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願像花兒一樣為你綻放(6)
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帥哥也會有的！
翦墨優一個人站在空曠無人的操場上，對著繁星點綴的夜空大喊了一句。
隻是話音還未落定，身後卻傳來一個嗤笑聲，翦墨優轉過身，見看台上一人正抱臂而站，頗為玩味地望著她，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嘲諷。
“失戀了？”慕揚寒負手向翦墨優慢慢踱來，眼裏閃過莫名的笑意，“大學生嘛，失戀了很正常。”
“關你什麽事！”幸災樂禍的人，總有天你也會有今天的。翦墨優在心裏狠狠腹誹了一句。
“當然不關我的事，又不是我拋棄了你！”慕揚寒慢條斯理地說，聲音裏卻還有著掩不住的戲謔。
拋棄？聽到這兩字翦墨優怒從心來，她又從沒成為誰的女朋友，何來拋棄一詞？
“你才被拋棄了，別用你陰暗的心來揣測別人！”翦墨優的嗓門放不開，方才勉強喊完一句後就慢慢啞了，以至於現在這話說得明顯底氣不足。
慕揚寒見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想要嗎？”
“不想要！”翦墨優想也未想一口否決，誰知道他安什麽好心。
“不要，真的不要？”慕揚寒靠近翦墨優，一手撐在她肩上，突然低下頭向她的臉頰湊去，那長長的睫毛忽閃時仿佛能掃過翦墨優的臉頰，“每晚給齊夜語補習兩小時商務英語，每小時一百，補習結束我給你推薦實習的地方。”
在翦墨優推開他之前慕揚寒先退了開來，眼神望向翦墨優的身後，頓了頓，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溫文爾雅的笑意。
“慕老師好，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兩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傳來，翦墨優微微側過身，見竟是江影和蘇絡嘉兩人。
“兩位同學好。”慕揚寒點點頭，含笑掃了一眼翦墨優，目光溫柔，“和墨優出來散散步。”慕揚寒說得坦然率直，眼睛眨都不用眨一下。
江影聽此朝翦墨優壞壞地使了一個眼色，露出一副“回去好好審問你”的表情，而蘇絡嘉雖滿眼疑惑，卻隻是微微看了眼一旁低眉斂目的翦墨優，隨後淡淡笑了下，拉著江影的手向慕揚寒告別。
待江影和蘇絡嘉走遠後，慕揚寒見翦墨優低著頭仿佛還未回過神來，不由得戲謔心大起：“怎麽，還戀戀不舍？我這下幫了你，你該怎麽感謝我啊？”
“才沒戀戀不舍。”翦墨優橫了慕揚寒一眼，“我對男人有這麽大的執念嗎？我答應你給齊夜語補習商務英語就是了，說好了每小時一百，以後要給我推薦實習單位！”
慕揚寒倒沒想到翦墨優情緒可以轉化得這麽快：“你對男人可能執念不大，你對錢倒是有很大的執念，我倒想知道，你要到這麽多錢來幹什麽？”翦墨優家裏又不窮，她怎麽就這麽想賺錢，甚至還冒充農村小姑娘來當小保姆？
見慕揚寒突然這麽問，翦墨優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彷徨，隨後露出不屑的神情：“與你何關？你管我這麽多。”雖然在慕宅當小保姆時翦墨優有些怕他，但現在在M大，慕揚寒又成了斯斯文文永遠麵含微笑的儒雅老師，翦墨優對他僅存的一些畏懼早丟到了爪哇國。
夜風吹來時總給人一種透心的涼意，翦墨優垂在兩肩的長長發絲在風中紛亂地飄舞，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慕揚寒見此剛想伸手撩開擋在她眼前的頭發，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翦墨優哆嗦著從牛仔褲口袋掏出手機，見是父親的電話。
“墨優，想好什麽時候去美國了嗎？”翦父在電話裏殷勤地問道，這麽多年來，他們父女間的關係都不太好。
“我……不想去了，爸爸，對不起，讓你白忙了。”翦墨優拿著手機側過身子背對著慕揚寒，不想讓他聽到談話內容。
翦父聽到翦墨優又不去了詫異了一會兒，但還是尊重她的決定：“墨優，簽證有一年，你什麽時候又想去了，及時告訴爸爸。”
翦墨優掛了電話，抬頭時見慕揚寒正揚著唇，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去美國？對他就這麽喜歡？”慕揚寒的手指拂過翦墨優的臉頰，掠開散落在她額前的淩亂發絲，聲音在風中有些恍惚縹緲，“以後看人要看準些，這種人不能共患難，不值 得托付終身。”
說完慕揚寒拉著翦墨優衣服後的帽子向學生宿舍走去，翦墨優踉蹌了一下，連忙跟上慕揚寒的腳步：“喂，放手，別人看到了就誤會了。”
“誤會什麽？”慕揚寒回頭一笑，澄澈的笑容裏波光溫柔，“難道別人會誤會我喜歡你？我可能喜歡你嗎？”慕揚寒瞅著翦墨優，嘴角輕彎，分外桀驁。
“你……”翦墨優仰頭望著他的側臉，一時語塞。
慕揚寒見此又笑了笑，像曇花一樣的笑容卻有些淒涼。他依舊拉著翦墨優的帽子，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千萬別喜歡上我，也千萬別愛上我，我可是不會喜歡上你這類女生的。”
“有夠自戀！”估計是喜歡慕揚寒的女生太多了，以至於他認為每個女生都會喜歡上他。真是隻驕傲的大孔雀！翦墨優腹誹了一番，亦步亦趨很不情願地跟在慕揚寒身後。
第二天一早，還在夢鄉中的翦墨優突然被一陣尖叫聲嚇醒。恍然睜開眼，隻見正刷著牙的江影拿著杯子一臉吃驚地從陽台走來。江影見翦墨優醒來了，顧不得含著一嘴牙膏泡沫，爬上床掀開翦墨優的被子：“快下來！”
沒睡醒的翦墨優躺在床上根本不願動：“出什麽事了？”
“快起來，太驚悚了，你家慕揚寒竟然親自給你送早餐過來了，還放在宿管阿姨那兒了。”江影嘴裏含著泡沫說話卻絕不含糊。
翦墨優聽此忽地從床上起來，顧不得換下睡衣，赤著腳跑去陽台。
慕揚寒此時已距翦墨優的宿舍樓數步遠，翦墨優出來時他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恰好回頭看向她。
兩人目光相觸時一起怔了怔，慕揚寒挑了挑眉，從口袋掏出手機，似乎在撥號碼。
不一會兒，屋裏翦墨優的手機響起，江影連忙將手機給她拿了出來：“墨優，貌似是慕帥的電話。”
“早餐放在宿管阿姨那兒了，一份狗不理湯包和一碗排骨湯。”慕揚寒望著翦墨優，嘴角輕揚，又說，“話說你穿成這樣跑出陽台是在勾引誰嗎？你可千萬別以為我對你有意思，那早餐是犒勞你晚上過來給齊夜語補課的。”
翦墨優心底本有的一絲感動頓時蕩然無存：“別以為你給我送早餐我就會對你有意思，我還怕你太招搖了破壞我‘行情’呢。”說完翦墨優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在江影詫異的目光下翦墨優憤憤地爬回床上繼續睡覺，什麽早餐，她翦墨優從不吃早餐，向來是三餐減為兩餐，甚至就中午一餐。
翦墨優將被子一拉剛蓋住臉，又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江影走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位隔壁宿舍的大三學妹。
“學姐，我上來時宿管阿姨叫你們下去拿下早餐。”這個大三學妹曖昧的眼神不斷地往裏瞅，似乎在尋找翦墨優的身影。
“好，謝謝啊，我們待會兒就下去。”江影關了宿舍門，見翦墨優又躺回了床上，於是伸手打開了宿舍門邊的一個開關。
翦墨優聽到嘎吱轉動的聲音，拉開被子一看，見江影竟 把宿舍的吊扇給打了開來。
“大嬸，您老老年癡呆了嗎？現在是什麽季節了？”現在都十一月了，蓋被都嫌涼了。翦墨優一臉憤恨地瞪著江影。
“大媽，我還不老年癡呆，你再不起來下去拿那愛情早餐，宿管阿姨不知會叫多少個路過的人來催你。”江影斜了翦墨優一眼，一臉莫名其妙，“你說，這慕揚寒對你有意思簡直比中了五百萬的體彩還難，你怎麽就一副別人欠了你五百萬的模樣？”江影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模樣。
“還愛情早餐……”聽到這詞翦墨優都想吐了，“既然慕揚寒在你心中那麽神聖美好，那你把蘇絡嘉給踹了，我幫你追慕揚寒。”翦墨優飛快地爬下床將吊扇的開關用力一關。
“那算了，我家蘇絡嘉也是挺不錯的！”江影說到蘇絡嘉臉上一片緋紅，“我喜歡的，別人再好我也不換！”
翦墨優撇了撇嘴，抓起一件外套直接往睡衣上套：“很多人都表裏不一，不是每一個人都和我們想象中的一樣。”
出門下樓前翦墨優不忘補充一句，“慕揚寒看不上我的，他給我送早餐是另有所圖。”
晚上慕揚寒發來短信，告訴翦墨優補課的時間和地點。
翦墨優想到又有外快可以賺，心裏還是很愉快的，對蘇絡嘉一事很快就拋之腦後了。或許，在她心中蘇絡嘉還是沒錢重要的。縱使她曾經輕易地想要追隨他，可當她認清他後，他就連每晚兩百的補課費都比不上了。
補課時間為晚上七點到九點，地點為慕揚寒的教職工宿舍。翦墨優在宿舍睡了一下午，醒來後隨便喝了一碗粥，興致勃勃地趕到了慕揚寒的宿舍。
慕揚寒的宿舍是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雖與之前在G市富麗堂皇的慕宅相比遜色了很多，但也裝修精致。
“來了？倒還提前了五分鍾，我還以為要打電話來催呢。”給翦墨優開了門後慕揚寒饒有興致地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在慕宅兩個月，翦墨優拖遝散漫的性格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我一般是很準時的好不好！”翦墨優麵不改色地斜了慕揚寒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環顧了下裏麵的擺設，“齊夜語在哪兒，我給他從圖書館借來了一本商務英語口語書和一本商務英語寫作書。”
“他在房間裏等你。”慕揚寒關好門轉過身，見一根帶子正在翦墨優的衣擺下晃動，慕揚寒抿了抿唇，倒也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什麽，“喂，你想提前來也不用這麽兵荒馬亂，一點也不收拾下自己！”
翦墨優聽此打量了自己全身上下一眼，未發現什麽異常，便以為慕揚寒在找她碴：”切，我長得就這樣，沒你豔美驚人但也不至於嚇死人吧。”
慕揚寒的嘴角抽了抽，知道她定又是在用什麽陰暗的思想揣度自己：“的確不會嚇死別人。”慕揚寒悠閑地踱到翦墨優身邊，目光朝她從衣服裏麵垂了下來的內衣帶子瞥了幾眼，嘴角噙著諷笑，“可我不想別人看到我的宿舍走出一名穿著猥瑣的女生。”
翦墨優下意識地往背後伸手一摸，摸到那根帶子後，臉色霎時紅了。這是怎樣一種狀況？！天啦！她一直是掛著這 根內衣帶一路從學生宿舍樓走到教職工宿舍的？！
慕揚寒見翦墨優麵紅耳赤，手往洗手間的方位指去，嘴角掛起的笑意更深了：“洗手間在那兒！”
翦墨優哪好意思反駁什麽，低著頭立刻飛快地朝洗手間跑去。
整理好衣服出來時，齊夜語正在客廳裏和慕揚寒嬉笑著什麽，見到翦墨優後談話聲戛然而止。齊夜語高興地向翦墨優走了過來：“小保，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你今天這麽一穿，哪像農村來的小保姆了。”
翦墨優起初以為齊夜語會因她那天故意指錯路而對她憤慨一番，未想到他今天竟絲毫不記仇。不過，對於齊夜語還是喊她小保，她還是很鬱悶。
“齊夜語同學，其實你可以叫我老師的。”翦墨優很認真地糾正齊夜語的稱呼。
齊夜語對翦墨優這半個老師很不以為意：“叫老師就生分了，我叫你小優吧，小優比小保好聽吧？”
“好吧，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見孺子實在不好教，翦墨優隻能默認這個稱呼。的確，小優比小保好聽。
齊夜語的英語功底還是不錯的，一點即通，對於簡單的商務用語完全自學都可以。
“小優，為什麽你要去揚寒家當小保姆啊？”
“小優，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直接找工作嗎？”
“小優，你交男朋友了嗎？交過幾個？現在還在一起嗎？”
……
兩個小時，齊夜語對翦墨優的個人私生活就像有十萬個為什麽一樣，見縫插針地探聽翦墨優的生活。
“齊夜語同學，我覺得你應該不太需要補習商務英語。”翦墨優或許對賺錢有很大執念，但她對齊夜語還是提出了衷心的建議。
“誰說的，我商務英語差得要命！”齊夜語摸了摸鼻子，似乎一臉心虛，“小優，你可要好好教我，你的補習費我一定少不了你的。”
給齊夜語上完兩小時課後，翦墨優經過客廳時見慕揚寒正端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翦墨優想到那根帶子的事滿臉羞紅，低著頭隻想盡快出了這門。可沒走幾步，立刻被慕揚寒給叫住。
“上完課了，齊夜語很好教吧？”慕揚寒嘴角彎了彎，唇邊揚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慕揚寒隨手拿起搭在沙發上的一件外套，推著翦墨優出了門。
“你不用送我，這麽明亮的校園安全得很。”M大的晚上不僅風大，氣溫也特別低，翦墨優想起慕揚寒身體不好，在慕宅時每晚九點必安寢。
“知道，況且你長得也比較安全！”慕揚寒挑了挑眉，特別直白地說，“其實我是想散散步，剛好你可以陪我。”
翦墨優聽此默然，好吧，她自作多情了一番。
教職工宿舍離學生宿舍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慕揚寒一邊欣 賞著校園周邊風景，一邊讓翦墨優給介紹這些建築物的曆史。
可惜翦墨優對這些建築物卻是白目一隻，雖然入學時上過校史課，但這麽多年了早已忘得七七八八。
“你確定這棟教學樓有八十多年曆史了？”慕揚寒指著校園中心這座最大的教學樓，薄唇微揚。
“是啊，八十多年曆史了。”翦墨優為了增加這話可信度，特地加了一句，“校史課上老師說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呢！你來M大才幾個月啊，當然不知道了。”
“哦，這曆史還真夠悠久，學校還沒開辦，教學樓先建好了。”前方正好是圖書館，慕揚寒抬頭，頗為玩味地看著圖書館大門頂上的電子公告屏。
翦墨優不明所以，跟著慕揚寒的目光望去，頓時有種遁地而逃的衝動。
電子公告屏上循環播動著一句話：熱烈慶祝我校建校七十五周年。
兩人終於走到女生宿舍樓，翦墨優和慕揚寒說了句再見，轉身隻想飛快地回宿舍。她發現，隻要在慕揚寒麵前，她就會發生一些令人發指的囧事！比如說，那根悲劇的帶子！
“喂，走這麽急幹什麽，把我衣服帶回去洗就不必了，我不會感動的！”慕揚寒在身後喊住翦墨優。
翦墨優這才想起身上還披著慕揚寒的外套。方才出教職工宿舍時，慕揚寒見她凍得哆嗦，於是以一副慈悲為善的姿態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拿去，誰想幫你洗，慕老師你明明是金融學院的老師，為什麽遐想力比文學院的老師還強。”翦墨優忙脫下外套，把外套塞到慕揚寒的懷裏。
出乎意料，慕揚寒並未反駁，隻是揚唇笑笑，清俊絕倫的笑容風雅淡然。他隻是溫柔地瞅著翦墨優，身體卻慢慢向她傾來。
翦墨優還未反應過來，慕揚寒整個人已經靠在她的肩上，雙手緊緊地摟她入懷。
慕揚寒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翦墨優的身上，翦墨優被他緊攬在懷裏動彈不得，隻覺慕揚寒全身冰涼，她透著薄薄的線衫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氣。
被緊摟了半天，呼吸不暢的翦墨優都快要窒息了，慕揚寒終於放開了對她的鉗製。
女生宿舍樓門口每晚都有依依不舍的戀人，但慕揚寒對翦墨優這舉還是引來不少回宿舍的學生目光。
翦墨優對著慕揚寒有些惶恐地退了幾步，臉紅彤彤的。
“看來蘇絡嘉從來沒有抱過你啊，這樣試探一下你就害怕成這樣了！”慕揚寒居高臨下地睨著翦墨優，挑著傲氣的眉目，眸中流轉著戲謔的光芒。
翦墨優本還是又羞又尷尬，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慕揚寒卻還一副理所當然的無賴樣。翦墨優一時無語了，隻能怒視著慕揚寒，用目光譴責他的無恥言行。
“哎，別這樣看我，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一樣！”慕揚寒伸手輕輕拍了拍翦墨優的頭，“明天記得早起啊，我會八點前送早餐來。”慕揚寒將外套掛在手臂上，笑瞥了一眼氣結了的翦墨優，揚著唇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