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不要走
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守候著一個命運那麽悲慘的男人，況且他們兩還那麽年輕，那麽俊美。人生才剛開始起步，卻遇上這種事……諒誰也會於心不忍，隨即小護士安撫張玲鈺，慢慢地和她攀談起來。
“他是你的丈夫，還是男朋友？”小護士問。
“他是我男人。”張玲鈺毫不猶豫地回答。
“噢。”小護士覺得尷尬，隨即又問，“那麽，你很愛他咯？”
“嗯。從初中同學看見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很愛他。”
“哇，你們是青梅竹馬啊，好浪漫。”小護士一臉憧憬。
“可是，他媽不同意我們兩在一起，執意要送他出國求造，他就為了我……和他媽吵架。我們剛從家裏出來，他就昏倒了。我知道他的心裏選擇我，其實是很痛苦的。都怪我，他的病才會複發，怪我，嗚嗚……”
“哎呀，你別傷心了。”小護士見張玲鈺的眼淚下來了，急忙掏出紙巾送過去，“你那麽愛他，他也那麽愛你，他媽媽憑什麽要拆散你們啊？這不是棒打鴛鴦嗎？有一個女人來幫她一起愛她的兒子，這種得了便宜飛上天去的事，真想不通怎麽會拒絕得了！什麽女人不可以做兒媳婦啊，自己兒子真心喜愛的女人不是更好？”
“我不知道……”張玲鈺哭噎口氣，掀著紙巾，隨便抹抹眼淚，“反正他媽從來都阻止我們兩見麵，很不喜歡我。”
至從因為那次學生會裏的事，自己跑到他家去找他，想和他商討商討。他開門，才剛踏進屋裏一步，結果竟然就被他媽興師動眾地拿著掃帚趕出來了！
“去去去，你這個災星不要粘著我兒子！不準再來找他，否則我就打你！”當年他媽罵的尖酸的語言尤在耳邊。彬彬也無力阻止，隻能靜默地站在二樓的玻璃窗前，看著我被趕走的背影。感覺他在玻璃上，反射出憂傷的神色。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去找過他了。今天這算是我第二次踏進他家的門，隻不過這一次的蕭條，是他帶著我一起離開了那個家。
“他媽怎麽可以這樣。”小護士拍拍張玲鈺的肩膀，再遞了張紙給她，她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算了，他媽媽不同意也沒有辦法。當母親的總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是養了這麽大的兒子舍不得一下子就跟別的女人走了，也許是認為兒子娶了老婆，就不會再孝順她了。心理專家也說了，空巢老人在家寂寞的時候，總會有這麽多憂慮。你要做的是不僅要做好一個好妻子，還要做好一個好兒媳，乘早幫她抱個孫子，再回去陪陪老人。久而久之，他媽媽知道你很懂事，會接受你的。”
孫子。
嗬，孫子？
張玲鈺神往地低下頭，用指腹隔著衣服劃了劃自己的腹部。真希望這裏麵能有個孩子，能有條小生命，我和彬彬愛的結晶……
不介意彬彬媽喜不喜歡我的孩子，隻要彬彬喜歡就好了。然後我們兩抱著孩子，孩子會叫著爸爸，叫著媽媽，會活蹦亂跳，看著我們一臉幸福的笑。
哎，我的肚子不爭氣。天天做，天天做，天天都和彬彬玩做/愛的遊戲，像是兩個小孩對於好奇的玩具玩上癮了一般，怎麽戒都戒不掉。其實我都明白，隻是不說而已。
彬彬想要給我一個孩子，想讓孩子能陪我解解寂寞，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陪著我，在他出門買菜的時候也能更加放心，不用買菜一回家就看見我害怕地躲在桌下顫抖。我想我已經有些輕微的神經分裂了，時不時地疑神疑鬼，又不敢出門，所以彬彬希望要個孩子就能幫我解脫心裏壓力。
“孩子，會有的吧……”
第二天中午，彬彬就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見我，彎起嘴角，對我虛弱地笑了笑，在氧氣塞裏呢喃了一聲“鈺兒”。
張玲鈺高興地喊來護士幫他檢查一下，護士見他狀態還不錯，就介意撤掉氧氣塞，讓他可以自由說話，但是還要多休息。
旋轉床後的把手，把病床翹起來，讓他可以微微坐立起來。含淚罵他，“你昨天嚇死我了。”
“對不起……”
算了，他大病初愈，現在不是責罵他的時候。況且他還擺著一副那麽虛弱無辜的表情，讓張玲鈺怎麽忍心怪得下去？
“彬彬，餓了嗎？你想吃點什麽？我去買。”他已經一天一夜外加一個中午沒有吃東西了，肯定很餓。
他微笑著看她，不說話。
“或者是更想尿尿？”他也一天一夜沒撒尿了，是人都會被憋出病來。
果真心有靈犀。他點點頭。
好吧，張玲鈺向護士借了一個小尿壺藏進被子裏，摸索著他的褲鏈，把他的東西掏出來，再對準壺口塞進去。怕他不小心會掉出來，弄得一床，索性就握著他的柔韌，噓他尿。
“鈺兒……我是想撒尿。不是想……勃/起。”林彬尷尬地說。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弄……”自己又不是男人，怎麽知道怎麽尿才舒服？
“唔，你把手放開就好了。”身體才剛恢複一點，她難道又想要他的命不成？
“那你自己來。”看他身體虛弱好心幫他，還那麽多話。張玲鈺不樂意了。
“要不你還是隨便叫個護士來幫我吧。”林彬憋得難受，不經大腦地對張玲鈺隨意一句，不曾考慮說出此話的後果，刺激了他小女人的敏感警戒。
護士！他竟然想要護士！
張玲鈺腦海裏突然想像著一個甜美的小護士，站在病床旁，握著彬彬最隱秘的地方。然後，她溫柔地笑著，問他，“先生，醫院服務怎麽樣？”最後，彬彬滿意地回答，“不錯，下次還找你……”
“不可以！你愛尿不尿，不尿拉倒。有我在，別想讓別的女人碰你，就算是輕輕摸一下都不行！”手心重重一握。
彬彬也不知道自己的尿是被她吃醋的樣子給嚇出來的，還是被她狠狠一虐，疼出來的。反正立馬“嘩啦嘩啦”地，竟然一下子就拉滿了小半壺！低下頭臉紅，雖然自己沒有對其他女人有非分之想，但被張玲鈺這麽一說，哎，好丟臉。隻要她相信自己是愛她的，頂多是因為那句含糊不清的話吃吃味而已，不會真生氣的吧？
水聲漸漸地細了下去，最後滴了幾滴，終於沒了聲響……
張玲鈺拿出尿壺，先擱到地上。半跪在病床、上幫林彬把那個可惡的東西塞回褲子裏，再“唰”的一聲，狠狠拉上褲鏈。嚇得林彬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會用褲鏈夾到自己的肉，那樣可是很疼的。但是看看自己的身上還插著這麽多的針管，即使張玲鈺再生氣，也不會在醫院裏給自己“難看”吧？
哎，可是，張玲鈺走出病房去倒尿壺，倒了好久都不見回來。是慪氣了嗎？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又不能下床去找她，糾結。
一分一秒過去了，張玲鈺還是沒有回來……
她不在自己的視線裏，林彬漸漸地緊張起來，以為她發生什麽事了。難道倒個尿壺，把自己衝進下水道裏了？這麽久，即使從下水道爬起來的時間都足夠了，她怎麽還不回來！？
壓著床頭的緊急按鈴，林彬喊來護士，本想叫護士去廁所看看，幫忙自己找找她，如果看見她的話，就叫她趕快回來。卻沒想到那個小護士說，剛才看到她早就把尿壺還回前台了，然後她好像從窗口看到什麽似的，驚訝一下，就趕忙衝出醫院跑出去了。不知道她去追什麽，反正是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什麽東西能讓她驚訝著急！？讓她把我丟在醫院裏，一個人跑出去，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不行！我要去找她，把她給找回來！
“小姐，麻煩你幫我拔了這些針頭，我要去找她！”不管說什麽都要去！
拉著身上的針管，就要強行從身體裏拔出來！也不管就這樣拔出來會不會痛，離開病床會有什麽後果，我就是要她每分每秒都在我的視線裏。
“啊！你瘋了啊！你在幹什麽！”護士急忙衝過來壓住林彬的手，不讓他動。“你需要靜養！再激動你可能會死的！你的內人隻不過有事走開一下，又不是不回來，你這樣子至於嗎！？如果你去找她，待會她回來看不到你，也會和你一樣的心情！”看著林彬掙紮得臉色又有些蒼白，時而大口大口地喘氣。急忙拿來氧氣塞，戴到他的嘴上，“鎮定鎮定，千萬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彬彬！你怎麽了？”張玲鈺原本還興高采烈地提著一袋食品走進病房，沒想到突然又看見了林彬病發的這一幕，嚇得手裏的食品袋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袋子隨便一塞護士懷裏，擠到床邊，趕快抱住彬彬，希望能因此讓他的情緒平定下來。
呼吸了好一陣，床頭的心髒跳動儀才慢慢地平穩下來。
拿掉氧氣塞，他摸住她的手背，說，“你不要走……”
“我沒走，我隻是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茶葉蛋。”向他解釋，“剛才我恰好看見有人推著車子買茶葉蛋，從醫院樓下經過。我知道你愛吃，就趕快追上去，怕他推走掉就買不到了，所以沒來得急和你說一聲，抱歉。”
“傻瓜。”林彬罵了句。“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無論做什麽事之前都要先通知我，那樣我才能放心你。”
“嗯。但是現在最讓人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好不好，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好事！”用手指頂了他的額頭一下，再從病床、上站起來。他手上還拉著張玲鈺的衣角不放開，怕她生氣。委屈地皺著臉，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告訴她：我現在是病人，享有任意胡鬧的特權。
“小姐，麻煩你幫他把身上的針管弄好。”單手接過護士手中的食品袋，單手牽著林彬。像哄一個半大的孩子一樣地哄著他“要乖乖聽話”。
護士小姐搗弄了陣，總算把掉下來的針頭位歸原位，還順便檢查了一下林彬身上有沒有漏血的地方，剛才他掙動得那麽猛，怕他傷著了。還好情況樂觀，隻要有張玲鈺在，林彬的情緒才能淡定下來，隨即囑咐張玲鈺要多陪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