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五節裂縫加大
田小帛坐在韓九的梳妝鏡前，韓十給田小帛插的滿頭金銀。本來就傾國傾城的她，愈加明豔動人。
韓九攔住韓十，取下韓十手裏最後一根簪子。
她看著鏡子裏田小帛的眼睛。最後一遍告訴她：“小帛，當初我救你，沒有任何目的。你根本不需要為了我，去侍寢。如果，你覺得勉強，就不要去了。”
田小帛也看著韓九的眼睛。“九姑姑，你知道嗎？昨晚，王大公公來找我，他告訴我一件事情。”
昨晚，王廷一見到田小帛，就直截了當地告訴她。
“我們三個人親自去選宮女，不僅僅是翁公的囑托，乾清宮的人要嚴格篩選。九姑姑一個人去就夠了，我和王建去，隻有一個目的。”
田小帛的心一緊，你們難道是為了去找對食？
“我們要找一個忠心的宮女，救九兒！替九兒去侍寢，成皇妃。”
田小帛聽懵了。什麽？侍寢不是好事嗎？為什麽要去救九姑姑，偏偏不讓她侍寢呢？
王廷堅定的目光定格在田小帛臉上，田小帛還是不懂。王廷受不了了，全都說了。“就選了你啊！”……
而田小帛回到韓九房間時，韓九獨坐燈下，愁容滿麵，灰暗的眼神，證明了，王廷的話是真的，韓九不想去侍寢。
“九姑姑？”“我沒事，你回來了，就快點睡吧。”“九姑姑，我想告訴您，我願意。”
韓九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看向燭光，那飄飄蕩蕩的火焰，一口氣就可以熄滅，生命的力量，可以苟延殘喘地延續，卻也可以隨時摧毀。
好比田小帛，當初哭著求著，讓自己救她，為什麽現在願意了？
“你願意跟著王建？那就走吧。”田小帛隻能看見韓九的側臉，氤氳著溫柔的氣息。
“不是那個願意。是！我願意！替您去！侍寢！”
韓九放下手，扭頭看她。“你怎麽知道這事的？連韓十王建我都沒有說！”
“是……”田小帛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隻有這麽幾個人知道。韓九瞧著田小帛垂下頭，手指絞著衣帶的樣子，猜到了。隻有王廷了。
“你過來坐吧。”
等田小帛坐到她麵前時，韓九語重心長地告訴她。
“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替我侍寢。選你進乾清宮也是王廷兄弟的想法。王廷找過你，他的話，你就給我當沒有聽過。我可以讓韓十替我去，隻要我一句話，我也可以逼你為我去，也是一句話。但，你們有你們自己的日子要過，不應該為我的事情負責。這件事情，別告訴韓十。”
“十姐姐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去侍寢，剛剛躺在床上，恐怕整個皇宮就要知道了
。我不懂，侍寢明明是好事，你為什麽這麽難過呢？這麽久了，我在別人那裏聽到你的流言。你名聲不好，你也知道。但是我看的出來，你不喜歡王廷。是他對你死纏爛打。這是個多好的擺脫他的機會，可你卻這麽難過！為什麽？”
因為我根本不想嫁給一個懦弱無能隻聽太監的話的男人。一個兒皇帝！
“有些事情，你還不能知道。”
“九姑姑，事實上，我不僅是望門寡。”韓九知道她當初沒有說實話。
“說來聽聽。”“我丈夫在成親之前就死了。我，我哥哥非逼著我，自盡！還不讓我用刀劍。說死的越慘，越有表彰，越能顯示我是貞潔烈婦。要我下油鍋，要我毀容！還要我，假裝被人奸汙！”
田小帛說著說著，哽咽了。韓九知道名節對她們是多麽重要，隻是沒有想到他哥哥被荼毒地這麽深。竟然這麽對待自己的親妹妹。
田小帛吸口氣。“後來，我母親不舍得我，瞞著家裏人，把我賣進皇宮，這才讓我活了下來。我珍惜，每一個活著的機會。我很感激很感激你的。是你讓我活下來的……”
母親……韓九不禁又陷入沉思。這個詞語在她心裏沉寂了十七年，曾經有段日子，她老是出現，後來，這份埋在心裏的想念，徹底被澆滅。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她對她母親的思念，抵不過一場微雨，悉數澆滅。
田小帛不但連女人都嫉妒的美貌，還有她骨子裏想要的母愛。
“你為什麽要去侍寢？想擺脫王建？想要榮華富貴？”
“我隻想要，報答你。謝謝你，讓我活下來。”
韓九親自為她塗脂抹粉。“馬上我會帶你去見翁公。放心，憑你的姿色。翁公一定會喜歡。等你侍寢，封為皇妃之後，我會幫你的。”
韓九心裏清楚，王振，隻是想要一個忠心於他的妃子，為不能生育的皇後生個兒子，利用皇帝對皇後的深情，對他的信任。一步步地掌控下一任皇帝，讓他自己。讓他姓王的人，能夠永遠在皇宮裏立足！
小帛，別擔心，我會幫你的。等我回瓦剌前，肯定會和你撇清關係，讓你安安穩穩地做皇妃的！
韓九拉著田小帛找王振。恰巧，王建一個轉身，看見韓九拉著田小帛走進王振的房間？他看見田小帛留下的倩影。
貼身柔軟的水藍色的裙子，身上繡著碩大的山茶花。發髻從普通的宮女樣式，梳成了牡丹髻。戴著一串珍珠鏈子，耳朵上吊著翡翠明珠。頭發上好像是九兒的發簪。有一個還是曾經他送給韓九的。
韓九為什麽帶她去見叔叔？
王建悄悄走到窗口，俯下身子，側耳偷聽。
裏麵，傳來王振的笑聲。
“呀，這麽個大美人，九兒你是怎麽把她藏起來的？”“哪裏是九兒藏起來的？是翁公您日理萬機，沒有看到罷了，這段日子。她一直都跟在九兒身後呢。”
“嗯，皇上必定喜歡！”
王建聽懂了。就這麽幾句就夠了。
皇上？韓九真的把田小帛送給翁公，交給皇上了！舒爾孛！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她，還把她交上去？你什麽意思？！
韓九把田小帛交給王振學規矩之後，獨自回房間。王建已經等她很久了。
韓九剛剛推開門，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有些意外，卻也不意外。
“怎麽了？這個樣子來找我？”王建回頭問她：“你是不是，把田小帛給王振了？”“沒有啊。”韓九一聳肩。回答得雲淡風輕。眼睛裏半是含笑半是冷酷地看著王建，一步步走向他。
“王振，一個老太監！他憑什麽可以擁有那麽美，那麽年輕的女孩子？給他，我不如給你！”
韓九特地強調了太監這兩個字，又燒起王建心裏一團火。
韓九走向王建。在離他還走一步之遙的時候，王建猛地向前一步，雙爪鉗住韓九的肩膀！韓九被他提了起來，腳跟離地，腳尖艱難地點著地麵。
“舒爾孛，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們是同盟！你不能這樣啊！”韓九被他捏得骨頭都要斷了。
“你也知道我們是同盟啊？那你怎麽沒有想要保護我？”韓九掙脫開他的魔爪。跟他刀鋒相對。
“王建，你明明知道，王廷對我的心思，你卻不保護我！你明明知道，王振想要利用我，讓我去侍寢！為他未來謀劃！你怎麽沒有來保護我？而這和個女孩子，是她！是她在我一籌莫展時站出來，替代我去！我隻是幫她成為皇妃享受榮華富貴，享受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快樂！這交易不能做嗎？”
韓九向王建一攤手，問他：“你覺得呢？”
“這叫做代價！”王建也回擊韓九。“你，想要在乾清宮好好地活下去，那你就得依附王振。他讓你成為九姑姑，又許你皇後之位，你不過是被利用，這交易，你賺啦！還有，這麽久，你打點的錢，不都是賣我哥送你的東西嗎？不然，你哪來那麽多錢？我哥對你，不差吧！”
“哼！我堂堂一個格格，竟然去侍奉你們那個皇帝！還讓太監侮辱我！去死算了！”
韓九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幹嘛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我可以給你更多！比她更漂亮的，我現在需要她，救急啊！”
王建沒有跟她繼續吵下去，甩袖而走。
王建，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真的跟我翻臉，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