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殺人了

“不疼就好,還有下次我就撓死你,不管你怎麽求饒都沒用。”捶捶蹲得麻痹的膝蓋,跨了一步,也同張玲鈺一起沒形象地坐在門檻上。活像兩具門神,望著山神廟外的夜空,依偎在一起。

山裏的夜風比較冷,兩人上山時衣服又沒穿多少,不多時就感覺到有些冷了。林彬還好,至少身上的衣服是長衣長袖的,可憐了張玲鈺,很冷先不說,還做了蚊子的美餐。山上的蚊子很毒,咬一口就是一個大包,撓都撓不過來,這才是真癢!

“好多蚊子啊,我們還是回去吧,我看今天是不會有流星的了。”捏死一隻蚊子,一肚子都是我的血,嗚嗚。

“再等等吧,好不容易上山,不見到流星怎麽行?”把張玲鈺的小腿擱到自己的大腿上來,再用右手勾著她的腿彎,左手摟著她的背,吃力地將她抱起來。“大概是被山神廟擋住了,我們站出去點應該就能看得到,今晚有雙子座流星雨,我不會算錯的。”走出山神廟的廟沿,站到距離不遠處的斷崖上。這個斷崖看上去有些不安全,還好有心人在斷崖上護上圍欄,省得黑燈瞎火的會有行人掉下去。

林彬抱著張玲鈺站在斷崖上,舉目望天。而張玲鈺則一動都不敢動,即使被蚊子咬的包包很癢,也不敢抓。緊緊勾住林彬的脖子貼在他的懷裏,生怕他嫌自己太重而把自己丟下。早知道有這麽一天,說什麽張玲鈺也要節食減肥了!雖然自己本來也不胖,但總有那麽十斤的重量啊。彬彬的體質那麽弱,一個水都抬不起的人,竟然還要抱著我一個這麽重的人,慘無天道啊。

林彬緊了緊胳膊,怕張玲鈺掉下去,但是逐漸地體力吃不消了,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呼吸也急促了。

“彬彬,你還好吧?要不你放我下來,我自己站著也沒事的。我腳底肉厚,石子路還能做足底按摩呢。”張玲鈺見林彬臉色不大對,知道他體虛,急忙抓著他的手臂,要求他放自己下來。

“沒事,你別亂動,否則……否則,我真的要抱不住了。”腳下一踉,嚇得手趕忙一鬆,結果就讓張玲鈺跳下來了。

“明明就抱不動,還要逞什麽強?”我真的很重嗎?好傷心啊。

“嗬嗬,是我身體不行,否則單手都能把你舉起來。”哎,算了。

“你吖,就會吹牛。說大話,出來也沒瞧見流星啊,雙子座流星雨在哪呢?”

“你先閉上眼睛許願,經過的流星會看到你的願望的。”林彬為表先率,閉上眼睛虔誠祈禱。我願,你許的願望將一切成真……

願望很簡單,所以很快就許好,睜開眼睛看見張玲鈺才剛閉上眼睛做祈禱。

她也很快,一兩秒鍾就許好願望了,林彬不禁納悶。像她這樣的女孩不是應該有一籮筐的願望嗎?怎麽這麽快?

“你許了什麽願望,這麽快?”林彬問。

張玲鈺臉紅紅地笑了笑,“我怕許下太多願望,流星帶不走,所以隻許了一個。”

“噢,流星會幫你實現的。”原來是這樣,她怕太貪心了,最終什麽也得不到。

“不對,流星不會幫我實現這個願望……隻有你才能幫我——我要你的吻。”說完,羞澀得抬不起頭來。不管他是拒絕,還是同意,突然說出這種話,還是會讓人很難為情的。

林彬嘴角一勾,看著張玲鈺頭頂上挽著的盤花髻,麵部浮現出笑容。這個女孩,還是那麽純真可愛,正如圖書館裏常常會與她偶遇,食堂老無“空位”,不得已拿著飯盒坐到教室裏來陪自己吃。誰不知道這是她與自己多接觸的計謀?每當見到她看著自己發呆,遇見自己傻笑的模樣,心底裏就……笑而不語。

“你怎麽知道流星不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給她吧,反正就要出國了,給兩人之間留下些美好記憶也好。就讓我自私一次吧,縱容今晚的所作所為,永不後悔,不給人生留下遺憾。

他答應了,他答應了!張玲鈺的臉蛋頓時鮮血欲滴,嬌羞得和剛出鍋的水煮茶葉蛋一樣。

林彬的臉上也很紅,一絲害羞遮掩了他蒼白的臉色。好似神仙也染上了一股生氣,猶如活脫脫的畫中仙,從畫卷裏走出來一般!

勾起她的下巴,看見張玲鈺已經羞得閉上眼睛,不敢看了。看著她抹著唇蜜的唇瓣上被月亮照射著一層亮閃閃的光,潤了潤自己的嘴唇,林彬毫不猶豫地張口鉗住她的小嘴。

兩人都是初吻,不免得都有些害羞、尷尬、不自然。兩唇相接,不知道該怎麽舔/弄,還好張玲鈺有看過《泰坦尼克號》。俗話說得好,沒殺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紙上談兵也總要實戰,此時就照搬照舊地依照電影上的做吧。

唇壓上他的,然後略為張開嘴,舌頭碰上他的,突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兩人一愣,都覺得這種觸電的感覺還不錯,幹脆就將舌頭抵交在一起,相互碰觸。

舌頭跟著他的輕柔地移動,張玲鈺墊高腳,挽著他的脖子,將手指在他碎發間遊移。壓緊他的腦袋,不舍得讓他離開,把這個吻加長,再加長,直到窒息死亡為止……

很奇怪,接吻的時候,沒有像書上說的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滿鼻都是他身上那種淡雅的古龍香水,怎麽嗅都不夠;彬彬的呼吸也相對平穩,並沒有什麽缺氧的表現。兩人擁吻在斷崖上,繁空中,不知何時而來的雙子座流星雨形成點綴。很美,很美,美得快飛起來了。

“他媽的,死小子,敢玩老子的女人,你他媽的不要命啦!”張玲鈺突然聽到恐怖的聲音,急忙睜開眼。明晃晃地看到江忠強舉著一把劈木頭的大柴刀,站在彬彬的身後,彬彬還沒來得急轉過身去,他就惡狠狠地對準彬彬的腦袋要劈下來!

變態,真是變態!竟然跟蹤自己!竟然想要殺人!

“不要!”張玲鈺驚嚇地大喊一聲,急忙抱著林彬的身軀一轉,替他硬生生地扛下了那一刀。

因為張玲鈺長得較矮,那一刀沒劈中她的腦袋,倒是順著背部劃出了一條深狠的血道子。被晚禮服腰部的拉鏈擋住,刀才頓住。“彬彬,你……快跑。”

“鈺兒!”林彬在心中呐喊,怎麽可能叫我拋下你,自己逃跑?他是變態啊,如果我走了,他對你做了什麽,我的良心一輩子也會不安的!

“老子砍死你,混蛋,狗男女!”江忠強一腳把張玲鈺踢開,林彬眼睜睜地看著張玲鈺被踢到斷崖的方向!還好護欄阻擋了下,不然肯定要掉下去。隻見張玲鈺趴在頻頻可危的護欄上,疼痛得不能再動彈,咬著牙齒,口裏還一個勁地催促著林彬“跑,跑,跑。”

林彬一步一步後退著,吞著口水,看著江忠強握著大柴刀陰森地走過來,旁邊又沒有可以用來防禦的武器。“你要做什麽!殺人是犯法的……”雖然變態不在法律之內。

“你有本事娶她啊,天天偷情算什麽男人!老子今天就算要了你的小命,把你剁得七八爛喂狗,再奸了這個小婊子送去給你陪葬!”江忠強囂張地舉起了大柴刀。

靠到護欄上,再無退路,身後是深不可測的斷崖,這麽烏七八黑地跳下去,危險率也很高。況且,即使活下來了,他也會愧對於張玲鈺。索性就不逃了,鎮定地麵對死亡,淡定地站在江忠強的麵前。哎,反正都要死了,林彬不介意男人一回,大聲說。說給江忠強聽,說給張玲鈺聽,也說給自己聽!

“我愛張玲鈺。要是沒有你,我早就娶了她了!”

江忠強楞住了,張玲鈺的手顫抖了一下。那一木削,刺得不深,但是鮮紅溢出來了。江忠強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後腰的血,歪過頭去,看著張玲鈺害怕地從自己的身體裏拔出那根尖利的木削。憤怒,不可遏製的憤怒!“老子我宰了你們!”大聲咆哮一聲,舉起柴刀,對準張玲鈺就要劈下去,作勢要把她劈成兩半!

林彬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雖然力氣沒他大,但是讓他砍偏還是可以的。

柴刀劈在護欄上,震得江忠強握不住,柴刀脫手而出,“吭啷”幾聲,掉下斷崖。這下他再也沒有可以傷人的武器了,林彬限製住江忠強,總算鬆了一口氣。誰知,張玲鈺幾近癲狂,拔出木削,對著江忠強身上一陣亂捅亂刺!

那根木削很尖,大概她是從護欄上拔下來的。江忠強不住地噎氣,她不住地朝著他的肚子上捅,整根木削插進去,帶著暗紅色拔出來,再捅,再插。鮮血飛濺,發泄她的憤怒,詛咒著這個不得好死的人。

“夠了!鈺兒,你再刺他就要死了!”江忠強不再掙動,林彬趕快放開他,一把將張玲鈺摟入懷裏安慰。抓著她的手,讓她丟掉那根木削,無暇她身上的血跡浸紅了自己的白襯衫。抱她,吻她,平複兩人亂序的情緒。江忠強眼睜得老大,臉上也粘著血,肚子上一片狼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注視著那正在害怕的兩人。

林彬嚇得快速抽回手指,小聲地說,“他已經……死了。”

“我殺人了,他是我殺死的。”張玲鈺失神,一會兒又像完全清醒了,突然扯著林彬的袖子大哭起來,“彬彬,怎麽辦,我殺人了!我好怕,好怕,你幫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