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僥幸與期待
——就這樣堅信著
——期待著
——望幸福留在身邊——
莫霄，不要跑，等等我！
“莫霄！莫——霄——”我一邊小跑一邊對著他的背影喊，一直一直竭盡全力地喊，終於在幾分鍾後累得彎下了腰，低頭喘著粗氣。
為什麽。為什麽盡管我這樣努力地叫住你，你卻連頭也不回呢。你在生氣嗎，非常非常地生氣？要不然你怎麽會忍心讓我無力地在後麵追趕，不讓我觸碰到你的背影呢。總是這樣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你常常跟我說你不會讓我一個人，不管我在哪裏，你都會找到我。可是，你現在的行為呢？該怎樣跟我解釋？
身旁的那些擁擠而過的路人，每一個都以疑惑的眼神望著我，似在問：小姐，你到底在幹嗎？更有人走過來扶我，很小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去醫院。
你就這麽忍心，看都不看我一眼便離棄我嗎？
我一路跑，不知過了多久，我回到了樟宜機場，遠遠地看見那個身影辦理了登記手續，進了海關。
“莫霄……莫霄！等等我！”
“小姐，請出示機票。”一位叔叔攔住了我的去路。
還好，不是“小朋友”。
幸虧買的是雙程機票。一陣胡亂地翻了包包後，終於將機票掏出。“叔叔，剛才穿白襯衫，卡其色牛仔褲的男生，您還記得他坐的是去哪裏的飛機嗎？”
“哦，你說的是那個男生呀。恩，他坐的是跟你一樣的航班。他說如果有個頭發是褐色波浪卷的女生追來，就告訴你他的航班。我可以多嘴問一句，你們在玩找人遊戲嗎？”叔叔將機票還給了我。
是他，一定是他！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一定是莫霄！如果是我一個人，那可以說我是產生了幻覺，但叔叔也看到他了不是嗎？盡管他不知道他叫什麽，但是他既然交代了叔叔，也就是說他一直知道我在跟著他，他也確實聽到了我的叫喊。
可是……為什麽？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他為什麽要我去追他？先前我也確實質疑過以我的速度我為什麽可以跟的上他，現在知道了，其實他是故意的吧，躲在某處偷偷地看著跑不動的我，放慢了速度，配合我的腳程。
我不回答，繼續問：“叔叔，他坐哪一艙？是頭等艙嗎？”
“這個……”叔叔很為難的神情，“他說……小姐，我和你說了吧，看你這樣著急，我也不想騙你。那位男生本來叫我告訴你他在公務艙的。”
“本來？”什麽叫本來？
“是啊，本來。但其實他不在公務艙。”
“他為什麽要騙我？”他沒理由騙我的啊！
“這個嗎……這是你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他沒告訴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叔叔，他在哪個機艙？經濟艙？還是頭等艙？”我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有點被撕扯掉的感覺。看來質量不怎麽樣。
“小姐，這是乘客，他既然囑咐了我不能告訴他在哪裏，我就不能跟你說了。——這……飛機快要起飛了，小姐你還是快上去吧。”
“叔叔……叔叔……”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和迎接的空姐給“請”了進去。
為什麽，莫霄你為什麽想要騙我？你不想我找到你嗎？如果是，那你告訴我啊，站在我麵前親口跟我說：萬俟琪，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便立即消失。
我知道我是掃把星，誰接近我都沒有好下場，你想要離開我是人之常情。但是你為什麽想要騙我？為了我撒謊不值得啊！
啊——這一刻我突然想起，我毀約了。當初我答應老天，隻要莫霄回來，我就離開他。那麽，我現在這樣緊張地跑去問他的下落，追根究底是做什麽呢。要是老天一生氣，將他召了回去該怎麽辦呢。
對，一定是這樣。老天憐憫我，讓莫霄回來，但條件是他不能理我。莫霄一定想親口對我說的，但不可以。恩，一定是這樣！我該高興莫霄他一直沒有忘記我不是嗎？
好，你回來就好。我不會再去找你。知道你很好，那就夠了。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你，那是我的遺憾。但隻要可以知道你的下落，我就知足了。
隻是，那種埋在心底深深的失落感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我沒有坐頭等艙，而是換成了經濟艙。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情呢，僥幸？期待？頭等艙隻有三十個座位，隻用一眼便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而經濟艙坐滿了人，一眼看不完，便可以期待，他是有可能在這裏的。
那麽，到這裏就夠了。讓我告訴自己，他在吧。就在我的身邊，離我不遠的地方。就這樣堅信著，留一份期待。
“要點什麽飲料？”空姐推著飲料從我身旁的通道走來。
“給我一杯雪碧，加冰。”
“好的，”空姐利落地拿起雪碧倒入一次性杯中，之後往裏加了幾塊冰，“小姐，您的雪碧。——小朋友，你的冰橙汁。”
小朋友？我放下手中的雜誌，抬頭四處望了望，前後左右不是大叔就是大嬸，想必空姐此時說話的對象是我無疑了。但為了確認，我還是瞪圓了眼睛，用右手食指倒指著自己問：“阿姨，你在跟我說話嗎？”其實看她的年齡也不過二十五六，我是想叫她姐姐的，但既然她叫我小朋友，我也隻好喊她阿姨了。
空姐也前後看了看，然後微笑著說：“是呀，這裏除了你，也沒有其他的小朋友了呀。來，你的冰橙汁。”
我更加疑惑地說：“可是……我沒有叫冰橙汁啊。阿姨你弄錯了吧？或許是最前麵那位小寶寶的？”
“那位小寶寶怎麽看都才兩三個月大，他爸爸媽媽怎麽會給她叫冰橙汁喝呀。這裏就一個十六七歲的女生，不是你是誰？”
我一聽，不對勁。“怎麽，阿姨，難不成是有人幫我叫的？”
“是的。是坐在那邊的男生。”
“哪裏？”猛地站起了身，嚇了身旁的所有人一跳，“那個男生在哪裏？是不是穿白色襯衫，卡其色牛仔褲的男生？跟我差不多年紀，長得……就是給人很幹淨的那種感覺的男生！”
“啊對對，就是他。他剛才跟我說，給你一杯冰橙汁。那種男生在學校裏很受女生歡迎吧？看著就像是很吃香的那種，還蠻高貴的呀。他這麽關心你，難道是你男朋友嗎？”
顧不上回答空姐的話便問：“他坐在哪裏？”
“就在那……裏啊……奇怪，剛剛明明坐在那裏的。要不，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你？”空姐很好心地說。
搖了搖頭，安然地坐下了。“不用了。沒事，我隻是想看看是誰。阿姨，幫我謝謝他吧。”
言而無信將會受到什麽的懲罰呢。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心情。冰橙汁。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