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昕的秘密(1)

準備會會情敵

"淩子又回美國了?"艾樂樂搓搓通紅的眼睛,自從沒有上班後,她的生物鍾完全顛倒,隨之紊亂的是內分泌,下巴冒出了兩顆油光發亮的大痘痘,青春已經岌岌可危,痘痘依舊虎虎生威,真是夠戧!淩子的風風火火讓艾樂樂十分羨慕,至少人家想到什麽就敢馬上去做。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回去的,是和一個學法律的學弟走的。"陳昕漫不經心地說。

"那是要去討債?"艾樂樂繼續照鏡子,觀察自己的痘痘。

"大概吧,我也覺得像淩子這樣的厲害角色不會吃啞巴虧。"

艾樂樂忽然覺得熱血沸騰,淩子能跨國追擊,為什麽自己不能跨省作戰?

打住,打住,上海是直轄市,那就叫跨區作戰吧!取名愛情狙擊戰,老娘我有的是時間耗!

陳昕並不知道淩子的勇敢讓縮進軟殼中的艾樂樂忽然變得信心百倍。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艾樂樂不敢出擊,因為她沒有工作,又不懂得存一些私房錢,沒有任何積蓄,感覺成了附在蘇凡身上的一株藤蔓,她生怕那個索拉比自己強一百倍,她會輸得一敗塗地。

她咕嚕一下滾下床,大聲對著話筒說:"昕兒,不說了,我有事忙。"

去上海,她要再次去上海,會會索拉。

至於具體的方法,她一時還沒想到,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家後,婆婆正在收拾行李,艾樂樂趕緊跑過去問:"媽,怎麽要回家?"

"我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婆婆頭也不抬地回答。

敢情是那天艾樂樂耍酒瘋時說的話被她聽到了。

艾樂樂撓撓腦袋說:"媽,您再多住一段時間吧,反正我也要出去。"

"去哪兒?"婆婆一下子警覺起來,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說漏嘴了,艾樂樂支支吾吾地回答:"媽,也沒什麽,我回一趟老家,我都很久沒回家了呢。"

婆婆歎了口氣說:"我還是回家吧,我也不是那種不開化的人,可是樂樂,你都二十八了,再不生可就錯過好時機了,聽過來人的話,沒錯!"

艾樂樂頻頻地點頭,當和蘇凡之間的激情慢慢退卻,她也覺得生活中缺少了些什麽,或許就是一個可以將兩人的血脈緊緊聯係在一起的孩子。不過她還沒走到那一步,就發現蘇凡出了軌。

"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本來就不喜歡住在這裏,買個菜都要走那麽遠的路,街坊鄰居也都冷冰冰的,還是回縣城舒坦。"

"媽,要不我送你去車站吧。"

婆婆點了點頭,艾樂樂趕緊拎過婆婆的包。她的確始終無法把這個老人當做自己的親媽,不能在她麵前耍賴、撒嬌,她要在這個老人麵前表現的,必須是最好的一麵,否則她別想過安寧的日子。

當艾樂樂目送著婆婆走入車廂,她略微佝僂的身影讓艾樂樂有一絲害怕。她反反複複地問自己:艾樂樂,有一天,你會不會這樣孤獨地走上站台,沒有那雙手牽著你,你能一個人去麵對一切嗎?

婚姻最美好的意義,是等到白發蒼蒼的那一天,還有人能陪你過馬路,慢悠悠地走在夕陽下,讓夕陽將彼此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就算兩個人再相愛,總有永生分離的那一天,當那一種分離無可阻擋地到來時,沒有人可以抗拒,不容你悲傷、惋惜、不舍,所以,必須在沒有徹底分離的時候好好相愛。

這一生,活得多不容易,為什麽還要去承受割離的痛苦?

火車緩緩駛出站台,艾樂樂站在暖煦的風中,暗暗捏緊了拳頭。

誰也別想拿走我的幸福,時間不能,距離不能,索拉,你別動我的幸福。

你發過的毒誓我可記得

打定去上海會一會索拉的主意後,艾樂樂特地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地把自己給整理了一番。

站在那些平日隻是看看,從不下手的鋥亮的櫃台前麵,艾樂樂瞬間變成了財大氣粗的富婆,不過她終究有些心虛,沒有了工作,這份雙倍工資是自己現在所存不多的現金,她不想向蘇凡要。要是在從前她覺得是理所當然,可是如今她終於明白雜誌上的那些話:一個女人,真的需要有一些別人拿不走的東西,就算沒有穩定的職業,也要有穩當的收入;就算沒有超凡的美麗,也要有滿滿的自信。可是現在艾樂樂好像什麽都沒有。

她看著鏡子中那個已經脫胎換骨的自己,提了提嗓子,喊:"豁出去了!"

從"索拉的世界"中看到的索拉,身材極其完美,應該是屬於那種前凸後翹,男人喜愛、女人羨慕的類型。她看了看鏡子中略微單薄的自己,有些心虛,擔憂了一會兒又仰頭挺胸。

"哼,一個女人的性感要隻是為了男人,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性感,艾樂樂,你要為自己性感起來!"

為了這副去上海的行頭,艾樂樂整整花掉了一個月的工資,艾樂樂的雙手穿過自己的發絲,將散落在肩膀的頭發理順,拎起包包。

"這是幹什麽?"蘇凡驚詫地看著回到家的艾樂樂。

"回老家,總不能給你丟臉,灰頭灰臉地回去,我媽還說你虐待我。"艾樂樂嫣然一笑。

蘇凡被這樣的笑容攪得心裏慌慌的,他不得不承認,今天看到的妻子不僅耳目一新,甚至有些驚為天人的感覺。

他隱藏在內心的愧疚再一次襲來,他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第一次在西湖斷橋邊看到艾樂樂的情形。

在郊遊的人群中,艾樂樂穿一粉色的毛衣,背橘黃色的背包,強烈的色彩對比填滿了蘇凡的眼簾。

蘇凡喜歡穿帆布鞋的女孩,他覺得隻有那樣的女孩才能踏踏實實去相愛,高跟鞋雖然妖嬈,但總讓人有抓不住的感覺。

今天穿著高跟鞋的艾樂樂,讓蘇凡覺得性感得要命。所有男人都是感官動物,隻是程度深淺罷了,他不禁站起身,輕輕叫了聲:"老婆。"

艾樂樂挑挑眼瞼,聽出蘇凡聲音中的異樣,不動聲色地說:"我出去這幾天,你可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老婆,等到周末,我陪你一起去。"

艾樂樂的心一顫,當然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幾乎每次都落空。

"拉倒,你這話聽得我耳朵生繭,狼來了兩次就沒人信了,何況你都放了我無數次鴿子。"艾樂樂整整衣領,故意露出小半截鎖骨。

蘇凡站起來,圈住她的腰:"不騙你,真的。"

"蘇凡,你有沒有騙過我?"艾樂樂推開他的手,離了蘇凡半米遠,擁抱雖然美好,但靠得太近會看不清楚彼此的臉,這樣的距離才能讓自己看清楚他的表情,不為他的氣息所迷惑。

"這個——"蘇凡沒有立即回答。

"你還記得你對我發過的誓嗎?"

"發過的誓?哪一個?"蘇凡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過你要是騙我,就一輩子做個房奴、車奴、農奴,總之一輩子當個窮光蛋。"艾樂樂扳起手指,一樣樣清點。

"我有發過那麽毒的誓嗎?"蘇凡直冒冷汗,這個誓言的確比"山無棱天地合"之類的毒上一百倍。

"哎,你已經忘了,總之你記住,你要是背叛了我,這輩子都別想發財。"艾樂樂吐吐舌頭,心想:這種鬼誓言也隻有自己才想得出來。

走到樓下的時候,艾樂樂抬起臉尋找自己家的窗戶,明晃晃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曾幾何時,她和蘇凡站在這個城市的某座高樓,是多麽向往那些高樓中的點點燈火,有屬於自己的一盞。

當那個夢想實現的時候,另一個夢想卻悄悄遠離了。

蘇凡,我們的愛情,病了,病得很嚴重,病得無藥可醫,可是我不會就讓它這樣死掉。

愛,是唯一可以勇敢的理由。

**成了一道很痛的傷

從杭州到上海的動車,隻需要一小時二十八分鍾。從火車站跳上出租車,艾樂樂又一次準確無誤地對司機說出了那個地名。

她靠著車窗,慢慢地搖下車窗,街上每隔幾米就出現一個世博會的吉祥物海寶的標誌,世博會明年會在上海舉行。

昆明園藝世博會舉行的時候,是1999年,那一年艾樂樂隻有十八歲,她愛過一個男孩,那個男孩正好來自雲南,有黝黑的皮膚和寬闊的肩膀。

他對她訴說昆明的花海,說會帶她去雲南感悟亞熱帶的風情,那時候她覺得這是一種浪漫到死的承諾,不過男孩轉回昆明的學校後,就再也沒有聯係她,讓她很是神傷。

十年的確很久,長久得讓艾樂樂忘記了那個男生的長相。

艾樂樂努力地在記憶中搜索著,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初戀。

不過她搜索不出初戀男孩的長相,卻搜索出了**的疼痛。

她的**,沒有給蘇凡。

大一的時候,艾樂樂迷戀學校的一個樂隊,那樂隊的名字特別唬人,叫腐爛靈魂,現在聽起來有些惡心,不過當時覺得很酷。貝斯手非言是一個歇斯底裏的男孩,側臉輪廓迷人,艾樂樂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她跟著他們跑場子,替他買煙、買水,成了他的小跟班。再後來的時候,他們去外地演出,非言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去。

就那樣稀裏糊塗地喝了非言喝剩的酒,在演出車裏完成了一個女孩的成人禮。非言不知道她很痛,也不知道她是第一次,像完成自己每一次演出一樣,他在艾樂樂的身體裏釋放了青春的激情。

艾樂樂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粉絲而已,他有無數這樣的粉絲。非言摟著另外一個朋克女孩出現的時候,艾樂樂衝過去,呆呆地看著非言問:"我是你的什麽人?"非言笑著指著懷裏的女孩說:"和她一樣。"

這一句話把艾樂樂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身體的各個方向襲來,她喘不過氣,隻是在原地顫抖著。

蘇凡並不知道,那一天,艾樂樂去西湖,並不是去郊遊,她臉上的微笑,也不是因為燦爛春光。艾樂樂是去跳西湖的。

這是一個真正的秘密,她沒有對陳昕、淩子等任何一個閨密說過,當然也不可能對蘇凡說。

為什麽讓人疼痛的事總是記得特別清晰,而快樂總是那樣短暫?

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努力讓自己平靜。輕輕地在車窗上哈出一口氣,用手指畫出一個心形。

必須堅強起來,這次來上海不是來買蒂芙尼,也不是來遊山玩水,是來會小三的!

正想著的時候,司機停下了車,說:"小姐,到了。"艾樂樂一看計價器,要八十?

"師傅,你是繞了高架了吧?"艾樂樂沒好氣地問。

"怎麽繞了啊?我還挑最近的路了。"

"不會吧,我又不是沒在上海待過!"

司機一瞪眼,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上海話,大概是浪費他時間,耽誤賺錢之類的意思。

艾樂樂不想再耗了,司機找錢的時候是以扔的姿勢的,艾樂樂一把接過,憤憤地說:"上海還開世博會呢,就是你這樣的人,壞了一鍋粥。"

她"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安慰自己:"別生氣,要淡定,還沒見到那小三,不能氣短!"

見到了小三的狗

站在索拉小區的樓下,艾樂樂害怕了,她應該對索拉說些什麽?她給自己鼓了許多次氣,最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迅速地跑上樓,刷地一下立住,站在那扇防盜門前,按了許多次門鈴。

沒有響應,她繼續按著,又轉為敲門,大聲敲著,用盡所有怨恨。

旁邊的門倒是開了,探出一個打著哈欠的女人腦袋,慢悠悠地說:"吵死人啦。你找誰?"

"我找索拉。"

"你是她什麽人?來之前沒打電話?"

"我,我是她表姐,我的手機在火車站被偷了,號碼在手機裏。"艾樂樂覺得自己撒謊的功夫已經越來越嫻熟。

"這樣,她去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