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恩德
“我們最初進入黑森林的時候，遇到大批黑影狼的圍攻，因為必須要反擊，所以我的武鬥氣把不少大樹攔腰斬斷，那麽”譚嘯風突然想到自己武鬥氣最後那一招的爆發。
“你倒是不用為這個有所顧慮了，”大祭司笑著說，“那些大樹最大的敵人來自於自己，如果是受到外來的傷害，哪怕大樹看起來已經死掉了，生命之樹也能夠極快地補充其數量的。而隻有來自本源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危險，也是唯一的危險，就是我剛才告訴你們的不能平均分配。”
“不能平均分配樹木資源？”方雲暉聽了這話心中頗有感觸，“人們所說的不錯，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可是，平均又有什麽難處呢？”
“慕容楠大祭司，”方雲暉想到上述的問題開口發問，“你剛才所說的將生命之樹的資源平均分配，到底所說的是何種意思？應該就跟我們走進黑森林之時看到的一樣，任何兩棵大樹中間的間距，必須要分毫不差的？照這麽說，好像這個所謂的平均要實現也沒有太大的難度啊？”
“沒有太大的難度？”大祭司明顯地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大概這就是是樹精之神給我們留下來的重大考驗，近萬年以來伴隨生命之樹的持續長大，它的覆蓋範圍也是與日俱增。現在我們所知，生命之樹一定要廢除掉以前的那些分支，重新生長出五千二百八十八萬一千九百八十四個生長點來，還有就是每個生長點的間距必須都是一樣的，在這些生長點上生出的樹木會完全替換掉現在你們所見到的黑森林。”
是一個純粹需要計算的東西嗎？方雲暉幾乎有點要笑出聲來了，這麽說的話應該的確算不上有多大難度，“請問慕容楠大祭司，如此多的生長點要存在於多大的方圓之內呢？換句話說，生命之樹需要遮蔽多大範圍的土地才能夠合乎你的要求？”
慕容楠看到了方雲暉臉上甚至有些輕蔑的笑容，感覺麵前的人類少年或多或少有點看不起自己這個問題之意，有些怫然不悅地回答：“這個我們也已經都知道了，生命之樹的占地是一個純粹的方形，其長度和寬度都是八十一裏的距離。多年之前我就知道會遇到今天的困難，我一度偽裝成人類藏身於你們大周帝國裏麵花費了整整九年來鑽研你們的算法甚至周曆，但卻一直沒有尋到能夠完全解決此問題的辦法。這些生長點的布局，生命之樹之內，也就是這個龐大的樹城的占地也都要加上。這個範圍長寬相等，我絞盡腦汁也沒有算出如何分布，我曾經想用笨辦法一點點湊數來推算出來，可是，在我初步地研究了一下這種笨辦法的工作量之後就絕望地放棄了。”
方雲暉沒有再說話，他背著手踱了兩步，走到了慕容楠的身後精致的桌子上，拿起上麵的紙和筆開始寫寫畫畫，看起來正是在計算剛才樹精所說的問題。慕容楠和譚嘯風見他筆走龍蛇又神定氣閑的樣子，都是吃了一驚，這問題如此難解，方雲暉何以如此地胸有成竹？片刻過去，方雲暉的筆下的符號越來越多，那是武者出身的譚嘯風和自詡深通人類曆法算數的慕容楠全然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五千二百八十八萬一千九百八十四，嘿嘿，沒想到華州大陸上的算法如此之落後，這種東西竟然也要鑽研個十來年還沒有研究出來。好像自己前世的時候，中國非常古老的時候就有周髀算經了吧有強大的法術有什麽用，還不是照樣要用我的科學來解決問題嘿嘿幸虧老子小的時候被逼著參加這個競賽那個競賽，該死的什麽奧數如果現在不會筆算開平方的話誰也救不了黑森林了”
“就是這個樣子了！”方雲暉直起腰來，啪地一聲把筆擲在了桌子上，“數字倒是挺巧合的，個中有什麽關竅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數字沒有錯，我算出來是七千二百七十二！換句話說，在長度與寬度都是八十一裏的距離上麵，平均分配上七千二百七十二個點就可以了，至於兩點之間的間距是多少，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就自己算好了。”
聽了方雲暉的話，慕容楠被驚得有些呆住了。他哆嗦著手拾起方雲暉丟在桌子上的筆，嘴裏一邊念叨著一邊在紙上用筆計算了起來，很明顯，他是在驗算方雲暉剛才給出的答案。幾乎三個鍾頭都過去了，慕容楠用來驗算的紙張已經用得超過了四十張，看起來有點誇張，方雲暉心中哀歎了一聲，這就是個四位數的乘法而已，他都做了這麽久，難怪他放棄了試驗數字相乘的笨辦法，看來無論在哪裏，哪怕是穿越來到的這個什麽華洲大陸上，沒文化都是一樣的可悲可怕！
黑暗樹精的慕容楠大祭司終於算完了之後，丟掉了紙筆仰天一陣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極度的愉悅。當他笑夠了，再次轉頭望向方雲暉的表情都有點像是參拜神明時候的那種崇拜了，他定了定神說：“實在是難以置信，我實在想不到你一個人類的少年片刻之間就解決了我們族中千萬年的難題，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這個答案的？我不客氣地說，近十年來我翻遍了你們人類大周帝國中跟這種數算相關的所有辦法，卻最終無法解開這個難題。至於狄蒙人雖然當時我知道他們的文明還遠遠及不上大周，可是抱著一線希望，數次北上，結果就不言而喻了。你難道是我們樹精之神派來解救生命之樹的危機，使黑暗樹精族繼續存活在世上的嗎？”
方雲暉隻不過是淡然一笑，帶著有些無所謂的態度：“這又算得了什麽，我還知道——”
他拿起筆來很隨意地在紙上畫了一個直角的三角形，指著這個三角形說：“如果這個三邊形的這條邊長三尺，另外一條長度為四尺，然則最長的這條邊的長度就一定是五尺！”方雲暉高興起來，連勾三股四弦必五這種幾乎在前世堪稱為弱智的知識都拿出來賣弄了一下。
慕容楠竟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懷著極為恭敬的態度說：“是的，這的確是一種極為奇妙又無法解釋的現象，我六年前在大周帝國京師中找到的一本書上研究過這個問題，這看起來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法術，數字又偏偏地這般巧合。好像是神的給在世間行走的我們一些什麽玄妙的提示。”
方雲暉和譚嘯風在黑暗樹精的黑森林當中受到了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的高規格待遇。在慕容楠的主持下，族中的首腦人物全部出席款待了兩個人堪稱華麗非常的晚餐——即便兩個人都認為隻能吃植物的各種草根啊、樹葉啊、還有那些稀奇怪異的果實非常地感到不適，席間所謂的飲酒也不過就是喝一種黑乎乎的植物莖液。但是必須要承認，黑暗樹精的法術植物從快速種植到迅速結實的古怪地方還是讓人類少年和神武者著實地讚歎了一回。由於方雲暉圓滿地解決了生長點分布的難題，生命之樹的無法想象的生命力得以持續地延展下去，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反過來幫助譚嘯風了。
慕容楠把譚嘯風的金圖騰給留了下來，一直到新的生長點長出來之後，他黑暗法術的能力就會進一步增大，用來解除掉譚嘯風的魂魄鎖定，現在隻能暫時地壓製。
“非常感謝你們的到來！因為你用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法力找到了每兩個生長點之間的間距，使生命之樹能夠繼續地脫胎換骨，而我們黑暗樹精族也因此獲得了在這裏居住下去的必要條件。我可以用黑暗的名義朝樹精之神發下重誓，方雲暉和譚嘯風，二位永遠是黑暗樹精一族的大恩人。加入你們以後碰到了什麽棘手的難題或危難，隻要是我族力所能及，我和我的全族定然因今天的厚恩責無旁貸地幫助你們！還有，今後你們或者你們的什麽朋友，隻要是帶著兩位的信物或者書信來到我們黑暗樹精的黑森林，我們將視為二位親臨一樣地款待禮遇！”慕容楠在送方雲暉和譚嘯風離開的時候有些依依不舍。他從自己古怪的樹葉長袍之下鄭重地取出了一個墨綠色的口袋，口袋表麵上的紋理縱橫，像是葉脈一般，估計就是什麽法術植物的葉子裁製而成。
“我全族的恩人方雲暉公子，雖然這點東西完全不能感激你對我族的厚恩，我還是要以整個黑暗樹精之族的名義把此物贈予公子，此物法力雖小卻是我族獨有之物，將來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可能會助你一臂之力。”慕容楠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兩個人從樹洞中心一直送到了樹城的大門之外，極為鄭重地把這個不知是什麽葉子做成的口袋交到了方雲輝的手裏。方雲暉接過這個口袋，到手的時候他特意地捏了捏，覺得雖然是葉子做成的，可是既柔軟卻又不失堅韌，比之一般的皮革做的口袋，又要好上了幾分。
“請注意方恩公，它的用法是這樣的。”慕容楠伸手自口袋裏拈出了一顆很小的種子，這玩意黑漆漆地並不起眼，倒有點像是芝麻之類的東西。這個形如黑芝麻的種子掉在地上立即自己就鑽到土裏去了，呼吸之間它落地的位置就長出了一棵稚嫩的幼苗，隨後以不可思議的快速在長大。僅僅過了分把鍾的時間，那粒黑芝麻就長成了一棵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樹木，這棵大樹長著灰黑色的樹皮，看起來直而且堅硬的枝幹還有芭蕉葉子形狀的純黑樹葉。
“這種樹叫做怒弩樹，其法力可以堅持到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長，現在在黑森林中無法展現它的威力。可是一旦到了外麵，隻要遇到你的敵人，它的樹幹上會射出一種非常銳利的怒弩，其威力絲毫不比你們大周帝國中打造的軍用狼牙箭差，以這種樹的樹葉卷起來，堅硬如鐵。即便這一棵樹在強大的敵人麵前微不足道，可——”大祭司指了指方雲暉捏在手裏的口袋說，“——袋子裏有上萬顆相同的種子。就算是遇上了一支敵人的部隊，我可以保證，一個小時之內根本不可能突破它形成的防禦弩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