中了。
但是梁靖卻不願同華霜講,於是故意笑道:“什麽沒有路走,你哥哥逗你玩呢吧?所有推測啊,在那個什麽處理的使者來之前,都隻是推測,做不得真的。等那使者來了,說不定看兩下就把我放了也不一定呢?”
華霜聽了頗以為然,樂嗬嗬的走了。
梁靖說的倒也不全是瞎話,但這也是他最樂觀的想法了。
哪一個人會毫無理由的放了自己?難道那使者會是華霜麽?
隻要公正一點吧,就算是逐出劍修院梁靖也能接受了。
現在梁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劍道,在劍修院的修煉已經可有可無了。隻是可惜了那鑄劍爐。
可就怕自己連被逐出劍修院的機會也沒有,直接被施以極刑。
不知道那所謂的使者,會是什麽樣呢?
橫戮劍宗的使者,每個人都在等待著。
半月之後,橫戮劍宗的使者據說已經到了無回城,同長老會通氣之後,開始走向了劍修院。
整個劍修院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中,就連那些與事件沒什麽關係的劍修也不約而同的關注起這件事來。
畢竟如此多年以來,這還是華榮劍派第一次同大陸第一的橫戮劍宗產生些親密的交結。
雖然這種交結沒有一個人喜歡看到,但是劍修們可不管這些。
劍修們並不是期待,而是等待著看看那使者究竟會對梁靖判決如何。
也有的人,是單純為了看看,是不是所有橫戮劍宗的劍修都天賦驚人,修為精深。
就比如說那個死了的十七歲的劍師風將,天賦確實不錯,修為也是同年頂尖。
這一次來的使者,又會是如何呢?
究竟又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呢?
被關在折劍廳的梁靖可能是劍修院內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人,在劉也告訴他那橫戮劍宗的使者來了的時候,已經又是兩日之後了。
這些日子,梁靖好容易安下心來。
雖然有劍之道的劍技依舊飄渺,雖然梁靖的修為仍然隻是向著劍士大成慢慢的邁進,但梁靖卻是在這半個月裏將自己的心境整理安定下來。
劍修可能是最不喜歡安定的一種人,劍,再怎麽說也是種殺伐武器。
安定對於劍修來說,就像是寶劍上不應有的一層鏽跡,會漸漸蝕去鋒芒。
可能劍道有萬千,但是安定,是絕沒有劍修會選擇的一條。
但是梁靖不得不讓自己安定下來,因為現在他的情境,確實危急了。
現在的梁靖就好似站在一個將要崩塌的山崖下邊,而這山崖就是橫戮劍宗和華榮劍派所有的矛盾之和。
梁靖沒有辦法能夠反抗,是的,一個不過劍士後期的小小劍修,又能在這兩大勢力之間翻出什麽浪花麽?
況且如今深陷這折劍廳內,難不成還有什麽辦法麽?
梁靖沒有辦法,隻能麵對。
劍修的本性被暫時的壓製,而梁靖的心出奇的安靜。
像一池湖水,就等著微風吹皺。
劉也隻是告訴梁靖:“該走了。”
梁靖似乎就知道了一切,是的,那個所謂的使者已經要見他了。
而他的命運,似乎也要有一個決定。
不論如何,梁靖都隻能選擇接受的決定。
反抗?梁靖不想在整個劍之大陸上都流傳自己的笑話。一個劍師去挑戰一群劍師劍魂麽?
若是真的判了自己極刑,梁靖會將一切說出。
是的,身份如今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們說自己殺了風將,那自己就殺了吧。
“我是淩傲之子淩靖,不知道風家之人是不是還記得我。我隱忍多年等待複仇,沒想到隻殺了一個小卒就被人圈禁。風家你們等著吧,就算是死後,我魂靈不泯,也會再次尋上門的!”
梁靖甚至有些期待著自己當眾講出這番話的時候,所有人臉上吃驚的神色。
當然,梁靖可不會就這麽死去。
挑兩個最看不過眼,修為最高的吧。
自己還有兩道劍魔的劍氣,就讓那兩人給自己做個陪葬。
隻是到了那時,還是苦了華霜啊!
梁靖就這麽站在那裏愣愣的想著,自己竟有些莫名的感慨,可劉也已經等不及了。
一抓胡子,粗聲說道:“喂,小子,你想什麽呢?快點跟我走吧,院長他們都等著呢!還有好些平時見不著的大人物,我可要快些去看看!”
梁靖被他這麽一吼,卻是不由笑出聲來。
自己在這裏多愁善感,卻不知道那邊劉也竟是著急去看那些劍派之中常年不現世的家夥。
這就是命運吧。
劉也卻是看梁靖這一笑,奇道:“你這人,都到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笑?得了,那你多笑笑吧。回來不知道什麽心情呢,說不定你以後都沒個笑了呢。現在多笑兩聲,也算是補上一些。”
跟在劉也後麵,梁靖走出力量折劍廳,重新見到了外麵的陽光。
有些刺眼,看那烈度,應該是午後。
又跟著劉也走了一陣,周遭劍修變得少了許多。
梁靖見此情狀,手先是慢慢觸上了腰間鏽劍,但隻是摩挲。
劍師,梁靖還是沒有信心能夠贏過。
尤其是一個劍師後期的劍修,梁靖不敢賭那微小的看不見的幾率。
又走了一陣,劉也沒有回頭,卻忽然道:“梁靖,你知道為啥進那折劍廳,卻並沒有給你卸劍麽?”
梁靖微愕,不知道劉也這種時候為什麽會問這種東西。
但他還是據實答道:“我不曉得。”
劉也在前麵哈哈一笑說道:“告訴你吧!咱這折劍廳不卸劍,就是讓裏麵的劍修有個反抗的機會。要是真敢反抗,那咱們可也真敢殺。有些罪責不大的劍修,到那裏麵惴惴不安,思前想後,就想用昏招逃出去。可是怎麽能敵過那些看守?我覺得這也應該是一個考校劍修心境的方法。”
梁靖聞言,稍微笑了笑,知道這是劉也察覺了自己剛剛的動作,用話點自己一下。
沒想到這劉也老師看起來粗,可是說話也會這樣彎繞。
繼續走了一陣,來到一座梁靖從未見過的建築門前。
三層小樓,樓身卻並不是木質,而是一種看起來有些發烏的金屬熔鑄。
整棟樓顯出一種晦暗的觀感,連門也是那種金屬所製。
就在門上,還有一塊匾額,上書四個大字:原情了命。
整體看來,這樓宇就似乎是一隻饑餓的荒獸,正等著梁靖慢慢邁進它的口中一樣。
劉也回過身來,撇了撇嘴道:“為了你,這專門審查院內事務的判樓特意擴大了空間,要不然那些來看熱鬧的劍修說不得都會把這判樓撐爆。”
梁靖雖然心中平靜,可還是問道:“看熱鬧?”
劉也哈哈一笑道:“可不是,原來都以為那風將死了,這橫戮劍宗不是要咱華榮劍派弄成什麽樣了。可是沒想到橫戮劍宗隻不過是狠狠說了幾句,最後派來個使者。而這使者聽說冷是冷了些,但辦事什麽的,那可是依理來的。所以院長也就沒禁令,允許院內劍修旁聽。怎麽著,也能有個好幾千人在裏麵啊!這熱鬧,嘿,難得一遇。”
梁靖稍稍搖頭,自己身上這飄搖不定的命運,到別人那裏就成了熱鬧,真是諷刺。
劉也看梁靖搖頭,又繼續說道:“梁靖,你也不用太愁。要是那使者以理來的話,還真不一定能弄到你身上。”
梁靖淡淡一笑,說道:“期望如此吧,不過橫戮劍宗出來的,能那麽輕易放過別人麽?還是期望他能看清事實吧。”
劉也抓了抓胡子,沒在說話,帶著梁靖進了這判樓。
其實剩下還有一句,梁靖倒是沒有說出口。
“若不然,總該有兩個人給我梁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