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6章:我怕我會忍不住半路掐死他
天涯的書翻的很慢,幾乎是一頁就要看上半柱香的時間,而禹景焱和小廝則在一旁的眼巴巴的看著,而天涯亦沒被這眼光所施壓力,依舊好整以暇的看著醫術。
神情閑適的就像在看一本小說,禹景焱俊美的麵孔漸漸被陰鷙和痛苦所取代,他突然一把掀翻了天涯麵前的桌子,將他的醫書“刷拉”一聲撕的稀巴爛,然後一下子拋撒在天涯的麵前。
“小人,定是你陷害本王對不對?!本王要殺了你!”
毒發的痛苦讓他沒有理智,幾乎顧不得麵前的人曾是自己費盡心思想要拉攏的對象,他赤手空拳的就想去對付天涯,卻被天涯一把拽住手腕,縱然長的一副妖豔張狂,但天涯絕對不是那種隻會使毒而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若狠起來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哢嚓”一聲,是禹景焱手臂傳來骨頭的脆響。
禹景焱的慘叫聲清晰的連竹林裏的陸錦煙也能聽到,可見天涯這一下子用了多大的力氣。
“怎麽了?”
身旁的鸞朝有些怯怯的縮了縮身子,他抬頭,一雙眸子可憐兮兮的望著陸錦煙,“好恐怖的聲音。”
“師父他在玩遊戲吧。”
陸錦煙麵色不變,低頭望著手中還剩下的一些粉末,笑容在唇角綻開,是一抹很明豔又帶有嗜殺之意的笑容,鸞朝不過望了一眼,就覺得這笑容有毒,會讓人上癮。
可即便如此,鸞朝卻舍不得移開目光,他定定的望著陸錦煙,而陸錦煙望著手中的粉末。
這些粉末是陸錦煙自己配出來的毒藥,毒性有多強烈她自己心裏清楚,短時間內,不會傷人性命,但時間長了,那可就說不定了。
天涯一年到頭都不一定回來一次,並不知曉這些事情。
不過說實話,天涯在教書育人這一方麵的確做的很失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陸錦煙經常想,如果自己真的是毫無一點醫術根基,就天涯這樣不著調的師父恐怕也學不出什麽。
“你好好在這裏待著,我去看一看出什麽事了。”
陸錦煙說道,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鸞朝一手抓住陸錦煙回身望他,有些疑惑,“還有什麽事嗎?”
“你……你小心一點。”
鸞朝的小臉緋紅,對上陸錦煙那雙清冷深幽的眸子時,整個人不由得一顫,拉著陸錦煙的手也垂落下來。
“我知道了。”
陸錦煙點了點頭,她沒有注意到鸞朝的不對勁,而是轉身往大廳走去。
再不去的話,她怕天涯把禹景焱給活生生打死或者氣死,遊戲還沒開始主角就已經死翹翹了,那樣可不好玩。
禹景焱還在發瘋。
天涯嘴角的笑意冷漠而又諷刺,勾著唇角說道,“即便是我下的毒那又如何?景王殿下除了哀求我,還能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嗎?”
天涯的麵容模糊的落在禹景焱的瞳孔之中,他忽然發瘋似的又撲了過去,那隻被擰碎的手臂吊在身前,無力的在空中搖晃。
“給我解藥……本王要解藥……”
禹景焱雙目赤紅,整個人往天涯身上傾,揮舞著一隻手,野獸一般的神色簡直令人厭惡。
“王爺……”
小廝急的團
團轉,尖著嗓子跟死了爹娘似的大喊大叫道,“來人啊,打人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天涯皺眉,很是擔憂此人的智商問題。
在別人家的地盤裏嚷嚷救人,這個人真的有腦子嗎?
小廝還沒嚷嚷完,就突然語聲一噎,下一刻已經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從他的嘴角還有胸口流出血來,那股烏黑的血液溢的滿地都是,小廝的胸口沒入一根細長冰冷的銀針,他倒下後,一個著淺綠衣裙的女子靜靜的在他前方看著,她沒有瞥那一眼屍體,隻是眼神涼薄的說道,“吵死了。”
冷淡的目光落在仍舊發狂的禹景焱身上,天涯感覺背後一陣發涼,他趕緊一把推開禹景焱,果不其然,在他推開禹景焱的那一瞬間,三根銀針相繼飛入禹景焱的體內。
禹景焱悶哼一聲,“嘭”的一聲,隻見翻了個白眼就暈倒在了地上。
天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鬆了一口氣,
幸虧自己閃躲的快,不然指不定那幾根銀針有一根就要紮到自己身體裏了。
不過話說,陸錦煙這個小丫頭真是出手越來越狠了。
“你殺了他身邊最後一個小廝,怎麽送他回去啊?”
天涯苦惱的問道,他可不想被人無緣無故辱罵了一頓之後還要負責送他回家。
“為何不能呢?”
陸錦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天涯,天涯“啊”了一聲,神色很是尷尬的說道,“我怕我在半路上會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陸錦煙沒有搭理天涯苦兮兮的模樣,她走近幾步,凝眸望著禹景焱的麵孔。
“哎你小心點。”
天涯拉了她一把,把她拉的離禹景焱有一段距離,才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他瘋起來連親媽都不認,萬一突然醒來之後誤傷你怎麽辦。”
“可我不靠近些怎麽知道他身上的毒現在怎麽樣了。”
陸錦煙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她伸手拍了拍天涯的手,莞爾笑道,“我是誰?我可是你毒公子的弟子,哪有那麽容易會被人暗算。”
陸錦煙的手一向是有些涼的,接觸到天涯肌膚的時候,給天涯的感覺就好像是突然被冰塊給碰了一下。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道,“你的手怎麽還是這麽涼?我給你開的那些藥你有按時吃嗎?”
天涯知道陸錦煙有常年手涼這個毛病的時候,曾經特意給陸錦煙開了幾個方子,裏麵的藥材都是補身體又不會虛人的好東西,而據天涯所說,那幾張方子是他這些年來唯一認真開過的東西。
陸錦煙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一直很聽你的話。”
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很溫柔很賢淑的模樣,就像一個普通的千金小姐,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若不是天涯和她相識這麽多年,恐怕也會被她騙過。
“算了算了。”
天涯撫額說道,“今後我就待在你身邊,再不會輕易亂出去……呃,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嗯對了,眠花宿柳,一定要親自監督你把那些藥都喝下去。”
“那我今後可不是沒有自由了?”
陸錦煙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不是,你隻要喝了藥就好,都跟你了很多遍,手
發涼是病,你得聽我的……”
陸錦煙的笑容很柔和,天涯的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對於天涯來說,他早已習慣江湖的快意恩仇和來去自如,若說以後真有一個人能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陸錦煙也不大覺得那個人會是自己。
天涯對她很好,但正如天涯之前所說,因為她是他的徒弟,每一個師父都會對自己的徒弟很好。
而且還有一句話,那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沒有要讓天涯為她改變什麽的意思,天涯的話很暖心,這就夠了。
陸錦煙在禹景焱的麵前蹲下身,撥了撥他淩亂的頭發,一張慘白的麵孔,俊美的五官和眉目之間仿佛永遠含著一股陰鷙之氣,讓人不過看一眼就禁不住不寒而栗。
現在的禹景焱,就像一隻疲於奔命的野獸,哪還有半分在帝都時溫文儒雅的樣子。
但這人就是她上輩子愛了一輩子的人啊,她為他竭盡心力,付出一切,而她最後卻在登基之夜擁著她的庶妹,將她挖去雙眼,打斷雙腿,甚至還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搶走送給了別人。
陸錦煙伸出手,十指纖纖在禹景焱禁閉的眼皮上輕輕劃過。
天涯有些不滿,輕聲嘟囔道,“你別碰他,髒死了。”
陸錦煙置若罔聞,她隻是一遍遍的摩挲著禹景焱的眉目。
“天涯,你知道一個人如果沒有了眼睛的感覺嗎?”
她突然問道,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幾分冷漠,她抬頭一雙眸子亮的驚人,裏麵閃爍著報複和仇恨的光芒。
“你說什麽?”
天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聽陸錦煙又原原本本的重複了一遍,“你知道一個人如果沒有了眼睛的感覺嗎?”
她的手在禹景焱的眼皮周圍拂過,十指仿佛幻化成了一個尖利的鉤子,在禹景焱的眼睛周圍伺機而動。
天涯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我知道。”
陸錦煙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沒有陽光,沒有希望,周圍是冷的,仿佛一個人獨坐在冰窟之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煙兒!”
天涯失聲道,他從沒有這般親昵的喚過陸錦煙,隻因此刻,麵前的女子實在讓他忍不住去心疼。
“你醒醒。”
天涯抓住陸錦煙的手,她凝白如羊脂玉的手冰冷冰冷的,握在手中仿佛握著一塊冰。
陸錦煙愣愣的望了一會天涯,亮的驚人的眼眸漸漸沉寂下去,最後恢複理智,隻在麵色上殘留了一絲絲傷痛。
“你怎麽了?”
他擔憂的說道,使勁的搓揉著她的手好使她感到溫暖,“你想做什麽就跟我說,我幫你,別一聲不吭,我很擔心你知道嗎。”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陸錦煙的眸子起了一片薄薄的霧色,她突然撲進天涯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抱住天涯,“謝謝你,師父。”
他有些驚訝,又有些失笑不得,抱著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柔和聲音說道,“傻瓜,徒弟是不需要同師父說謝謝的……”
說道這,他的目光忽然凜冽起來,“你若真的厭極了這禹景焱的眼睛,我替你挖了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