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最後的來臨時,兩人都滿足的呻吟出聲。煒默退出了她的體內,還來不及穿上衣服,就忙拿起床邊的毛巾浸在水裏弄濕,擰幹後趕緊覆在她的小腹上。

火璃被他一臉緊張的神色給逗笑,「現在做這些似乎多餘了。」

「太醫說過,如果你的下腹僵硬,得用熱毛巾敷上才行。」相較於火璃的笑臉,煒默的臉簡直嚴肅得過分。

火璃撫住他按住她小腹的手,輕柔的笑道:「我沒事。你別這麽緊張。」

「真的沒事?」

火璃搖搖頭,幫他拭去額頭的汗水。「我很快樂。」

煒默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著,深邃的眼注視著她,「都怪我……我太粗魯了。」

明知她有孕在身,他該小心的,但一進了她那濕熱的身子,他就什麽都忘了,隻能讓接手。

「煒默,我愛你……」火璃因他體貼的舉動忍不住說道。

「火璃……」他還以為他這輩子再也盼不到這句話了!他動容的緊抱住她,吻住了她紅豔的唇。

不管她到底是在跟哪個煒默說愛,此刻他隻想緊緊的擁她入懷。不管未來他會變成怎麽樣,隻要在這一刻火璃是他的就好了……

沉浸在深濃愛意裏的兩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一雙怨毒的眼正死盯著房門。

*****

「少福晉,老福晉請您到後花園去。」平兒恭敬的向火璃行禮。

「平兒……我聽說你要離開……為什麽?」自從上一次她燙傷手後,平兒就調到別的地方去,她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她了。

平兒麵無表情,也沒有看她。「平兒這輩子隻會伺候貝勒爺,貝勒爺既然不在了,平兒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如果你是怪煒默把你調走,我可以請他再把你調回烽院。」

平兒聞言眼神瞬間變得陰沉,「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心裏很明白,那個人不是貝勒爺!」

「平兒……」她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戳進火璃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說再多也隻不過是對牛彈琴!我是沒辦法再待在這裏了,你也用不著貓哭耗子的留我。」

「平兒……我也希望煒默能回來……」正確的說法是,她希望兩個人共存,她不要失去任何一個。

平兒沒有回答她,「老福晉還在等著呢!」

火璃隨著平兒走出房門來到了菊園。雖然花都被摘了下來,隻剩下綠葉,但還是美得驚人。

火璃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瑞福晉的身影,不解的問,「額娘呢?怎麽沒看到她?」

「老福晉不會來了!」平兒輕笑著說。

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麽平兒的笑容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她的眼裏似乎帶著肅殺之氣,「什麽意思?你不是說她在這裏等我嗎?」

就在火璃察覺到事有蹊蹺時,已經來不及了。平兒背對著她,從懷裏拿出了一根小木棍,二話不說就往火璃前額打去。

「平兒……」火璃隻說了兩個字,人就應聲倒下。

平兒看著這片已沒有菊花的菊園,神情扭曲,「你跟菊園都是貝勒爺最喜歡的東西,我不會讓貝勒爺孤單的走的,我們一起去陪貝勒爺吧!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恐怖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後花園中,久久不散。

*****

「咳咳……」她的額頭好痛……好熱……呼吸好困難……

火璃揉著額頭邊睜開了眼睛,她一張眼就被熏得刺痛,待眼睛被淚水浸濕,她終於能看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時,霎時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呆了。

她被關在一個像是柴房的地方,四周煙霧彌漫,她被這些濃霧嗆得幾乎睜不開眼。

「救命……救命啊……」她邊咳邊用幹啞的聲音叫道。

「你用不著白費力氣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有人講話,而且聲音是從她旁邊傳來的。她眯著眼想從濃煙中看出講話的人是誰。「平……兒?」

「這是怎麽一回事?」火璃被濃煙熏得跪倒在地,不停幹咳著。

「你隻需把身子放低,忍耐一下,等一會火燒起來後,就不會這麽熏人了。」平兒像是無所謂,身體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火?燒起來?」火璃聞言趕緊趴在她的身旁,詫異的看著一臉平靜的她。

「沒錯!你瞧,煙在咱們上方,這種感覺好像躺在雲端一樣。」她臉上有著恍惚的笑容,伸手在空中亂抓著。

火璃眼睛被熏得赤紅,看著外頭火紅一片,她費力的爬到門邊使勁的拍著門,大喊著,「失火了……救命啊……咳……」

「我不是早說了,沒有人會來這裏的。貝勒爺到城外去了,瑞王爺與福晉也到宮裏頭去了,整個瑞王府的丫鬟奴才全都喝了我下迷藥的水,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的。」平兒語氣平順,像是說著天氣那般自然。

「火是妳放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火璃對著她叫囂。

平兒躺在地上發出了笑聲,「我知道你會害怕。別怕,我會陪你的。痛苦隻是一下子,你隻要想,等痛苦過了,就能見到貝勒爺了……」

火璃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麽,她爬到她的身邊,搖著她的身子,「快……快點逃!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逃不掉的。我把柴房門的用木頭堵死了,我們逃不掉的……」平兒看著她,雙目赤紅,像得了失心瘋那樣狂笑。

「你瘋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也會被燒死的!」火璃慌亂的叫著。

「我知道……我就是想被燒死……這樣我就能見到貝勒爺了……」平兒依舊笑著。

「你怎麽知道這樣做會見到煒默?」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貝勒爺消失了……他被消滅了……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平兒,你別這樣……聽我說,煒默沒有死!煒默還活著……」火璃用力的搖著平兒。

平兒聞言楞了一下,張大眼睛看著火璃,眼底現出了一絲火焰,「貝勒爺沒死嗎?」

「對!我們快點出去見他,見到他你就相信我說的話沒錯。」

平兒聞言眼底的焰苗瞬間熄滅,寒著臉,「你騙我!貝勒爺死了!他被你跟那個煒默一起殺死了!」

「平兒,你瘋了……」火璃看著她,心裏好難過。因為承受不了煒默已經不在的打擊,所以平兒才會變成這樣。

天啊!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若是她別隻陶醉在自己的幸福中,能撥一些時間多注意平兒,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沒有瘋,瘋的人是你!你背叛了貝勒爺,肚子竟還有別人的骨肉,你好骯髒!」平兒坐起身子,雙眼發出了利光瞪著她。

「不是這樣的……我會解釋一切給你聽。我們先出去再講……」

「貝勒爺愛的人是我……不是你!」平兒歇斯底裏的叫著。

平兒一定是受刺激過度才會這樣……火璃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頭的熊熊大火離她愈來愈近,命令自己要冷靜。此時她隻能自己救自己。

「你說的對,煒默愛的是你,所以他不會想傷害你,更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所以……我們出去好不好?」火璃順著她的話說,避免刺激到她。

「你終於知道了。本來我跟貝勒爺可以有很美好的結局,都是因為你!沒有你就好了……你為什麽要出現?」平兒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煒默喜歡的……是善良的你……咳……」火璃扳不開她緊掐的手,呼吸困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貝勒爺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所害!尤其是你,貝勒爺這麽喜歡你,你居然背叛他……我不會原諒你的!絕不原諒你……」

平兒的表情無比恐怖,布著血絲的大眼暴凸,張大了嘴巴笑著,眼睛沒有焦距。

「不……」火璃的呼吸愈來愈困難,被她緊掐的脖子愈來愈緊迫,最後她眼前一暗,身子一軟癱躺在地。

平兒放開了手,呆呆的看著火璃,接著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笑聲,「貝勒爺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

城外,煒默在允桓的麵前停住了馬兒,用十分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到底有什麽事,非要這樣十萬火急的把我找來?」

允桓則是楞了一下,「什麽?誰找你來?」

煒默沉下了臉,把信扔給他,「這信不是你教人送到瑞王府的嗎?」

允桓不解的蹙了一下眉。他什麽時候送信去給他了?他這個當事人怎麽不知道?他看了一下那封信的內容,眉頭皺得更緊了。

「字跡很像……但不是我寫的。」

「什麽?不是你寫的?那信也不是你教人送到瑞王府的?」

「現在我哪敢去找你啊!誰不知道你現在整天粘著媳婦不放,我再怎麽急也隻能自己做……」

允桓話還沒說完,煒默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又躍上了馬,如先前一般的快馬離去。

「喂……這個人每次都是這樣,來匆匆去匆匆的……」

煒默縱馬狂奔,愈思索心愈沉。那封信是平兒拿給他的。平兒一向對白日的煒默忠心耿耿,自從他出現後,她就變得怪怪的。他想到那一次她故意放開了杯子令火璃燙傷了手……

難道她想對火璃不利!?

不!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動火璃一根寒毛!

*****

煒默策馬奔回瑞王府,衝到了後花園,已經有幾個家丁在救火。

他想都沒想就往裏頭衝。

「貝勒爺……危險啊!」幾名家丁忙上前來攔住他。火勢如此猛烈,貝勒爺怎能進去!

「放開我!火璃在裏麵!火璃……」煒默對著熊熊大火叫著。

「貝勒爺!火勢太大了,你進去非但救不了人,連你都會有危險啊!」

「我才不管!火璃……」煒默三兩下就掙脫了他們,往火場衝去。

「站住!」瑞福晉剛好趕回府,一見到煒默竟要往火場去,立時心驚膽跳。

「額娘,我要去救火璃!」

「不……你想送死啊!」瑞福晉死命拉著他,不讓他去。

煒默看了一眼熊熊的大火,突然覺得好眼熟。這樣的大火、這樣的煙硝味……似乎他曾經看過這樣的畫麵……但……是什麽時候看過呢?

他甩開瑞福晉,「我一定要去!」說完就衝進了火場。

除了救火璃,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他。他說不上是什麽,身子卻不能停止的往火裏前進。

「煒默--」看著兒子消失在火海裏,瑞福晉幾乎站不住;要不是一旁的家丁扶住她,她恐怕會摔倒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大火,令她想起了十年前……

當時火也是這樣狂肆的燒著,那一場大火奪走了煒默的生娘,也令煒默病了十年。如今它又來了,這一次會掀起如何的巨浪呢?

她的日子好不容易平靜了些,如今又會變成如何?她實在不敢去想……

*****

煒默用力的踹開了柴房大門,馬上看到地上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火璃。

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火璃,他趕緊抱起她,著急的叫喚,「火璃!火璃……」

火璃用力的咳著,看著眼前恍如隔世的煒默,頓時喜極而泣激動的抱住了他。他真的來救她了!他真的來了……

「沒事了!我抱妳出去。」見她沒事,煒默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嗯!」火璃感動的點頭,死命的抱住他的頸子。隻要有他,哪怕是死,她也不怕。

煒默抱起火璃正欲往門口走去,這時有一塊木頭正要往他的頭砸下,火璃驚得尖叫了一聲,「啊!小心……」

煒默雖然躲過了重擊,但他的頭還是被輕撞了一下,腦子裏仿佛有一些畫麵在閃爍著。

「你沒事吧?撞疼哪了?」火璃從他懷裏跳下,著急的審視他。

他的頭好痛、好痛……那並不是被撞到的疼痛……他想把那些畫麵甩去,奈何那些畫麵隻是重複的出現在他眼前,把他的視線占滿。

見煒默不回答她,隻是捂著頭不停的呻吟,火璃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煒默,你被撞傷了嗎?是不是很痛?」

火璃著急的聲音喚回了他,他咬著牙看向愈來愈模糊的人影,「你……你快走……別管我了……」

「不!我怎能丟下你?我扶你……要走我們一起走!」

「我的頭……」他拚命的忍著頭部傳來的劇痛。

不,他不能倒下去……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去……

「快走吧!」他苦撐著殘存的意識,緊咬著牙一把抱起了她。

「煒默……」火璃抱緊了他的頸子,讓煒默一個箭步抱著她衝出了火場。

「出來了!貝勒爺出來了!」外頭的家丁眼尖的叫道。

瑞福晉聽到這個消息,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雙手合十的喃喃說道:「感謝老天爺!老天保佑啊……」

就在煒默把火璃平安救出來,火璃以為一切都沒事時,卻發現抱著她的手臂突然失去了力量,他的身子也整個癱軟了下來。

在火璃的尖叫聲中,煒默陷入了黑暗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