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神之穀
“這還真是個好玩意！”方雲暉的雙目馬上炯炯放光。即便這個樹種的攻擊和防禦力在自負慣了的譚嘯風眼中看來根本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可是對於根本沒有什麽法力的方雲暉來說情況可就全然不同，至少如果自己再遇到百八十一群的黑影狼之類低級別法獸或者什麽普通的小型軍隊，短時間之內是威脅不到自己的安全了。
方雲暉非常高興地將一口袋怒弩樹的種子放進了儲物戒指當中。就在兩人與大祭司慕容楠道別之時，黑森林的樹木頂端上驟然響起了一片疾風掠過的聲音。那風聲急促且尖利，風聲嗚嗚響過，跟大周帝隊當中的號角非常類似。歐陽楠抬起頭來朝樹頂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兩人說：“這是黑森林的示警，看起來有外敵要強行闖入到我們的家園之中，並且所帶有的力量跟我們的黑暗法術有相克的意思，瞧來不是弱者。”
譚嘯風點了點頭，說：“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一定是聖殿的人循著我們的蹤跡一路追尋到這裏來的，這幫神棍到底還是沒有死心。”
慕容楠黑黝黝的臉上快速地掠過了一份堅決：“兩位恩公，要不然讓黑暗樹精盡一些地主之誼吧。你們隻要雙腳不踏出黑森林半步，我相信生命之樹的強大防禦力，即便外敵達到了武道者或者是法道者的水準，應該也是沒有辦法強攻進來。”
譚嘯風淡然一笑，問道：“慕容楠，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根本不是害怕外麵那幫來追捕我的人，隻不過，我不願雙手沾染上更多的血腥。在這些所謂敵人裏麵的很多人，原本都是我的知交故友，隻不過因為一些他們全不知情的事情才反目成仇。我想避開他們，這黑森林有其他出路可以走出沼澤叢林嗎？”
黑暗樹精的大祭司聽了譚嘯風的話，臉上竟然瞬間閃過了恐懼的神色，但馬上就鎮定了下來，說：“出路的確還有一條，除了我們黑暗樹精，外人是不知道這個出路的。假如不想與外麵那些你的敵人撞見的話，單就道路的方向而言，從這裏往正西方向穿越沼澤叢林，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方雲暉聽了慕容楠的話感到非常奇怪：“什麽叫做單就道路的方向而言，大祭司的言下之意，往西去會遇到什麽危險不成？”
“沒錯，從現在踏足的位置一直往西麵走，就可以穿出黑森林，連接著黑森林的地方是一道長長峽穀。這道峽穀之中沒有泥濘的沼澤和森林，從那裏走出去，就是沼澤叢林之外的範圍了。隻不過那裏遍地都是各種生物的累累屍骨，從我記事起直到現在，我還從未聽說過有任何生靈可以活著從那道峽穀走出去或者走進來。還有就是，根據我族的記錄表明，生命之樹的根須的生長方向全部向西，也證明著可能跟那道峽穀有著某種隱秘的聯係。按照我們族中世代相傳的說法，那裏被稱為死神之穀。”
“生命之樹——死神之穀。這還真是相映成趣的東西！”譚嘯風聳了聳肩表示他渾不在意這種所謂的危險，因為聖光與黑暗的相克作用，黑暗樹精的法術幾乎已經把他身上所受的重傷差不多全都治好了。聽慕容楠有些懼怕地跟他描述什麽死神之穀，實力已經快要成為武道者的譚嘯風好像沒怎麽太往心裏去。
“走吧尊貴的方家三公子！”譚嘯風伸出手，像在沼澤叢林當中那樣抓起了方雲輝並把他背負在自己的背上，朝慕容楠點了點頭以示感謝，就大步流星地朝死神之穀的方向走了出去。
慕容楠在他們身後告別並叮囑：“兩位恩公，如果遇到什麽危險或者解決不了的困難，還請回到黑森林裏麵來吧！”
“我說方雲暉，”譚嘯風一邊走著，他幾乎痊愈之後的行進速度疾逾奔馬，但卻絲毫沒有顛簸，說話時候也與靜止的時候絲毫無異，“我現在還沒搞清楚你到底怎麽可能算出那個如此龐大的數字，看起來就像是聖殿裏麵會占星術的神法師施法一樣。”
方雲暉笑了笑，這可並不是什麽法術，那是自己前世掌握的科學知識，在充滿了法術和武鬥氣華洲大陸上，這東西反倒像是一種未解的神秘法術了，連從小生長在聖殿當中的譚嘯風都覺得非常神奇方雲暉啞然失笑，因為他的腦袋中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台詞：“憑你的智商，這個問題是你絕對理解不了的”
方雲暉正在胡思亂想著，就覺得頭頂上豁然開朗，脫離了黑森林的範圍之外眼前一片光明。在黑暗之中已經習慣了，此時忽然暴露在大太陽底下，方雲暉的雙目實在受不了這種強光的刺激，趕快閉起了雙眼。
稍待片刻之後，方雲暉感覺眼睛已經適應了外界的光強，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幅從未曾想象過的畫麵——這就是死神之穀嗎？
眼前是一道極為寬闊的山崖穀底，兩側的山峰壁立萬仞。方雲暉仰頭向上看，嶽上摩天這個詞用在這裏根本不顯得過分，兩邊的山崖像是被什麽神力給劈開一般齊整，這情形仿佛就是原本是連成一體的整座山峰，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地剖開兩邊，在其中就形成了這道寬幾裏許的峽穀。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麵前的峽穀當中，亂石叢生有如鬼怪齜牙，四下裏半點聲音也聽不到，灰黑色的石岩迎風而立，既無鳥雀走獸鳴叫之聲，也無半株花草樹木。
“這死神之穀的名字倒是得來不虛呀，”譚嘯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如此看來那個大祭司慕容楠說的話半點不假，黑森林之中即便生長的都是黑色或者墨綠色的樹木，但也說得上是生機勃勃。而這峽穀之中卻寸草不生，為什麽會這樣，倒可能真有些什麽古怪的地方。”
兩人邊說邊行，進了峽穀一路朝前方走去，約莫走了有七八裏路的距離，眼前的峽穀逐漸越收越窄，穀底高低不平的石頭更顯崎嶇難行了。剛剛轉過一個幾角度非常大的分叉，就聽到前方傳來了隆隆水聲，方雲暉和譚嘯風極目遠眺過去，看見峽穀此處已經收得窄小異常，估計寬度總不超過三四丈去。一片巨大岩石橫在峽穀之中，高有數十丈擋住了去路，在此大岩的頂端上麵，又有一道天生的窄窄石梁架在左右兩壁之間，飛流直下的大水從橫梁上噴薄而出，倒掛下來形成了一麵壯觀的瀑布。這道瀑布之下，有一潭看起來極深的池水，這水池目測起來約有數十丈方圓，水色詭異地浮現出淺綠，瞧來一定不淺。上麵那道瀑布之水毫無停歇地奔流而下，這池水的水麵卻絲毫沒見上漲，瞧來這深潭下麵一定還有隱秘的出水口排水。
此刻兩人相距瀑布巨岩尚遠，隻聽得水聲轟鳴，及到又走近了一裏多地之後，方雲暉和譚嘯風都明顯地看出眼前情況很是不大對勁。靠近水潭數十丈之內距離的岸邊，就在這道窄窄的穀底裏麵，竟然晃人眼目地一片片覆蓋著白森森的人獸之骨，屍骸遍地。方雲暉和譚嘯風見了此番情景，都是有些心跳加劇，方雲暉的腳步先自停了下來。
“譚嘯風，我看這其中大有古怪，你能看出來是怎麽一回事情嗎？你瞧那邊的骸骨，好像有的是人、也有法獸的，嗯那種瘦瘦長長的應該是樹精，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全都死在了這水池岸邊？”
譚嘯風沒有回答，皺起眉頭甩開了方雲輝往前大踏步地奔去，直走到最近的一具骨骼旁邊蹲了下來，非常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這骸骨具看起來非常高大粗壯，從頭骨上看來應該是熊類的一種大型法獸。譚嘯風呆呆地對著這具骸骨研究了好一會，開口說：“這的法獸的身形應該接近一丈了，它所有骨頭上都有明顯的裂開或者折斷痕跡，似乎是身體受到了非常巨大的壓力而不堪重負，全身的骨頭都被壓裂或者壓斷了，因此而致命的。”
方雲暉已經快步跟了上來，又非常小心地研究了附近其他的一些白骨，他驚恐地發現，這些幾乎鋪滿了水池整個岸邊的骸骨，全都呈現出了一模一樣的狀態，盡數都是全身的骨骼碎裂折斷而死。
譚嘯風一言不發地陷入沉思，方雲暉也不去打擾他考慮問題，自己頭腦裏快速地運轉起來，想根據自己所知的東西，找出到底是什麽力量或者法術能夠形成這樣駭人聽聞的殺戮方法。
良久良久之後，譚嘯風抬起了頭，說：“我想來想去，我所聽聞過的，隻有一種叫做山嶽壓頂的高強土係法術，能夠使被施法者在身體受到來自各個不同方向的重大壓力，應該可以形成這種全身骨骼或折或裂開的喪生原因。”
“這樣啊”方雲暉緩緩地把頭抬了起來，朝水池後麵那瀑布遠遠地看了過去，“可是施法者又是誰呢？這裏別說人跡罕至了，連樹木都看不見一星半點，怎麽偏偏又是到處累累白骨，難不成是這綠色的水池裏麵隱藏著一個龐大的、能夠使用出你所說的那個什麽山嶽壓頂法術的法術陣嗎？”
壓力水的壓強？方雲暉忽然地記起了中學課程上學過的簡單的物理知識，是否可能因為這裏的水密度非常大，把這些人獸的骨頭都給擠壓斷了呢？但是馬上地，方雲暉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哪怕這裏的水密度跟水銀一樣大，把這些人獸的骨頭都壓斷在水裏了，可是又怎麽能夠回到岸上的？
“總而言之這池中之水定然有什麽古怪，你千萬不要地靠水池太近了。”譚嘯風的濃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看來神武者的實力雖然足夠強大，碰上眼前這種未知的奇特情況，也深深地覺得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