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逆水行舟
在和書記匯報過後,夏天並沒因他心中的不快就此停止下來,他認定了是正確的事就必須幹下去,不然別人也會把他看成是會上心動,會後不動的人。
帶著對明天美好憧憬的好心情,夏天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他早已從縣多經公司了解到,他們那裏就有現成的銀耳菌種,也從縣水產公司得知,該公司也恰好才從外地引進了一批快速生長的優良魚苗,而在這兩個公司裏都有他的好哥們。
在通過電話和他們聯係後,兩個公司的鐵哥們同學都願意優先滿足夏天的要求,特別是縣水產公司熊偉科長,在電話上聽到夏天的求助後,他首先向夏天闡明了本公司的優良魚種是為滿足縣上善長養魚的大戶所備的,你冷水本就不是養魚特區,其實按要求是沒有你的一份的,可是誰讓我們是好哥們呢?就算是計劃外,也要對你大力支持。
聽到熊偉的表白,夏天心裏樂了,是呀,當初在縣一中時,熊偉和夏天都是校藍球隊的中鋒,可是他們卻是各自代表不同的球隊,夏天是理科隊的代表人物,可熊偉卻是文科隊的靈魂人物。就有那麽一次,市上組織的冬季藍球錦標賽中,他們都代表各自的母隊打進了決賽。
從兩隊的實力上比,夏天所代表的理科隊要比熊偉率領的文科隊要強大得多,從民意調查也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次決賽的冠軍非理科隊莫屬。
就在比賽進行的頭天晚上,熊偉悄悄地把夏天約了出來,他向夏天求助:“哥們,你是知道的,要是憑真功夫,我們文科隊是戰勝不了你們理科隊的,哥們,你的學習成績那麽好,是否可以留下一手,俗話說,留得一線,日後好見。”
熊偉的要求被夏天一口拒絕了,他有些不快地對熊偉說:“要是我真的放水了,那不成了友誼賽了,對錦標賽不是在戲弄嗎?”
聽到夏天絕情的回答,熊偉道出了實情:“實不相瞞,這次比賽若是得了冠軍,在明年的高考時就可得到五分的加分,你夏天哥們對這區區五分可以滿不在乎,可是我最要命的就數學成績太糟,要想在短期內補起來談何容易,要是有了這個五分在手,至少我心裏也多少增添了取勝的把握。”
看到熊偉現在猛虎變貓的樣子,夏天心裏好笑,但是他就是不答應:“哥們,若是在平時,你要我讓你多少都可以,隻是這是在市級比賽場上,要是我們作假了,怎對得起我們的組委會,也把觀眾欺騙了,這是不明擺著在弄虛作假嗎。再就是在賽場上,你們也不是一定會輸的,有違體育道德精神的事我實在是不想去幹。”
最後熊偉見夏天一副鐵石心腸,他竟一下給夏天跪下了:“哥們,誰都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證明我們是好朋友,也為我們明天更美好,現在我真的是求你了,你說,象這樣的機會,不說千載難逢,也是百年挑一,我若是錯過了,終身我都會悔恨的。”
見熊偉長跪在自己麵前,夏天的心一下就軟了,是呀,他和自己從打球認識那天開始,一直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現人家的機會就在眼前,而且自己隻要稍一馬虎,他的理想就成了。哎,也罷,就算是違背自己心願,衝著他這個舉動,再說什麽也是多餘的了。”
夏天把熊偉扶了起來,鄭重地對他說:“哥們,你讓我很為難,要說我們這種交易完全是不符合規定的,隻是為了你的前程,也為紀念過去我們的友誼,我就讓你一回了,不過這事隻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罷了。也決不會有第二次了。”
熊偉得到夏天的許諾,他對夏天感恩戴德。他對夏天發誓:“哥們,莫說那麽多了,你幫了我,今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熊偉能為你做十分,決不做九點九分。”
那次比賽結果,熊偉他們文科隊滿意而歸,可是夏天卻讓理科班同學們罵了個狗血淋頭,雖然夏天受了屈辱,可是他心裏卻不想為自己辯解。當然後來熊偉也如願以償考上了省水產校,而那個要命的五分真的是他的救命稻草。
今天夏天求到熊偉的頭上,他認為是投桃報李的時候了,所以當夏天提出自己的要求時,熊偉是爽快地答應了他。
得到可靠結果,夏天開始到紅山去落實他所需要的數量了,在他看來,隻要等到秋天,魚兒就可以從水裏撈起來了,而銀耳的成熟期則更短,僅需要一個多月就見成效了。
好不容易爬上紅山,夏天找到大隊的主要人物郭支書和張主任,當他把好消息告訴他們時,張成明的臉上早已笑逐顏開了,可是郭支書卻苦著一張苦瓜臉,他既不說好,也未說不行。這陣仗讓夏天摸不著頭腦。
正好有人來大隊部找郭支書,他跨出門去了,張成明見縫插針地對夏天說:“老郭就是這樣的人,前怕狼後怕虎的,我就看不慣他這種柔道精神。有什麽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不了讓我不幹這個大隊主任了,針尖大點事也要去公社向曹書記請示,有那個必要嗎?”
“那天你走後,老郭就後悔了,他說自己都到了這個年齡了,還做事那麽衝動,其實他隻比我大三歲,我都四十三了,老個俅,還年輕著呢?”
“老郭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特別是聽上級的話,當然你也是上級,隻是他認為隻有曹書記才是他的真正上級,一點主觀能動性都沒有。”
夏天聽了張成明的話,他隻是笑笑,未作回答。
此時郭書記已回來了,他對夏天笑笑,未曾開口就感到他有苦難言,夏天已從張主任口中得知他的想法了,他要看郭支書如何來下這盤棋。
“這樣罷,夏幹事也是好心為我們作想,哎,成明,你去把各個生產隊的隊長叫來,我們一起來搓商搓商好嗎?”乍一聽就知郭支書就是不想擔‘罪名’。當張成明起身離去後,郭玉強就向夏天訴起苦來。
“夏幹事,你有所不知,也許是你才來冷水不久,我們這裏有許多事是說不清楚的,也請你不要見外,我雖然當時也答應了你的要求,後來一想還真不是那麽一回事,還是讓我們重新來議一議,你說好不好。”
見老郭優柔寡斷的樣子,夏天恨不得讓他立馬從眼前消失,紅山這麽雄偉,怎麽就出了你這樣的人,還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怎你老郭就那麽沒有脾氣,而且幾天前才確定了的事,怎一轉身說變就變了呢?紅山有你這樣的領頭羊,猴年馬月才有新的變化。
可是郭支書說出來的話讓夏天很是吃驚:“夏幹事,你莫見外,雖然我是紅山的支書,從外表看我就是紅山的領路人,可是你還不知道,在我們冷水,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很多時候,我隻能當一個傳聲筒,主動權並不在我手裏,其實在公社也不是一樣嗎?現在呀,明說是各級領導自負其責,可是真正有誰能做到了呢?不是我瞎猜想,要是這種局麵不改變,不說我們紅山,就是冷水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夏幹事,不是我給你潑冷水,現在初來乍到,熱情很高,也對事業有強烈的追求,但是隻要過一段時間,你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你也就和我們一樣了。”
“我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就不要掛在心上就是了。”
郭支書說得言真意切,夏天突然對郭支書有了新的看法,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無能的庸才,他對未來看得比自己清楚多了。
兩人還在那裏攀談,張成明已把那八個生產隊長叫來了,同時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大隊團支書婦聯主任等一幹人馬,看來今天就是公開的討論會了。
在郭支書的主持下,夏天把開展紅山的項目對大家一一公開,會上有人提出砍了青杠等樹木之後,要是銀耳沒有生出來,那不是純浪費了好樹木,也有人說,那些水塘呀,田的,就是把魚苗放進去,將來魚兒長大了,從我們這裏運到山下去賣,那麽遠的路程到了找到買家,活魚也變成死魚了,到時候是賺錢還是賠錢。
更有人說得離題,夏幹事,你莫要把我們來開心喲,你是吃皇糧的,什麽都不用愁,可是我們還得一切都靠自己,把精力都放在那找錢上去了,誰還有心思來幹農業活,老人們都說,生意買賣眼前花,摸著鋤把種莊稼。你不要把人心給弄散了。
就是那麽三項,也讓在場的人討論來討論去的,種銀耳,養良種魚,改進春茶的加工方法,說來本是挺簡單的事,可是一到他們那個領域,就變得複雜了起來,眾人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看法,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
最後在大家的爭議聲中,郭支書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天,看他有何絕招能服眾,夏天見此情境,他突然想到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
“在場的各位領導,你們也是肩負著紅山人民的希望,本來我也是想把紅山的經濟搞上去,讓大家都能富起來,可是現在看來卻不能隨願,既然大家也還沒有完全相信我,我理解也明白,憑什麽要大家信你,可是我又沒有三頭六臂能一下撥雲見日,那隻能這樣說,我夏天不是心血**,跑到紅山來逗你們玩的。我不能給你們許諾,凡事一定成功。”
“不過我想告訴大家,我夏天之所以敢提出這幾項,至少我心中是有數的,大家想一想,銀耳現在市場價是多少,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隨著城市生活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都市人都想活得更久,也更懂得養身和享受了,我是做過市場調查的,銀耳現在的市場需求量很大,你個紅山能產多少,若大的市場,你能占多大的份額。不信的可以到外麵市場去實地考察之後你們就有更好的發言權了。”
“至於養魚那更是小事一樁,到了魚兒長大了,還怕沒有辦法把它運出去,大家可能都看到過,在醫院裏搶救病人時不是有一個氧氣瓶嗎?我們把氧氣灌成袋裝的,再把活魚放進去,在氧氣沒有耗完之前,魚是不會死掉的,其實說明了,大家所提的根本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我們所要做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如何把銀耳種出來,把魚兒養大,到時候再說豐收的事一點不遲。”
“對春茶進行深加工,現在已過了時節,我們隻能在夏茶上下功夫,隻要改進落後的裝備,充分利用好我們現有的自然條件,何愁我們沒有可享之福,在紅山,我們就要在這個山字上下功夫,讓紅山服務於民。這就是我們的立足之本。從前我們為什麽窮,當然最主要的就是沒有讓紅山真正為我們服好務。”
“相信我夏天,我是有備而來,至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我不是說大話,吹大牛的英雄,我最喜歡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足印的做事和人,跟我行動罷!”
最終在夏天熱情而又樸實的感召下,雖然多數人還是半信半疑,可是他們還是同意了夏天的計劃,各個生產隊長都向大隊報出了他們的種養殖計劃。
當大家的計劃統計完畢,夏天心裏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在冷水這個地方,真是萬事開頭難,發展更難,這逆水行舟的事,辦起來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