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五章 解救進行時

路雁神情嚴肅的攬住轉身要走得中年男人,薛峰就站在她身後:“沒有找到我們要找的人,我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她掏出手機,劈裏啪啦在上麵搜索出中國關於拐賣兒童和婦女相關判刑條例,直接舉到那中年男人麵前:“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最好配合我們的調查。”

薛峰挑眉看著說的義正言辭的路雁一眼,這小娘皮膽子不小,突然餘光看到她微顫的左手,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低咳一聲走出來:“你是這裏的局長?”

那中年男人警惕的上下打量著他:“是又怎麽樣?”

“是局長就好辦了。”冷肅沉凝的古銅色麵龐浮現一抹冷笑,“我們隻是想找到一些真相,對鹽井並沒有太大的惡意。”他頓了頓,指了指身後的路雁,“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還希望村長能夠指點指點。”他大步上前猛地握住中年男人的手,暗地裏將一遝厚厚的紅鈔塞進他的手裏,中年男人宛如觸電般的立即鬆開手,眼帶拒絕但警惕之色有些減弱:“無論你們怎麽說,這裏的確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他搖搖頭:“趕緊走吧。”說完,根本不給路雁挽留的機會,直接回去把門“哐啷”一聲給關上。

“操,嘴巴真他媽嚴!”策反失敗的薛峰扯了扯帽子,低罵一聲,路雁不甘心的抿緊嘴巴,“他不說,我們自己就不會找嗎?”她抬起頭,看著沉睡在山與天懷抱之中的村落,“這麽大個人,我就不信還能把她藏起來!”

薛峰心知不好,還沒來得及拉住她,路雁轉身就朝著村口跑過去。“我操!”他趕緊追上去,卻在村口碰到一群對他們充滿敵意和警惕的村民。

男女老少皆有,均是穿著古樸的民族服裝,有藏族還有其他的民族,婦女頭上纏繞著五彩編繩,膚色微黑,神情憤怒的瞪著他們。

“你們是外界的賊人,是惡人派來擾亂我們的安寧!”有人用納西語憤怒的低咆,頓時調動所有村民排斥厭惡的情緒,甚至有人舉起了手中的鐵叉,“鹽井不歡迎你們,滾出去!滾出去!”

路雁被他們半包圍著,聲音冷靜沉著:“你們被人騙了,參與人口販賣是違法的,是會被判刑的!而且你們的妻子,很有可能是別人的妻子,其他孩子的媽媽!”對麵的村民沒有一絲動容,路雁沉著臉,冷下聲音,“你們不知悔改,神是不會保佑你們的。”

糟!薛峰趕緊衝上去,這句話無疑再次將村民亢奮的情緒推到了至高點,整個村子幾乎一千多人,有將近九成的人信奉著耶穌,這句話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詛咒,已經處於暴怒邊緣的村民頓時暴動:“趕他們滾出去!”

“神會詛咒他們一生!”

夾雜著眾多民族的咒罵和憤怒,他們舉起扁擔、鐵叉麵色猙獰的衝過來,薛峰一把拉過路雁掉頭就跑,路雁掙脫:“我不走!他們都是一群瘋子!愚民!沒

有知識的文盲!”

“不走留在這裏等死嗎?”薛峰扭頭衝她大吼一聲,“你瘋了嗎?故意這麽刺激他們!”突然一團暗影直衝著他麵部,薛峰連忙側身躲過,是塊足有拳頭大小的石頭,“他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理智,再繼續對峙下去,吃虧的隻會是我們!”

後麵的村民依舊窮追不舍,直到薛峰他們退到村口以外的地方,那些人才啐著唾沫,憤恨難平的紛紛掉頭回去。身上都是飛跑時四濺的泥水,薛峰微喘著氣,看著路雁:“剛才沒事吧?”

路雁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沒事。”

有一絲不對勁!薛峰眼神一凝,將她整個人轉過來,發現她背後被撕開一足有三寸來長的口子,血把她身後的衣服全部染濕了:“怎麽搞得?”他臉色頓時變得猙獰,“什麽時候受得傷?”

路雁疼得直吸氣,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李豔說道:“最後跑得時候被那個鐵叉給劃到了。”她咽了咽口水,“血止不住。”

薛峰“撕拉”一聲撕掉身上外套的袖子,用力按在路雁的傷口上:“我們現在回去。”路雁不肯走,“我現在不走。”淡棕色的眸子看著閃爍著燈光的鹽井村,“我要把人一塊兒帶走。”

“你瘋了?”薛峰難以置信,“我們現在隻要出現在村口,那夥村民就會那石頭砸死我們!”他沉默了一瞬,“你先去醫院,我留下來看著。”

“那如果他們現在把人藏起來?或者——”路雁轉頭看著他,“你能一個人抵過千人。”她搖搖頭,“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卷進來。你回去吧。”她同樣看著李豔,“你跟他一起走,這件事都跟你們沒關係。”

“操,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薛峰臉一板,“老子不會走,誰他媽現在離開就是懦夫!”他語氣忽然有些譏諷,“不是學過散打?就他媽這點本事!”

路雁沒勁兒跟他抬,後背疼得隻要一動都跟撕裂似的。“現在怎麽辦?找不到人,也進不去。”她靠在樹上,艱難的喘氣,“要不我們晚上混進去,一家一家的看?”

“什麽餿主意!”薛峰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沉著臉深思道,“隻是因為一個人,就值得這麽多人對我們充滿惡意?”他突然朝路雁伸出手,“把筆記本給我。”

稀裏糊塗的遞給他,薛峰“唰”“唰”連番好幾頁,直接翻到魯程君的那一頁,眼神死死盯著那串經緯度後麵不正常的凸點,“這是什麽?”

路雁看了一下:“不是經緯度的坐標?”薛峰搖搖頭,用大拇指蹭了蹭,“是這些凸起來的點。”路雁也用手摸了一下,果然指腹擦過的地方有鼓起來的凸起,“這是......盲文?”

路雁一驚,細細感受了一下,錯愕道:“4?”

“什麽4?”李豔聽不懂,薛峰閡上筆記本,譏誚的笑了笑,“原來有四個人被賣到這一個山

村。”古銅色的臉龐溢滿煞氣,“看來這鹽井的官商勾結太過明目張膽,或許那些村民一旦娶不著老婆,還是村長或者局長給牽得線!”

“這個筆記本記得還是十多年之前的帳,記得也不過是一年的帳,誰知道這麽些年又有多少人被賣入鹽井?”路雁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如果我們把這些人救出來,就會有更多的證據,也會引起社會關注。”

“其他三個人的身份,我們都不知道。”薛峰頓了下,“或許這其他的交易,隻是集團內某個人單獨的行動。”他看了看夜色籠罩下的鹽井鄉,“我們晚上再摸上去。”

晚上?李豔有些遲疑:“晚上碰不到什麽人,還有什麽用?”她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聽到一些模糊的“篤篤”聲,像是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薛峰立刻拉著路雁躲在車後麵,而李豔外形比較肖似藏民,緊張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幾分鍾之後,拄著拐杖的老人顫顫巍巍的走過來,李豔走過去攀談,用藏語說自己過來投奔親戚,卻不知道具體哪一家,故意沒說魯程君的名字,而是模模糊糊的描述十多年前嫁到這邊來的。

那老人倒是副熱心腸,不記得李豔說的那個人的名字,倒是記得她親戚嫁的那個地方:“就在山後麵的紮西家,他家十多年來得阿佳,當時整個村子都去了嘞!”他又嘮嘮叨叨說了一些,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趁夜路回村。

李豔感激的道謝,送走人後跟路雁他們說:“在山後麵,十年前娶了個媳婦,老人說新媳婦脾氣不太好,一直哭鬧,還逃跑,整個村子都知道。”

“被莫名其妙賣給別人當老婆,誰也接受不了。”路雁嗤笑一聲,“那我們繞過村口,從山後麵爬上去,直接找到那家。”

他們開車繞到山後,跟山前零零散散的村落比起來,山後更是隻有零星幾點,薛峰掏出手電筒,路雁跟李豔走在前麵,山路崎嶇很難走,而且路雁還受著傷,嘴唇幾乎沒有血色,渾身還在發抖。

敲了一家門,李豔湊上去用藏語問路,那家婦女指著不遠處不起眼的角落裏的破敗屋子:“紮西家在那。”

李豔說了聲“突及其”,試探性的問了問紮西家十多年前娶得妻子,那婦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紮西家的阿佳早就死了。”她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紮西一直想要男娃,男娃能幹活賺錢,他阿佳生不出來男娃,早就死了。”

李豔心頭一冷,澀澀的擠出一絲笑容:“男娃是上天的恩賜,紮西家阿佳沒福氣。”那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突然房裏傳來幼兒的哭嚎,李豔趕緊跟她說“卡裏沛”,臉色非常不好看的回去。

“沒打聽到嗎?”路雁見她臉色不太好,以為是被刁難了,“這也沒幾戶人家,我們自己偷偷看一下也行。”

“不用了。”李豔哽了哽嗓子,心裏難受的就像貓抓了一樣,“她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