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命係一念 (2)
孟瑭將兌換好的1萬緬甸幣的底金，交給華僑老板，領到了一張“舞龍鬥龍排序牌”，排序牌上畫著十八個圓圈，從左至右，指代龍尾到龍頭，而孟瑭所要做的，便是將老板打亂順序的原石，依照自己的理解，將其填寫進十八個圓圈裏。
這時，郭少鵬也走了過來，向華僑老板遞上了2萬緬甸幣的底金，老板剛要去接，卻聽一旁的沈東說：“等一下……”老板和郭少鵬皆是一楞，沈東又拿出6萬緬甸幣，拍在了老板手裏，說：“一共8萬，都算底金！”老板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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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鵬交付的8萬底金，在參賭“舞龍鬥龍”的所有賭石客中是最高的！按照規則，他可以享受“先睹龍脈”和“不限時觀察”的便利優惠，也就是說，郭少鵬可以第一個看到龍脈原石，並且，別人觀察分析十八塊原石，須在規定的時間內，而郭少鵬則可以不受時間限製，想觀察多久就觀察多久！
老板拉開了碼放龍脈原石的房門，郭少鵬第一個走了進去，門關上後，大家都爭先恐後朝前湧，生怕被排到了後麵……孟瑭和沈東皆站在人群之外，似乎誰也不屑於同大家一起擠：孟瑭是成竹在胸，而沈東則對郭少鵬充滿信心！
有幾位碧眼黃發的外國人，用英語發著牢騷，他們說：這個不限時觀察，太不公平了，誰知道裏麵的人要觀察多久呢？難道他在裏麵觀察一天，我們就要在外麵等一天嗎？老板嘿嘿一笑，用英語說：“你們多交些底金的話，也可以享受這個便利優惠啊！”
正當外麵的人吵吵鬧鬧時，郭少鵬卻拉開房門，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微笑，一種英雄凱旋而歸的神情……
沈東走上前去，拍著郭少鵬的肩膀，兩人低聲地說著些什麽，並不時地朝孟瑭看來。孟瑭則一個人坐在窗前，眼睛看向窗外賭石市場的人來人往……
大家都進去看過龍脈原石了，也都將排序牌填寫好了，於是人們吵著要老板當場解切原石，公布最終的排序結果。老板笑了笑，走到孟瑭身前，說：“該你了，別人都進去看過了……”
孟瑭這才站起身來，推開房門，進入了龍脈原石的房間。孟瑭依照《辨玉玄策》裏“斷尾呈虛，其棱參隨，劈頭未實，原殼欲摧，斬腰拔脊，象以蘚窺，立鰭抵腹，內色緒微……”的方法，隻一眼掃過去，一條完整原始的龍脈便組合在眼前了，照此排序，簡直易如反掌！這種感覺，就好像一位大學生，進入到考場後，打開試卷一看，居然是小學一年級的試題……
老板規定的觀察龍脈時間，是每人5分鍾，郭少鵬僅僅隻用了3分鍾，而孟瑭從觀察龍脈，到填寫排序牌，隻用了不到30秒鍾。老板接過孟瑭遞來的排序牌，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隨著一塊塊龍脈原石被開了天窗，參賭的玩家們，都伸長脖子去看，隻見十八塊原石，依次從左至右排列開來，一條完整的龍脈形成了……
每個人都在心底比對著自己的排序，有人搖頭歎息，有人懊惱不已，郭少鵬仔細看過排序後，嘴裏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眉頭微皺了一下。沈東問郭少鵬：“怎麽樣，應該拿下了吧？”郭少鵬笑笑，說沒問題……
郭少鵬其實心裏很清楚：自己的排序總體上都對了，但在“龍頸部”的三塊原石排列上，卻出了偏差！不過，他在心底想：能排列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獲得第一名了。
孟瑭站在人群外圍，根本就沒有去看開過天窗的龍脈原石，老板反倒拿著孟瑭的排序牌，從人群裏擠出來，一下拽住孟瑭，激動地說：“神眼，神眼啊，這位先生的排序絲毫不差，全都對上了！”人們紛紛朝孟瑭看來，沈東楞在原地，繼而轉頭看了看郭少鵬，郭少鵬將頭略略一低，歎著氣，說：“對不起，出了一點小偏差……”
按照規則，孟瑭是可以優先購買這一組龍脈原石的，整體買走，或隻買局部，都可以！孟瑭卻說：“我隻買那塊最前的龍頭石，其餘的，留給諸位朋友吧！”
孟瑭拿著龍頭石和平分來的底金，在人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走出了舞龍鬥龍賭石區，走出好遠了，孟瑭還能感受到郭少鵬和沈東的從遠處投射而來的嫉恨眼光……
公盤大會正式開盤了！競拍大廳裏的原石，分為暗料和明料兩種：暗料采用“明拍”，就似傳統的拍賣大會那般，各位買家當場喊價舉牌，誰出的價高誰得原石；而所謂明料，就是已經將原石一切兩半，內中的翡翠之種水色地一覽無餘，各位買家將自己的報價，寫在競拍單上，而後投遞到暗拍係統中，最終主辦方會宣布報價最高的買家……
在暗料區，孟瑭看見郭寶川幾乎將每一塊原石，都輕輕用手撫摸了一遍，卻並不著急去賭，而是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觀察著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一位香港老板，戴著茶色眼鏡，頭發稀疏幾根，但從他脖子上、手腕上佩戴的頂級翡翠飾品來看，此人是超級翡翠迷，且財大氣粗，喜歡暗料賭石！
郭寶川正在看一塊黃蠟細潤皮原石，那位香港老板也湊了過來，將茶色眼鏡取下，用手帕擦拭著，而後仔細地打量著這塊黃蠟細潤皮原石……
趙泉祥便悄悄問高秉魁：“你覺得郭寶川看的那塊石頭怎麽樣？我們要不要也去賭一把？”高秉魁笑笑說：“可以賭一把！”
孟瑭仔細地觀察了那塊黃蠟細潤皮原石，運用《辨玉玄策》中的《參》部去分析，頭腦中瞬間閃過：“潤皮紮色棱頭突，兩順凹縫穿雲處，小綹無傷大種底，偏彩抱水亮無極……”
有7位買家要對黃蠟細潤皮原石進行明拍競價，郭寶川、高秉魁、香港老板皆在其中！
仰光公盤如今采用的競價貨幣，以歐元為單位。那位香港老板第一個出價，便喊出了11萬歐元！郭寶川則報出12萬歐元，高秉魁略一思索，報出15萬歐元……
當競價達到30萬歐元時，其餘的四位買家均放棄了，隻有香港老板、郭寶川、高秉魁三人競拍。
“38萬——”香港老板喊過之後，轉頭看著郭寶川和高秉魁。郭寶川的眉頭皺著，遲遲不開口，於是，高秉魁及時地喊出了“39萬！”香港老板得意地一笑，隨即喊到42萬，郭寶川抬腕看了看手表，將頭仰著，定定地看著上方，而後，喊出了42萬8千元，高秉魁毫不猶豫，喊出了44萬！香港老板輕輕咳嗽了一下，再次舉牌：“46萬——”
孟瑭和趙泉祥站在競拍席的外圍，他們的右邊，站著郭少鵬和沈東。趙泉祥顯得有些緊張，手在衣袋裏摸索著，想要掏雪茄來抽，忽然才記起，競拍大廳是禁止吸煙的……
“68萬——”郭寶川突然喊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價格！
香港老板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胳膊伸直，高舉競價牌：“70萬——”
高秉魁轉過身來，看向趙泉祥，趙泉祥將手指朝上抬了抬，示意高秉魁繼續加價，但孟瑭看見這一幕，下唇略略前突著，朝師父輕輕搖搖頭，示意師父放棄競拍……
於是，高秉魁放棄了競拍，可緊接著，郭寶川也放棄了競拍，最終，香港老板以70萬歐元買走了黃蠟細潤皮原石。
從黃蠟細潤皮原石的競拍區出來後，趙泉祥問高秉魁為何不繼續加價競拍，高秉魁說：“你沒看出來嗎？郭寶川這隻老狐狸，他是在釣魚呢……”趙泉祥一臉疑惑，便問怎麽個釣魚法，孟瑭便解釋說，那塊黃蠟細潤皮原石，其中的翡翠色正，但種卻不夠老，恰恰夠到冰種糯化，而且，原石下腹著綠太滿，那麽，解切後，底部的霧層必然占去很大體積，可供加工的空間，必然被壓縮……綜合評估，那塊黃蠟細潤皮最多可以用50萬歐元左右購進，再高的話，就沒多大意思了！香港老板以70萬歐元買走，基本沒有利潤可言了……
高秉魁聽了孟瑭的一番解釋，頓時得意忘形：“哈哈，名師出高徒啊！”
趙泉祥便說，郭寶川喊到68萬時，萬一那位香港老板不跟進，石頭豈不是就砸在郭寶川手上了？高秉魁說，郭寶川這種老狐狸，他賭石時，首先看的不是石頭，而是人，他料定香港老板的賭石功力不如他，但卻誌在必得，所以故意那麽做，引香港老板上鉤哩……
“可是，最終他也沒有買走石頭啊！”趙泉祥說，“他這麽做，圖啥呢？”
“嗬嗬，賭石圈裏有句老話，‘牛頭馬麵引進門，不奪性命傷你魂……’”高秉魁說，“郭寶川雖然沒有買到石頭，但卻給了香港老板一個下馬威，再遇到競拍時，香港老板必然就老實了，忌憚郭寶川！這樣一來，郭寶川無形中就清掃了一個競爭對手！”
在明料競拍區，孟瑭看見了一塊編號為“0016”的超大白沙皮原石，原石足有290公斤重，原石中部已被解切成了兩半，從解切刨麵看，內中為帕敢老冰種鸚哥綠綿底翡翠。論其綜合品質，在此次公盤大會上，雖不算最上乘，但此原石皮殼薄，內肉厚實、完整、無任何裂綹，且有這麽龐大的體積，實為難得一遇的翡翠明料！
高秉魁反複對超大白沙皮原石進行了觀察、估價，對趙泉祥說：“這塊石頭如果買下，我們下半年整個次優等飾品加工，就不用再犯愁了！這麽大個的老冰種，也隻有在仰光公盤可以看見了……”
趙泉祥說：“那我們需要報什麽價？老高，你好好想想，咱一定把這塊石頭拿下！”
高秉魁低著頭，默默地思索了好久，說：“以我估計，大多數買家會將價格抬到900萬歐元左右，個別以大規模翡翠加工為主的買家，可能會出到950萬到980萬……”
趙泉祥便問：“我們出到1000萬歐元，你估計能拿下嗎？”
“這個……真不好說！”高秉魁一邊手撫著明亮豔麗的原石解切麵，一邊唏噓無限地說：“翡翠投資，跟房地產和股票不一樣，跟古玩也不一樣……很多時候，你即便再有錢，若想在翡翠投資中，玩出一個大手筆，也得看機緣！現在有一些翡翠投資家，玉州人都將他們稱為‘人來瘋’：他們隻要看中了一塊翡翠原石，就會報出不可思議的天價，哪怕他們暫時沒有多少利潤空間，但他們也義無反顧！他們隻須將翡翠囤積起來，進行一係列炒作，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比他們更‘人來瘋’的投資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