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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 在線 15.

晚間九點,我收拾完行李,走到門口,細致的看了一眼這裏的床鋪,台燈,地板,牆上的掛曆、海報甚至是牆角的簸箕,然後”咣“的帶上門,把他們塵封進了另一個世界,這個屋子,以後大概不會再來了。

想到此節竟突然惆悵起來,上了樓頂,在這裏眺望整個北川的夜景,東邊被商業街的燈照的通明,隱隱可見熙攘熱鬧的人群,像一隻隻流動的小螞蟻,西邊隻有心心點點村莊人家的燈火,像是黑夜中的明星。

南西邊的山群依然高聳巍峨,叢生的樹木看不真切,隻聞鳥蟲吱叫和電器的嗡鳴聲,天上無月,照不亮我回去的路。

而馬路上,車輛仍舊來回川流不息,不做片刻停留閃電般劃過,車尾燈拉出一條條炫目的彩色流影。

“再見。”我衝著這一片的滿天星鬥揮手告別。

上了火車,位置空曠的很,我隨便撿了個視野開闊處坐了下來,途中有人片刻停留,我並不理睬佯裝睡熟,等到來人離去我起身繼續看這沿路的景色。

大約12點時候舒細雨來了封短訊問我是否以睡,我回電話說沒有正在看電影,她就問我什麽電影這麽好看還不睡覺,我本來想回答看電影隻是為了消磨時間,可是覺的自己這麽消極不好於是回答這真是一部好電影,有各種未成年人禁止觀看的畫麵,她笑我大色鬼,這麽你來我往的聊了會兒她說瞌睡極了先去睡了,我說恩做個好夢,關於離開的事情我斟酌再三,始終開不得口。

她會流淚嗎?

不,她不因流淚。細雨,你的前程應當毫無坎坷,你要像個天使一樣無憂的活一生,你不應當為任何事煩惱,不要懷念我,不要恨我,最好自此失憶不要記得我。

可她不會失憶,她不會忘了我,我也不會忘了她。感情總是叫人的心靈變的軟弱,我思索這份不知其由來也不知其歸處的感情該何去何從?

我為自己,也為她感到傷感。

我為她動了情,但也僅限於此,我心想此刻自己對她產生的眷念隻是因為長久的孤單而所致,我堅信自己對感情的忠貞,心底深處始終隻有依依一個人,細雨隻是一個替身,我不當也不能把她僅僅當成自己感情傾瀉的缺口,這對她欠缺公正同時也很不道德,因為任何東西,我都無法保證,任何傷害,我都不想給予。

她為了我動了心,這是青澀而簡單的感情,不含一絲雜質,她不需要我刻意的賣弄,不需要我虛假的口才,不需要各種無聊的笑話才能開心,在她的麵前,我隻要做真正的自己,她就像我,丟失的那一份單純。

應該怎麽愛

可惜書裏從沒記載

終於摸出來

但歲月

卻不回來

人總要經曆幾段感情,總要流幹年輕的淚水,才能夠成熟。成熟算不得好事,至少於她而言,我卻希望她永遠不要成熟,永遠不要受一絲的傷害,真希望有那麽一個人,能夠細致的全心為她她,不給她任何困擾,讓她不受任何傷害的保持這一份單純和甜美,直到發線俱白。

掛電話前一秒我嘴角還掛著笑,放下手機這個笑像是翻開的書頁,完全無跡可尋,笑容是給別人看的,對著自己也要賣笑的人,不是無心就是無腦。

的確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一輩子不為感情的事情所叨擾,來到這個世界,無所羈絆的白趕一趟。

上天生我們就是孤獨的,可是在成長過程中,我們丟失了自己,把本身的喜怒完全牽係於別人之身,從手到腳把自己緊緊捆綁,好像完全為別人而降生。

車子行到夜間一點停了一下,吵吵鬧鬧的又上來些人,一個男青年在我身旁坐下,開始大聲嚷嚷著同對麵的人說著什麽,我心聲反感,半夜一點,不論是在哪裏,說話如此大聲的人,絕不會有好的素質。

兩人邊說邊笑,嘰裏咕嚕的一通方言我完全聽不懂,不過幾句國罵依然清晰的分辨出來,起先我忍著吵,帶上耳機自顧聽歌看夜景,二點過了快一刻,又有幾個年齡相仿的青年圍過來,鄰座掏出一副撲克,幾個人嘻嘻哈哈的開始打牌,一會兒哽直了聲音吵的臉紅脖子粗,一會兒又放肆的開懷大笑,這笑聲隻鑽到我的耳朵裏,接著向心裏蔓延,頓時我百爪撓心恨不得起身像日常在家裏打蒼蠅一般一巴掌拍死一個。

我心想幸好今天你們人多勢眾,如果不是打不過你們,勞資一定逮著暴揍一頓,不得已之下我隻好拎起行李打個手勢請他讓開,重新尋了一處靜謐處坐下,那邊熙攘的人聲遙遠的放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過路的景象好像從沒見過,沒有一處是我所認識的,所以這一路的時間放佛被無限拉長,我睡了一會兒又醒,醒了眯著眼繼續假寐,一路渾渾噩噩,時至淩晨三點,列車到站。

候車廳點燈俱都開著,放眼望去空無一人,拖著行李走出大廳,這裏原是一排舊的候車廳,已經被完全夷平,大概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場地上,長途汽車一輛排一輛的列著,昏黃的路燈把影子拉了老長。

“吃點什麽嗎?”路邊小攤的商販笑著問我。

這真是太熟悉了,感慨之下我夾了幾顆青菜再加點年糕,倒滿醬湯,津津有味的邊吃邊往回走。

車剛到樓下,母親就迎了出來,替我接過行李,問我可曾吃飯給我留了排骨,我答路上吃飽了現在瞌睡,母親說自己也有點倦意要休息了,睡前囑咐我洗幹淨在上床。

關了燈,我坐在床上,看著茫茫夜色,久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