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謀 (3)

一路上靜竹給我介紹她家的詳細情況:父母都是總後幹部,官至師級,正直嚴肅。母親是文職人員,大方和藹,一妹一弟,都比我大幾歲。妹妹在北京市發改委,弟弟在北京軍區後勤部,副團。她的兒子在她離婚後主要有他父母帶,和她有點生疏。車子很快到了她家門口,一棟三層小樓,有些破舊,但憑添幾分肅穆進了門正好看見她的兒子和她妹妹在玩,兒子見了她沒有想像中的親熱,隻是喊了聲:“媽媽你回來啦。”她妹妹沒有靜竹漂亮,但打扮比較入時,還算是個美女。隻是帶著點傲氣。靜竹介紹到:“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妹妹靜蘭,”

我拿出一個玩具給她兒子,孩子懂事的說了聲:“謝謝叔叔。”“哎!你好靜蘭,”我給她妹妹打個招呼。

“你好,請進。媽,我姐來啦!”她妹妹從我一進門就滿臉疑惑的看者我,並沒問,還算有教養。

“姐。聽說你剛拍一瓊瑤劇,什麽角色?”

“呆會再聊吧!”

進了客廳,她父母都在。父親一看就是一位職業軍人,坐著身板也挺的筆直,身材不高,但透著一種威嚴。母親麵容和藹,臉上掛著笑容,“伯父、伯母您們好,身體還毫好吧!”老人答到:“快坐,孩子,吃過了嗎?”我心裏泛起陣陣酸楚,想想我對人家女兒做的種種事情。“靜竹給我們介紹介紹客人。”老人對靜竹說。從我進來,兩位老人臉上就掛著疑惑。落座後,我知道真正的考驗開始了。我仿佛有一種上刑場的感覺,下意識的深呼了幾口氣。

靜竹看看我,我慢慢地說:“是這樣,我,我和靜竹準備結婚了,想在結婚前看望一下二老,聽聽您們的意見,本來,早該來看望二老,隻是我們認識時間不長,最近才談到結婚。不過,在這之前,一定要看看二老,靜竹再大也是您們的孩子。”在這個過程中,我看到她們的嘴都慢慢張成了o型,麵麵相覷,仿佛見到外星人。三人目光投向靜竹,她好像要哭出來似的。我看了她一眼,才憋回去。

“你多大拉,在哪工作?”她父親威嚴的問道。

“噢,我三十五了,在宣傳係統,看著比較年輕,其實比靜竹小不了多少,”我有點心虛。

“看著不太像,靜竹比你大很多,我認為你們不太合適,年輕人,要慎重,結婚不是兒戲。”

我想起《武林外傳》中老白對湘玉的父親說的一句台詞:“我這人就愛娶寡婦,特別是姓佟的。”我想對她父親幽他一默:“我這人就愛娶老娘們,最好帶一孩子。”望著她父親嚴肅的目光,我沒敢說,真怕他抽我。

“我送孩子去了,你們聊。”她父親起身走了。她媽媽對靜竹說:“靜竹,你來一下。”說完帶她上了樓。客廳裏隻剩下我和她妹妹。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哎呀,我姐行啊!還玩把姐弟戀,並且還挺帥,我姐活的比我瀟灑。”她妹妹邊打量,邊開玩笑,看的出來並非惡意。

“你這麽說你姐,可有點不尊重她。就算我比你小幾歲,將來你照樣叫我姐夫。”看她開起了玩笑,我也輕鬆不少。

“得,姐夫你坐,我上班去。”起身要走,又回頭輕聲說:“我希望你成為我姐夫,那就太有意思啦。”

一下午,母女倆都沒下樓,我欲感不妙。

五點左右的時候,她父親、兒子、妹妹、還有妹妹的女兒都回來了。她妹妹一看就是肯老的主。靜竹和她媽媽下了樓。她眼睛紅紅的,有點腫,看來哭的不輕,我的心涼了半截。“伯母,我幫你做飯吧,我在家經常做飯。”我站起來說,拚命獻殷勤,賤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哪能,你是客人。”

“小箏,這是你姨夫,快叫。”她妹妹開玩笑的對她女兒說。“這孩子,多大了,還亂開玩笑,真沒正形。小楊,別見怪,她就這性格。”她媽笑著說。

“沒事,沒事”我說。靜竹對我說:“咱回去吧,我有事對你說。”和她家人告別時,她妹妹還沒忘記開玩笑:“姐夫,常來。”

“靜竹,孩子多長時間沒見你啦,你怎麽說走就走,再說,小楊是客人,怎麽也的吃了飯再走吧。”他父親話不多,但我看的出來,他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飯畢兩位老人上樓去了,我知道是商量靜竹和我的事情。我把她拉進房間:“我告訴你不能哭,不能哭,你四十幾歲的人了,怎麽這麽沒用,情況怎麽樣?”

“我媽堅決不同意,說你太年輕了,和我不會長久,他們已經替我選了一個人,國防科工委的一局長,和我年齡差不多,我爸他戰友的孩子,我也認識,愛人出國了,沒孩子。”

“那好,你去告訴你父母,就說我們已經同居了,你懷孕了,我們偷著把證領啦,”我已經傷心的神智不清了。

“你、你不要臉,我還要哪!太過分啦!你想氣死我父母,這些話我能說出口嗎?”

“好、好,你不去,我去。”我往門口衝去。

“紫東,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別讓我不能回著個家,你為我想想行嗎。”靜竹死死抱住我,淚流滿麵。

“對不起,對不起靜竹,我不去,不去,我隻是受不了。”看著她的樣子,我的心仿佛裂成一片一片。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對不起任何人,就是不能對不起她。我抱著她,淚如泉湧。

“姐,爸媽讓姐夫來一下。”她妹妹在門外說。我急忙檫擦眼淚,打開門,見我們都掛著淚痕,她妹妹不感再開玩笑。

上了樓,兩位老人都在,“坐下吧,紫東。”她媽站起來招呼道。坐下後,老人長歎一聲,“本來兒女大了,我們不應該多管,隻是你們的情況比較特殊,靜竹是老大,卻是最操心的一個,離過婚又帶一孩子,又比你大很多,你是個好孩子,但和她各方麵都差距太大,我們絲毫不懷疑你對她的愛,隻是這種愛太極端,太不正常。我們的家庭是一個十分傳統的家庭,我們不想在任何事上讓人說三道四。你們倆站在一起,根本就是兩個年代的人,說是夫妻,不了解的誰都不會信,我們不想麵對這種尷尬。我們都年齡很大啦,百年之後最不放心的就是靜竹,我們必須對她的幸福負責,她需要的不是短暫的激情,而是長久的溫暖。她現在還算漂亮,但十年、二十年以後呢?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會是什麽樣子,你可以想像一下。我們經曆的事太多啦,也見過你這種情況,沒有長久的。孩子,聽大媽一句話,和你的前妻複婚吧,早點要個孩子,時間會衝淡一切。”老人邊說邊流淚。

我的心痛的無以複加,用雙手捂著臉,眼淚不斷從指縫湧出。老人慢滿走到我麵前,輕輕把我的頭摟在懷裏。邊哭邊說:“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是大媽對不起你,要怪就怪大媽吧,我不想看到你們的悲劇,以後就把這裏當家,把靜竹當姐,留個念想吧。”“伯母,你別說啦,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想到以後,我仿佛看見地獄,黑漆漆,冷森森,我從此就是這裏的孤魂野鬼,到處遊蕩。不再有陽光,不再有溫暖。

靜竹留在了她的父母家。老人怕我出事讓司機送我回家。

我在家躺了一天,沒吃任何東西。六點的時候,靜竹短信來了:紫東,你來吧,我在自己家。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渾身充滿力量,沒有一點饑餓感,開車向她家飛奔。

門開了,靜竹靜靜的站在客廳裏,淡粉輕敷,明媚如畫。隻是眼睛還有些腫,才過一天,我好像一年沒見她。她櫻唇輕啟:“紫東,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我把這些天的事情好好想了一下,覺的我母親的話有道理。這些天,我都是被你牽著走,你想幹嗎就幹嗎,我真傻。我現在一點不恨你,也談不上多愛你,也許我這個年齡的女人不再會愛上別人了。我隻是對你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畢竟這些年來隻有你和我有過肌膚之親,盡管這種方式我難以接受。我想說的是,過了今晚你別再來找我。”我的一點點微薄的希望也沒有了,天終於塌了。

我走近她,抱住她。眼淚早就流幹了,靜竹沒有絲毫反抗。

“紫東,今晚,我是你的,你愛怎樣就怎樣。”她在我耳邊輕語。我想到以後無盡歲月,竟沒有任何的衝動,我就想怎樣抱著她,一輩子不放手。

醒來後,我發現我還在抱著她,手和胳膊累的僵硬酸麻,我竟這樣睡了一夜。我餓的實在受不了,起床吃了點東西。

吃飯時,靜竹說:“你昨晚睡的真死,口水流了我一身,你抱的那麽緊,害的我內急死了。”她想逗我笑笑,我想笑,卻差點哭出來。

我忽然覺的有什麽事情要做。對她說:“靜竹你能答應我一件時事情嗎?”

“什麽事。”

“你把房子賣給我吧,把東西全留下,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我在這裏好像能看見你的笑容,聞到你的體香。好歹是個念想”

“好吧,我答應你,”她想了想說。

回去後我取出所以的錢,加上她放我這兒的五十萬,一共兩百八十萬。靜竹的房子很大,又在三環裏,依現在的房價,應該值兩百萬左右。我約她在一家茶館見麵,把折子遞給她。

“密碼是你的生日。”

“太多了,我房子不值這麽多。”

“靜竹,聽我說好嗎!這裏有你的五十萬,多餘的錢就算我送你的,我沒給你買過任何東西,你買一些自己喜歡的,就好像我買給你一樣,這樣,我的心會好受點,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好吧。”她歎了口氣,眼睛有些亮晶晶。

我搬到了她的房子裏,

好像忘記我還生活在現實中,給完她房錢,我就剩下幾百塊了。有一天媽媽打電話說家裏拆遷,買房需再加二十萬。我沒辦法,給靜竹說想借她二十萬。

她很快趕來,一見麵就緊緊抱住我,“紫東,你真傻,真傻,真是個傻孩子,我不值的你這樣,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她哭的一塌糊塗,我那顆傷痕累累的心碎了一地。臨走時,她給了我一百萬。

春節前的一天,她發來短信:我明天結婚,在亮馬河大廈。

那天,北京下了一場大雪,我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開著車亂逛,卻不知不覺走向亮馬河大廈,快到大廈時,前麵車堵的厲害,我把車放在停車場步行,紛紛揚揚的大雪把我變成了一個雪人。我仿佛看見靜竹穿著婚紗向我走來,聖潔如奧黛莉·赫本,美麗如葛泰麗·佳寶,優雅如英格麗·鮑曼。不知是淚水還是大雪,我的眼前一陣模糊。親愛的朋友,如果你在公元二零零六年一月二十八日在亮馬河邊上見到一身影削瘦,神情落寞的年青人在大雪中躑躅前行,那就是我。

一夜冷風吹露珠草上凝

天地無語悄悄春發生春發生

一生之水一滴露何處覓芳蹤

身也飄零心也飄零飄零

夜夜盼天亮又怕朝日升

千年相逢轉身離別中

滾滾紅塵來複去隻見日月明

愛也是痛恨也是痛

相識在遠方相思在黎明

芳草連天塵埃終落定

綿綿歲月堆塵土女兒水做成

來也晶瑩去也晶瑩

人醉了夢醒了人醒了夢碎了

天已亮人已去淚已幹風已靜

一滴朝露一滴朝露

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