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私奔迷情 (2)
“怎麽不記得,你說的不就是劉廣川嗎,他提拔到司法局長的位置上,幹得還不錯,怎麽了?”夏鴻雁瞪大眼睛,等著呂遠說出下文。
呂遠繼續說道:“這個劉廣川其實不是我的什麽親戚,他是通過一個叫黃鶯的女律師找到我的,他知道我正給你當秘書,能跟你說上話。”
“這有什麽問題嗎?你即使是在私下場合向我推薦幹部,也不違反什麽大的原則。”
“關鍵是這個劉廣川事先給我送了大概有十萬塊錢,我當時害怕,看都沒敢看,就把錢給他扔回到車裏去了。”
“那不就行了嗎,告訴你個實底,這個劉廣川也給我送過錢,還被我給批評了,我倆都沒收錢,還怕什麽?”
“你不知道,夏部長,這劉廣川本來打算送給咱倆的錢,一共是三十萬,見我倆都不收,他就送到律師黃鶯那兒去了。現在,黃鶯因為偽證、串供和詐騙嫌疑,被春都市公安局抓起來了,我怕她萬一說出了劉廣川這件事,我倆都得受連累。”
聽到這裏,心懸了半天的夏鴻雁長出了一口氣,她笑著對呂遠說:“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呢,提拔劉廣川並不是我個人的決定,我隻是把他推薦上去,由市委常委討論,牛書記親自拍板定下來的,完全符合幹部提拔任免的程序。你和我從中沒有撈取一分錢的好處,所以我們就都不用怕。即使黃鶯在監獄裏供出她收了三十萬元錢的事,那也隻是她個人的問題,和我們無關。不過,我再問你一遍,呂遠,你跟我說實話,你真是一分錢都沒拿嗎?”
“我敢發誓,我一分錢也沒拿,當時劉廣川在車上遞給我一檔案袋錢,都把我嚇壞了。”
“那就好,你不要再為這件事煩心了,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黃鶯是律師出身,她肯定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減輕罪名,除了她被人抓到證據的案子,別的事她絕不會胡亂招供出來,對我們影響並不很大,因為錢在她的手裏,並沒有送給你我,她招供隻能是多添一項罪名而已。好了,你把心放肚子裏去吧。小呂,你太年輕,沒經過事,所以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你放心,出了事有我頂著。”
呂遠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顯然輕鬆了許多。可夏鴻雁心裏卻想,這個呂遠太不成熟了,心理素質和社會經驗都不過關,看來不能讓他在部裏待下去了,更不能老跟在自己身邊,否則,保不準哪天他就會給自己闖禍。
黃鶯的事遲遲沒有結果,為她辯護的吳啟政也是隔一段才去一次省城,一切都得等梁富年黑社會團夥案有了最終的判決結果,才能給黃鶯定罪量刑。
就在這等待的間歇中,黃鶯卻因病保外就醫了。她在看守所裏莫名其妙地咳血不止,有了嚴重的肺病症狀。
呂遠知道信兒時,黃鶯已經回到長白山腳下的老家撫鬆縣仙人橋鎮養病去了,據說那裏的溫泉對黃鶯的肺病很有好處。等吳啟政把黃鶯咳血的消息告訴了呂遠,呂遠是又揪心又欣喜。他跑去找夏部長,要求休公務員的一個星期年假。夏鴻雁看著呂遠說:“小呂,現在已經有一些風言風語傳到我耳朵裏來了,說你和黃鶯關係不一般。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的好,否則會影響你的大好前程。”
被說中了心思的呂遠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辯解說:“我跟黃鶯真的沒什麽。”
“有什麽沒什麽,我就不細問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年輕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呂遠頭一次看見夏鴻雁這麽嚴肅地跟他說話,心情很是沉重,可他現在急於見到黃鶯,就顧不上考慮太多了。當天晚上,他就坐火車看黃鶯去了。由於呂遠沒想好跟張蕾蕾怎麽解釋,也沒想好編什麽故事來過張蕾蕾這一關,幹脆電話也沒打,就上了火車。
有很多事出了嚴重的後果,都是由一連串巧合造成的。呂遠上了火車,本來已經琢磨好,說自己陪一個南方來的同學上長白山旅遊去,可正巧手機沒電了,也就沒把在火車上編圓的謊話告訴張蕾蕾。
張蕾蕾的媽媽當天晚上買的羊肉片和肥牛,本打算叫呂遠去吃火鍋,可張蕾蕾打呂遠的電話怎麽也沒打通。她還開車去了一趟黨校的單身宿舍,結果也是房門緊鎖。呂遠的失蹤,讓張蕾蕾產生了不好的猜想。她十分害怕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呂遠有可能背著自己和哪個女人約會去了,而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照片裏看到的那個前任女友。
第二天早上8點,呂遠的火車還沒到站呢,張蕾蕾就氣哼哼地跑到組織部秘書處去了。呂遠對麵桌的副處長羅蕊看見張蕾蕾來者不善,就笑嗬嗬地讓張蕾蕾坐到呂遠的位置上,然後問:“蕾蕾,怎麽了?跟呂處長吵架了?”
這句話一下就把張蕾蕾的急脾氣給引爆了,她咬牙切齒地說:“我倒是想跟他吵,可是這家夥昨晚沒回家,手機也沒開,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羅蕊驚訝地說:“呂遠現在在休一周的公務員假期,他今天也不來上班了,他沒告訴你嗎?”
聽到這句話,張蕾蕾都傻了。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不能承認呂遠休假沒告訴自己這件事,便強壓著怒火和羞辱,氣衝衝地走出了秘書處辦公室。
呂遠上午10點鍾才到仙人橋的溫泉療養院,看著躺在床上正看書的黃鶯,眼淚就下來了。他撲在黃鶯的身上,說:“你怎麽吐血了?”
黃鶯用手撫摸著呂遠的頭發,說:“沒事,可能是最近在看守所裏關得有些鬱悶,肺部出了點問題,養養就好了,不礙事的。還多虧了這個病,要不我怎麽能這麽快就放出來了,還能見到你。”
呂遠看著黃鶯的臉十分消瘦,而且蒼白,就心疼地說:“以前你是我的偶像,我以為法院是你家開的,想到誰出事,也沒想到黃鶯姐你有出事的這一天。”
黃鶯用手擰了呂遠的嘴角一下,撒嬌地說:“法院還是你家開的呢。這次我接的案子太引人注目了,沒辦法,要想讓梁富年保住性命,就得用些非常手段。哪想到梁富年這個狗東西,也是為了保住他那顆惡貫滿盈的狗頭,把姐姐我給出賣了。人有時候真是為盛名所累,名利二字真能害死人!”黃鶯慘然一笑,眸子裏仿佛有說不盡的哀怨。
兩個人說說哭哭,笑笑鬧鬧地折騰了半天,呂遠才想起來給手機接上電源充電。撥通了張蕾蕾的電話,他剛提起自己陪同學上長白山這個茬,張蕾蕾就截住他的話頭說:“你編,使勁編,我知道你跟哪個女的在一起,那個女的是不是在你身邊,你要還是個老爺們兒,有能耐你讓她接電話。”
張蕾蕾近乎瘋狂的吵鬧和相當精準的女人直覺,嚇了呂遠一跳。他很無奈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黃鶯,尷尬地笑著說不出話來。
黃鶯看著已經沒法收場的呂遠,伸手把連著電源線的手機要過來了,她說:“你是蕾蕾嗎?”
張蕾蕾不屑地問道:“你又是哪位?”
黃鶯壓低了聲音,故意放鬆地對張蕾蕾說:“我叫黃鶯,咱倆沒見過麵,可以說我是你們家呂遠的姐姐,我們姐弟倆感情很好。現在我病了,他特意利用休假時間跑來看我。”
黃鶯的出現,讓張蕾蕾很是意外。她根本沒想到,呂遠不是和她假想的強敵女友在一起,反倒是她隻聽說過名字的女律師,這讓她一時愣在那兒不知道說什麽好。停了半晌,她才緩過神來,說:“我不認識你,你還是讓呂遠接電話吧。”
呂遠剛接過手機,張蕾蕾就在那邊帶著哭腔大喊:“呂遠,你這個王八蛋!你要是明天不趕回來,你看我怎麽報複你。”
還沒等呂遠想好怎麽回答,張蕾蕾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接下來的一周,呂遠是在一種既擔心又甜蜜的情緒中度過的,就像他和黃鶯泡完溫泉又衝冷水一樣的感覺。
黃鶯的入獄和患病,激發了呂遠內心的憐愛,他除了吃飯時間,幾乎天天都在床上摟著黃鶯親密。兩個人都像是進入了最後瘋狂的狀態,貪婪啜飲著對方身上隨時可能消失的芬芳。
他們暫時忘卻了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將來。直到呂遠結束假期,要回明江市的時候,黃鶯抱著呂遠,親吻著他的臉說:“呂遠,你這次來看我,對我的好,讓我一生都受用不盡了。可你回去會有很多麻煩,我這幾天想了想,以目前的處境,沒法幫你解決麵臨的難題。這裏有以前劉廣川送我的30萬塊錢,我又給你額外存了20萬元,本來是想在你結婚的時候給你用的,但是我覺得現在你就拿上,防備遇到事情措手不及。”說完,黃鶯就遞給呂遠一張建設銀行的龍卡,告訴他密碼是自己手機號碼的後六位。
呂遠死活也不肯拿這筆錢,黃鶯勸他說:“你拿著吧,我預計你回去可能會遇到很多難題,光是你跟張蕾蕾的事解決不好,就有可能讓你身敗名裂。這張卡是我用我弟弟黃浩的名字存的,你放心大膽地花,不會有任何問題。”
呂遠走的那天,黃鶯站在溫泉療養院所在的山坡上,看了他很久很久。
呂遠和一個女人私奔的傳聞,就在他休假的這一個星期弄得組織部裏幾乎人人皆知。呂遠到單位後卻處在被屏蔽的狀態,所有人都在私下議論,可看見他又都表現得十分正常。
張蕾蕾幹脆不接呂遠的電話,也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一切看似平靜,其實已經危機四伏。
呂遠心裏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因為一切都太正常了,夏鴻雁部長也沒帶他出去辦事,甚至連張蕾蕾的父母也沒有出麵找他談。呂遠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就硬著頭皮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按時回自己的單身宿舍呆著。
直到呂四驥氣哼哼地敲開呂遠單身宿舍的門,呂遠才知道,該來的就要來了。自己不明智的舉動,可能要引發一次連鎖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