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亡拔河的喬布斯,如是說

我們幾乎都已知道他的人生細節;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如何一一克服棄嬰、貧窮、背叛、絕症……卻能一路保持夢想的人生秘密。

在人生的短跑中,喬布斯一路跑著。從孤苦的棄嬰,跑到蘋果創辦人……從略顯肥胖黑發罩頂跑至身形瘦削發細如絲;他一路跑著,從未停下,直至生命終結那一天。跑過貧苦,跑過親情的遺棄,跑過友人的背叛,跑過最惡性的腫瘤。當他生命真正倒下時,舉世雖早已預知,卻仍震驚;全球五十多個國家,至少一萬多份報紙,以有若國喪般半版黑白版麵,悼念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夢想家喬布斯。

他不是驟逝,八年前二○○三年十月,醫師已宣告他罹患罕見胰髒癌,“生命隻剩三個月至六個月”。那一刻起,他的命已如一張薄薄的紙,一不小心,戳了即破;二○一○年他站在舞台上公布iPad2,旋轉手中的創新產品,微弱幹咳的喬布斯嗓音:“它多麽薄,多麽輕,多麽美好。”此刻喬布斯形容的已不隻是手中的新產品,還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們幾乎每一個人身旁都有一小處與喬布斯有點關聯的事物,iPod、iTunes、iPhone、iPad、Appstore,即使非蘋果品牌的觸控式屏幕或平板計算機,都與他的創新息息相關。但其實我們多半都不認識他;奇特的是這位陌生人的死亡,卻緊緊抓住了我們,以致於當他離去時,我們心中都有著好似失去一位親友的疼痛。相同深埋於每一個人心中的疼痛,把全球大半人口連結起來;於是美國時間十月五日蘋果宣布喬布斯死亡那一刻,整個地球自動為他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全球性喪禮。

此刻的追夢人已在何方呢?今年六月六日,一個東方人非常迷信的數字歲月,喬布斯最後一回公開露麵公布iCloud。握著最後的“武器”,這位本世紀以來最偉大的天才,似乎已隱喻了他如今的去處。他已化作一抹雲朵,化為雲端,一個人類無法以數據中心連結的雲朵;在天際的邊緣,向過去他從上天借來的時間,正式道別。

喬布斯於二○○五年六月十二日,也是醫生宣告他早已應死亡後的一年半,參加斯坦福大學的畢業典禮。他為學子們講了三個故事,串連人生點滴。他是一個意外出生的男嬰,一個意外被工人家庭收養的男孩;他的養父連高中文憑都沒有。天才在一連串的悲劇中誕生,但他腦海裏做夢的能力,擋住生命應有的哀傷。整場演說,他沒有用過“創傷”兩個字,創傷隻屬於凡人,屬於拒絕超越自我的人,屬於不為自己人生負責頻找借口的人。他談起自己讀不起昂貴的裏德學院(ReedColleage),不隻沒有眼淚,反而心疼藍領階級的養父母花盡畢生積蓄栽培他,而他看不出其價值所在。他愛書法,也愛佛學,或許他後來罹病的身形,使他看起來更像早已命中注定仙風道骨的修行之人。輟學後他超越了世俗,有若一名早熟的仙人把書法與科技結合,最終捕捉了最迷人的蘋果程序。對喬布斯而言,那不隻是一種發明,而是曆史、藝術與科技的結合;這是睡在朋友房間地板的窮困天才,人生串連古老與現代、擁有與失去、虛與實之後,第一個實踐的夢想。

喬布斯多次告訴崇拜他的年輕人,循著你的內心,讓它引領著你,離開一般人已走爛了的陳腐道路。即使被自己創辦的公司解雇,被老友“背叛”,成為眾所周知的“失敗者”,隻要熱愛自己所做的一切,人生永遠不會迷失。錯了,釋放自己,從頭來過;人生的路途上,永遠隻須記住一件事:尋找你所熱愛的事物。

二○○三年十月後,他的每一天都貼近死亡;對他而言那反而成了一種禮物。每日醒來,他總問自己:“如果這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我會想做今天我將要做的事嗎?”於是與死亡賽跑的最後八年旅程,反而成了喬布斯創作力最豐盛的歲月。打破成規的iPhone,完全創新的iPad,提供年輕夢想家平台的Appstore??接受肝髒移植,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化療,他依舊始終追夢;喬布斯在人生的路程中,不理會醫師的宣告,繼續跑著。他甚至沒有時間哭,反而為他醫治胰腺癌的醫生看到顯微鏡下的組織細胞,都哭了。手術醒來他仍繼續跑下去;術後第二天,他立即發信給蘋果公司的同仁,“我已成功完成移植手術,……盼望很快歸來與你們工作。”

由於他一直跑著,以至於我們所有鍾愛他的人已逐漸忘記這是一場他與死亡拔河的競賽,直至他生命熄滅那一刻,我們才在對他的追尋之夢的濃霧裏驚醒。

細細咀嚼喬布斯的一生,親愛的年輕人,如果你還活著,你為何需要悲傷?如果你隻是不免窮苦,你為何需要絕望?你能和喬布斯一般看穿別人走爛的路,依著自己的心,讓它引領你,奔向追夢人生嗎?

釋放你的悲傷,釋放你的憤怒,釋放你的借口,釋放一切擋住你看到夢想的屏障,勇敢地在人生旅途上,KeepWalking,KeepRunning。

與死亡拔河的喬布斯,如是說。

二○一一年十月七日

你能和喬布斯一般,看穿別人走爛的路,依著自己的心,奔向追夢人生嗎?(東方IC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