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想認輸

錦天律師事務所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帶的商務樓十七層,寧可來到大廈樓下仰望,默然不語。

暗暗覺得錦天律所真是氣派,海欣律所雖然也揚名甚遠,可是地段以及派頭都不如錦天律所。寧可來到了律所所在那層,前台的小姐長得相當漂亮,露出甜美的職業笑容:“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寧可稍稍往裏麵張望了一下:“請問顧律律師在嗎?”

前台小姐接著笑道:“對不起,要見顧律師是需要提前預約的。”

寧可掃興地點了點頭。

“您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聯係方式,我幫您約時間。”

“我叫寧可。”

“寧可律師?”前台小姐聽到寧可的名字後忽地抬眼看她。

寧可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怎麽?有什麽問題?”

前台小姐突然想起了顧律之前臨走時吩咐的話。

“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在,幫我預約時間。哦,對了,如果有個叫寧可的律師來的話,告訴她我去釣魚了,給她地址。”

她驀地回過神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寧可:“顧律師說,如果是你找他,可以告訴你他在哪裏。”

寧可從她那裏接過手掌大的紙,上麵寫著幹淨的幾個字——綠洲公園、湖邊,還有一個手機號碼。

“是他留下的?”寧可的視線落回到前台的臉上。

“嗯,顧律師特地吩咐我的。”

寧可偷偷笑了笑,難道他也有和解的意思?

馬不停蹄地趕往綠洲公園,午後的湖邊,陽光鋪瀉而下,寧可的視線不停遊弋著尋找顧律的身影。豔麗的光線從樹葉密密麻麻的罅隙中透下來,寧可的臉上流動著錯綜複雜的光,看上去卻把她的臉映襯得更清透。

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顧律愜意地坐在湖邊的小椅子上,難得穿著休閑的襯衫牛仔褲,正釣著魚。

“顧大律師好閑情。”寧可走到他身邊,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顧律沒有往寧可的方向看,像是事先就預知到她會來一樣,從容不迫道:“偶爾也需要放鬆,何況我這樣想案子效率更高。”

寧可在他身旁蹲下,雙手環住手臂:“怎麽樣,釣到魚沒?”

顧律把魚線從水中拉了出來。

“沒放魚餌?”寧可叫出來。

顧律點了點頭,又把魚線放進湖中。

“那怎麽釣得到魚?”

“我本來就不是來釣魚的,隻是釣魚的時候可以讓我的思想更加集中。”

寧可不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不是更容易集中嗎?”

顧律淡淡搖頭:“很容易被打擾。”

寧可站起身:“那真不好意思了,看來我打擾你了。”

顧律收起漁具,冷峻的眼往寧可臉上一掃:“找我,是公事還是私事?”

寧可突然想起了陸海欣之前的話,如果直接說公事那一定會顯得她性子太直,師傅說要演戲,所以……

“公事私事都有。”

顧律挑著眉看她:“我對私事比較感興趣。”

寧可的眉毛不易被察覺地皺起,即使快得一秒即逝,也被善於觀察的顧律捉住。

“看來寧律師是來找我談公事的。”

被看穿了心思,寧可倒是覺得安穩:“能不能庭外和解?我相信廖蕾沒有殺人,她還有個女兒要照顧……”

話還沒說完,顧律的手就擋在了寧可麵前:“我肚子餓了,陪我去吃飯。”

寧可對他的反應大跌眼鏡,猝不及防:“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啊?”

“那些話你開庭了去對審判長說比較現實,我向來不會被別人左右自己的想法。”

“你……你就沒有同情之心嗎?”

“別打什麽憐憫牌了,你也知道的。”顧律說話的時候湊近寧可,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吐出的芳香之氣,“我是理性派。”

寧可看著他那一雙幽深似潭的眸子,突然被一股說不上的感覺縈繞著。似乎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在別人萬事俱備的情況下都能出其不意。寧可徹徹底底地被他的話折服,有一種怎麽都說不過他的感覺。

顧律看著她,眼尾的弧度上揚:“公事談完了,私事一會兒去餐廳邊吃飯邊談吧。”

寧可在顧律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高級的西餐廳。

其實之前就想到了,他這樣有身份的人吃飯一定喜歡去那種有品位有情調的地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們兩個真的很像。

“隨意點,我請客。”顧律誇張地摸著自己的腹部,“真的好餓啊,好像一天都忘記吃飯了。”

“你想案子的時候這麽集中精神?”

顧律看著菜單,食指在嘴唇上摩挲:“嗯,忘記吃飯、忘記睡覺也不足為奇,一根弦繃得太緊,根本鬆不下來。”

寧可失笑:“你這樣可不好,女朋友會以為你失蹤的。”

“所以不交女朋友。”

“顧大律師至今單身?”

顧律抬眸看她,點了點頭。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卻在情理之外。顧律的條件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平時接觸社會名流的機會也很多,他沒女朋友隻有兩種可能,若不是眼光太苛刻就是他根本就是同性戀。

“你剛剛看著我眼睛都不眨。”顧律不懷好意地笑道。

寧可回過神,才拚命眨眼:“我在想事情。”

“我以為你看我出神。”

“哎,你這人怎麽能這麽自戀!告訴你吧,帥哥我見多了,你嘛就打個六分吧。”

顧律毫不掩飾笑意:“挺好的,及格了。”

兩人點完了菜又恢複了沉寂。寧可實在熬不過好奇心,問道:“為什麽不交女朋友?”

“沒有合適的對象。”

寧可切了一聲:“不信,你每天接觸這麽多人,怎麽可能沒一個合適的?老實告訴我吧,是不是以前受過什麽傷,所以對愛情敬而遠之?”

“你想象力很豐富。”顧律嘴角一抹苦澀,隨即不由自主地大笑,“可惜猜錯了。”

寧可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強顏歡笑,從他的眼中也看不出任何的留戀之情。

“怎麽,突然對我的感情生活感興趣起來了?

寧可本想回“誰感興趣”,突然師傅警告的臉又出現在腦海,於是眼神緩和下來:“隻是在想像你這樣的成功人士的女朋友是什麽樣的。”

“戀愛容易讓人分心,更何況對我來說是種負擔。”

寧可歎了口氣:“如果人人像你這麽理性,那小說電視劇中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就不存在了。”

“我沒說我抵製愛情,隻是時機未到,慢慢等待來的緣分才最長久。”

“是啊,說不定哪天就對美女一見鍾情。”

“這個……”顧律頓了頓,搖頭,“不太可能發生。”

“為什麽?”

“因為我很理性,這種事隻會發生於你這種感性生物身上。一見鍾情隻是一時間的荷爾蒙分泌旺盛而已,怎麽能確定性格是不是合適呢?”

“無趣!”寧可反駁,“你把談戀愛當辦案子嗎?要先研究透徹才考慮接是不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任何方麵我都不想失敗。”

麵對麵前這個比自己還要自負的家夥,寧可隻得無語凝噎。

“先吃飯吧。”顧律看到服務員端來了菜肴,打算結束話題,“我真的很餓。”

寧可看到平日裏紳士無比、任何時候都保持淡定自若的他也會有如此急切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你也有這麽不顧形象的時候。”

顧律切了一口牛肉放進嘴裏,頜下的輪廓顯得消瘦,線條卻異常流暢:“在你麵前就不裝了,否則要被你罵‘Zhuangbilityleadstoleipility’的。”

寧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你還記得啊。”

“當然了,這是我聽到現在素質最高的罵人話了。”

“罵人就是要罵得別人聽不懂才過癮嘛。”

顧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要找我的私事就是問我的感情生活?”

寧可沒有回答。

“怎麽,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顧律揚起眉毛,目光帶著鋒利的刀,把人刺透。

“如果有合適的,會考慮介紹給你,不過就怕顧律師看不上眼了。”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短時間內沒有戀愛的打算,還有好幾個案子等著我去哄呢,怕是女朋友會吃我案子的醋。”顧律回答得很輕巧。

寧可的眼角有微微抽搐,心想眼前這個男人擁有一雙這麽魅惑的桃花眼,肯定是那種平時去酒吧找個美女一夜情都不留名片的萬人迷。

這麽想著,就不經意間問出了口:“不知道顧律師有沒有去夜店的習慣?”

顧律毫不猶豫地點頭:“偶爾,有些客戶喜歡去。”

果然!果然是空虛了就去夜店找女人,女朋友是沒有,情人有一卡車那麽多。

顧律想了想,加了句:“不過我很不喜歡去。”

“為什麽?”

“好吵。”說完又低下頭接著吃飯。

寧可朝他努起嘴,反正這種人多半是去那裏開洋酒找姑娘的,環境什麽的應該不會在乎吧。

“吃飽了,寧律師怎麽說?是接著談私事呢,還是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寧可拿起了身邊的黑色羊皮皮包,想走的時候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公事真的沒的談?”

顧律往後麵的椅子靠去,順便聳了聳肩。

寧可看他無誠意和解,隻得灰溜溜地回去。

回到律所再一次透徹地研究了整個案子,還是找不到確切的突破點,看著顧律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知道證據調查得怎麽樣了。眼看著還有幾天就要再次開庭,壓力慢慢堆砌成一座小山,寧可覺得她隨時可能轟然倒塌。

篤篤篤!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寧可的思路,她正惱怒地以為是蘇哲又來騷擾她,卻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寧律師在嗎?”

恍然想起師傅說給自己找了個助理:“進來。”

隨著推門而入,先入眼的是一雙極長的美腿,在已經有些泛涼的秋季這樣光著腿,讓人看了都跟著打了個哆嗦。

“寧律師好,我叫鄭盈,今天起擔任你的私人助理。”

寧可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帶著欣賞,暗自腹語:師傅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這般美色了?

她指著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坐吧。”

鄭盈職業化地一笑,坐到寧可對麵。她這才看清了這張臉——精致的鵝蛋臉,五官比例很協調,加上略濃的妝容,配上這雙無敵美腿——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宅男殺手。

寧可僵硬地笑了笑,雙手放在桌前的卷宗上:“自我介紹一下吧。”

鄭盈用恰到好處的語速清晰地道:“我兩年前畢業於A市政法大學法學專業,一年前通過了司法考試,平時喜歡讀書旅遊,進海欣當律師一直是我的夢想和目標。”

接著無非說一些無傷大雅的優點愛好之類的,寧可對鄭盈除了有些略微的羨慕嫉妒恨以外,總體還是很滿意的。

“行,我現在在想案子,你先出去吧,有事會找你的。”

“好。”鄭盈笑起來很甜,露出一個虎牙來。

鄭盈走後寧可去了陸海欣的辦公室,一進門口氣就有些抱怨:“師傅,以為你會找個帥哥給我當助理呢。”

陸海欣笑了笑,把眼鏡摘下看著寧可:“怎麽,不滿意?”

“師傅找的怎麽會不滿意呢,隻是羨慕嫉妒她的長腿罷了。”

“她爸可是鄭可豪。”

“鄭可豪?”寧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強烈,忙捂住嘴,好在隔音效果好,外麵的人應該聽不見。寧可壓低了聲,“那個商業巨頭鄭可豪?據說是A市十富之一啊。”

“是啊,他托人拜托我的,我能不給麵子嗎?”陸海欣歎了口氣,“好在不是什麽歪瓜裂棗,撿了個便宜。”

寧可緊緊皺著眉頭,一臉困惑:“他為什麽讓女兒來這裏做助理?難道鍛煉她的吃苦精神?”

“這就不知道了,他也沒說,我就不多問了。”陸海欣頓了頓,“對了,還指名要做你的助理。”

“我?不是吧!”寧可指著自己的鼻子,五官擠弄到一起,“師傅你別嚇唬我啊。”

陸海欣聳了聳肩:“你別管這麽多,就把她當一個普通助理用,別太過分就行。”

“這怎麽可能當普通助理用,這是我給她倒茶還是她給我倒茶啊,她爸手指一動我可能隨時傾家蕩產啊。”寧可明顯被陸海欣的話給嚇蒙了。

“靜觀其變吧。”

寧可後背濕潤起來,看到她這麽窘迫的樣子,陸海欣安慰道:“放心,她好像沒有仗著爸爸而胡作非為,也沒見開什麽名車來。”

“這種千金小姐當然司機接送,哪用自己開車啊!完了完了完了,我如果不小心對她說話重了,一定會被她的司機團一輛輛車碾過去的。”寧可狠狠在大腿上一拍,發出清亮的聲音。

“你先用著吧,實在不習慣我再把她給蘇哲。”

寧可抓了抓腦袋:“也隻能是這樣了。”

從陸海欣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鄭盈正在略顯寒酸的辦公桌上忙碌著,寧可露出一個牽強的笑。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腦子反複回想著這一句話——

指名要做你的助理。

“指名做我的助理?”寧可歪著腦袋想了想,眉宇間更沉重,“是為什麽?”

第二次開庭之前,進行著與第一次相同的儀式。

到場的旁聽人數是初審時的一倍,似乎所有人都相信顧律可以在這一場贏下來,不想錯過他的表演。

看到這麽多人在場,寧可顯得更加緊張了。心跳的頻率絲毫緩慢不下來,腦中一遍遍默念的陳詞也開始紊亂,不過好在這次身邊多了個鄭盈,可以幫她稍微分擔一下。

“不要緊張,你準備得很充分了。”打扮正式的鄭盈輕輕握住寧可發著顫的手,注入了力氣。

雖然點著頭,但寧可的緊張情緒絲毫沒有因此而消失,隻要看一眼對麵控方席上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顧律,寧可所有的自信都會在瞬間瓦解。

一開庭,信心十足的顧律起身,拿著證物對著審判長說:“這本日記,這本對方律師提供的日記,我方發現這其中存有一個致命的嚴重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寧可倒抽了一口冷氣。

“被害人死於晚上八點至九點,而被告報案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之後,經調查和證實,這本日記本是在案發當日九點二十七分,在被害人小區內的超市買的,超市方麵可以提供相關的證據。”顧律的視線隨著話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捅入被告席上廖蕾的心髒。

這句話一經說出,所有人頓時一片嘩然,還夾雜著一些竊竊私語。

寧可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起來反唇相向,因為連她都不知道,麵對這樣的舉證要如何脫罪。

顧律看著形勢大好,趁火打劫:“所以這份證據是偽造的,這更能證明被告做賊心虛,怕被發現自己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而故意偽造證據。”

一切優勢都在往顧律那邊靠攏,在法庭上孤立無援的寧可感覺到了來自媒體的諷刺,感覺到了來自廖蕾的絕望和廖蘇的迷茫,最讓她麵臨崩潰的,是一抹從萬千視線中射出的希望。

她餘光瞥見的廖蕾的女兒正用著一種“最後的希望”般的眼神向她投來,而這種視線,才是寧可此時最為懼怕的。

她冥思苦想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任何突破點,腦海中除了那個如何都消散不去的眼神什麽都沒有。

“動機……”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從口中說出這樣兩個簡單的字來。

“對了,動機。”寧可突然一拍頭,對著顧律說,“這個案子當時你立的是故意殺人罪的案,但僅僅因為夫妻間的一次爭吵,是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有蓄意殺害被害人的心的,所以請問控方律師,有能證明我的當事人之前就有預謀殺人動機的證據嗎?”

所有人都投來齊齊的視線。

那些寧可以為失去的自信又回到了她臉上,振振有詞:“你口口聲聲說我的當事人是故意殺人,可她根本沒有要故意殺人的動機,她隻是難以接受被害者的背叛,而在爭執的時候過度自我保護才導致意外而已。”

顧律像是對她提出的問題表示滿意,給了她一個眼神說道:“關於這點,我們還在搜索中。”

審判長最終一錘定音,由於沒有足夠的動機,此案還要延期審理。

雖然暫時逃過了一劫,但法庭上的劣勢已經那樣顯而易見。

這場仗才讓寧可見識到對方真正的實力,也正因為這種挫敗,讓寧可對勝利更加渴望。

在法庭門口,兩人不期而遇,隻是相比起顧律的輕鬆,寧可的臉顯得緊繃許多。

“一般的案子都在兩審內解決,看來這次要三審了。”顧律仰天歎息。

“是啊,一定會在三審的時候完結的。”寧可捏緊了胸前的資料,轉頭看向顧律,“而且結果也會是你從未有過的失敗的滋味。”

“失敗……”顧律聳了聳肩,“是一個很神秘的東西,我和它的關係並不好。”

寧可朝他假笑了一聲,然後推了推身邊有些走神的鄭盈:“回律所。”

恍然大悟的鄭盈點頭,視線還時不時飄向身後的顧律。

“看什麽啊,那麽出神?”寧可沒好氣地拽了一下鄭盈的胳膊。

“他就是傳說中的顧律呀?”鄭盈的視線還是不舍得收回。

寧可心裏默默哀怨:他已經達到“傳說中”的等級了?

“真是好帥啊。”終於轉回頭的鄭盈眼中還是有些依依不舍。

“越是帥就越是帶刺,這樣的男人要少接觸,免得自己倒黴。你看他法庭上都這樣了,現實生活中一定更不得了,騙女孩子一套一套的。”寧可把不悅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組合成一篇“不要接近顧律”的長篇大論。

“有這樣的男朋友簡直酷死了,感覺永遠都不會被欺負。”

寧可看著她有些泛紅的臉,驀地恍然大悟:“你該不會……”

鄭盈馬上摸著自己發燙的臉:“他可是我的偶像啊。”

寧可隻是慶幸現在自己沒有在喝水,否則肯定會完全沒有形象地噴射出去。

“姑娘,你……是不是受虐狂?”寧可眼角有些細微的抽搐,“這種好勝又強勢的男人,你也喜歡?”

鄭盈捂著臉一個勁點頭:“喜歡啊。”

寧可翻了個白眼,習慣性地用中國式英文說道:“What’s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