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二十六)

在中目光冷冷地盯著向自己走來的人。

來人眉頭微皺,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然後把衣服甩到在中滿是水漬的身體上,“穿上。”

在中懶懶地關掉花灑,不疾不徐地擦著身子,“你管的還真夠寬的,連我洗完澡後穿什麽衣服都得由你親自篩選?”

鄭允浩眼睛隨著在中手裏的毛巾遊走,半晌竟說不出話,喉嚨處幹澀難忍,他強迫自己移開了眼睛,轉向齊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齊嶽覺得莫名其妙,上下打量著鄭允浩,鼻氣一哼,“我齊嶽想什麽時候洗澡總還輪不到你管吧!”說完提著浴筐走了,剩下鄭允浩尷尷尬尬地站在空氣中。

在中忍不住嘴角抽搐,飛快套上了衣服,也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間的時候,四樓剛好落了鎖,鄭允浩輕哼了一句,“洗澡也不會注意時間,萬一被鎖裏麵怎麽辦?”

“又不是沒被鎖裏麵過,怕什麽!”

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停滯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第一次見麵的場景,的男身扶著牆壁**撞擊,細碎淫魅的喘息聲……

這一路上再也無話。

回到囚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在中顧不得仍然濕濕的頭發,鑽進了被窩。

鄭允浩站在床邊半天,終於磨磨蹭蹭地說了一句,“今天讓我也睡床上吧……地上很冷……”

在中睜開眼睛瞟了他一眼,見他麵色紅潤,也不知是有喜還是高燒,向旁邊挪了個地方,“要是讓我發現你有半點兒不軌,我勒斷你的脖子。”

“隻要你不招惹我,我就能忍得住……”鄭允浩輕聲嘀咕了一句,抱著自己的被上了床。

半夜的時候,在中忽然感覺被窩裏鑽進一陣冷風,再下一秒,腰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扣住了。

在中心裏厭惡,不禁後悔自己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伸手去抓鄭允浩環住自己的手臂。

“不要動。”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在中感覺到腿間給一個硬物抵住了。

心跳漏了一拍,在中掙紮的動作僵住,瞬間有種噩夢重溫的感覺,冷汗順著眉頭滑落到了枕頭上。

“不要逼我,讓我抱著就好,我不想再強迫你……”

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從胸腔中傳出,在中穩住心緒,冷靜地開口,“馬上滾到地上去。”

“不要講話不要動,乖乖躺著就好,否則我很難保證不會強要了你……”鄭允浩把頭向前伸了伸,埋到在中的頸窩裏,貪婪地嗅著在中身體上的清香,手臂又緊了緊,“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我隻是有點兒冷,想更暖和一些……睡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這樣抱著睡了……”

抵在身後的巨物似乎更加熾熱,在中不敢再輕舉妄動,男人在這種時候的力量是出乎意料的,在中不願再次冒險。緊張的神經得不到片刻緩解,連喘息都變得小心翼翼,在中就這樣睜大眼睛看著白花花的牆壁,一眼下去也不知究竟會看多久……

慢慢的,囚室中響起均勻的呼吸聲,在中動了動身子,發現抵在自己腿間的熾熱已然消退,神經頓時鬆懈,再無暇顧及依然纏在腰間的雙臂,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竟是難得的好覺,在中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身邊的人卻早已不知去向。

看來他的病是好了,又像以前那樣少眠了……

在中隨意抓了抓頭發,回想起昨晚的險況,還是有點兒驚魂未定。

不過心驚之餘,又覺得有些訝異,以鄭允浩的性子竟然真的就那樣放過自己了,這可真是難以理解。另外他那句“我不想再強迫你”也讓在中疑惑難解——這鄭允浩,該不會真的是轉性了吧……

正想著,鄭允浩推門走了進來,進屋後把門反鎖上,這種狀況是少有的,印象中還隻有那次……在中想起了那個瘋狂的淩晨,不禁心跳加速。

按照慣例,在中仍是沒有先開口,等著鄭允浩發話。

“沒想到你的私生活還真是得很!”這是鄭允浩說的第一句話。

在中有些呆滯,表情不置可否。

“原來在蔣萍前麵,還有那麽多張萍李萍王萍劉萍啊……”鄭允浩眼中不再柔光四射,而是換上了剛剛認識時的輕蔑和不屑,現在又加上了一點兒醋意……

嘎?

在中呆了半秒,但馬上意識到了鄭允浩話中的意思,沒想到他還真的查到了……

不過張萍李萍王萍劉萍……在中滿頭黑線。

幹!白癡局長!這不是毀我名聲嗎?!

不過表麵上仍舊平靜似水,隻是鼻子一哼,沒有講話,端起臉盆準備出門。

“你這是什麽態度?!很不以為然嗎?!”鄭允浩突然暴怒,快步上前扯飛了在中手上的臉盆。

“哐啷……”一聲鈍響,臉盆砸到牆上又彈落在地,牙具散落了一地。

在中頓時覺得心煩,“發什麽瘋!這些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暴怒終被哽在喉嚨,鄭允浩語塞——確實說過……

可說是說過,但自己還是期望過那是假的……雖然是假的的話會更糟糕……

在中看他沒話可說便撿起臉盆拽開了門,剛要向門外邁卻被鄭允浩扯住了胳膊,在中回過頭,看到鄭允浩目光陰冷,表情更是冷得凍人,“金在中,我不妨明確地告訴你,以你在我心中的特殊地位,足以輕易觸及我的任何底線,但前提是,我要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你的那些的過去,都給我忘得一幹二淨,如果你再敢到處,我保準那個人會死得很難看。”

是了……在中幾乎要忘記,眼前這個人的占有欲有多強,他的確可以放任在中對他做任何事,但是,唯獨不能原諒的,便是在中的背離……

一整天,在中都在心煩意亂中度過,鄭允浩霸道又肯定的聲音始終在耳邊盤旋,擾得在中不得安寧。

到了晚上,在中又踏上了樓,昨天跟齊嶽的話未說完就被鄭雲浩打斷了……

可是,浴池裏卻空無一人。

在中熟稔地敲開瓷磚,取出裏麵的字條——

仔細想想鄭允浩有沒有隨身的佩飾,還有,最近減少碰麵。

佩飾?

一個念頭在在中腦子裏一閃而過——糟了!是那個!一定是那個!

在中懊惱極了,他幾乎可以肯定存儲卡就在昨天鄭允浩要給自己的那塊兒黑石頭裏,可自己竟然那樣輕易地推拒了……

衝碎紙條,在中按原路返回,路上一直盤算著怎樣把那項鏈要回,不知不覺走回了囚室。

“你怎麽那麽喜歡半夜洗澡?”鄭允浩坐在床沿,放下手裏的書。

“習慣了。”在中拿起毛巾輕輕柔柔地在頭上擦拭起來。

“該不會是與什麽人暗中幽會吧?”昨天無意中撞見的場景讓鄭允浩心內生疑,齊嶽和在中兩個人赤身地出現在眼前,總是感覺有那麽一點點刺眼。

在中停下手上的動作,不屑地看了鄭允浩一眼,突然瞥見他脖子上的吊墜,正是昨天被自己退還的那一條。

手掌再次揉搓起自己的頭發,在中語氣生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對男人有。”

鄭允浩聞言輕笑,從容地從床上站起,“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最好離齊嶽遠一點兒,否則他會是第二個周大鵬。”

心口突兀地絞痛起來,大鵬……大鵬……在中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一道疤……

在中忽然覺得冷,鄭允浩的手段他不是沒見識過,如果讓他發現了齊嶽的真實身份,毋庸置疑,齊嶽定會慘死……

在中咬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蹬著鄭允浩道,“莫名其妙!隻不過跟我在澡堂遇到就要慘遭毒手,那人命豈不是太不值錢了!”

“那是當然,跟我在一起後你自然要有這種覺悟,因為你會看到所有渴望跟你接近的人,一個一個不值錢地死去。”

鄭允浩凶殘嗜血的隼質再次暴露了出來,那雙鷹眸投射到自己眼中的光芒在中無比熟悉,這才是真正的他,桀驁不馴的王……而那個溫柔的一臉病容的他,不過是他擅於包裹的假象罷了……

可此刻,在中對那種假象卻分外懷戀。

鄭允浩的身體逐漸恢複了起來,兩個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相處模式,而那幾晚如情人一樣的繾綣深情,卻似乎是成了小憩時的淺夢。

在中可以明顯感覺到鄭允浩越來越大的不安,他好像很介意齊嶽,甚至於在食堂吃飯時也會關注齊嶽的一舉一動。

在中也試過去澡堂與齊嶽碰麵,但他卻刻意回避了,後來在中收到了一張來自齊嶽的字條——

與我保持距離,我被懷疑了。

在中心中的恐懼陡然放大,連續幾日都從相同的夢魘中驚醒,夢中齊嶽滿身是血,眼珠從眼眶中突出,布滿血絲,令人恐懼難安。

午飯過後,在中回到囚室,時至五月初,已是初夏,但狹小的囚室依然暗無天日。

門外響起敲門聲,在中頓時警覺地站起身,門開了,竟是……

“你好,請問鄭允浩在嗎?”齊嶽禮貌地問詢道。

在中眼珠一轉,接收到齊嶽表情上細微的警示,“他不在。”在中冷淡地回說了一句。

“哦,他回來後請你讓他上一趟樓,我們老大有請。”

“我會告訴他,不過他去不去我就不知道了……”

齊嶽點頭,剛想關門,卻突然被人撞開,一個慌張的身影鑽進了囚室。

在中和齊嶽都被這突生的變故驚到,紛紛愣在了原地,可下一秒,那個人影卻高高舉起手臂,半空中鋒利的刀刃射出耀眼的白光。

“小心!”齊嶽快步上前,一腳側踹在那人的腰間,那人腳下不穩,摔到了床上,在中也馬上回過神,左腿壓上那人的膕窩,反扭住他的手,把利刀取下。

“好好好,好一幅兄弟情深的感人場景……”門外響起嘲諷的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