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裝傻
——並不是所有偽裝都逼真
——也並不是所有真實都虛假——
因頭天晚上睡得太早，所以第二天傭人們還沒起來，我便已經在洗瀨了。太陽依舊西沉，望向窗外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很靜，很涼。動了動全身筋骨，摸黑去了廚房。不想驚動他們，隻好不穿拖鞋，光著腳丫子輕輕地走過。
這天的感觸就是，原來我們家真的好大。以前居然一直不知道。從沒去過廚房的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等我踏進去，天也差不多亮了。可要趕在他們醒來前做好，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大約半個小時後，打著哈欠懶散地進來的齊媽媽看見穿著長裙睡衣，挽上袖子，披頭散發的我，嚇了好大一跳。
“鬼啊！”齊媽媽跟媽媽一樣疼我，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喊她的。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齊媽媽極力反對，說什麽都不讓我叫，但後來還是因為我耍賴，飯也不吃地倒地打滾，她才隻好順了我的意。
她身後跟著管家，見她如此大聲，不禁埋怨道：“齊媽，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兒，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啊，吵著老爺夫人少爺小姐怎麽辦？——啊！你是什麽人！”
餘光瞄見他拿起了身旁的掃把，我笑著轉頭，學著管家的口氣說：“管家，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兒，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啊，吵著老爺夫人少爺，以及小姐我怎麽辦？”
齊媽媽又是一驚：“呀，是小姐啊！小姐，你在這做什麽？天都剛亮呢，你不是烏漆抹黑的時候就起來了吧？”
“是呀，我找了這廚房好久啊，摸著黑也被我找著，運氣還不錯呢。齊媽媽，我學會了做Pizza——怎麽樣，有沒有聞到香呀？”我高興地端起一個實驗品到齊媽媽麵前。
“我說呢，一大早起來怎麽就聞到Pizza的味道了，原來是小姐在做呀！可是……我說小姐，你怎麽突然有閑情逸致來這做Pizza呀？你以前可是從不來這的。”齊媽媽恍然大悟。
“沒辦法，在C市每天都得自己燒東西吃，有些習慣了。今天起的太早，沒什麽事兒可做，就來這轉轉啊。看見有做Pizza的材料就動手做了，肚子可餓了去了——這個實驗品還不錯，我吃完了再給你們做個大的。”說完，將小Pizza給塞進口中，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正吃得入味呢，突然發現小Pizza隻剩下最後一口了。
這可不行，才三分飽啊。硬是把說著“還是我來做吧”的齊媽媽與管家給推了出去。“齊媽媽，管家，不許進來啊，誰進來了這個月別想領薪水！”說著玩兒，薪水又不是我給。
早上七點多，大家差不多都起了。不過就是沒看見臭p哥的影子。一問才知道，因為放了寒假，在睡懶覺呢。
我躲在暗處，想看看大家的反應。
爸爸第一個下來，整了整筆挺的西裝坐下了。媽媽與兩位哥哥隨後下樓。爸爸問：“齊媽，今天的早餐呢？”
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可以了，她才端著放大版Pizza進了廳。
爸爸一個不滿意的眼神拋來：“齊媽，一大早就吃油膩的東西，多不健康，去換了吧。”
爸爸……我想拍你……
“可是——”齊媽媽想說卻不能說，“那夫人和少爺們呢？”
媽媽說：“這寶兒的事擾的我沒什麽胃口，換清淡的吧。”
媽媽……怎麽你也這樣對我苦心做的Pizza……
伊木哥哥說：“恩，我也是。”
伊木哥哥，看你一向斯斯文文病泱泱的，居然也跟著他們起哄……
邇希哥哥說：“對，換了吧。一大早的誰也沒那胃口。”
你……你……我恨你們哪……
齊媽媽為難著，隻聽爸爸問：“衫羽和琪琪呢？都還沒起來嗎？”
齊媽媽的臉色不大好看：“少爺確實還在睡覺……小姐……小姐在您後麵呢。”
爸爸以及眾人忽地抬頭，像是吃了一驚似的齊齊地看向了麵無高興之容的我，從亂蓬蓬的頭發一直掃到光腳丫。個個瞪圓了眼睛，嘴成大大的O型。
“呀，”媽媽離開了座位，走向我，輕柔地理了理我的頭發，“寶兒，頭發怎麽不梳一下。剛起來嗎？是不是肚子餓了，所以臉也沒洗就下來了？這麽髒。”我這是給煙熏的……
“夫人，小姐起的比我還早呢。一大早就在廚房弄這個Pizza。”齊媽媽解釋道。
再次麵麵相覷。我懂他們的意思，是在思考該怎麽把剛才的話給收回去。
我說沒事，就是被煙熏了那麽一個小時。然後笑嘻嘻地走到齊媽媽身邊，拿走Pizza，一屁股坐下。“還好剛才吃的是手掌大的小Pizza，塞牙縫兒都不夠。既然你們大家都沒什麽胃口，我隻好代你們的份兒一同吃了。”說著佯裝就要吃了的動作。
離我最近的邇希哥哥一把搶過，說了聲“No”。“小妹，好東西哪有獨吃的理兒。”
微笑。“二哥，您不是說一大早的誰也沒那胃口嗎？”
“你二哥我又不是那‘誰’，咱有胃有口，就是沒那什麽‘胃口’不是！吃東西嗎，‘口’裏吃，‘胃’裏消化就行了，沒‘胃口’不礙事兒！”
還真是會強詞奪理啊。
看向伊木哥哥。“呃……我是說我也是邇希那意思……”我看大哥得抹抹汗了。
再看媽媽。“寶兒這麽乖，什麽胃口都回來了。”
最後——“呃……老年人才不吃油膩的東西，你爸我頂多算中年，沒事兒！”
我們家什麽時候變強詞奪理家族了？
“那三哥——”
“管家，把少爺給我拖下來！”
我隻不過是想問要不要給他留一份……
顯然，臭p哥嚴重的睡眠不足——一定是昨晚又泡MM去了，就算把它從床上給拽下來坐在飯桌上，他仍舊能頭一點就這麽栽在上麵一呼嚕不起了。臭p哥，別怪我嘴不留情，吃了你那份。
“萬俟衫羽！你給我起來！”爸爸突然一拍桌。
見臭p哥眼睛不睜，像鬼一樣慢慢起身，我說爸爸，你這是叫他起床呢，還是嚇我們啊？
這樣好不好，對於我討厭的場景，就一句話帶過吧。臭p哥在聽到爸爸說“快給我起來吃琪琪做的Pizza”後，神奇地在0。001秒內睜開了眼，跑得不知去向，留下一句：“她做Pizza？大大的陰謀啊！有毒！”
萬俟衫羽同學，你是嫌命長了吧。有本事永遠不要給我回來！
不過嘛，薑還是老的辣，爸爸可是在0。0001內反應過來，呼叫保安把他給逮回來的。
“這Pizza可真好吃。——琪琪，你就不怪爸爸把你騙去C市嗎？”
“不怪啊。雖然表麵上我是一個人，但爸爸不是有派人一直盯著我的動向嗎？我一有什麽事，你為了不被我拆穿，就向校長施個小壓。還有後來的那一大筆錢，爸爸心疼我了不是！”
“錢？我什麽時候給你一大筆錢了？沒有啊。”
“沒有？那——”難道是他？“算了，反正我也沒用多少。”
“老爸……”臭p哥無力地趴在桌上，“怎麽偏心地這麽明顯啊，都不見你什麽時候去給我們校長施過壓。這學校裏的老師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哪，作業堆得跟山似的！老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聰明絕頂，做不做作業都無所謂的。可老爸你偏偏反過來施壓，不許學校給我特權，這算什麽理呀！”
“你既沒捅婁子，又不會被人欺負，我幹嘛沒事找事做？你是我萬俟家的兒子，就要有個萬俟家族的樣！琪琪還小，什麽都不懂，爸爸不幫著琪琪，難道還冒著被你媽拋白眼列入黑名單的危險去幫你？”
他一聽，一躍而起。“好！那乘大家放假，我去把學校給砸了！”
“邇希，吃完早餐帶琪琪到處逛逛，散散心。”
“爸，爍奇一定會來的，用不著我出馬。”
“也是。這老陸也真是的，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當初破產了也不來找我幫忙，一聲不響地就帶著家人搬去了C市。要是他陸家企業重創失敗，我們不是永遠都見不著麵了嗎！”
“爸，陸伯伯可能要麵子吧。”
“麵子？麵子有什麽用！都老朋友了還談什麽麵子！這次聚會可要好好說說他！”
爸爸與邇希哥哥談得開心，媽媽忙著問伊木哥哥的病情，根本沒人去搭理臭p哥。我嘛，就撐著腦袋瓜微笑地看著那帶著“壯士一去不複返”的神情的萬俟衫羽。
可憐的萬俟衫羽啊，就這樣被無視了。
替你默哀三分鍾吧。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難道你們不會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過於異常了嗎？雖是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又怎麽會不知道你們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