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天茫茫識起點（1）
陽春三月，大地回暖，草長鶯飛，又是一年起點時，萬物爭相鬧。此時正是耕作的好時節，這個時期的老百姓動力十足，渾身充滿了激情。賞春嬉鬧，踏青遊玩之人也比比皆是，這之中就有這麽一位美麗絕倫的女子。
天香閣外。
一個侍女嘟嘟說道：“小姐，我們今天來得晚了，興許真沒位置了。”
“走吧，我們總算是來到此地，不管怎麽說都得先進去看看。”侍女口中的小姐淡定道。
天香閣，七層之樓，是全大明數得著的大酒樓。之所以聞名遐邇，那得因這裏的金華火腿正宗絕品之故。
說起火腿，最出名的無外是浙江的金華火腿。要問金華火腿哪家強，還得蘭溪古城找天香。這“天香”指的就是天香閣了。數之不盡的達官貴人雲集天香閣吃喝，也從此造就了天香閣百年生意不斷的餐飲神話。單就這一點，哪怕是享有“酒樓皇冠”之稱的朱明皇族子弟建立的華明樓也仍是有所不如。
天香閣裏的小二個個圓滑精故，眼賊尖得很。二女剛一踏進天香閣，近門處的一個小二就立馬看出這二女的不尋常。
青衣武袍的女子明顯就是個跟從，戴白色麵紗的淡紫色長袍女子才是正主。雖然紫衣女子的麵容已被麵紗遮卻，但其從容曼妙的舉手投足還是將她無可匹敵的高貴典雅的氣質展露無疑。
小二不免詫呆了，這樣的女子絕對是來自超級豪門，實在是絕對的貴客中的貴客。因此一刻都不敢慢待，快步走到紫衣女子麵前，用絕對恭敬的語氣致歉道：“真是對不住了這位小姐，現在客滿了，能不能……”
“你說什麽！客滿了！你這小二知不知道我和小姐趕路來此已經很餓了！你現在居然對我們說客滿了！”青衣武袍的侍女氣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姑娘，現在真的是客滿了，隻是，隻是……”小二連忙道歉，可是剛想到什麽卻又不好說出。
“柔兒不得無禮。小二，別這麽吞吞吐吐的，有什麽就說出來。我們確實趕了一天的路，現在天色已晚，肚子也餓了，如果有位置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將就的。”紫衣女子淡淡道。
這語氣平淡，卻無形中帶有一種不可反駁的氣勢，叫人不容拒絕。當下小二也就隻能點點頭，實話實說道：“好吧，如果兩位小姐可以將就的話，那我可以問問那位客人。”
“哦？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拚桌嘍。”紫衣女子道。
“對，如果小姐不願意的話那就真沒辦法了。您知道的，天香閣從不會為了多賺錢而趕走客人。現在所有的客人都沒有吃完，也就隻剩下那一位客人要的單獨廂房一桌，而且那位客人也隻是剛剛坐下。”小二無奈道。
“你居然叫我們拚桌！你說那位客人也隻是來得比我們稍稍快一些，那怎麽還有廂房給他！”侍女柔兒怒道。
“那位客人從昨天就已經預定好了，所以他剛到也不打緊。”小二道。
“夠了柔兒！別鬧了！咱們有得吃就不錯了，現在不是在家裏，不要再這般挑三揀四的。小二，你帶路吧。”紫衣女子道。
“好，好。小姐果真爽快！”小二讚道。
於是小二帶著兩女走上了五樓的清雅
間。清雅間恰如其名，裏麵的布局裝飾並不奢華，不論是字畫還是桌椅屏風，都透出簡單寧靜的韻感，很有小橋流水人家的煙雨江南意境。
小二單獨走進內廳，低聲詢問道：“公子，這兩位小姐來得很不湊巧，現下外邊已經沒有位置了，您看，您能不能允許她們拚桌呢？”
“天香閣的生意真是火爆，在下羨煞得很哪。兩位姑娘若是不嫌棄在下的話，盡管進來坐下。”一聲淡若靜塵的話語緩緩飄出。
紫衣女子透過珠簾隱約看到內廳裏坐著一位白衣公子，素雅一笑，說道：“那就打擾公子了。”
說完，紫衣女子領著柔兒進入內廳。隻是當紫衣女子掀起珠簾，看到白衣公子的那一刻，便成為她幸福的起點，但也亦是人生痛苦的始點。
白衣出塵，藍紋相間。雖束發盤冠，但有些許鬢發絲絲淌落。五官分外英挺，北方人的輪廓清晰可見。隻見他微笑倒酒，圓滿無作。古雅典淡，卻又略帶入世的斑駁蒼涼。從遠處看，是一位千軍萬馬中依舊沉穩閑定、揮灑自如的元帥；隻是稍近處看，又是一位被歲月磨平了棱角，閱破世間百態的智者。
“好一位白衣公子！少年英才我是司空見慣了，可竟是從未有一人的氣質能與之相比。這氣質盡是後天磨礪而來，和出身門第的家教無關。看來在這位公子的身上一定有著非一般的經曆。”紫衣女子如是想到。
“公子當是英武不凡，在下明清舞和侍女李柔兒見過公子。”紫衣女子明清舞施禮說道。
“在下慕淩玄，見過二位姑娘。還請不要客氣，坐下吧。”慕淩玄抱拳道。
明清舞和李柔兒都不是什麽矯情糅作之人，在得到慕淩玄的示意後，她們自是當即坐下。
其實早在二女踏進清雅間的時候，慕淩玄就有此感覺，這兩位女子的身份來曆大是不凡。先說這明清舞吧，雖戴上麵紗遮住了容貌，但憑借自己多年的江湖經驗便不難看出這是位絕美如仙的女子，而且氣質極為高貴出常。這不是故作高貴，而是天生就貴。武袍紫衣，豪爽倍添，隻可惜身手稍差，未至一流高手。身旁的李柔兒麵龐清秀雅麗，不過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一流高手。嗬嗬，能出動一名一流女武者作為侍女，可見這位明清舞的身份委實的不簡單哪。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想必明姑娘的名字就取自於此吧。”慕淩玄道。
“喂，你這家夥少在我家小姐麵前賣弄詩文，裝腔弄調。”李柔兒突然發難道。
慕淩玄立時麵色呆僵，大感不解。自己隻是有感而發脫口一問，本很正常，哪知竟是惹得這位侍女無名發火。
“住口柔兒！慕公子隻是隨口一問，怎能算是裝腔作態賣弄詩文呢。”明清舞輕聲喝斥道。
轉而明清舞朝慕淩玄帶有歉意道：“實在慚愧，侍女性子急躁，衝撞了慕公子，但她並無惡意，還請慕公子見諒。”
慕淩玄擺擺手，道：”於我無妨。隻是李姑娘這性子確實有些急躁，這樣好也不好。”
“你。”李柔兒還想要辯駁幾句，就被明清舞冷冷的眼神所製止。
“難怪人說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本來聊得好好的居然可以莫名其妙的對你耍起脾氣發起火來。唉
！古人誠不欺我呀！”慕淩玄心裏鬱悶地叫道。
“明姑娘，還是先點菜吧。”慕淩玄無奈說道。
“嗯。”明清舞點了點頭。而後叫喚在外廳等候的小二道：“小二，來一份金華火腿、油燜春筍、西湖醋魚和雞火蓴菜湯。不過還請先上一壇地道的女兒紅酒來。”
“好嘞，還請小姐請稍等片刻。”小二笑道。
小二走後，慕淩玄道：“原來明姑娘也喜歡女兒紅酒。”
“嗯，對。我偏愛女兒紅獨特的醇厚甘鮮，回味無窮的感覺。慕公子，你又何以喜歡呢？”明清舞道。
“我除了喜歡女兒紅琥珀的色澤和馥鬱的芳香外，更喜歡的是它那酸、甜、苦、辛、鮮、澀六種味道混雜的特殊味道。這味道又何嚐不是人生百態啊！”慕淩玄感觸慨然道。
“哦。”明清舞知道慕淩玄一定很有各種各樣的故事，但也不便多問，隻能淡淡回應。
“對了慕公子，你點了什麽菜。”明清舞轉移話題道。
“金華火腿、荷葉粉蒸肉、叫花雞。”慕淩玄道。
“那也不多。”明清舞道。
“是啊，小點三樣足以。”慕淩玄點頭笑笑道。
小二的速度也真是夠快，慕淩玄的話說完還沒多久，便把明清舞點單的女兒紅呈上桌來。
慕淩玄親自為二女倒酒，並舉杯道：“今日能在此與二位姑娘相聚實乃緣分，來，讓我們幹一杯。”
“好！承蒙慕公子大度，容我倆拚桌，我們為今日之逢幹杯！”明清舞也舉杯而道。
而後三人一幹而淨，極是豪爽萬分。這一杯酒入肚，慕淩玄和明清舞不禁對視一笑，均有相見恨晚之意。
誰知李柔兒卻再次突然插話：“既然慕公子這麽大度，不如你也一並請了這頓飯吧。”
李柔兒這突兀之言，又弄得場麵陷入短暫的尷尬。
“李姑娘的話本也不差，我請你們一頓那也不無不可，再怎麽說我也不差這些錢。可是雖說男人請女人吃飯屬於君子禮節，但我和兩位姑娘隻是初次見麵，就這麽宴請兩位姑娘，還是有點不妥。李姑娘不妨想一想，如果每一次和人萍水相逢都是李姑娘請客的話，那麽請問李姑娘，你這輩子能請得過來嗎？”
“況且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情他人的請客。所以李姑娘，以後在你說話的時候，麻煩請你用大腦思考思考，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以你方才的口氣去叫一個陌生人或初次見麵的人請客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我觀二位姑娘出身不凡，自是不差錢。但這世上還是窮人為多，像這天香閣，很多很多的人連門都不敢進。李姑娘，如果你能設身處地著想便能明白賺錢的不易，就能體諒他人，這種話肯定也不會說出口。我們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就不需要麻煩他人，因為這是對人的一種尊重和理解。”
慕淩玄哀歎一聲，搖搖頭說道。
“你……你……”李柔兒自從跟了明清舞後就未遇到這種事，一時間無法回話。
一旁的明清舞則是陷入了沉思，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反思慕淩玄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