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子落語算在中(2)
“公子,你這是想一步一步引我深入啊。”祁倩倩落子後慨道。
“我勢小,你勢大。所以我若想勝,就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一時一刻的得失。利用好自己僅有的兵力,在運動中消滅你方的有生力量,才是我反敗為勝之道。”秦楚宸盯視著祁倩倩,說道。
祁倩倩也笑著說道:“好啊,那就見招拆招唄。”
秦楚宸不談下棋了,開始說向正事:“倩倩,你可以把裘五傳回的消息告訴給朱高煦了。”
“是。公子,那裘五怎辦,萬一錦衣衛要調查他的話,他會不會……”祁倩倩問了問。
秦楚宸冷然一笑,說道:“這個世上隻有死人才不會背叛。在必要的時候,殺了他。”
一字一字,均是平淡。而這平淡,則一點也不平淡。秦楚宸這話中含有的冷血無情,讓聽者祁倩倩隱隱心痛。也許,秦楚宸自己在說出這話來的時候就早已知道祁倩倩的心情。但他還是得說,因為這是他的原則。
擋者,死。
無論任何人!
這對祁倩倩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是!
但又能怎麽樣呢?他是她的男人,她為了他,不論任何事,都會去做。哪怕是殺人,殺很多的人,也都不說一個“不”字。
……
“二哥,這麽急的把我叫來,到底有何大事?”朱高燧朝朱高煦走來,臉上的抱怨之情很深哪。
“這麽晚了還讓三弟來一趟漢王府,真是辛苦了。二哥我這確實是有一件大事,而且還是件大喜事。”朱高煦道。
“大喜事?不知這喜從何來啊?”朱高燧道。
“嗬嗬嗬,秦楚宸果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是個聰明人。三弟,你看看這封信。”朱高煦將一封信遞給朱高燧。
朱高燧帶著一頭霧水打開信件,閱到。看完後,哈哈大樂:“果然是件大喜事。我可真是沒想到啊,那胖子居然會和天鵬會的人勾搭在一起。”
“我想不到,你想不到,父皇更想不到。”朱高煦也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那是!那是!嘿嘿!這個死胖子平日裏清高得很,今日方知那都是假清高。”朱高燧譏笑道。
“還不能及早判斷。秦楚宸的手下隻是看到了胖子和那個叫裘五的商人在一起,至於兩人交流什麽就不知道了。胖子這個人,還是很有原則的。你說他假清高,我不太相信。”朱高煦搖頭說道。
“這個秦楚宸也真是的,怎麽不查清楚再告訴我們。”朱高燧道。
“三弟說笑了。他秦楚宸隻是一介布衣,哪敢派人監視太子。這一次他的人能偶見此事,已是運氣使然了。”朱高煦笑道。
“他不敢繼續調查,那就由我們去查。等查出結果後,再去告訴父皇。”朱高燧惡狠道。
“你瘋了!這種事怎能親自告訴父皇!”朱高煦製止道。
“怎麽不能去告訴父皇?”朱高燧反駁一句。但馬上的便恍然大悟:“對,對,對,這事絕對不能親自去告訴父皇。以父皇多疑的性子,隻怕我們一開口
,他先查的就是我們了。”
“沒錯。所以必須找一個能替我們開口的人。我想,這個人,隻能是那一個。”朱高煦思了思,確定道。
“誰?”朱高燧問道。
“紀綱。”朱高煦道。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嗎?”朱高燧道。
“不錯,天底下也隻有他最合適。”朱高煦點點頭。
朱高燧也已明了,說道:“錦衣衛有監察百官之職,像這種事自然也是在他們的調查範圍之內,所以由紀綱告訴父皇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對。錦衣衛可以名正言順的調查,我們卻是不行。”朱高煦道。
“那二哥想如何行事,我們和紀綱也就是見個麵打個招呼的關係,根本不熟。”朱高燧思來思去,還是不解地問道。
“和紀綱不熟不打緊。你去派人把這件事告訴給錦衣衛北鎮撫使倪乘,他是我們的人。他會將此事告訴給紀綱。我想紀綱知道後,一定會再派人調查,一旦調查有果,就會告訴父皇。”朱高煦道。
“知道了。二哥,還真有你的。我還從未想過這倪乘會是我們的人。”朱高燧大笑道。
“你可記牢了,和倪乘接觸,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萬不可被人發現了。”朱高熾尤為認真地囑咐。
“小弟做事,二哥自當放心。對了二哥,我們有沒有可能把紀綱拉過來。”朱高燧道。
“當然有可能。哼,你我都知道紀綱是個什麽貨色。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歹毒,有些手段,連我都感到發指。胖子對他可是厭惡已久,而他也不希望胖子繼位。因為他自己十分清楚,胖子若是做了皇帝,自己得就大劫難逃了。”朱高煦道。
“二哥說的對。紀綱和胖子是相互對立的一方,和我們是一樣的。這同樣的利益,豈可不成為盟友呢。”朱高燧奸笑道。
“不過現下還不是時候。”朱高煦道。
“為什麽?”朱高燧問道。
朱高煦抬了抬頭,而後又點點頭,說道:“秦楚宸說的是對的,當前不宜招兵買馬,擴大陣營,惹得父皇忌憚。”
“……噢,那我們該怎樣謝謝那秦楚宸,他這一次可是大功一件啊。”朱高燧道。
“現下不必,等此次徹底事了,我們再行商論也不遲。”朱高煦道。
……
一封信被點燃了。這是一封密信。
火焰不大,但對信件而言,就是死亡的吻唇。信件在呻吟,在呼救。可無人,無人救它。有的隻是一雙眼,冷冷的漠視。很快,呻吟聲、呼救聲,都戛止了。信件徹底地被火焰吞吃,燒成一堆灰燼,無息地躺在了燭台上。
一封信件的死亡,可憐呐!信件本無錯,錯的隻是信件上提及的內容。
地點:鎮撫司,亦就是錦衣衛日常辦公之地。
死者:信件。
凶手:錦衣衛北鎮撫使倪乘。
凶手倪乘沒有覺悟,反倒是出奇的平靜。他認為死者該死,也必須死。
“殿下給的這個消息還真是駭人啊。要不是事實就在
眼前,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去想啊……這件事情,隻要運用得當,定能打太子黨一個出其不意。”倪乘思想著。
“嗯,此事還得上報給紀綱,沒他下令,我還真不好調查。”倪乘心下打定道。
……
“此話當真?”紀綱用他那低沉嘶啞的恐人之聲厲聲問道。
“大人,卑職的手下隻是看見太子和裘五在舒淨齋一敘,至於他們在商討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卑職沒有大人的命令,也不敢繼續調查。”倪乘道。
紀綱低沉的“嗯”了一聲,便不再回話。
少時,紀綱朝倪乘叮咐道:“這件事牽扯到太子,非常重大,必須查個清楚……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但一定要記住,絕不可走漏風聲。否則出了差錯,你我都要人頭落地,聽明白了嗎!”
“明白,卑職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倪乘打包票道。
倪乘離去後,紀綱臉色巨變,顏如一團黑雲。他氣道:“直娘賊!真他娘的晦氣!我竟攤上了一堆棘手的事。昨天剛收到回報,漢王最近在拉攏趙藏鋒,想把江湖勢力拉進黨爭。現下倪乘又來告知太子和簫金剛的手下有聯係。他奶奶個熊!怎麽兩黨都和天鵬會扯上關係!這件事是他娘的蹊蹺不已啊……”
……
過了一段時間,倪乘調查有果。
“倪乘,是否調查好了。”紀綱道。
“是的,大人。經卑職暗查,有了具體的消息。原來這個裘五不僅是個有錢的米商,還是個有才識的人,對書畫、古董有不小的研究。他酷愛碑帖,曾花重金在古董行裏買來不少有名的真跡。”倪乘道。
紀綱心思活絡起來,說道:“如此看來,裘五還不俗套,懂得收藏碑帖。要知道,碑帖可是有著‘黑老虎’的美說,收藏價值極高。等一等,碑帖……是了!太子尤愛碑帖不是秘密,難不成……”
“大人所思不差。太子和裘五見麵正是交流這些文學內容。卑職的手下化妝潛入舒淨齋,有一次看見太子和三五人正在大談詞賦,而這三五人中就有裘五。”倪乘道。
“倪乘!我要知道的是太子和天鵬會到底有沒有勾連!”紀綱沉了一聲。
倪乘嘿嘿一笑,說道:“還真有一事,說不定能夠說明兩者勾連。”
“什麽事,快快道來。”紀綱追問道。
“前不久,裘五又在古董行裏出手了。他從大富商安定北手中買下了範寬的《雪景寒林圖》,隨後帶著此畫見了太子。但太子並沒有收下此畫,而後裘五又攜帶此畫離開了。卑職便要手下繼續跟蹤,沒成想竟然跟到了明鵬樓。原來這個裘五,帶著此畫,是去找簫金剛了。”倪乘小聲地細說道。
“畫中有話啊!”紀綱冒出了一句。
“卑職也是這麽想的。這《雪景寒林圖》可是範寬的上乘之作,珍貴無比。裘五花巨資購買並不是用來收藏,明顯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倪乘也認同道。
(本章完)