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四節 插手案子
離於謙被捕，已經有十天了。這十天，朱祁鎮就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先不談一幫三楊帶上來的老臣子，都一致為於謙請命，整天在宮廷裏跪著哭著喊著，害的他耳根子不清淨。
還有，他的皇後，錢螢。在於謙被抓的頭一天，侍寢的時候，就聲淚俱下地請求他，放過於謙吧，劉蘊已經死了，不能再少一個棟梁之臣了。
朱祁鎮黑著一張臉，破天荒地吼了他的皇後。
他瞪著眼睛，嗓音也提高好多，整個房間都有回音了！
“後宮不得幹政！做好你分內的事情，管好後宮！睡覺！”
錢螢委屈地低下頭，衣著單薄地坐在那裏。沒有躺下睡覺，被子蓋在她的腿上，她雙手放在腿上，就像一個寂寞的貴妃。
朱祁鎮睡在她身邊。他背對著她，盡頭明顯是動怒了。錢螢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魯莽了。不該開口就提這件事情。
朱祁鎮也沒有立刻就睡，後背一陣陰涼。是皇後還沒有躺下來。
怎麽還不躺下來？這麽冷！她就穿件裏衣，薄薄的一件，著涼了怎麽辦？
朱祁鎮左肩抬了起來，想一個翻身把錢螢壓在身下，替她把身體暖暖。可是，這也，太沒有麵子了。剛剛才凶過她，她會不會賭氣，推開朕，那也太……反正，她又不是小孩子，很快就會睡下來了。
朱祁鎮又睡下去，把脖子前的被子塞好。錢螢感受到朱祁鎮在動，動了一下，掖了一下被子，眼睛還是閉著的。
害她心裏一個緊張。
過了一會兒，錢螢一個噴嚏“阿嚏”！朱祁鎮忍不住了，一個轉身，左手一個大大的環抱，把錢螢拉進自己焐得滾燙的被窩。給她把被子塞的嚴嚴實實，雙臂抱著她。
“你還是那個當初14歲嫁給朕的小女孩嗎？還不懂得照顧自己嗎？冷都不知道睡下來嗎？你還敢嫌棄朕嗎？”朱祁鎮即使說著關心錢螢的話，卻還是充滿責怪。
二人四目相對，燭光搖曳，朱祁鎮看著錢螢顧盼流轉的眼神，手情不自禁地向下滑動。不如趁他心情好一點的時候……錢螢溫柔地問他：“那你還是那個，願意聽我規勸的相公嗎？”
朱祁鎮又黑下來臉，滑到錢螢腰間的手也不動了，兩隻手臂從錢螢身上抽回來。
朱祁鎮又背過臉不理錢螢，自顧自地睡了。錢螢上一刻感受的溫存，這一刻，就變成了冰冷的後腦勺。你！
錢螢麻利地從床上爬起來，再一次恢複那貴妃坐的姿勢。
看自己相公對自己在這裏受凍沒有一絲關心，他是真的生氣了吧？錢螢也傷心生氣了。就是跟你賭氣，我就是不躺下！你非得放了於謙不可。我就是作賤我的身體。
朱祁鎮後背持續傳來一陣陰涼，你！愛幹嘛就幹嘛吧！
直到天亮，這一回，朱祁鎮沒輪到韓九她們喊他，他就醒了，心裏藏著事情，怎麽能睡得安穩。
錢螢已經倒在那裏了，頭偏在朱祁鎮的枕頭上。朱祁鎮趕緊摟著她，“螢兒，你怎麽了？”朱祁鎮一摸她的身體，好燙啊！他再用唇去碰一下她的額頭……
這！“螢兒！”朱祁鎮心裏擔心起來了。發燒了，怎麽會這樣！
“來人！九兒，十兒！”朱祁鎮趕緊傳喚她們。要知道，隻要皇後侍寢，朱祁鎮不要任何人在旁邊服侍。
朱祁鎮為錢螢蓋好被子，又喊了一聲：“
來人，請太醫！”
皇後侍寢，被凍發燒，瞬間傳遍皇宮。皇後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就連皇後宮裏有個發燒生病的宮女，他都要擔心會不會傳染給皇後。這皇後竟然在給皇帝侍寢時，發燒了？這是沒有蓋被子嗎？
朱祁鎮著實懊惱啊！他連奏折都看不下去了。不就是抓個於謙嗎？弄得著找錢螢嗎？害的他們冷戰。
朱祁鎮扔下筆，要去看錢螢。
王振一看他站起來，就知道他要去幹嘛，不能讓他去見錢螢，錢螢生病時，撒幾個嬌，朱祁鎮就繳械投降了。不能前功盡棄。
“皇上，您這是要去看皇後娘娘吧？”朱祁鎮點頭。王振明明不想讓朱祁鎮去看皇後，卻還是說：“也對，皇上對娘娘百依百順，凡是皇後娘娘所求，您就沒有拒絕的。”
朱祁鎮歎口氣：“哪裏啊？昨晚，不就……唉。”朱祁鎮深深歎口氣。
“皇上，您昨晚是不是欺負皇後娘娘啦？”“沒有！”朱祁鎮臉一紅，“朕哪有欺負她。她自己賭氣不肯睡下來。”朱祁鎮一邊說，還是一邊擔憂她，成親也有好幾年了，還有這點小孩子脾氣。
“皇上，既然，您二位昨晚賭氣，您現在去看她，她再跟您賭氣，對娘娘身體也不好啊。”
對哦，螢兒脾氣強。肯定又要請他放了於謙。因為外麵一幫大臣，他已經是頭疼死了，還好有王振替他擋擋，那錢螢那裏怎麽辦啊？誰替他擋？
“先生。”朱祁鎮瞬間變成一個虛心求教的學子。“朕不能去看皇後，又想知道皇後此刻的狀況怎麽辦？”
“這宮裏全是皇上的人，您叫誰去看，誰敢不去啊？”
王振攔下朱祁鎮。叫來王廷和韓九。趁這個空擋！
王振告訴韓九：“九兒，準備侍寢！”
韓九頓時感受到天打五雷轟，侍寢？她張大嘴巴，遲遲沒有合上，連眼皮都沒有眨動。王廷看向韓九，跪在王振麵前。
“叔叔，為什麽要九兒侍寢啊？她做九姑姑做的好好的……”
王振繞過王廷，走到韓九麵前。笑臉相迎，看著韓九。韓九合上嘴巴，“翁公，您，為什麽要我……”
“九兒，聽翁公說，翁公不會害你的。翁公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你看，皇上雖然有萬宸妃，周貴妃，劉賢妃。可是，她們加起來都沒有皇後娘娘得寵。皇後生病，皇上這幾天一定不會召後妃侍寢，你就，趁虛而入。皇後是很難懷上啦。等你生了兒子，把兒子移到皇後娘娘名下，做太子！等我們把皇後廢了，你母憑子貴，還有翁公，你就是第二位皇後啦！母儀天下！”
王振既然敢說，他就敢做，而且，一定能夠做到。
王振說得如此有誘惑力，韓九心裏聽得卻那麽難受。王建呢！這個混蛋，偏偏今天當差。怎麽不救她啊！
王振看韓九還是一臉遲疑，嘴唇發白，眼神恍惚，一副被嚇壞的樣子。這九兒平常處事不驚，怎麽這種好事，她這麽猶豫啊？
“九兒，你不願意？那就十兒吧？”
韓九怎麽舍得把韓十送給那個狗皇帝糟蹋呢？“九兒……”韓九硬是擠出一點白牙，看起來，像是在笑，王振這種老江湖怎麽看不出來，韓九去裝的？
“九兒不是不願意，隻是太突然。而且，翁公突然許諾九兒，皇後之位。九兒一個窮苦女人，竟然，被許諾，皇後之位。”
“有
翁公，不怕。”“是……”
韓九心裏翻江倒海，這，怎麽回事？
王振又加了一句，“如果，你願意，明晚就可以侍寢，翁公，一定給你安排好。”王振很滿意。找個自己容易控製的女人留在皇帝身邊，如果再下一任皇帝，哈哈哈！
王振又側過頭，告訴韓九，“速戰速決。一定勸皇上殺了於謙，別等皇後身體好起來。皇後昨晚勸皇上，太直了。和皇上冷戰。翁公知道你說話圓滑，一定可以勝任的。”
韓九機械般的點點頭。
一顆心，仿佛沉重的巨石，石沉大海，浸透了所有的寒冷，來自海水的鹹意，讓她窒息。
明晚，明晚侍寢。
王廷攔著她，問她：“九兒，你想……”韓九沒有理睬他，她的心裏隻有一句話，明晚侍寢。
她如遊魂般地飄蕩到一處井口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
明晚侍寢……
韓九吹著冷風，眼眶紅紅的，當初，王振就提醒過她，要讓她做皇妃，可是，聽到之後，還是這麽措手不及。
哥哥，要是我，怎麽辦啊？你到底什麽時候來啊？
成英悄悄走過來，看著韓九坐在那裏發呆。本來想就當沒看見的。誰叫他主子，非讓他多接近韓九。
“九姑姑？”韓九猛地站起來。“幹什麽？”“向您請安。”“不必了。”
韓九收拾一下自己破財的心情，轉身問成英：“這裏是哪裏？”“這裏是天井啊？您不認識嗎？”
成英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進宮一年，連這裏都不知道嗎？咦？她好像哭了。
成英微微彎下腰想一探究竟，韓九那血紅的眼珠子都要滾出眼眶了：“滾！冷風吹的！”
我又沒說你哭了？這麽激動幹嘛？
事實上，韓九也沒哭。隻是傷心。
侍寢，侍寢就侍寢！
王廷擋在田小帛麵前。田小帛無辜地看著他。
“你覺得九姑姑對你怎麽樣？”“很好。”
“現在九姑姑被人逼著去侍寢，你願不願意幫她？”田小帛一聽，逼著侍寢？哪個宮女不希望侍寢，為什麽王大公公說，被逼著？
“王大公公，奴婢不懂您的意思。”王廷氣死了，真是笨啊！
“我告訴你，你要是願意替九姑姑去侍寢，翁公就有辦法讓你做皇後！”田小帛還是一臉冷漠。
王廷搖著她的肩膀，“你有沒有良心，九姑姑為了你得罪王建，要你去侍寢，你都不肯！這麽好的事情！”
“好事？那為什麽逼著九姑姑？”田小帛一句話堵回去，堵得王廷心慌，他不就是不想讓韓九去侍寢嗎？
“奴婢告退。”
田小帛不相信王廷，她害怕欺騙。她隻相信韓九姐妹。
田小帛晚上。看著韓九獨坐燭前，黑發順著後背傾瀉在衣服上，臉上還有幾縷頭發，朦朧的燈光，純白的裙子。韓九單手托腮，低落都眼簾象征著此時她低落的心情。
白皙的皮膚，在昏黃的燭光下，柔弱多情，妖嬈的身板倚在桌子旁，完全沒有白日裏叱詫風雲，霸氣淩厲。
誰說九姑姑不是美女？
“九姑姑……”
“嗯？”韓九抬一抬眼皮，眉毛一抖，神色還是不變。“小帛。你先睡吧。我還有事情。”
“我想告訴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