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125準陸太太誰入地獄

悲喜城125準陸太太,誰入地獄

日落黃昏,烏雲悄然覆蓋整個城市的上空,將所有的光芒都遮擋,隻餘黑暗與冰冷。

因為一宗交通意外,整條馬路的交通徹底癱瘓,鳴笛幾乎是要響徹天際,而在事故現場的人,紛紛駐足觀望,透著好奇與打量的眼神。

一個司機站在旁邊手足無措,隻好等交警而來,被他從車上拉出來的女車主卻癱坐在滿地的碎片上,始終沒有言語,隻餘泣不成聲。

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意的泛濫,纖細泛著蒼白的手指用力的恨不得伸進自己的身體裏,將自己的心掏出來。

從最初的無聲抽噎,到後麵漸漸失控的哭出了聲,淒涼而悲傷,似已是痛苦到了極致。

聽得司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站在一旁束手無策。

天色黯淡,遠處天地連成一線的地方,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炸雷聲伴隨著傾盆大雨,在頃刻間顛覆了整座城市。

冰冷的雨水迅速淋濕她的衣服,滿臉的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淚還是雨水,潮濕的頭發窩成一團,盤踞在她的頸脖處。

身上不知道哪裏受了傷,流出鮮紅色的血液被雨水衝淡……

所有的看客都立刻回車上避雨,司機也過來說雨太大,還是回車上避雨吧。

她毫無反應,隻是捂著自己的心口,不住的哽咽,好像要喘不過氣來,單薄的身影在傾盆大雨中宛如一隻斷翅陷入泥濘裏的蝴蝶,再也無法展翅飛翔。

司機沒辦法,自己先回車子裏躲雨了。

剩下的事,隻能等警察來解決了。

卷翹的睫毛沾著水珠,不住的顫抖,水霧氤氳的雙眸裏彌漫著無窮無盡的絕望。

八年了,她到底還是輸給了唐時遇。

她,還是,輸了。

………………

酒店大廳的中央,江進盯著唐時遇的眼神充滿了憎惡,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處心積慮就是要這樣報複我們江家嗎?我不讓你毀了嶼心,你就要去毀掉小清的女兒?唐時遇,你就不能放過我們江家?”

唐時遇心底情緒百轉千折,神色卻鎮定從容,低垂的眼睫毛遮住眸底的光,“我沒有想過毀掉任何人。”

“可是你已經毀掉了嶼心!”江進氣的身子都在顫抖,眼眶裏被紅絲充滿,指著他質問道:“你忘記了,當年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峻拔遺世而立的身影猛然怔住,他....沉默了。

……………

陸希城接到電話的時候,江嶼心已經被120送去了醫院。他是在120的急症室找到她的,警察還在問她的話。

可能是她一直低頭不說話,沉默的態度惹急了警察,有一個警察已經很不耐煩了,伸手要去推她肩膀……

“你敢碰她一根手指頭試試!”

陰冷霸氣的聲音一出,兩個警察都怔住,看到陸希城,認出他的身份,都很客氣的喊了他一聲:“陸先生。”

陸希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江嶼心的麵前,劍眉不由的擰起,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樣子。

渾身濕噠噠的,頭發亂糟糟的,裙子還滴水到地麵,低著頭失魂落魄的像個女乞丐。

陸希城給了身後一起來的moll一個眼神,moll意會,對兩位警察客氣道:“不過是一樁小意外,我們會全權負責,有些事我們不清楚,還勞煩兩位詳細告知。”

兩個警察點頭,因為moll是陸希城的特助,態度也非常客氣。

moll約他們到外麵談,臨走時將簾子拉上了。

……

陸希城看到她這麽糟糕的一麵,先是歎了一口氣,沉聲道:“身上哪裏受傷了?醫生看過沒有?”

江嶼心恍若未聞,一直低著頭,發梢的水流到蒼白的肌膚上,映著燈光閃爍而破碎。

他等了很久,她一直沒說話,似乎是耐心用盡了,轉身就要走。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什麽拉住了他的手,讓他一步都邁不出去,回頭看。

江嶼心抬起頭,漆黑的瞳仁裏還氤氳著水霧,臉色差到極點,與臉色一樣蒼白的唇瓣輕合,聲音艱澀,“我們,會結婚?”

語氣有些不確定,眸光又破碎又無助極了。

看得陸希城近乎心碎,但他卻冷著麵道:“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他不是你能掌控的男人!現在知道了?後悔了?”

杏眸裏的水霧漸濃,拉著他小手漸漸失去了力量,垂下眼眸的同時手指也鬆開了。

小手就要從半空劃過時,陸希城突然又握住了她的手,是那麽冰冷和柔軟。

江嶼心再次掠眸看向他。

陸希城神色如常,眉眸裏有著無奈,聲音卻是暖的,“陸太太的位置,永遠隻給你一個人。”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奪出,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對你做了什麽。”溫熱的拇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握著她的手收緊幾分片刻後又鬆開,轉身要走。

江嶼心再次的拉住了他的衣擺,緊緊捏在手心裏,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拚命掙紮時慌亂之餘抓在手心裏的東西。

這個時候不管她抓在手心裏的是什麽,於她而言都是救命的稻草,即便是割破掌心,也難以放手!

陸希城回頭,無奈的眼神瞅她,“我隻是想去叫醫生過來給你做檢查。”

江嶼心還是沒說話,緊扯著他的衣袖不放手。

陸希城與她對視片刻,最終敗給了她那雙水霧婆娑的眼神,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呼叫他的超人女特助!

………………

江嶼心的身體沒多大問題,隻是雙腿被碎片割破幾個口子,都不長,全醫院最好的醫生過來親自處理,貼了創口貼。

陸希城看著她白嫩的長腿上貼著幾個礙眼的創口貼,不由的挑眉,“多大的人,走路都還走不穩嗎?出車禍不好好在車裏坐著,下來幹嘛?別人拽你下來你就下來啊……不知道報你未來老公我的大名,看誰敢欺負你!”

醫生聽著忍俊不禁,江嶼心卻恍若未聞。

她知道陸希城有心逗自己開心,可現在她真的笑不出來。

陸希城叫護士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再帶她離開醫院,免得她長時間穿著潮濕的衣服會生病。

回去的路上,江嶼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側頭,黯淡無光的眼神看著窗外,可靈魂卻早已不知道遊離去了哪裏。

陸希城一邊開車,一邊眼角的餘光不時掃過她,削薄的唇瓣抿了抿,到底是什麽都沒說。

他沒有送江嶼心回她的公寓或是江家,他猜現在江嶼心誰也不想見,尤其是唐時遇。

送她回公寓,唐時遇肯定是要去找她的,於是他自作主張的帶江嶼心去了自己的私人住宅。

獨門獨戶,專用電梯,出電梯就是他的家。

“這幾天你就安心住在這裏,我晚上回家裏住。”陸希城一邊走一邊說。

江嶼心低著的頭抬起看他一眼,沒說話。

走到門口,陸希城沒有掏鑰匙開門,眼神看向江嶼心,“轉過身,捂住耳朵。”

江嶼心看著他,沒說話。

既然借給她住,為什麽不讓她知道密碼?

陸希城鳳眸微眯,“你確定要知道我家的密碼?”

江嶼心還是沒有反應的盯著他看。

陸希城身子靠在旁邊的牆壁上,盯著她的眼眸裏流轉出淡淡的,溫暖的笑意,薄唇輕抿,嗓音似是在輕聲低喃:“江嶼心,我愛你……”

卷翹的睫毛猛然一顫,江嶼心波光黯淡的眼底劃過什麽,轉瞬即逝。

陸希城就這麽溫柔,情深繾綣的凝視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如春風般的笑容。

江嶼心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是避開他的眼神,眼睛看到已經開了的門,徑自推開門,走進去。

陸希城眸底劃過一抹失望,自己剛剛的表白是被無視了?!

他跟著江嶼心進去,伸手熟練的開了燈,黑暗在彈指間消失。

“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住,所以隻有一個房間,沒有客房。我最近都住家裏,*單被套都是新的,應該不用換!”

陸希城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開燈,歡迎她參觀自己的臥室。

江嶼心走進去,環視了一圈他的房間,幹淨整潔,黑白相兼的*單被套,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的家具,簡單舒爽。

峻影依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道:“要是你晚上一個人害怕的話,我勉強可以留下來陪你,誰讓你是我的準未婚妻,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江嶼心轉身看向他,“謝謝你,希城。”

這五個字,她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感謝他。

知道她是有意轉移話題,婉言拒絕自己,陸希城佯裝不知,嘴角揚起笑容,“不客氣,陸太太。”

………………

陸希城離開之前,告訴她所有生活物品的放置的地方,這裏沒有女人的衣服,要是她不介意,衣櫃裏他有幾件還沒穿過的新衣服,可以借給她。

江嶼心能住在這裏已經是她的底線,不會再借他的衣服穿,目前為止心裏還是無法對陸希城有太親密的接觸,尤其是穿他的襯衫,這麽*的事。

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出來還穿著*借給她的衣服,潮濕的頭發滴著水,她沒心情處理。

拿了一張椅子放在臥室的窗戶邊,熄了燈,依靠著冰冷的牆壁,黯淡的眸底映著這個城市的燈火闌珊。

頭靠在牆壁上,無意識的一下又一下輕輕的碰撞著,好像不知道疼。

麻木的神色被黑暗吞沒,靜謐的房間隻剩下她的頭撞在牆壁上的咚咚聲,一遍又一遍,周而複始。

……………

翌日一早,門鈴響起,江嶼心以為是陸希城,開門發現是moll,她手裏提著兩個袋子。

一份是早餐,一份是兩套換洗的衣物,包括貼身衣物。

moll走進來,解釋道:“陸總早上有重要的會議,實在是抽不出身過來,他知道今天你一定會去公司,所以安排我過來。如果還有任何的需要,請江小姐不要和我客氣。”

她一身白色的職業裝,言行舉止,進退有度,無疑是一個最合格的特助。

是的,她今天還要去公司上班。

縱然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失了尊嚴和顏麵,卻還要拿出自己的職業操守,總不能受到些打擊就萎靡不振,尋死膩活。

她已經不是八年前的江嶼心,在一場年輕無知的愛情裏跌得爬不起。這些年看盡風雨,漸漸明白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就好像地球從不會因為這個世界少了誰就會停止轉動。

“沒有了,謝謝。”江嶼心*未眠,不但臉色差,精神也很憔悴,嗓子無端的疼,聲音沙啞。

“我去樓下等你,時間尚早,江小姐不必著急。”moll沒有留下,因為知道這個時候江嶼心應該不會想要讓自己看到她更多的疲憊。

早餐是西式,三明治加咖啡,江嶼心沒有食欲,洗漱後隻是把咖啡喝了,三明治孤孤單單的留在餐桌上。

moll給她準備的衣物裏也細心的準備了一套保養品和化妝品,江嶼心有很深的黑眼圈,不得不化妝用粉底遮掩。

上班就該有上班的樣子!

…………………

moll開車送江嶼心去江氏,沒有走正門,江嶼心讓她從偏門進去,乘電梯可直達她辦公的樓層,那是江氏企業幾個高層專用的。

江嶼心抵達辦公室,林紓就敲門進來告之,有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已經打來好幾個電話,一會還會打過來。

心尖一顫,江嶼心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吩咐林紓,此人的電話不必轉進來,更不必接。

林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聽從她的吩咐,在電話再進來時找了理由拒絕,接著就把這支號碼列為黑名單,不再接聽。

上午公司的例會上,難免會提到因為時昌而損失的那些金額,股東們對於江進這次的行為很是不滿,因為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

江進倒也不惱,為了安撫在座的股東,表態那幾千萬會由他支付,不會影響到公司的利益,但言語間並未鬆口會對時昌就此罷手,若是有機會,他還是會對時昌出手。

江嶼心坐在右側的中間位置,神情漠然,無動於衷,從頭到尾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任何的看法。

會議結束,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江嶼心和江進兩個人,談殊靳離開後將會議室的門關上,很顯然江進想和她談談。

“我知道這些年你很尊重小清,但從未在心裏認同她是這個家的一部分。可不管你認不認同,她都是江家的一份子,淺淺是她的女兒,為了我和江家,小清虧欠淺淺太多了。這次淺淺回來,本來我是想把她留在江家,讓她們母女多點時間相處,可沒想到她竟然和那個男人結婚了……”

江進低沉的嗓音裏透著一股無力。

江嶼心坐在位置上,手覆蓋在桌麵的文件上,低垂著眼瞼,異常沉默的聽他的語重心長。

江進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嶼心,名義上你和淺淺是姐妹,可我心裏分的清楚誰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和那個男人究竟如何,我不會管;可是你,有些話我必須要說。”

江嶼心抬頭,縱然有化妝品美化了她的氣色,可是一個人的情緒在眼睛裏是無法掩飾的,人的眼睛就是心靈的窗口。

昨天在酒店包廂裏江嶼心的反應也讓江進猜測到一些端倪,這些日子江嶼心恐怕是又與那個男人糾纏到一起了。

真的是孽緣,孽緣啊!

“你想要那個孩子沒問題,不回江家也沒問題,現在隻要你乖乖的嫁給陸希城,不再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的牽扯,那個孩子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不會再幹涉你!若是他跟著你到陸家受了委屈,我這個做外公的定然會給他出頭。”

他隻要江嶼心答應自己,再也不要和唐時遇有任何的牽扯,尤其是現在唐時遇已經和許淺結婚了。

縱然許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可與江嶼心是名義上的姐妹。姐妹共侍一夫,這事要傳出去,隻怕江家又要再次淪為全青海城的笑柄。

“我不會讓初年進陸家的大門。”江嶼心空洞麻木的眼神與他深幽的眸子對視,聲音機械的沒有絲毫感情。

他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到她又說了一句:“我,會放棄初年的,撫養權。”

江進滄桑的容顏上拂過一抹錯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她要放棄那個孩子的撫養權?

“沒有別的事,我回去工作了。”江嶼心起身,拿著文件,沒有去理會江進眼底浮動的不可置信,轉身離開。

江嶼心肯放棄孩子的撫養權,也就是願意嫁給陸希城,這是江進一直所期待的,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此刻不知道為何,心裏一絲的喜悅都沒有。

目光怔怔的送著她孤寂的背影離開,江進突然一種感覺:她比以前,更加冷漠了。

………………

下班的時候,陸希城親自開車來接江嶼心,沒有上麵的允許,保安不讓他把車子開進江氏的地下停車場。

陸希城坐在車子裏給江嶼心打電話。

江嶼心接到電話後,讓他從偏門開進來,又吩咐林紓和保安處說一聲,給陸希城一張通行證。

最近他勢必要經常出入江氏,有通行證進出就沒那麽麻煩了。

江嶼心坐上車子,扣好安全帶,陸希城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是出去吃飯,還是回家?”

“回去吧。”她沒有胃口出去吃飯。

陸希城知道她的心情需要一些時間平複,沒有勉強她,一切都順著她的意。

回去大不了他親手給她露一手,讓她知道什麽叫新時代好男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帶的出去,帶的回來!

車子開出了停車場沒多久,陸希城視線掃了一眼倒車鏡,劍眉一挑,暗暗加快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