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卑鄙
“江東子弟多禽獸,卷土重來未可知!”
我相信,憑我的手段讓靜竹死心塌地的回到我身邊,應該不是太難的事,但一想到老人家那淚流滿麵的臉,我又於心不忍。
靜竹結婚後的一段時間裏,我開始考慮一個問題:我為什麽對她這個類型的女人如此依戀。這裏不得不說說我的家庭。
我的父母都是從事藝術教育的,父親有著濃厚的上海“小開”習氣,喜歡吟風弄月。母親是個典型的“小資”。我不太喜歡父母的生活方式。上初中時家裏請了個保姆,是上海本市的下崗工人,形象酷似當下熱播的電視劇《雙麵膠》裏的“阿蔡”,我有點莫名其妙的喜歡她,而不喜歡細胳膊細腿的媽媽,這當然是小孩對大人的一種依戀。
我現在下班後不與任何人來往,不參加任何活動。隻想呆在靜竹房子裏靜靜裏重溫那些淡煙流水的往事,但願昔日重來,隻是靜竹一去不返。在櫥房,我仿佛看見她係著圍裙忙碌的樣子,在客廳,我好像看見她坐在沙發上穿著藍碎花的睡衣輕言笑語的神態。在臥室,我感覺她幽幽的體香。我的最愛,我的好靜竹,今夜是否你也像我這樣無眠。
在床上我發現了靜竹幾縷秀發,我像發現希世珍寶那樣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放在我的床頭,仿佛她夜夜伴我入眠。
想起來一件有意思的事,因為靜竹差點和老張掐起來。
一次審片活動聚會上,碰到老張,都喝的有點高。
我說:“老張,還記的你在《一聲歎息》結尾時的名句嗎?‘她就是一仙女,你也的忍了。再說,這世上哪有什麽仙女。’你還別說,仙女北京就有。弟弟我忍不了啦。”
“你都快成和尚啦,誰有那麽大本事。”
“靜竹,阮靜竹。”
“噢!那是一老仙女。”這孫子嘴真欠。
“老仙女也是仙女,怎麽著也比你們家老鄧年輕吧。”我使勁擠兌他。
“你,你再說我跟你急!”老張氣急敗壞。
“要不看你是朋友,我他媽早抽你孫子,你說靜竹就是不行。”
老張酒興發作,拿起一酒瓶,要掄我。優子一貫好做老好人,站起來說:“老張,老張坐下,甭裝黑社會,咱大陸沒黑社會。你不知道,靜竹就楊處的心頭肉。握個手,和啦,和啦。”
“都是腕,傷誰都不好,傳出去讓人笑話,要有個好歹,誰給咱全國人民拍電視劇。”齙牙剛一貫做老好人。
不知不覺靜竹已結婚兩個月了,我感覺比兩年還長。整日裏迷迷糊糊,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難道我要在這種漫無目的的相思中鬱鬱而終,我才三十歲,有著如花似錦的前程,既然這輩子做不成聖人,就徹底做一回惡魔吧。我在與人鬥的歲月中總結出一條經驗:最複雜的事情往往容易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想到這兒,我決定去找靜竹的丈夫。到了國防科工委,我直接找到他,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然後和他到了一個咖啡廳詳談,把我找他的原因以及我和靜竹的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下。到底是將門之後,沉著大方,沒有想像中的暴怒。一個星期後消息傳來:他們離婚了。天終於亮了,難怪北島說卑鄙是卑鄙著的通行證。
他們離婚後的第三天下午,靜蘭傳來消息:她姐今天在她父母家。靜蘭自靜竹結婚後見麵後就一直充當我的“線人”,她一直對她父母不同意我和她姐結婚耿耿於懷。
我下班後直奔她父母家,路上一直想:兩月沒見,靜竹變成什麽樣了?還對我像以前那樣嗎?到了地方一進門就看見靜蘭在院子裏。見了我望屋裏努努嘴,小聲說:“在樓上,好好表現。”
進了客廳,老人都在,我怯怯的說:“伯父,伯母,我聽說靜竹……,想來看看她。”老人表情有點古怪,“好吧!小楊,靜竹在樓上。”看來他們並沒有知道靜竹離婚的內幕。
上了樓,門開著,顯然她聽見我在樓下說話了。靜竹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愈發襯的一張臉蒼白如雪,才兩個月沒見,明顯瘦了,我的心一陣針紮似的,說不出的痛。
“紫東,你怎麽來啦,進來吧。”她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一絲詫異,但很快恢複平靜。
“靜竹,你瘦了,真的瘦了,我不想來,但是我忍不住,我忍不住。”我強忍住淚水,緊緊摟住她瘦削的肩,順勢一腳把門踢上。我日思夜想的靜竹,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心裏的衝動,竟然喪心病狂的脫她的衣服,靜竹嚇呆了,她萬萬沒想到,我在她父母家也敢做出禽獸之舉,竟然不敢動彈,生怕她父母聽到,過程超乎尋常的順利。我徹底脫下了這張人皮。
“姐,該吃飯了,”她妹妹在敲著門在門外喊到。我們嚇的趕緊從床上起來,一陣手忙腳亂,差點穿錯衣服。靜竹忙著找梳子梳頭,她的頭發被折騰的跟一雞窩似的。
門開了,靜蘭直勾勾看著我,一言不發,天知道她在門外站了多久。我知道瞞不住了,索性挑明了,“靜蘭,為了你姐,今天這事就讓它爛在你肚裏。”我死死盯住她,狠狠的說。
下了樓,她媽看到靜竹秀發淩亂,淚痕條條,有點驚訝,又不好多問。吃了一半,她媽說:“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菜呢。”說完出去了,我想,壞了,床上沒來的及收拾。忙說:“伯母,我幫您吧。”跟了出去。
果然,她媽上了樓,我跟進了房間。看到床上一片狼籍,什麽都明白了。
“狼,真是隻狼,你膽子太大了。”老人回手一記重重的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你,你們馬上給我結婚,明天就去辦手續,以後再也別來這兒。”老人家氣的語無倫次。
通行證終於到手了。
對於靜竹來說,她父母的話就是聖旨。看來我的方法還是正確的,對待她就應該“宜將剩勇追窮寇,”在她來不及思考的時候一舉拿下。
別看老人家對我的所作所為不齒,但我一成為她女婿,態度急轉直下。領證回家以後,流著淚拉著我的手說:“孩子啊,你們也算是好事多磨,你一定要對靜竹好,我們相信你。”我說:“媽你放心吧,就算剩一個饅頭我也會給她留一大半。”
我提了兩個建議:不在舉行婚禮,因為靜竹剛舉辦過,怕人笑話;她兒子暫時留在父母家,禮拜天到我家,慢慢適應。老人家答應了,還誇我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