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劉書記的故事(3)
劉士來原來還真的沒料到這個案子,自從妻子梁宇寒接手過去之後,竟然會這麽順利,這一切事情都是辦得順風順水的,那個台商昆山企業集團的董事長萬載塵對他自然是千恩萬謝的。
在萬載塵的心裏,這件事情總歸是劉書記幫了他的,如果沒有劉書記為他介紹律師事務所的梁宇寒幫他打這場官司,如果沒有梁宇寒為這個官司出了那麽多的點子,那這個案子估計還是要懸得多啊,因為這個案子畢竟是屬於民告官,而且像這種民告官的案子,其最後的勝算把握,本來就要弱上幾成,但這回萬載塵總算是能夠如願以償了,當然他也損失了一些,那就是付了百分之十五的律師費給梁宇寒,他為了向劉書記表示一點意思的,特意給劉書記送上五萬元,但卻被劉書記婉轉謝絕了,這樣一來,讓萬載塵更是對劉書記佩服得幾乎要五體投地,對劉書記總是心懷感恩之心,隻不過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劉書記和梁宇寒的關係是親密的夫妻關係,他付了一大筆律師費給梁宇寒,其實也就算是給了劉書記,因為當時梁宇寒和劉書記還是正常的夫妻關係。
從此以後,台商昆山企業集團便不知不覺地成了他們兩口子之間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題。
這天,依舊是在劉書記和梁宇寒的家裏,梁宇寒顯得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昆山企業集團的事我現在恐怕比你更有發言權,如果法律真的值得信賴的話,那麽昆山企業集團根本就不會惹上這場官司,有了官司也輪不到我出場,出來場贏還是會贏,可是什麽時候贏,贏到什麽程度,會不會贏是贏了,可你贏的可能隻是一紙文書,都很難講。咱們不要再找個層麵上爭論孰是孰非了,我隻問你,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有沒有把握、把你看成眼中釘、肉中刺的人?那個管城市建設的副市長算什麽?但我就知道他上邊還有人,那些人就不恨你、不恨我嗎?我倒是沒什麽,我並不在你們那個仕途圈裏混,但我就怕影響了你的政治前途啊。他們會把這件事按下暫時不表,而在別的方麵找你碴子,逮著機會的話,就會把你往死裏整的。”
而劉書記對於這樣的事情倒也看得通,劉書記顯得比較豁達地說道:“我個人覺得啊,如果有人真的要恨誰啊,最應該恨的恐怕還是他自己了,他自己沒有把身上的尾巴收拾幹淨,這怎麽能怪得上別人呢?至於我,遵紀守法,做事憑良心,更何況我個人在這件事情上,所起到的作用也是極為有限的,不就是做了一次介紹人而已嘛,沒事的,我倒想要看看他們怎奈我何?”劉書記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是信心滿滿,簡直就是屬於無所顧忌的那一種。
梁宇寒這時又說道:“我承認大陸這裏反腐倡廉的決心很大,力度也是很大,可是反抓貪官並不是像大學錄取考生一樣,先畫一條線,然後從高分到低分錄取,而是像用魚鉤劃魚一樣,一竿子甩下去再提起來,逮到哪個算哪個。你注意到我的比喻沒有?是劃魚不是釣魚,這就可以充分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大陸的貪官很多。不過這也難怪了,因為合法的工資收入實在是太少,他們僅僅隻夠養家糊口,哪裏過得人上人的生活?第二,誰被劃上來,不是必要的而是偶然的,運氣的成分很大,永遠是小概率事件而已。”
但這個梁宇寒的話卻讓劉書記感到有點不舒服,他直言不諱地說道:“宇寒,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你開口說話不是大陸就是國人的,總是這兩句詞掛在嘴邊,你倒顯得自己像一個港澳同胞似的,你是不是受了那個萬載塵的影響?”
劉書記的話音一落,就讓梁宇寒不高興了,梁宇寒推了劉書記一把,然後說道:“跟你說正經事呢,你看你都扯到哪裏去了?我為什麽心裏老不踏實?那是因為我們都身處這樣的一個大環境,我害怕成為眾矢之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劉書記這時卻正色地說道:“我不怕,這有什麽好怕的,有你這麽一個能幹的老婆是我的福氣,可以***,用不著向別人伸手,至少可以保證我不犯經濟方麵的錯誤。隻要不在這方麵犯錯誤,我就不知道比多少人過得硬。”
梁宇寒這時卻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不會真的這麽天真吧?你我看到的事情還少嗎?大陸……國內的事情很多是說不清楚的。就拿這個昆山企業集團來說吧,你說過得硬經得起查,那是你自己的看法,如果別人要搞你,一樣地可以搞出你的問題來。退一步說,你要是被人惦記著了,即使這件事情上抓不到你的把柄,可以在別的事情上找你的碴子,誰又能事事處處都能做得到公事公辦,一是一、二是二呢?那不成了一貫正確了?在大陸一貫正確的那還能辦成事嗎?這顯然不符合中國國情嘛。”
“宇寒啊,這一樁官司打下來,怎麽會讓你這麽悲觀了?我看我們還是應該相信黨相信政府相信未來,很多事情是會隨著法製建設的逐步完善而越來越規範的。”劉書記很有信心地說道,但他對梁宇寒對社會的一些認識和態度感到很失望,因此他想極力勸說梁宇寒改變心裏那種比較陰暗的看法。
聽著劉書記的話,梁宇寒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他說道:“院長大人的政治報告今天就到這裏吧。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有件事情你聽說了沒有?最近省高院那邊準備下一個文件,規定處級幹部得子女配偶不能以法律工作者的身份承接本院審判、執行案件的代理業務,像我們所的劉律師,他老婆就是省高院民事一庭的副庭長,隻要這個文件一下達,他就再也不能到省高院去接案子了。劉律師想的對策就是跟他老婆離婚,一下子就規避掉了。反過來人家還有意見。那人家說得也有道理啊,一個律師不打官司吃什麽?下達這種文件,那豈不是要逼著人家離婚嗎?”
劉書記聽到這裏,這時他才開始有些警覺起來,並且有些疑惑地說道:“宇寒,你繞了這麽大的彎子,該不會是也想和我離婚吧?”
但沒料到,這個梁宇寒卻接過話茬就直截了當地說道:“還真是,劉律師昨天已經跟他老婆辦了離婚手續,說要趕在文件下發之前。你別替他們緊張,他們當然是假離婚啦。這也就叫作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劉書記這時就抿著嘴笑了笑,說道:“我為什麽要替他們緊張呢?我又不認識他們。我得替我自己緊張了吧?”
這時,梁宇寒又再次推了劉書記一把,笑著說道:“你想到哪裏去了嘛。難道擔心我跟人家跑了不成?”她說到這個地方,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你不知道這幾年我在這個圈子裏混得有多累。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想到外國去讀書,先留學再找一個老外嫁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可以走投資移民這條路了。我喜歡新西蘭,買個小牧場,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再返回國內來,投資也可以,開個茶坊什麽的也可以,也不求能賺多少錢,隻圖個清閑,就為了守著你,多好。你呢?真這樣,你也就沒有一點後顧之憂了。政治上有前途有進步,就繼續幹;哪天你幹膩了,也隨時可以去新西蘭,怎麽樣?”
劉書記聽著這梁宇寒說著的這一切,心裏邊總是覺得特別地別扭和不舒服,於是他有點不太樂意地答道:“不怎麽樣,聽你轉彎抹角地說了這麽多,我怎麽一直就感覺好像是個陰謀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