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市前夜 (2)
那人友好地笑笑。李明盯著他的動作，直到那人坐回原位，他才坐下。
飛機開始調頭，駛向跑道。空姐已經巡視到座位旁，李明的眼神在她的胸脯上逗留一會兒，那空姐不怎麽漂亮，化了很濃的妝，睫毛上掛著黑渣渣。李明很挑剔。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李明大吃一驚，空姐更吃驚。李明一看是劉海軍打來的，急忙接了，聽見劉海軍壓低了聲音喊：“頭兒，出事了，電控研究所這邊有情況……”
那空姐突然衝了過來，伸手來搶李明的手機，李明左手一推，捂在她的胸脯上。空姐不顧李明的手，還搶手機，李明著急地喊：“你他娘的快說，我在飛機上……”他的手機已經被空姐拉得離開了耳邊。
又過來了一個空姐，估計是帶班的。“黑渣渣”滿臉通紅，努力地把手機搶過來，可是李明的手還捂在人家的胸脯上。趕過來的空姐拍了一下李明的手，十分厭惡地看了李明一眼。這時，“黑渣渣”才意識到剛才被人侵犯，怒視著李明。
飛機居然停了下來。
廣播有人問：“什麽事情？”“有個乘客沒關手機！”來了一個男的，穿著標準的製服，走過來。
李明一下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臉色煞白，出了一頭虛汗。不過，他沒有亂，如果他被請下飛機，那可就糟糕了，會有更大的變故。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李明連忙解開安全帶，站起來，低頭認罪。“黑渣渣”把李明的手機電池狠狠地扒下來。
李明再次對帶班的空姐道歉：“我確實有急事，確實！請您原諒，忘記關手機了。”帶班空姐看看“黑渣渣”，“黑渣渣”不依不饒：“你以為這是公共汽車哪？先把你的手機沒收！”這時，那個男的對著對講機說：“情況解除，情況解除。”
帶班空姐說：“大家都坐好，飛機要起飛了，都檢查一下自己的手機，切記關掉手機。”
李明坐下以後發現手心全是汗，後背也濕了。他抹了下腦門的汗，心跳有些失常，他的心髒不是特別好，剛才險些休克。
嗡嗡嗡，飛機傾斜著向上爬，他的心事更重了，兩隻耳朵也不舒服。忽然，他**起來，身體前傾，抽搐了幾下。那個“黑渣渣”又跑過來，李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黑渣渣”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掏出速效救心丸，迅速地給他服用。
李明似乎有了依靠，慢慢舒緩下來，說了句“謝謝”。
飛機已經平穩了，空姐開始送飲料。“黑渣渣”又過來了，李明要了一杯果汁，趁機說：“把手機還給我吧。”“黑渣渣”白了他一眼，說：“到了地麵再給你，誰知道你會不會再開機。”
李明用果汁潤了一下喉嚨，喉嚨有些發燒。他知道，劉海軍稱呼他為“頭兒”的時候，一定是出了大事，肯定是電控研究所出了大麻煩，而且是沒辦法解決的。當年，李明帶著幾個兄弟在中關村創業的時候，兄弟們急了就會叫他“頭兒”。
李明安慰自己，就是天塌下來也有大個子頂著呢。可是，還是忍不住分析電控研究所會出什麽亂子，他把每個環節都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總共有三個環節可能出問題：第一個是電控研究所的專家評審團，第二個是電控研究所的趙所長，第三個是最核心的，最終用戶那裏。李明有個秘密關係，連劉海軍都不知道。最終用戶是軍方代表，李明與最終用戶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這個關係一直牢牢地控製在他手裏。
雖然劉海軍在電話裏一驚一乍的，李明還是勉強能夠沉住氣的。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專家評審團的測試都通過不了，其他的就別提了。
李明捏著眉心，一會兒，捏出一個紅點。這是一段沒有任何消息的真空時間，飛機降落了，大家忙著下飛機，李明拖著箱子來到過道，“黑渣渣”站在那裏，一會兒一個鞠躬，一口一個再見。
李明說：“把手機還給我吧！”“黑渣渣”沒接話，依然微笑著為旅客送行，李明隻好躲在過道的一邊，讓其他乘客通過。看來，非要等到最後重點處理他了。
隻剩他一個人了，“黑渣渣”轉身去另外一個房間把手機取出來還給他，李明接過手機，一邊拖著箱子急步走，一邊快速開機，剛一開機，就收到一個短消息：“小心爛了你的狗爪子。”
這是誰呀？不著邊地罵人。李明看著短消息想：難道是跟蹤他的人發出的恐嚇信息？眼看就要創業板上市了，一定要警惕。李明冷笑一聲，打過去了，卻聽到一個尖利的女聲：“臭不要臉的，母驢下的，流氓，混蛋，惡棍，二五眼，沒屁眼，姑奶奶現在下班了，敢罵你了，你還敢打過來，罵死你……小心你的狗爪子得口蹄疫……”
那姑娘一副北京腔兒，李明連一句話都插不上，讓人罵了個狗血噴頭。他的腦子已經生鏽了，心思還在跟蹤他的人身上，想不到來這麽一出。況且，劉海軍在電控研究所那兒還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女的一陣連珠炮之後，李明問：“你是誰呀？”
那邊喊道：“你管我是誰，你裝什麽裝？你敢吃姑奶奶的豆腐，姑奶奶就敢罵你！”李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剛才那位“黑渣渣”空姐，一定是她剛才開過他的手機，用他的手機撥過自己的電話，要不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電話。李明急忙求饒道：“我有急事，掛了。”
那邊還不依不饒繼續罵：“怎麽啦，怎麽啦？怕了吧……”
李明趕緊給劉海軍打電話，還是打不通，眼看下午四點了，劉海軍可能還在電控研究所的測試機房裏，必須抓緊時間與他聯係。
李明剛要往公司打電話，“黑渣渣”的電話打過來了，李明一接，那邊又錄音機一樣開罵：“怎麽了，怕了吧，小心你回來還坐我的航班，看我怎麽收拾你！”李明生氣地說道：“就算你是姑奶奶，求你了，我有急事！你要是再搗亂，下次我揍你！”
李明掛了電話，拖著箱子向前走，打通了公司的電話，找到了辦公室主任，急火火地安排他派人去電控研究所找劉海軍，讓劉海軍迅速匯報情況。
李明的電話還沒講完，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楊玉珠，李明趕緊把電話切換過去，楊玉珠著急地問：“所有的人都出來了，您怎麽還沒出來，沒什麽事情吧？”李明說：“我正出來！”他又把電話切換回辦公室主任那兒，繼續跟辦公室主任說：“立刻去把劉海軍找出來，讓他匯報情況。”
主任抓緊時間匯報自己的工作：“陳律師那邊的合同已經簽了，他們下班前過來拿的支票。”李明說：“我知道了，快點去找劉海軍，隻要他沒死，就讓他給我打電話！”
李明的臉煞白，臉上有汗珠，手機快被他捏碎了。他來到大廳裏，聽到有人喊：“李總，我在這兒。”李明轉過身，楊玉珠走過來。
楊玉珠身高一米六七，穿著高跟鞋，顯得更加苗條。今天穿了荷綠色的裙子，剛好過膝，上身是深V領，露得很多，讓人很容易產生遐想。化了很精致的妝，她皮膚白，配著綠裙子，整體感覺很清新。
但李明並沒有過分關注她的裝扮，一直看著自己的手機，手機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玉珠伸手去接李明的箱子，李明淡淡地說：“我自己來。”
李明的淡漠，似乎傷了楊玉珠的自尊。她有些不悅，看到李明提不起任何情緒，又有些尷尬，兩人去了機場的停車場。楊玉珠開了一輛紅色君威，是新款，很時尚。
李明把箱子放到後備箱，坐到副駕駛位置。楊玉珠知道李明心裏有事，她也不敢說話，隻覺得精心打扮一番有些徒勞，默默發動了車，向外走。
李明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看到楊玉珠的腿，白嫩的，甚至可以看到血管，忽然歎了口氣，楊玉珠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李總，您是不是有事情？”
李明晃晃頭，讓自己振作起來，說：“沒事！”當領導的不能在下屬麵前表現得心事重重，這樣會影響整體的士氣。
楊玉珠思忖著邊開車邊匯報一下工作。李明問：“住哪裏？”楊玉珠說：“住在上海自動化研究所旁邊的皇冠假日酒店。”
李明捏著腦門想了一會兒說：“這樣，你安排一個男銷售，跟我個子差不多的，到酒店等我。”
楊玉珠的眼神裏滿是驚訝，說：“您看銷售小張行麽？”楊玉珠原本還想問一下為什麽如此安排，想了想還是忍住沒問。
李明點了一下頭，表示對小張的認可。楊玉珠說：“陳所長已經把今天晚上的時間安排出來了，一起吃飯。”李明點點頭，說：“到了酒店之後，你帶我去上海最好的商場。”
“好！”楊玉珠踩了一下刹車，腿動了一下，李明又看了一眼。前麵是個紅燈，楊玉珠立刻借機打電話給銷售小張，安排他去酒店。
從下飛機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小時了，還沒有接到劉海軍的電話，李明對電控研究所比較熟悉，幾棟樓，幾個實驗室都了如指掌。那是他的老陣地，十年前他就在電控研究所爭奪市場，並把對手一一幹掉，占領了近百分之六十的市場。那裏的所長已經更換了兩任，現任所長是去年從兄弟單位調過來的，姓趙，李明不是很熟悉，原來的副所長沒當上正所長，主抓行政後勤，雖然與李明關係密切，但是不主政，在大事情上隻有投票權，沒有決策權。
新上任的趙所長需要李明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來積累感情，但是形勢不饒人，創業板上市步步緊逼，一切都得向前趕。一朝天子一朝臣，趙所長提起來幾個年輕的骨幹，這些人並非全受過明智科技的恩惠，需要慢慢地培養感情，少不了吃吃飯喝喝酒，先是交流技術，接著交流感情，隻要能夠交流私生活了，那就成功了。不過，交流需要時間，需要花錢，李明有些心急，創業板上市呀，那是一刻都不能拖的，隻能向前推！
據跟他關係很鐵的副所長透露，趙所長剛剛上任，不想與明智科技在業務上表現得過於緊密，他是希望引進競爭機製的。這個消息讓李明有些恐懼，他已經意識到，有個競爭對手早晚會與他正麵交鋒，那就是聚寶盆公司的劉利偉。
這時，銷售小張給楊玉珠打來電話，有些驚慌地說：“楊總，我這邊發現情況，聚寶盆公司的*帶了兩個人來了，他們已經做了一天的技術推廣。”
楊玉珠說：“你看緊了，讓咱們的人隨時提供情況，對，你的同學不是在那裏當開發工程師嗎，讓他把聚寶盆公司的所有技術資料複製一份。”
小張問：“是不是得感謝他一下？”
楊玉珠說：“可以，去商場買張購物卡送給他，不超過五百元就行。”
前麵有人突然並線，楊玉珠猛地踩了下刹車。李明身體前傾，似乎夢醒一般，打了一個哈欠，已經有一年多了，他幾乎沒睡過安穩覺，醫生警告他這是亞健康狀態，要隨時防備會得暴病。不過，李明對自己的身體很有自信，他現在才三十出頭，還有資本再拚打幾年。
楊玉珠厭惡地罵了一句上海話，又拿捏了語調對李明說：“李總，看來聚寶盆公司在上海有行動了。”
李明用力點了點頭，他擔心北京那邊劉利偉也在行動！劉海軍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李明正在著急，手機振動了一下，是短消息。李明看了一眼，他的手機是比較時髦的大屏幕，可以看到發信者的照片，是一個女士。消息內容：“見麵了吧，情況如何？”楊玉珠看了一眼李明的手機，看到照片是個女士，似乎不是很高興，故意踩了下油門，新君威果然有賽車風格，呼呼向前竄，接著又變了一下線，像是跑了一個S。李明並沒注意路況，他給那位女士打電話，身體晃了一下，急忙抓住把手，說：“裴雪，我已經與私募基金經理見麵了，現在不方便說，注意保密。”立刻掛了手機。
楊玉珠看李明掛了電話，抓住機會強調：“李總，我們在上海這邊，是不是對劉利偉采取行動？”
李明說：“不幹則已，要幹得有勝算。”
智伏楊玉珠
劉利偉是聚寶盆公司的董事長，李明的老對頭了，他的大本營在深圳，長江以南的地區，聚寶盆公司占優勢。
李明清楚，從地理位置上看，在上海與劉利偉的角力，無異於客場作戰。但是在上海，李明有個先天優勢，那就是從上海向內地方圓五百公裏左右，是楊玉珠替他打下的一片天地。
楊玉珠來明智科技已經有六年之久，是畢業的。早年上海自動化研究所的一個研究室調研機車控製係統的開發，當時，那個研究室與一個教授合作，楊玉珠正讀該教授的研究生，負責調研市麵上的一些計算機控製係統。
李明第一次見到楊玉珠完全顛覆了以往的看法，他一直認為學計算機的女生全是恐龍。那時，楊玉珠還帶著學生的矜持，她半低著頭看李明送過來的資料，不好意思看李明的臉，偶爾李明伸過手來，指點資料上的內容，她會挑起眼瞼看一眼李明，但是兩人的眼神一碰，她的眼神便如小兔一樣跳開。
李明離開楊玉珠的實驗室之後，腎上腺激素開始分泌，他知道，必須把這個美女拿下！拿下一個美女有多種辦法，有兩點必須做到：第一要正視美女的容貌，第二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正視美女的容貌，不僅要大膽地看，還要中肯地表現在語言上。一有機會就要表揚美女的天姿國色，這方麵對李明來講不難做到。至於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方麵，李明是個有經營頭腦的商人，他的做法與別人不同。某些大老板會一擲千金來博得某個美女歡心，這種美女往往是淺薄之人。李明覺得楊玉珠不是這種人，她是一個有知識、有想法的美女，並且是一個懂技術的專業型人才。李明經過謹慎地思考，做決定，要經營這個美女，這才是體現他實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