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邂逅在牧神舞後的森林(5)
事情要從校長忽然宣布要開全校大會的那一刻開始，我和小卉還有洛桑，穿著改短後的超級迷你校裙，頭上紮著高高的丸子頭，一排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來到全校大會的會場的時候，忽然被整個場麵震住了。
“今天為什麽會突然開全校大會……等等，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學生……這些不是……”
洛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因為站在我們麵前的，正是那個跟洛桑成功“配對”的光頭！
“洛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光頭先是莫名其妙地摸著腦袋，很快不懷好意地對洛桑露出色狼般的傻笑。
“收回你那惡心的笑容！”我一臉不爽地衝他做了一個鬼臉，而這個大光頭顯然在夏令營已經領教過我的厲害，頓時氣勢全無。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我們星弦學院會和星籟學院一起開全校大會？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讓我更加覺得不好的是，頭頂仿佛出現了一大塊陰影。
“高淩葵，終於被我抓到你了！”
司元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毫不客氣地按著我的腦袋，笑著逼我跟他麵對麵。
“混蛋！你把我放下來！！”這家夥，怎麽還是這麽莽撞……
司元棋，穿著刻板的校服也顯得如此帥氣。陽光從會場四周窗戶照射進來，似乎不約而同地落在他的身上，照耀著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奇怪的是，他雖然用一種洋洋得意的口氣說著，眼睛裏卻綻放出一種奇妙的光彩。
“你那惡心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啊！”我厭惡地掙紮著脫離了他的牽製，拍了拍被弄皺的校服。
“我和你的比賽還沒有結束！”司元棋微笑著望著我，開心的笑容好像一輩子都會掛在臉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上次的樂曲是讓我感到震驚，但他要這樣一直糾纏不休的話，我也一定會跟他對抗到底的！就在我們兩個人爭鋒相對，目光對著目光，噴射出無數銳利火花的時候，從演講台上，忽然傳來了校長格外和藹的聲音。
“星籟男子音樂學院和星弦女子音樂學院的同學們，你們好！”
另外一個穿著誇張的印染大花連衣裙的老奶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我們很高興可以在這裏首次相聚。今天，即將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嗯？我看著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她正是被整個音樂教育界都奉為神明的著名音樂教育家嗎—管風琴女士！
“呃？校長？”司元棋忽然發出奇怪的聲音。
星弦女校的校長，和星籟男校的校長—也就是管老太太，似乎交流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我宣布，星弦女子音樂學院和星籟男子音樂學院已經共同爭取到了7年一度的仲夏夜之夢國際小提琴比賽的預賽舉辦資格！這次的仲夏夜之夢大賽和往常一樣，進入決賽前三甲的同學，將與頂尖的世界級音樂大師合作，直接參加12場世界級全球巡回演出，並能獲得維也納音樂大學的免試入學資格，並享受全額價值120萬美金的獎學金！”
“歐耶！太棒了！這次預賽竟然是在本校舉行，那不是會有更多的機會嗎？”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很有可能會進入到複賽啦！”
場下頓時歡騰了起來，大家紛紛被這樣一個消息鼓舞到了。
“但是……咳咳……”
管老太太輕咳了幾聲，讓全場保持安靜，隨後接著校長爺爺的話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取得了預賽的舉辦權，但是進入複賽的名額隻有兩個，所以大賽的競爭激烈程度依然很高。所以我們決定，為了維護我們愛樂市的音樂聲譽，我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將相互合作，所有小提琴係的學生可以任意選擇兩校的同學作為自己的伴奏……”
兩位校長扯著話筒，激情昂揚地說完這些之後，剛才還歡快雀躍的會場，頓時恢複了寂靜的場麵，台下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如同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大約過了五秒左右，台下突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去年根本就沒有限定名額的說法啊！”
“兩校合並，理論上不是應該增加名額嗎？怎麽會一共隻有兩個進入複賽的名額！這樣每個學校不是隻有一個人能夠參加複賽了！”
“我等待了整整七年的‘仲夏夜之夢’啊，得到全世界矚目的機會……”
“這簡直跟大逃殺一樣殘酷嘛！！有女王之稱的高淩葵，有渡井英接班人之稱的司元棋，還有2年級的樂團首席小提琴手莎繪學姐……天啊，各校各班的尖子生一定會廝殺到天昏地暗，我們沒有希望了……”
緊接著，整個會場就陷入了無與倫比，空前的大混亂時代……
中午午休時間11：45分星弦音樂學院校長辦公室
一聲巨響出現在以牢固著稱的桃木桌子上，一陣煙霧過去之後，龐大的桃木校長桌前，出現了一張殺氣騰騰的臉。
“校長！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麽今年的比賽會比以往還要苛刻！”
校長平靜地看著搖搖欲墜的桌麵，推了推眼鏡。
“這個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砰！一個更大的拳頭落在我的拳頭旁邊，司元棋一臉憤怒地出現在校長的麵前。
“兩所學校隻有兩個可以獲得參加‘仲夏夜之夢’音樂大賽的資格，難道組委會認為學校裏都是些沒用的垃圾嗎？”
“這個……其實這個……”校長老爺爺非常無奈地撓了撓後腦勺，“其實這個決定，是身為星弦女子音樂學院，和星籟男子音樂學院的最大股東—渡井家族的決定！”
渡井家族！
當這四個字從校長老爺爺的口中冒出來的時候，我忽然腦海中一嗡，目光微微失神。
渡井家族的決定，那不就是渡井英的決定嗎？
那麽，渡井英，為什麽要做出那麽苛刻的決定？
“我不關心是誰的決定，而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決定！”司元棋依舊不依不饒地質問道，“難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就那麽輕易剝奪其他人的希望嗎？”
“實不相瞞，確實如此，渡井家族的新聞發言人說，‘仲夏夜之夢’是隻屬於強者的比賽，原本的比賽宗旨就是選拔培養極少數精英，尤其是這一屆來自渡井家族的首席評委表示不想浪費任何一秒在毫無建樹的選手身上……”
校長老爺爺就這個長遠發展嘮叨地說了一堆，而我剛才的氣勢早已經消失殆盡，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恍惚之中。
來自渡井家族的首席評委……
不想浪費任何一秒在毫無建樹的選手身上……
這的確是渡井英才會說出的話！他總是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連一絲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當時說話的神情，那種傲慢、居高臨下、可以把人逼到絕境，而自己卻依然漫不經心的表情！
隻有一個名額！
這便是我的絕境，我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沉默著，而一旁的司元棋，也陷入了同樣的沉默中。
從校長室裏走出來之後，小卉和洛桑立刻將我圍繞住，看到我一副失神的反應，大概也就了解到情況。
“如果削減名額的事情，和渡井家族有關的話，他們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打算呢？”小卉摸了摸下巴，困惑地說道。
“難道是渡井英不想有比他更加優秀的後輩出現？所以提前決定進行這樣殘酷的大逃殺。”
洛桑剛剛說出自己的猜測，又立刻推翻，“不，不會的！渡井英對於小提琴界來說根本就是神嘛，像他這樣的天才大概一百年才會出現一個。”
“完全沒有必要！”
最後，小卉和洛桑異口同聲地得出結論。
就在我們三個沉浸在一堆問號之中的時候，忽然從我們麵前傳來一陣甜美卻尖銳的女聲。
“司元棋！能在上課時間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個穿著星弦女校校服的女生，像九尾熊一般纏住剛剛從校長室裏出來的司元棋。
“啊……莎繪學姐……怎麽是你！”被這措手不及的擁抱嚇一大跳的司元棋，第一次在我麵前顯現出了他膽怯的一麵，他顯然有些恐懼懷中這個擁有天然卷發，甜美笑顏的女生。
莎繪學姐……學姐？
這就是那個2年級就當上學校樂團首席小提琴手的莎繪學姐嗎？小卉她們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要不是你放棄鋼琴主修小提琴，我真想邀請你做我比賽的伴奏呢，弄不好我們就會成為維也納金色音樂大廳裏的黃金搭檔呢！”“洋娃娃”旁若無人地拉著司元棋的手，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道。
好囂張的女人！
顯然她已經認定自己會成為進入“仲夏夜之夢”決賽的不二人選……而且，她竟然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我們這三個華麗麗的美少女一眼。
我身邊的小卉明顯已經開始露出甜蜜的笑容，而她笑得越開心，後果也就越不堪設想。
“莎繪學姐，星弦學院高中二年級，身高155，體重42公斤，三圍80/57/84，星弦女子音樂學院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手，擅長的樂器是小提琴，副修鋼琴。課業成績極為優秀，而且以四手聯彈為必殺，擁有日本可愛女生甜美笑容，人稱‘弦琴小甜甜’，平時在星弦學院高中部已經是風雲人物。有人傳聞她和星籟男校的超級大帥哥國王級人物司元棋，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因為平時全封閉似的練習，我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洛桑就像是中情局的特務一般，熟練地把這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陌生女生個人資料倒背如流。
青梅竹馬？
聽到這四個字，我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說這位敬愛的阿姨，這裏是音樂學院，可不是舉辦速配相親的電視台哦，”果然小卉懶懶地叉著手站在莎繪學姐的身邊，故意用一種小孩看著成年人的天真表情看著她，“完全沒有必要因為緊張而作出故意無視的樣子，我們的為人絕對不會像演奏水平那樣高高在上啦，放輕鬆一點。”
等她說完，我就華麗地轉身，率領著洛桑，浩浩蕩蕩地離開。
“對了，明天那個家夥會舉辦音樂派對，你們一起來嗎？”我漫不經心地說著，就當自己是通知到位了。
“那個家夥？那不就是……渡井英!!!”小卉一聽到是渡井英舉辦PARTY，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們要去！！”兩人異口同聲地大聲說道。
“你們不要那麽激動啊，不就是一場宴會麽？”我一臉無奈地看著眼前興高采烈得就差沒有跳起來的兩人，搖了搖頭。
“那可不一樣……”
“就是就是……”
邊走邊笑的我們，全然沒有看到身後，那個叫莎繪學姐的女生，正用一副仇視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我的背影。
而這個時候的我更無法料到，在三個月之後的選拔賽之前，我竟然要麵對一個又一個無比嚴峻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