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傷口（2） 往事並不如畫B
“你的手怎麽了？”曉發現異樣，“是為這個專程找我？”
“沒有，一點小傷而已，我去過醫院了。”小瞳忽然想到另外的細節，“對了，你讓涼把他的脾氣收一收！不然的話，除了在天敵麵前吃虧，連追女孩子也會成為障礙。”
曉差點嗆到：“你也隻是個小女孩吧，還能幫別人當感情軍師？”“旁觀者清。”小瞳堅持，“還有，踢館的那個人對蘿莉妹妹不一般。”
曉終於問：“你很了解那個人？”
小瞳避開他的探究目光，淡淡笑道：“我的體質變得這麽奇怪，當然要對三界的情況有所了解——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在同一張桌子喝東西聊天。”
她年輕的臉上，竟然出現遮也遮不住的滄桑，於是曉沒有追問。“好，你的忠告我會帶給涼，替他謝謝你了。”“對了，蘿莉妹妹叫什麽名字？”小瞳忽然八卦起來。“她叫小葵。”“向日葵的葵？”“嗯，向日葵的葵。”
小瞳雖然沒有跟她見過麵，卻把這個馬尾少女看做姐妹一般，生出“同病相憐”的感慨。
小葵和涼，單單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仿佛也隱隱地預示著劫難呢。
等等，同病相憐？
——她跟小葵同的什麽病？小葵是錯愛上冰山火狼，她哪裏同？
他們沉默一會兒，曉起來告辭：“好啦，你們就快打烊了，我要是再賴著不走，那邊就有人拿菜刀過來逐客了。”
阿光走過來，一臉的八卦。
小瞳先發製人：“我的朋友說咖啡很好喝。”
沒想到拍馬屁也不能堵住他的嘴，阿光戲謔道：“你果然是粘蠅板體質，我的同類無一幸免。”
小瞳的手抖了下。原來他早看出，包括堂皇、十二牛郎、曉……都不是普通人。
看出來就看出來。“你該慶幸而不是冷嘲熱諷，還好是遇上我。要是被你遇見——”小瞳沒有說下去，卻晃著粽子一般的手給他看，“對了，這樣真的好嗎？不是說要讓傷口保持通風，才比較不會被感染？”
她下午去醫院，主要目的是繼續學複健，但醫師得到某人“關照”，押著她去查血。結果白細胞數目正常，也就是說沒有急性感染的征兆。至於為什麽淺淺的傷口還沒愈合，醫師們說不清，又讓她去查了一摩爾多的項目，有些結果還不能當天拿到。
無所謂，她正好可以多去幾次，多學一點。
阿光默默地看著她。
她是粘蠅板體質沒錯啦。
可是，能吸引這麽多魔物，恐怕不隻是因為身上流的血。
也許，是她骨子裏的一些東西，不會被奪取，也不會被強加點什麽。
“他們都像我這麽可靠嗎？你還是小心一點！”阿光大言不慚地說。
魔物嗎，本來理智的成分就不高，更何況，洗牌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到時……
“安心啦。”小瞳讓他寬心，“與其擔心我，不如替自己擔心——這段時間，千萬安分守己，不要跟人鬥，不要跟魔鬥，更不要……跟你們真正的天敵鬥。”
“幹嗎？這麽感傷，就像在托孤。”阿光敏感地發現她的低落，“不要擺出那種-自求多福、與我無關-的態度哦。”
他不期然想起好像是世紀開初的畫麵。
那時他剛剛蘇醒，虛弱不堪——當然都怪他眼力不濟、所傷非人。
在朦朧中，他看到少女的身影。
表情是仿佛被牛皮糖黏上的無奈，但有著那樣表情的少女，背後仍然是有一團光的。
看著剛睜眼的魔物，少女把一腔怨念盡數倒出：“哎，你有名字沒？千萬別是那種一長串還用圓點隔開的名字哦，我可懶得記……看你一臉茫然，會不會失去魔物時代的記憶了？剛剛你一直念什麽-光-啊-光-的，那我以後叫你-阿光-好不好？醜話說在前頭，我沒有-對誰負責-的經驗，不能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哦。”
阿光。
他試著回想自己稱霸一方時的名諱。
好像……真的記不起來了。
阿光。
那就阿光好了。
後來，他跟隨少女來到這個城市，在她“隱居”的學校附近開了店。魔物時代的他，應該是很講究生活品質的吧，做出來的食物和飲料好評如潮。
開始，少女總覺得店名奇怪：“-逆光-？阿光的店叫做-逆光-——哪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
嘴巴一貫很賤的他居然也隻是傻笑。
不知道。
就讓她永遠不知道好了。
“說起來，你也該走了吧？”阿光把她麵前的杯子取走。
“哦，對啊。”小瞳急忙跳起來，沒想到被曉抓來陪喝陪聊，時間過得這麽快。
汗，她都差點要忘記了，今日“王的女仆”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莊宅門口。
輪椅上的美少年目光直直地盯著一個不起眼的花苞。
晚風吹過，黑衣和黑發拂動。
那種奪目，勝過了所有的花朵……
“看夠了沒有？”美少年朝她轉過輪椅。
“沒有……哦，夠了，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小瞳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頭。
偷窺美色也就算了，居然被當場抓獲，還語無倫次……
天啊，幹脆讓她撲向那片長刺的玫瑰，死了算了！
“幫我拿剪刀過來。”還好莊沒有糾結。
“哦，好的。”小瞳不敢多問，快速執行這一命令。
莊今天心血**，想要自己修剪花草嗎？
她有些好奇。花圃除了“羽衣”，其他玫瑰由專人定期來照顧，她還從沒見過莊親自動手。
美少年穿梭在花叢中，剪刀過處，落葉紛飛……那會是很養眼的畫麵吧。
莊接過剪刀，毫不猶豫地“哢嚓”下去。
他的動作之快，讓小瞳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下手的目標不是枯枝敗葉，恰恰就是那個好不容易孕育出來的“羽衣”花苞！
“你！”小瞳顧不得自己的稱呼、音量是否符合身份。
——他怎麽可以？
明明就是……快要開放了啊！隻要她再多用點心，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