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7章:誰敢動她那就是找死
天涯很少生氣,更加很少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適才禹景焱雖然激怒了他,但也僅僅是激怒,畢竟他是毒公子亦是一個很好的醫者,生氣對於一個人的危害之大他很清楚,他從不會為了對別人生氣而使自己平白無故減了壽命。
但此刻,他抱著陸錦煙,目光冷冷的落在禹景焱的身上,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陸錦煙是他的徒弟,誰敢動她那就是找死。
“我有一種方法,可以把人的眼珠活生生的剝落下來,但是人還會活的好好的。”
天涯陰測測的說道,陸錦煙微微一愣,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報複之心,但最後她還是拒絕了。
“為何?你不是討厭他嗎?”
天涯奇怪的問她,眸中的狠辣驅散了稍許,畢竟對於自己這個唯一收下的小徒弟,天涯從來就舍不得對她生氣。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活著,挖去他的眼睛,就相當於挖去了他登上皇位的機會,這樣很好,一勞永逸。”
陸錦煙望著禹景焱躺屍一般的模樣,挑了挑眉,眼光不無冷漠的說道,“但是有什麽痛苦比得上他看著自己唾手可得東西被別人搶走?硬生生的從他麵前拿走,而他卻毫無反抗之心。”
天涯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殷紅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讚同你的觀點,那就暫時給他留著這雙眼睛,反正,早晚都是要取回來的。”
陸錦煙望了他一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天涯可以感覺得出,她對於自己的理解感到很開心。
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恐怕都難以置信一個長的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卻生著這樣一副蛇蠍的心腸。
但小丫頭心狠手辣,天涯不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他並不感覺到有多不可詫異。
他反而感到心疼,若非被逼的走投無路,一個小小女子哪裏犯得著這般磨礪自己的心誌,她幼稚的臉上,又如何會有這樣滄桑而迷茫的神色?
他不由的出聲問道,“你沒來相國寺的那些年,丞相府的人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嗯?”
陸錦煙微微挑了挑眉隨即莞爾一笑道,“挺好的,若不是他們這般對我,我也不至於變成今日這個樣子,是他們告訴我,一個人隻有強大了自己才能保護好別人。”
她低頭,用手帕擦幹淨自己的手指,隨後毫不客氣的扔到地上,“我得謝謝他們。”
天涯敏感的覺察到了她話中的傷感。
“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據他了解,丞相府中還有她的親生母親和同胞弟弟。
“那不是家。”
陸錦煙淡淡的說道,“那隻是一個我以後將要拿回的一份財產,屬於我弟弟的財產。”
“需不需要我幫你?”
他問道,神色微微擔憂,“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提及讓你回府的事情,不過,如果你一定要的話我會幫你。”
“不用。”
陸錦煙很感激天涯的幫助,她沒有答應,不過唇角的笑容卻漸漸的燦爛起來,“機會已經來了,我要讓他們心不甘情不願卻又不得不風風光光的迎我回府。”
“那副憋屈的樣子很讓人心曠神怡啊……”
陸錦煙清秀美麗的臉上露出冷漠的神色,“他們想我永遠也回不去,想我死在外麵,那我就要讓他們看著,丞相府最後究竟鹿死誰手。”
“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一直支持你。”
天涯難得說出這麽煽情的話,他伸手,笑著摸了摸陸錦煙的頭,“師父一直在你身邊呢。”
他比陸錦煙高了半個身子,兩個人站在一塊,身高差讓人感覺很萌。
陸錦煙瞥了一眼昏死的禹景焱,手心旋出一把小刀,天涯眼尖瞥到,他皺了皺眉,還未說話,陸錦煙已經將小刀紮進禹景焱的手腕。
“放血。”
似乎是看清天涯眼底的疑惑,陸錦煙解釋道。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禹景焱的這一放血放的還真不少,禹景焱的臉色又慘白了一些。
然後替他包紮,陸錦煙的動作絕對算不上溫柔,禹景焱即使在睡夢中也忍不住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包紮好了,陸錦煙瞥了一眼天涯,天涯趕緊退後一步,說道,“這麽髒,我絕對不會送他回去的。”
“沒讓你送他回去,他還不夠格”
陸錦煙諷刺的瞧了一眼禹景焱,然後毫不留情的推開他,禹景焱在夢裏悶哼了一聲。
“將他扔到門外,自有人會來管他。”
陸錦煙擦了擦手,她臉色不好看,手上沾染了禹景焱的血,這讓她心裏感到反胃。
見天涯一臉驚訝的樣子,她冷哼似的一笑,“你以為禹景焱他當真這麽心無城府,帶著兩個豬腦子的小廝就敢來你這毒公子的地盤?”
一語成讖。
天涯眸中的神色不由又沉了幾分,有些冷漠的說道,“到底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了。”
陸錦煙盯著禹景焱的麵孔,有些譏諷的說道,“是他這張臉確實很有欺騙性。”
禹景焱在未成為皇帝之前對於招募能人異士一直是抱著一股狂熱的心態,不過那時候她初為皇子妃,不能夠理解禹景焱對待毒公子或者冰鋒時那種謹慎恭敬的態度,覺得很失了他作為一個皇子的麵子。
收買人心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一直用一顆真心去對待別人,哪怕那顆真心是假的,但是隻要你演的好那就是成功的。
禹景焱就是如此,他曾不止一次的跟他講過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並且告訴她不要去招惹他身邊的人,那都不是她能夠招惹得起的。
他沒有真心,但是好在他能演出一顆真心去對待他身邊的人,就比如曾經的她,禹景焱不愛她,甚至厭惡她,但是在她麵前,他能夠演出一個好丈夫的表麵現象令她沉浸不已。
她不知道禹景焱身後的那些人最後的結局,但是以陸錦煙對於禹景焱的了解,如果他們貪慕權力帶來的虛榮,留戀廟堂之上的仰望,禹景焱定然容不下他們。
每一個皇帝都是如此,他能跟你共患難,卻不可能做到同你共榮華。
“我讓人把他扔出去,你累了一天了,剩下的事都交給我,你先去紫苑休息一下吧。”
紫苑是陸錦煙在浮生未歇中的閨閣,雖然不
常住,但是紫苑裏茂盛的那一片紫竹林讓陸錦煙很喜歡,她尤其愛睡在紫苑中聽竹葉被風的素手拂過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必了。”
她拒絕道,她雖然很累,但此刻心裏卻也清楚的明白,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親自去走一趟。
“你想做些什麽?我能知道嗎?”
天涯試探的問道,陸錦煙瞥了他一眼,眼底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天涯立刻識相的閉嘴,“好吧,我知道了,我不問就是了。”
“不是我不告訴你。”
陸錦煙歎了一口氣,“師父,你放心,等我做好這件事情我會親自跟你解釋。”
“我沒那個意思。”
天涯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想做什麽我不幹涉,不過唯一的一點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自己受傷,正如你曾經說過,報仇很重要,但也不能因此蒙蔽了眼睛。”
“嗯,我明白了。”
陸錦煙點頭道。
天涯其實是她看的最為豁達的一人,當年元家因為得罪皇帝被滅了滿門,唯獨天涯因為自小體弱躲在鬼醫身邊才免於一難,但當他再次回帝都,發現物是人非,心中雖然悲憤,卻沒有喪失理智,若非日後因為禹景焱的挑撥離間,天涯不會卷入皇子之間的奪嫡爭鬥,他原本可以過的很好。
而她呢?
陸錦煙盯著幾個壯漢把禹景焱拖了出去。
她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沒有天涯那麽豁達的心胸,她做不到又一次看著自己身邊的東西被人一點點的奪走,那會讓她忍不住崩潰。
禹景焱,她要折磨他,陸瑤華,她要讓她生不如死,曾經欠了她的人,她都會一次次,一點點的索要回來。
仇恨,幾乎占據了她的半個身心,但她不後悔。
“在想什麽?”
天涯在她身旁,他們一塊冷冷的看著禹景焱被扔了出去,而此刻的禹景焱就像一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小人嗎?”
大門“嘭”的一聲被管家牢牢關住,隻有一隻雪白的血鴿蹲守在牆垣之上,綠豆似的一雙小眼睛監視著門外的一舉一動。
“你本來就不是君子。”
天涯無所謂的說道,他看著陸錦煙的眸子帶了幾分寵溺,“你是女子啊,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女子,才不是什麽君子。”
“嗯!”
陸錦煙點頭,卻忍不住捂嘴哧哧一笑。
神色天真而又可愛,天涯伸出手,揉了揉陸錦煙的臉蛋,殷紅的唇角也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咕咕——咕咕——”
牆垣上的鴿子忽然激動的叫了起來,它在半空中劇烈的撲騰著翅膀,與此同時,陸錦煙和天涯能夠聽見門外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看,人來了。”
陸錦煙壓低聲音說道,而這時,門外傳來一人低低的吸氣聲,似乎是強行壓抑的悶哼。
陸錦煙和天涯都能夠想象得到,血鴿從半空俯衝下去,尖銳的嘴巴狠狠地琢傷那人時的凶猛。
血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野獸。
護主的野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