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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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
本是漫長的兩個小時卻在我的發呆走神中如同眨眼般一晃而過。幾次想要看一眼空姐指的那個地方，剛轉頭便想起了對老天許的承諾，隻好又靠著座位。一閉一睜之間，身旁的大嬸搖了搖我，又拿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我猛地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問：“怎麽了？”
“怎麽了？到A市了呀，你還不下飛機麽？”
“喔……下的，睡著了。不好意思，擋著你們了。”恍恍惚惚地起身。長時間的坐著加上突然的站起，令我頭昏了一下，站不穩身子差點就要摔倒，還好迎麵而來的空姐扶住了我。
“小朋友，你真的沒事吧？要不要阿姨送你去醫院？反正我還有一個小時才飛下一班飛機。”
隻覺得這位空姐挺好的。做空姐那麽累，難得可以休息一個小時才飛，卻還是想要送看起來不怎麽舒服的我去醫院。就算我真的不舒服，我又怎麽會點頭呢。“不用了阿姨，我沒事，不用擔心我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我撫了撫額頭，全身酥軟地走了。隻聽身後大嬸跟空姐說：“還說沒事呢，我就沒見過有人睜著眼睡覺的。我觀察了那孩子很久，兩個小時都是呆呆地望著空氣，那眼睛明明清澈的很，卻會有種有什麽雜質在裏麵的錯覺。像極了中邪。”
中邪麽？嗬。中邪。多熟悉的詞呢。
學校的廁所窗台上，轉頭看見的他那似關心又似無所謂的眼神，以及聖誕節那天荷塘邊看見的他那不關心卻其實是因為吃醋的神情。
從A市機場徒步到萬俟宮殿需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向很懶，就算隻有五分鍾的路程也不會走路的我第一次不想坐任何交通工具。
就這樣吧，慢慢，慢慢地走著。
人的記憶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東西
我們不知道會永遠記住什麽
永遠忘記什麽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健忘的人
會在握著手機玩遊戲時
帶著一臉的疑惑問自己或是別人，我的手機呢？
也會明明一秒前還記得接下來要幹什麽
卻在一秒後，還是疑惑地問
我要幹什麽的？
XX癡呆症麽？
當然，我不能說自己是老人，還沒成年呢
可是，有些事卻一直忘不掉
就像很多年前看到的一場車禍
看不到東西時，就會記起
因為近視，盡管隻看到模糊的畫麵
卻也還清晰地記得
被嚇後的心跳有多快
睡覺的時候有多怕
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害死了她
卻還是會莫名地害怕
很刻意地想要忘掉一件事
卻可笑地印象加深
當觸及深處那個名字時
心便會隱隱作痛
真的忘不了嗎？
要是像電腦一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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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多好
直到晚上八點，我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公主床上。身旁空無一人。坐起身呆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幾人輕談：
“寶兒回來了，我的心也總算回來了。”喊我寶兒的人就隻有媽媽了。
“是啊，這悶聲不響地就跑了出去，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好派個保鏢陪著她呀。”聲音粗曠，沉沉的，想必是爸爸。
“老爸老媽，琪琪她隻不過是留個字條就出國旅遊去了嘛，你們擔心地連飯也吃不下幹嘛！我還不是十四歲就被老爸你派到某個鳥不生蛋的國家，弄那個什麽商業交流的，也不見得你們有寢食難安啊。”不用說，一定是臭p哥了。
“阿姨，叔叔，衫羽，其實都是我不好，我不但沒有看好她，反而讓她想起了不願記起的事。”是爍奇。
媽媽說著“怎麽能怪你呢……”推開了我房間的門，然後再看見我後便終止了與爍奇的對話。
聽他們說，是某個好心人發現了昏倒在路邊的我，認出我是萬俟琪後，將我送回了萬俟宮殿。他們便說笑，如果我遇上的是綁匪，被認出來就有的受了。臭p哥在結尾加了一句：“太有名了也不行呀！”自認為帥氣地甩了甩頭發。
那動作我百看百笑。臭p哥果然不辱其名，太臭p了。
其他人見我笑了，也都紛紛開心地笑著，時不時撫撫我的臉。啊！我記得我笑得實在是過於“大家閨秀”了，以至於大家到最後想停住不笑，都是以僵硬的表情代替的。
那麽我可以這樣解釋吧，他們以為我精神錯亂了，也就是所謂的瘋了。
臭p哥頂著被媽媽痛打的危險問我：“琪琪，你……這兒是不是出問題了？——啊嗚——！”話後便是痛苦地捂著腦袋。這回換了爸爸執行“家法”。
我的一句脫口而出的話讓他們更加堅信了。“今天我看見莫霄了。”
“啊——啊——”臭p哥僵硬地咧著嘴，到處亂轉，“老媽！她真的瘋啦！”
誰也沒空去理他，一個勁地安慰我：“寶兒啊，媽媽知道莫霄的死對你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你想哭就哭吧，別別在心裏，啊？乖，不要胡思亂想了。”將我摟入了懷中。
我輕輕地說：“媽媽，我沒有胡思亂想。莫霄他沒死，我為什麽要哭呢？”
“琪琪，可是他——”爍奇接話。
我打斷了他：“確定就是他嗎？”
“寶兒，他爸爸都已經確認過了，昨天剛火化，怎麽會錯呢。你一定是太想他，才會出現幻覺的。”
“一定是弄錯了，”我非常確信地看著他們，“我沒有出現幻覺。海關叔叔，以及飛機上的空姐，他們都有看到，難道他們也跟著我出現幻覺嗎？”
他們麵麵相覷，不反駁也不相信。
我又問：“難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嗎？真的以為我精神錯亂了？”
臭p哥的放大臉出現在我麵前。“不是以為……就是啊！”
媽媽順手拍了他一腦袋，然後笑著跟我說：“沒有。別聽他胡說，我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琪琪是好孩子，從來不撒謊的。”
我看向爍奇，隻見他也點了點頭。
是嗎，你們真的相信我嗎？
為什麽要騙我呢，媽媽？你這樣更傷我的心啊。出去的時候，你跟爸爸說了些什麽，我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我看得懂你的唇語呀，媽媽。
“找個時間帶她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