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陳昕的秘密(2)
簡直是晴天霹靂！艾樂樂差點沒摔倒，她扶住牆壁，顫抖著問："什麽時候去的？"
"前天，小狗還寄存在我這裏。"這樣說著，艾樂樂發現女人的腳邊縮著一隻吉娃娃，正用大大的眼睛冷淡地看著她。
那眼神看得艾樂樂發怵。再看，再看就把你給拐了！艾樂樂瞪一眼吉娃娃，吉娃娃無所謂地扭了扭屁股。
這下好了，沒找到小三，倒是見到了小三的狗！
"那，那她什麽時候回來？"艾樂樂已經不敢去想現在索拉是否和蘇凡擁抱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她沒說，帶了旅行包走的，可能要幾天，要不你過幾天再來？"
"哦，好的，謝謝，謝謝。"
鐵門關上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她自信滿滿、舟車勞頓地從杭州奔赴上海，本來是要向小三宣戰的，這樣的情形，真是諷刺得可笑。
前天就去杭州了？說明前天蘇凡就有可能和她在一起！
艾樂樂覺得渾身冰冷，她的思維在那一刻凍結了，她麵無表情地下樓，站在馬路邊上，在明晃晃的陽光下，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給蘇凡打了個電話，大聲地說："蘇凡，我錢包被扒了，怎麽辦？現在身無分文，隻有一張卡放在包裏，你給我打點錢過來啊。"那邊的蘇凡接到電話後果真急匆匆地趕到銀行。
就算幽會，也讓你們不得安生！想盡一切辦法減少他們幽會的時間，這是艾樂樂目前能做的唯一的努力。
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第三者
十五個小時的精心準備，五個小時的來回奔波，孤注一擲的物質付出。艾樂樂在回杭州的動車上，終於忍不住打陳昕的電話，對著手機哭得一塌糊塗。
從杭州奔波到上海，在索拉小區的樓下麵館吃了一碗蘭州拉麵，又匆匆趕回杭州，這一碗麵，可真夠貴。
陳昕不說話，她聽著艾樂樂哭，聽著她一個人在火車上斷斷續續地抽噎著，窗外是漸漸暗下的天空。待到電話那邊漸漸平複，陳昕清晰地說："第三者？什麽叫做第三者？樂樂，你要明白，愛情沒有先來後到，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第三者。"
陳昕聽見電話那邊徹底安靜了，她知道自己這段話會讓已經陷入困境的艾樂樂再度絕望。她並不是落井下石，她隻是想讓艾樂樂明白，一個選擇的重要性，有時人總會身不由己到沒有任何權利去選擇，艾樂樂並沒有到那一步，不像她自己，已經進退無路。
"愛情裏從來沒有先來後到，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第三者。"這句話反複地擊打著艾樂樂的胸口，她怔怔地看著窗外，擦幹眼淚。
索拉前天就去了杭州。
前天，婆婆說要離開杭州，那天晚上艾樂樂和蘇凡一起陪著婆婆去了超市，買了一些當地的土特產。走到超市櫃台前，艾樂樂指著巧克力說想吃巧克力。
蘇凡看都沒看，從貨架上抄下幾大盒放進購物籃。艾樂樂撿起來放回貨架。原來蘇凡不是忘記了她喜歡吃什麽味道，隻是忙於接那個電話。
蘇凡說，是一個很難纏的客戶，他一次次走開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表情並無異樣，現在看來，那些電話，一定是索拉打來的。
想到這裏，她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因為已經聽過索拉的聲音，這一次沒有特別期待的感覺，艾樂樂隻是靜靜地聽著索拉手機的彩鈴。
是一首空靈的歌，不知道是誰唱的，隻是那種聲音能穿刺進心底，讓人覺得有些發涼。
"喂？你好。"索拉甜甜的聲音還是如弦一般撥動了艾樂樂心中雜亂無章的序曲。
"索拉，你現在和蘇凡在一起吧？"
"你是誰？"明明已經猜到，索拉還是多問了一句。
"索拉，你很愛蘇凡嗎？"艾樂樂自顧說話。
"你是艾樂樂吧，我知道，我的確和蘇凡在一起。"索拉的語氣波瀾不驚，她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她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戀情不能永遠在地下，總有曝光的一天。
"你們在一起很開心嗎？你在旁邊看看，他敢不接我電話嗎？"
艾樂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掛了索拉的電話，撥了蘇凡的電話。
這一次，沒有關機，亦沒有忙音，或許是還沒到那個時候，艾樂樂自嘲地想，樂嗬嗬地對著電話喊："老公。"
"樂樂？到家了？爸媽還好嗎？"
"挺好的，都在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家。"艾樂樂強忍住淚水，現在能多和蘇凡說一句，就是與索拉之間鬥爭的勝利。
"豆豆也想你。"艾樂樂繼續說著。
豆豆是他們一起養的臘腸狗，他們沒有時間照顧，直接送回艾樂樂老家了。
"是嗎？豆豆胖了沒有？"一個男人若不討厭寵物，談論到寵物的時候，總會有莫名的溫柔。
"肚子都貼到地麵了，爸爸說要天天帶它跑步減肥。"
"哈哈，那你這幾天要多陪它跑跑步，老婆，先不說啦，我在和客戶吃飯呢，出來太久不好。"
沒等艾樂樂繼續找出話題，蘇凡掛了電話。
那一邊的索拉會是什麽表情？傻瓜艾樂樂，你和蘇凡扯爸媽、扯豆豆，又能代表什麽？
蘇凡，你不是說過一輩子不會騙我嗎？如果你騙了我，你這輩子都不能變成有錢人，你沒錢，我也沒有錢，沒有錢，又沒有愛，才是最糟糕的事。
艾樂樂把頭埋到胳膊彎裏，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不再流淚。
在愛情麵前，誰不曾卑微地祈求過一點點施舍？從前蘇凡在她麵前，苦苦地祈求過，現在輪到她了，她笑，終於明白愛情百轉千回的意義。
百轉千回，這不過是九曲黃河第一彎，我不會將蘇凡拱手相讓，大不了魚死網破。
艾樂樂咬了咬牙，憤怒地一拳打在座位上，疼得齜牙咧嘴。
閨密有個六歲的私生子
艾樂樂整整在陳昕家躲藏了三天。
這三天，她不出門，穿著陳昕的睡衣，在房間裏來回地走著。她搜羅了陳昕冰箱裏所有的食物，一樣樣地煮熟，等待著陳昕下班回家。
她知道蘇凡就和索拉在一起，但是她想不到用怎樣的姿態走到他們麵前。在這場三人遊戲中，她變得十分被動，仿佛是她成了可惡的絆腳石。她隻是在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打算一直躲在我家？"陳昕用筷子撥撥滿桌子的菜肴，"炒青菜沒放鹽，糖醋魚你把糖當成鹽了吧？還有電飯鍋，你看看，你把按鈕按下去沒？你讓我吃生大米？"
"是嗎？"艾樂樂神色淡然地夾了一口青菜，放進嘴中咀嚼幾下，"吃得清淡，好啊。"她又吃了一塊魚，一口吐出，"果然很難吃。"
"大不了離婚，你們又沒有孩子，需要那麽糾結嗎？"
"我沒淩子那樣有本事。"艾樂樂神色黯淡。
"就算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你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能保證自己夜裏抱著那個男人的時候，不去想象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樣子？"
"不知道。"艾樂樂欠起身說，"我給你煮碗麵。"
"不用了，我自己泡麵。"陳昕站起來，走到客廳搖了搖熱水壺，是空的，她無奈地搖搖頭，到廚房煮了兩包泡麵。
"有件事，本來我也不想說，不過遲早都要告訴你們。"陳昕撕開調料包，打下兩個雞蛋，用筷子攪和著湯料。關上煤氣後，她走到客廳，拿出一個相框，遞給艾樂樂說，"陳熙，我兒子，下個月接他到杭州上幼兒園，我不放心讓我媽帶。"
"兒，兒子？"艾樂樂不可思議地看著陳昕，她可以相信陳昕偽單身，有孩子這事太出人意料。
"幾，幾歲了？"幾乎是本能的第一反應，艾樂樂結結巴巴地問。
陳昕早料到艾樂樂的反應，把泡麵倒進碗裏，回答："六歲，所以，到杭州要上大班了，明年上一年級，爭取送到教工幼兒園。喏，麵好了，趁熱吃。"她把碗端到桌子上，果然香氣四溢。
"昕兒，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艾樂樂吸著泡麵，注意力已經完全在陳昕突然冒出的兒子上麵了。
"你是不是想問他的爸爸是誰啊？"陳昕嗤嗤地吹了口氣，吞下滾燙的麵，神色立即黯淡下來，"我也不知道。"
艾樂樂簡直要瘋了，陳昕忽然多了一個兒子，而且不知道爸爸是誰。她迅速地掐指算了一下時間，六歲，七年前，那時她們還在讀大學！陳昕曾經請了五個月的病假，那另外的幾個月，竟然沒有誰看出陳昕懷孕了，艾樂樂覺得頭徹底大了。
陳昕守這個秘密守了六年，一定很辛苦。
"是我自己作孽，是我對不起陸迷。"陳昕的眼淚一顆顆落到麵碗裏，艾樂樂不知所措了，在她的印象中，陳昕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哭過，哪怕隻是一次軟弱的表現，都沒有過。
"沒事。"陳昕接過艾樂樂遞的紙巾，"你還記得那段時間經常來學校接我的淩誌跑車嗎？"
有一段時間，每逢周五，的確有一輛黃色的淩誌跑車準時在寢室樓下接陳昕，那時，淩誌跑車在清冷的校園裏，已經十分拉風。
"我和那個男人上了床，和陸迷也上了床，懂嗎？我懷孕了，男人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他都疼，他一次性給我三十萬，每個月還給我一萬塊零花錢。"
"你答應了是嗎？"
"是啊，多可笑，三十萬，我就把自己給賣了。可是樂樂你知道嗎？那一年，我家裏有多需要錢，陸迷什麽都給不了我，除了愛。"
"為什麽不和那個男人結婚呢？"
"是報應吧，三年前，熙熙出了個小車禍，需要輸血，他急匆匆地去輸血，可是血型對不上。"
艾樂樂倒吸了口涼氣，說："那孩子就是陸迷的，你要找到陸迷，不管你們做了什麽，孩子是無辜的啊！"
"找到陸迷有什麽用？"陳昕笑得有些淒慘，"那個男人跑去對陸迷說，我是他的女人。陸迷受不了刺激，和我吵架，打了我一巴掌，那天晚上我跑出去了，沒有回宿舍，你還記得嗎？就是你和淩子整整找了我一晚上的那天，陸迷也在，他打了我，你們還罵他不是男人。"
艾樂樂顫抖著，有哪個男人能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天！"艾樂樂的眼前一片混沌，她無法相信陳昕會做出這樣的傻事，"那為什麽不去流掉？"雖然這樣很殘忍很不負責，但把孩子就這樣生出來，難道就是對他負責？
"是啊，為什麽不流掉？嗬嗬。"陳昕自顧笑著，繼續說，"男人知道我懷孕後把我疼得跟寶貝似的，立即替我買了一套房子，寫了我的名字。我從來沒享受過那樣的寵愛，我僥幸地想，應該是他的……"
艾樂樂看著痛苦的陳昕，不知道說什麽話才是安慰。她終於明白陳昕為什麽會這樣懷念陸迷。
她小聲地問："昕兒，陸迷知道這事嗎？"
"我不會告訴他。我已經在他麵前丟過一次臉，不會有第二次。"
"難道孩子就這樣一直沒有爸爸？"艾樂樂忽然覺得很憤怒，她看著相框中天真無邪的孩子，就是那個被陳昕放在錢包中日夜牽掛的小男孩，她無法忍受陳昕這樣的選擇。
"就算我找到陸迷有什麽用？難道我對他說"給我一針管血，讓我確定下孩子是不是你的"嗎？樂樂，我已經無地自容了，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陳昕捂住臉，將頭埋進艾樂樂的懷中，放聲大哭。
艾樂樂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她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原本她是要到陳昕這個理智的女人這裏尋求一份保護，她從來沒有想到外表理智堅強的陳昕會隱藏了這麽大的一個秘密。
"昕兒，我問你，你愛陸迷嗎？"
"愛？樂樂，我有資格去談論這個字嗎？"陳昕抬起臉，眼睛通紅。
艾樂樂瞬間懂得了這些年她在男人中間周旋的理由，陳昕痛苦，不是因為不愛，隻是因為愛過、錯過，難道她要用餘生的寂寞去彌補曾經的錯誤？
艾樂樂悲傷地抱住陳昕，喃喃地說著："一切都會過去的，真的，一切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