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誰是你心中的紅玫瑰和白玫瑰(3)
“海子，為了英子的事我和其他國內來的家長真是沒少去學校，這裏的學校都是這樣，老師隻要保證同學不在課堂上抽大麻就算是盡職，這裏抽大麻是合法的。你也別緊張，英子和你鬧著玩的。中國的孩子還是很好的，沒有那些事情發生的。”吳婷怕李海擔心，趕緊解釋起來。
“爸，你以為我們能融入到人家老外那裏？不可能，在學校裏還是中國人和中國人玩，老外跟老外玩，其實就連我們國家香港、台灣地區來的學生，都和內地來的分得很清楚，各玩各的，見麵也就是一個招呼而已。所以，你想跟著人家學壞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不過男生就慘了，有時候人家給你一支大麻你不要，那就是看不起人家，所以常常身不由己。好在這個也不是隨便就能買到的東西，人家也不會沒事就給你一支。”在英子嘴裏，一切都是那麽輕描淡寫。
“爸，別說我的事兒了，趕緊講講地震的事兒，我們在網上看到的照片太恐怖了，你不是那幾天都在災區嗎？給我們講講！”
一家人在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講個沒完，此時的李海早已把曉菲忘到了九霄雲外。
晚飯後，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吳婷和英子靜靜地聽著李海講述那場痛徹心扉的災難，還有那些發生在救災過程中的感人場麵。英子哭了，吳婷眼裏噙滿了淚，因為太多的傷感、太多的生離死別就猶如在眼前。
夜深了，身邊的吳婷已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苦於倒時差的李海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借著電視節目的光線，看了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此時是加拿大的半夜12點過，北京時間是下午3點過。他關上電視悄悄地下床走到樓下，點上一支煙後給曉菲打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曉菲焦急的聲音：“海哥，你終於給我打來電話啦，我都快要瘋了，真的太想你。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但自打你登上飛機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心竟是如此脆弱。”從她的聲音中，李海可以想象此時曉菲焦急的樣子。
“大家都才剛剛睡下，我才有時間下樓來給你打電話。曉菲，你要適應沒有我的日子，今天才是第一天，還會有無數個這樣的日子，你這樣會把自己搞得很痛苦的。我不可能隨時隨地給你打電話，你要學會自己愛惜自己，明白嗎？曉菲！”李海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來安慰她了。
隔著大洋，憑借現代通信工具，曉菲和李海訴說著衷腸。不知過了多久，吳婷在樓梯上喊著李海：“海子，你在給誰說話啊？這麽晚了都還不睡覺啊！”
李海趕緊悄悄地對電話裏的曉菲說：“我掛電話了，吳婷在叫我了！”
放下電話的李海大聲地答了一聲：“婷婷，我抽完煙馬上上來！”上樓回到床上後，李海看著不解的吳婷說，“沒事兒，不是倒時差，怎麽也睡不著，我就下樓抽了兩支煙，然後給公司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公司有事兒嗎？怎麽才來就打電話了。”吳婷擔心地問李海。
“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就是延期交房，不是本來該在5月底交房嗎？地震之後就交不了了，政府讓所有項目都停工，等待接受安全檢查。但業主不高興了，有的就到售樓處鬧嘛，所以公司就要花時間給業主做大量工作。剛才就說這事。好在政府發了文件，要不然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不要緊吧？要不要賠錢啊？”
“沒事兒，沒事兒，他們能處理好的。你看吧，不給你講吧，你好奇；給你講吧，你又擔心。睡吧，沒事兒，天塌下來也有你老公頂著，睡覺！”說罷李海關了燈躺下，黑暗中吳婷依偎在李海寬大的懷裏。
接下來的日子，是李海他們一家人最快樂的日子，在經曆了災難考驗的生離死別以後，他們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夏日的溫哥華給他們帶來無盡的樂趣，陽光、海灘、森林、鮮花，綠色的大地，在他們的眼裏生活竟是如此多彩。
在伊麗莎白女皇公園，迎接他們的是花團錦簇的玫瑰、月季、薔薇，他們盡情地欣賞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奇花異草。
在斯坦利公園，他們散步在海堤邊的林蔭小道上，身後是遮天蔽日已經生長了幾百年的蒼鬆翠柏，有的被雷電劈成兩半，有的被海風攔腰折斷，每一棵都在向過往的人們訴說著溫哥華的曆史。
在海天公路，他們駕車奔馳在風光如畫海天一色的海濱高速公路上，看著夕陽染紅整個天空、整個海麵，而自己猶如行進在海天之間。
在漁人碼頭，他們尋找著因《別了，溫哥華》而出名的小雪打工的“漁村小館”，那餐館早已易主，現在是一家名為“添味館”的中國餐廳。在海邊散步以後，一家人坐在碼頭的希臘餐廳喝上一杯咖啡，吃上一頓可口的西餐，臨走時吳婷不忘花上十塊錢買上三磅北極蝦和幾條三文魚。
在美加邊境的白石鎮，穿過鐵軌順著伸向海的深處的長堤看到無盡的海麵，乘著海水退去，一家人跳躍在長長的海灘上，李海一把抓住剛剛探出象鼻的象拔蚌使勁往外拔，吳婷和英子趕緊用包裏能用上的工具使勁地刨著海沙，不遠的背後竟是拖著長長車皮滿載原木的老式機車慢慢地駛向美國。
這就是一家人最愜意的假日。隻是在每天的清晨和晚上，李海總是會點上一支煙，牽著亨利拿著電話走到大門外去說著什麽。而吳婷總會在做飯、洗碗的時候透過玻璃看著外麵時而帶著笑容時而皺著眉頭侃侃而談的李海。她覺得這次李海回來有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細微變化。
黃蓉這幾天很興奮，衛東帶著他們全家去看了未來的新家，最讓她興奮的是他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單獨的房間，她終於可以在和衛東時大叫幾聲，不再擔心半夜驚醒小寶，她也不再因為小寶的哭泣而擔驚受怕。雖然還沒有到交房的時間，但她仿佛已經有了住進新家的感覺，隻要見到朋友就會講起他們新家的事。
7月正是溫哥華豐收的季節，農場裏大片的藍莓樹上掛滿了待摘的藍莓，這個時候農場主通常要聘請一些季節工來采摘藍莓。這倒成了那些賦閑在家的移民打發時間的好去處，大家相約著結伴去采摘藍莓。工資是計件的。當然采摘的過程中你可以隨便吃，有時遇到好心的農場主還會送上你幾磅藍莓帶回家。
“好啊！太好了！你們一定要叫上我哦，反正我每天把小寶送到幼兒園後就沒事幹了，我跟你們去摘藍莓！”這天，黃蓉聽到幾個老移民說到要去采摘藍莓，她高興得大叫起來。黃蓉巴不得能幫家裏多掙點錢，就要搬新家了，怎麽說也要添置很多東西的。
大家約好第二天上午在列治文的六號路邊上的農場見，領頭的是從中國香港移民到這裏已經有十多年的張太，她告誡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曬準備，因為7月的太陽很毒辣。黃蓉並沒有告訴衛東每天要去摘藍莓的事，她不想讓衛東為她擔心。
一大早起來，黃蓉就把一家人的中午便當準備好，也悄悄地給自己留了一份。等衛東帶著小寶出了門以後，她就趕緊準備全副武裝，長袖襯衣，休閑長褲，臉上塗滿厚厚的一層防曬霜，又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像麵罩一樣防紫外線的帽子，小寶常說媽媽戴上這個帽子就像一個機器人。
農場就在六號路的邊上，農場的門口寫著“歡迎采摘藍莓”的字樣，自己采摘每磅一塊五，買采摘好擺在桌上的也是一塊五。
每棵藍莓樹齊胸高，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樹上密密麻麻地結滿紫紅色黃豆大小的藍莓，農場主給大家講了采摘的方法後就離去，黃蓉她們排成一排走進藍莓地裏，很快就投入了勞動中。還沒有等到中午，黃蓉就已經快堅持不住了，火辣辣的太陽就像要把人烤幹似的，曬得皮膚發燙。黃蓉才采摘了兩筐，可能還不到十磅。黃蓉這才知道這錢並不好掙，都有點想放棄了，可看到幾個比她大好多的中年女人都在堅持著，自己倒不好意思說出要早走的話了。
中午的太陽像是停在了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中，黃蓉坐在樹蔭下吃起了帶來的便當，心裏暗暗地算了一下，今天幹了大半天，也不過采了30多磅藍莓，算下來隻有20多塊錢的工錢。
“張太，我們這樣頂著烈日摘上六七個小時的藍莓，才20來塊錢，這裏政府頒布的最低工資標準不是每小時八塊嗎？那我們連最低工資都沒有達到。”黃蓉心有不甘地問起了召集人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