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轉移(2)
閻天搖頭說:“不會的,以你的才能總會逢凶化吉的。”兩人都看著對方的眼睛,看著看著就都大笑起來。
向亦鵬說:“那也不一定啊,有時候注定的劫數,躲也躲不掉。命運這個東西,我們誰也不敢說就把握住它的脾氣呢。”
天色已經大亮了,太陽高高升起來把整個城市照得很精神,看起來會是一個好天氣。向亦鵬吩咐服務員去叫幾籠灌湯包回來,讓閻天回房間洗完澡就趕緊下來吃,他答應著上樓去。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兩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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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人流湧動,早早來到碼頭的閻天拿著一束白色玫瑰在下麵望著剛剛到港的渡輪。明知道林璿是不會從渡輪上走下來的,但還是專心地等候著。
林璿從人群中走來了,她笑著向閻天揮揮手。他快步走上去,接過林璿手中的行李,把白玫瑰遞了上去。
林璿伸手接過白玫瑰,卻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把閻天衣領上粘著的一根小小雜草撣掉。她說:“你還是記得這個?”閻天一伸手就把她擁在了自己的懷中,在耳邊說:“我想你了。”
林璿乖巧地依偎在閻天寬厚的胸膛上低聲說:“我才走了幾天啊,怪我回來晚了?”滿含笑意抬頭看看他,腳一掂就親了閻天左臉一下。兩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相擁著站在碼頭上,任江風吹來拂去。
柔情蜜意中的閻天卻突然說:“這幾天,我總有種感覺,好像你沒走似的……我總能在哪裏都看到你的身影,聽到你的聲音。”
林璿聽到這話,眼裏掠過一絲不安,但瞬間又恢複平靜借勢緊緊靠了一下閻天:“你不會是糊塗了吧?”她低低地笑出了聲。
林璿挽著閻天慢慢在碼頭上溜達著,閻天說:“剛才怎麽沒見你下船?”
林璿說:“我力氣小,人又多,一下船就被人流衝到一邊了,我好不容易才擠過來的。”
林璿挽著閻天,慢慢走著心卻有點亂了,閻天仿佛一位高明的刺客,一步步逼近,差點就闖進了她幕幃重重的深宮之中,這樣的精明與冷峻讓她隱隱泛起一絲擔憂。
閻天擁著林璿,心中的愛意似已褪去,雖然對某些事他心中已經明了,但更深的孤獨感卻深深刻進了骨頭裏……對於特工而言,感情往往是如此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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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另一處小碼頭上,向亦鵬依然穿著那一套考究的白色西裝,夾在人流中緩步走著,不經意間尋找著老周的身影。
碼頭邊上安排了供人小憩的長椅,老周安安穩穩坐在那裏看著江景,看上去就是一個百無聊賴打發餘生的幹巴老頭。向亦鵬轉了兩圈,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坐在了他身邊。
老周很關心東亞酒店的善後,向亦鵬也就簡單說已經全部處理完畢。不過令他奇怪的是,幾天來趙興盯得很緊閻天卻一直是按兵不動的樣子。
老周笑說:“你那同學夠厲害的,不過你還是贏了他。”
向亦鵬深吸一口氣:“應該說是運氣好,差一點就讓他抓住尾巴。”
老周突然問餘銘真失蹤會不會是閻天下的手,向亦鵬卻搖搖頭。自己是了解這隻貓的,雖然他做事果斷心狠手辣卻絕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何況他也知道餘銘真和自己的戀人關係。但餘銘真至今沒有一點消息,卻讓他心情無法放鬆下來。
向亦鵬詢問會議情況,老周說雖然發生這麽多事,上級還是希望會議能順利召開,現在的核心問題是共產國際代表尤利欽科依然沒有音訊,由於他的行蹤並不在可控製範圍之內,就意味著會議隻有繼續冒著風險等待,向亦鵬必須繼續承擔起保衛任務。
交待完事情老周起身走了。
向亦鵬站起身來撿起一塊小石頭默默許願,他快步走到江邊,一使勁把小石頭扔出去,石頭在水裏竟然連續打出五道水痕才最終沉了下去,向亦鵬微微露出了笑臉,看來心願會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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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天約了林璿和向亦鵬又到靜安公園裏散散步。一見麵林璿便急切地問向亦鵬酒店的事處理得怎樣呢,他說已經差不多了就等巡捕房的調查結果,不過估計也就是要點錢了事。
閻天站在旁邊剛想打趣,看見林璿緊張的眼神卻心中猛地一抽,疼得他差點掉下眼淚,繼而說:“該不是……人為的吧?”
向亦鵬聳聳肩說誰知道呢,也許是老天爺和自己過不去,要弄出喜劇來讓大家看看。
閻天並沒理會向亦鵬的調侃他說:“你做這麽大的生意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利用,否則會給你帶來大麻煩的。”
林璿說:“怎麽會呢?亦鵬人緣這麽好的。”
閻天笑笑又問:“怎麽不見銘真來啊?”
向亦鵬笑說:“她家裏有人病了,回去看看。”
氣氛很沉重。向亦鵬感歎道:“如果每天都能夠有這樣寧靜的午後,夫複何求啊?”
閻天說:“亦鵬,你可不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人喲?”
向亦鵬說:“誰說的?我向來是小富即安知足常樂的……”
閻天歎口氣:“你的道行是比我高許多呀,佩服。”
向亦鵬笑說:“得了,別酸溜溜的。”
閻天嚴肅了臉麵:“亦鵬,不管怎樣有句話我想提醒你。現在國內局勢越來越緊張,你的酒店人來人往的,難免魚龍混雜……我們站的副站長趙興早已經盯上你了……他是個為貪功可以不擇手段的家夥,你一定要當心。”
向亦鵬笑著打個響指兒說:“我隻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如果說一有點意外他就要懷疑到我頭上,那我不如關門算了。”
閻天:“你還是小心點好,有些麻煩還是可以躲開的。”
向亦鵬問:“你的意思是?”
閻天說:“你不如出去走走吧。”兩個人沉默著對望,都笑得無比複雜,命運之輪已經無情地轉動起來。
林璿坐在長椅上看著湖麵,秀發遮住了一邊的臉頰,但依然透出了幾分嫵媚,不知怎的就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頭她說:“我們還是劃船去吧?”三個人將小船劃到了湖麵上,陽光斜斜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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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閑海闖進這家位於棚戶區的地下黑賭場,來到中間最大的賭台前正值下注的關口,荷官兒大聲嚷嚷中,周圍的賭客們都在紛紛下注。
遊閑海扒開兩個賭客擠進去,從腰中抽出那把長刀“哐”的一聲紮在了賭台上,周圍的賭客都給嚇得一激靈,轉頭一看,敢情是來了一位鍾馗,紛紛避開。
遊閑海站在賭場中間大喊:“方孝!方孝!你給我滾出來。”他就是來赴約的,阿炳交給他(刪:,)方孝扔在陳媽門前的餘銘真的血衣,還寫了紙條聲稱要遊閑海來贖自己的女人,於是他就來了。他覺得自己有點喜歡方孝了,想到他說餘銘真是自己的女人,胡子拉碴的醜臉也就透出笑容。
四周沒有一個人出聲,賭場一下子靜下來。
遊閑海大笑:“他媽的,有種做沒種認?給老子爬出來。”方孝的人橫慣了,一上來就要招呼,轉瞬之間被遊閑海砍倒兩三個,在地上爹呀媽的哭喊著打滾兒。
方孝笑嘻嘻地走出來說:“好啊,你真的來了,果真是個有情義的男人。”
遊閑海一字一頓地說:“放了她,我任你處置。”
方孝轉身就走,“跟我來……我會把人親自交到你的手上。”
遊閑海真是沒一點猶豫,拿起刀跟了上去。對於他而言就不認識危險這兩個字,何況現在是為了“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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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修遠開車來接閻天和林璿,按閻天的要求先送林璿回家,但他不時偷偷通過後視鏡打量著林璿。
閻天看著窗外,好像在想什麽,突然就抬手說:“停車!”林璿不解的看他,閻天說臨時想起有點事要去處理,讓楊修遠送她回去。
林璿點點頭,閻天握住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說:“晚一點,我給你打電話。”
閻天走了,楊修遠邊開車邊說:“林小姐,你和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好像。”
林璿說,“我說就呢你一直打量著我,你那朋友也在上海嗎?”
楊修遠說:“沒……沒有……她……她走了二十幾年呢,猛一見你還嚇一跳。你的父母在嗎?”
林璿淡淡苦笑一下:“沒見過,我是姨媽帶大的。”楊修遠一聽這話心頭就一震,卻沒再說話,專注地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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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天又潛回到東亞酒店,再次走進六樓602房間仔細搜尋著。在衛生間裏打開燈,台子上空空如也,剛一轉身就看見馬桶邊的垃圾筐下,露出一張紙屑。撿起來仔細一看,這是被撕碎的一角,上麵寫著幾個俄文字母。把紙條塞進了衣兜再打開浴室門,猛一驚,有服務員正在進來打掃,閻天的出現把服務員也給嚇一跳。他對服務員笑笑扭頭就走。他和他的對手此刻開始已經是麵對麵了,就看誰的身手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