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誰是你心中的紅玫瑰和白玫瑰(4)
“海倫啊，我們做的是計件工，還有我們拿的是現金，不繳稅的，你回去問問你家先生吧，他的工資有多少是繳了稅的？少說也有40%吧。我們出來摘藍莓，也就是找補點家用而已，就不要太計較了，關鍵是怎麽樣多摘一點才對。你還帶什麽便當嘛，多吃點藍莓，維生素含量很高，還可以保護視力。你看我們就是吃這個當午飯的。”
黃蓉看到張太她們都大把地吃著藍莓，她也蓋上便當盒，心裏想著：對啊，不吃白不吃！在超市還要賣兩塊多一磅呢。她也大把地抓著往嘴裏送，也不管幹不幹淨了。
休息了一會兒，黃蓉又開始采摘藍莓。她想，再怎麽艱苦，總不能輸給幾個比她年紀還大的中年女人吧。她看了看手表，再堅持兩個鍾頭就可以收工了，正好趕上5點去接小寶。
下午又到了該接英子放學的時間了，李海想反正待在家裏也沒事，於是他和吳婷一塊開車去了學校。
“婷婷，英子她們不是都放假了嗎，怎麽還在上課呢？”李海不解地問道。
“是的，她們學校已經放假了，可英子馬上就進入十一年級了，她們有很多選修的課程，這是為明年的考大學做準備。從去年開始學校就讓她們選一些自己將來感興趣的專業。如果你對merce感興趣，就得選business。”
“等等，婷婷，能不能不說英文，說中文！”
“merce就是國際貿易，所以就要選修商業管理，今年他們學校還特別邀請匯豐銀行的兩個職員作為誌願者，就是衛東他們的銀行，其中一個還是經理呢，請他們來免費給她們講課。學校還參加了匯豐銀行給BC省（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簡稱）學生免費建立的模擬炒股網站，英子都去炒了一把股票。”
“什麽，英子炒股票？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敢讓她去做這些事？”
“嗨，不是告訴你了是模擬嗎？你還真以為她是用真金白銀去炒股啊，這是培養他們的經濟頭腦，財商。不就是為了讓她將來接你的班嘛！”
兩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英子的學校門口，英子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他們了。上車以後，還沒等李海問起英子炒股的事，英子就嚷起來了：“媽媽，我們到六號路的農場那裏去摘藍莓吧，我們同學他們全家昨天就去了，說可好玩了，又好又便宜，摘的時候隨便吃，現在就去吧！”
“好啊，我也聽張姐她們說過，很好玩的，怎麽樣？海子？”李海本來惦記著回去給曉菲打電話，但看到她們母女倆興致這麽高，當然隻有服從啦。
剛到農場門口，英子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向正在門口賣著藍莓的女主人要了兩個裝藍莓的盒子，拉著媽媽一頭鑽進了藍莓園裏，回頭還叫喊著剛剛停好車的李海。
此時的黃蓉，正準備收工結賬去接小寶放學，突然聽到熟悉的四川話聲音，隨著聲音看過去，哇！居然是吳婷他們一家！黃蓉當時就傻眼了，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但鑽地縫顯然是沒有可能的。她不假思索地馬上鑽進藍莓叢裏，接著把帽簷拉下，旁人完全看不清藏在茶色膠片後麵的臉，像是變成了一個變形金剛似的。
“哎，海倫，你怎麽又回來了？你不是要接孩子嗎？”張太不解地問她。
“嗨，我再摘一會兒，不急，我忘了小寶下午還有一個活動要參加。”黃蓉一邊壓低著嗓子跟張太說，一邊埋下頭繼續摘著藍莓。
不遠處傳來吳婷和英子的說笑聲，李海則坐在停車場邊上的樹下看著她們。黃蓉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好在幼兒園有老師，就隻有晚一點了，黃蓉安慰著自己，她計算著再有多久吳婷就扛不住這烈日的烘烤。
一個小時過去了，英子一點沒有停手的意思，倒是李海扛不住了，他急著回去給曉菲打電話，於是對著隻看得見吳婷和英子人頭的樹叢大叫起來：“婷婷，差不多了吧？你別把自己曬傷了，到時候買藍莓的錢沒有節約到，還要花幾百塊去美容。快！英子回來了！”
這話起了作用，當吳婷和英子各端著一大盒子藍莓出來時，把李海嚇了一跳，英子咧著的嘴，露出黑紫色的牙齒、舌頭和嘴唇，乍看還真有點嚇人。英子不解地看著爸爸的表情，再一看媽媽的嘴同樣是黑紫色的，一家人大笑起來。
就在開車離去的時候，吳婷一眼就看到農場停車場裏停著的一輛車很像是黃蓉的：“嘿，這車像是黃蓉的呢，她也在這裏摘藍莓？”
“不會吧，你們在采藍莓的時候我一直坐在那裏，也沒見到有車進來過，你可能看錯了。走吧，回家了，我肚子都餓了，我開車你指路，直走的英文怎麽說呢？對，‘狗吃水’，對嗎？”李海調侃著問吳婷。
“Thetrafficlightturnleft.”英子突然對著李海大叫一聲。
“what？”李海一聽到英語，腦袋便“轟”的一聲，一腳刹車踩下去。
“爸，你考駕照時學的英語都忘了？虧得你還請人教了那麽久，都把它還給老師了吧？這是讓你在前麵的紅綠燈左拐！”英子大聲地“教育”著爸爸，吳婷在一旁坐著偷笑。
“對，我還記得turnleft，turnright，為了記住這個左拐右拐的，簡直是通宵苦讀啊，比當年高考還辛苦。英子，你爸這叫對英語有聽力障礙，隻要人家給我講英語，我的聽力係統首先關閉，然後腦子一片空白，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看來你爸這輩子是和英語無緣了。”
聽到李海的一番陳述，全家人開心地大笑起來，回家的路上充滿了笑聲。
遠遠地看到吳婷一家人開車離去以後，黃蓉用最快的速度跑去結了賬，拿到27元加幣，外帶農場老板送的一盒藍莓。黃蓉把錢小心翼翼地放在錢包裏。熱得滿頭大汗的黃蓉到洗手間去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不覺嚇了一大跳，滿臉曬得紅裏發黑，張開嘴巴滿嘴都是黑紫色，咧著嘴像個魔鬼一樣。黃蓉自言自語地：“完了，完了！怎麽擦了那麽多防曬霜還是這樣？”不過也顧不了這麽多了，趕緊開車趕到幼兒園。
教室裏隻有小寶一個人坐在那裏，陪著他的老師滿臉不高興地問著黃蓉為什麽這麽晚才來？黃蓉連聲道著對不起，說完就想接小寶走，不料被老師叫住了。黃蓉以為老師還要教育她幾句，隻好停下腳步看著老師。
“海倫，對不起，按照學校的規定，家長接孩子遲到超過一個小時就要額外收費了，你都晚了快兩個小時了，所以必須付費10元錢！”老師的口氣很嚴厲。
“什麽？老師，今天真的是家裏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不，海倫，這是學校的規定，作為家長你也應該給孩子起到一個榜樣的作用，做錯了就要改正。收你10元錢已經是最低標準了，如果嚴格按照我個人的超時工作的加班費算，遠遠不止10元錢，我隻是要你記著這是學校的規定。”老師的口氣不容商量。
黃蓉再一次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她趕緊掏出錢包，從剛收到的27元錢裏拿出10元錢遞給老師，接著拉起小寶趕緊往外走。
黃蓉還沒邁出步子又被老師叫住了，隻好一臉茫然地看著老師，不知道還有什麽交代。“等一下，海倫，我給你開一張收據。”
“不用了，不用了！”
“不，這是學校的規定，必須的，馬上就好了。”在遞給黃蓉票據時老師還不忘叮囑了黃蓉一句，“以後接孩子不能遲到了。”
走出幼兒園大門的時候，黃蓉憤憤地自言自語：“我才不會再遲到呢，我今天算是白打工了！”
回到家裏以後黃蓉臉都顧不上洗一把就趕緊做飯，還沒有等她把冰箱裏的肉解凍，衛東已經開門回家了。
“怎麽？還沒有做飯啊？黃蓉你在幹什麽啊？不會是老師又留下你談小寶的問題了吧？”衛東本能地聯想到小寶又犯錯誤了。
“我沒有！爸爸，是媽媽今天很晚才來接我的，老師都不高興了，還讓媽媽給了錢的。”小寶申辯著，還說出了媽媽給老師錢的事兒。
“怎麽啦？黃蓉，出什麽事了？嗨，你的臉怎麽啦？”
聽到衛東問到自己的臉怎麽了，黃蓉止不住眼淚嘩啦啦就掉下來了。
“你說話啊，哭什麽啊！”衛東急得一把拉過黃蓉仔細地看著。
黃蓉抽泣著把今天去打工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衛東。衛東感動得一塌糊塗，心疼地說：“你怎麽會去幹那活兒呢？咱們家再怎麽也不缺這27塊錢啊，你看看，還讓老師罰了你10塊，你虧不虧啊！還有，要是讓吳姐她們看到那就更糟了，你讓人家怎麽看咱們啊！人家隻會說你老公沒本事，還要老婆出去打工。”
“你就是要麵子，我還不是想為新家添點東西！”
“嗨，你不添亂就行了。算了，別生氣了，我們今晚出去吃飯！就用這17塊錢，不夠的我添上！走哦，小寶，媽媽今天請客！”衛東逗著一家人開心，黃蓉終於破涕而笑，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